夏淵和我之間的氣氛,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以前是我老想湊他身邊,和他說話。現在是,他想和我說話,而我懶得開口。
往往他說一句,我嗯一聲,再就沒下文了。
我有點兒倦怠,對於現在的氣氛。
甚至,我對夏淵,也有些倦怠了。
夏淵說,他必須要吃妖鬼的內丹了,要不然,他就會吸我身上的運氣。
我懨懨的回答:「你去查吧,查好了,誰家有那玩意兒,我就去做。」
夏淵皺了眉,「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自己去。」
「沒啊,我沒不想去啊。」我不僅懨懨,還有點睏倦,只能盡力把眼睛睜大一些,「我就是晚上沒睡好,困的慌。我很想去,非常想去。你去查吧,查完回來告訴我,我立馬就行動。」
夏淵說:「我看你不是很樂意。」
「沒有,很樂意,非常樂意。」我歪著腦袋,「為你做事,那我是最樂意的。」這話說的,我自個兒都覺得假。
前幾天才剛鬧了大矛盾呢,這會兒我就說為他什麼都願意,這明顯在瞎扯呢。
我有點兒後悔竄出口的這句話,顯的我太不靠譜了。
夏淵擺出一副理解我的模樣,輕緩著聲音說:「你要是覺得累,我們就多休息幾天。」
「沒事兒,我不累,可能是秋天到了,所以有點乏。」我抻開嘴角,「春困秋乏麼,所有人都這樣。」
夏淵伸手想摸我的頭髮,我卻不由自主躲開了他的手。
他手伸在半空,好一會兒,才收了回去。
我乾咳了一聲,裝著喝水,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側頭看他,「你去查吧,查了咱們就去辦。你這個事兒不能耽誤,耽誤了,對咱倆都不好。」
夏淵很緩慢的點了下頭,神色有些晦暗。
我有點兒不忍心,乾巴巴的解釋著,「我,我剛才。」
「我知道。」夏淵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小相。」
我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我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晚上,夏淵也沒出去。
吃完晚飯,我問他:「你半夜出去麼?」
夏淵說:「明天吧。」
「哦。」
躺床上以後,我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兒,還有我和夏淵之間奇妙的氣氛。
我其實很不喜歡這樣。
湊一塊兒,最好是快快樂樂的,就算吵架鬥嘴,下一秒也能和好,這才是我喜歡的生活。我不喜歡現在這種氣氛,讓我覺得不自在,尷尬,疲乏,甚至想要逃脫開。
這樣不好。
持續下去,會更糟糕。
我的感情路,可真崎嶇,還充滿著陷阱和雷陣雨,一點兒陽光都沒有。我這可怎麼走,估計得安個翅膀,飛過去,才行。
我雖然沮喪,但是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我種下的種子,會發芽,抽枝,開花,結果。那果實,也許帶著酸,但勢必壓不住甜蜜的滋味。
現在沒有結出果實,或許只是不到時候而已。
蘋果也不是一年就可以結果。任何甘美的果子,都需要年深日久的辛勤培育。我的感情,或許和核桃樹一樣,需要更遠久的歲月,才能結出果實。
半途而廢,不好。我也不想和他分開。
我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我也不是那種遇到障礙就立馬拐彎和倒退的人。
如果我家門前有座大山,我肯定會和愚公一樣,千方百計的把山弄穿,而不會選擇繞遠路出門。
想是這麼想,但是擋不住沮喪的情緒。
如果我有透視眼就好了,就可以看看夏淵腦袋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夏淵進了臥室,躺到我旁邊。
他握住我的手,手勁兒很輕,像是怕驚動我似的。
我沒動,任由他握著。
好一會兒,夏淵才說:「小相,以後,我們好好的吧。」
「哦。」我鼻子有點兒酸。
夏淵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小相,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我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
夏淵說:「我會試著去,」他停頓了一下,「試著把夏荷全部忘了,把她只當成我妹妹。」
我抽出手,翻了個身,背對他。
夏淵也翻身,湊到我腦後,說:「別生氣了,你都氣好幾天了。」
我不想說話,我覺得累,心裡累。
他說他會試著把夏荷全忘了。這話他說了不止一次了,可現在,他又拿出來說,說的那麼身不由己,彷彿是我逼著他去做似的。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我是能理解他的。
看著他,我就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似的。
他怎麼迷夏荷,我就怎麼迷他。
這是一種身不由己的行為。一種,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朝裡跳的行為。
我難以止步,所以我明白,他也難以止步。
我能換位思考,但是我不想成全他。
我要是成全了他,誰來成全我?
捨己為人這事兒,還是留著別人去幹吧。我是那麼自私的人,自私的想把感情霸佔在身邊,一點點都不願意分出去。
看著他和別人雙宿雙飛,我做不到。
我說:「這些你情我愛的事兒先放一邊吧,先想想該怎麼餵飽你的肚子。吃飽喝足了,再想這些吧。」
夏淵問我:「不生氣了?」
「嗯。」我都沒力氣去生氣了,身體像是在醋水裡泡過一遍,酸澀又無力。
「那天,我只是沒反應過來,太突然了。我要是早知道能遇見夏荷,我肯定不會像那天那樣。」夏淵解釋著。
我陡然翻過身,和他面對面,「那你能怎樣,一把把她推開?把她推倒在地上,上去呸兩聲?」
夏淵抻了下嘴角,笑的很不自然,「那肯定不會,那太沒素質了。」
「你會嚴肅的跟她說,小姐,你認錯人了麼?」我冷冷盯著他。如果我的眼睛能射冰錐,肯定在他臉上戳兩個大窟窿。
「會,肯定會。」夏淵堅定的說:「下次遇見夏荷,我肯定會說,小姐,你認錯人了。」
我不屑的用鼻子噴了股氣出去,轉過身,把後背留給他。
夏淵搖了我一下,「我說的是真的,小相。」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反正我決定幫你了。以前的事兒,就像你說的,翻篇兒了。」我加重語氣,「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如果下一次,你再把我丟一邊,那咱們立馬就解除了契約,從此以後就是陌生人。」
接著,我加了一句,「夏淵,我是個很長情的人,你別改變我,別讓我短情了,我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