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小時之後,我去蹲了躺廁所,也沒蹲出多少東西來。
能明顯看到裡面夾雜著一個花生米大小的白色蟲繭,我估計那就是甲蟲吃了血蛭之後形成的繭。我舒了口氣,按了沖水鍵,把蟲繭衝了下去。
沖完之後,我朝馬桶裡倒了一些八四進去,又衝了兩遍,這才勉強安了心。
從廁所出來,我來到沙發前,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
夏淵讓我坐好了,別跟沒骨頭似的。他最近喜歡耍大家長做派,特喜歡訓斥我。
我有點兒擔心的問夏淵:「我身體裡頭就一隻血蛭麼?」
「你還想兩隻啊?」夏淵反問我。
「當然不,我只是有點兒擔心。」我皺著眉頭,眼巴巴盯著他。
夏淵說:「放心吧,你現在身體裡頭很乾淨,什麼也沒有。」他把腿攤到茶几上,呼出一口氣,斜臉看著我,「明後天我的實體就會消失,我們要盡快想辦法,讓我吃到靈氣充足的妖鬼。我現在已經有點兒餓了。」
「這事兒得怪我,要不是我被賈林宇碰了一下,也不會讓你消耗這麼多靈氣。」我對著他,深刻的進行自我批評。
夏淵說:「要是沒碰到你,血蛭也不會這麼快被連根拔除。等到全海城都染上了血蛭,最後再輪到你,到時候你想拔除血蛭,可就難了。光是找母體,都得十天半個月。」
「也對,你說的有道理。」我表示贊同。
我接著提出疑問,「我覺得那個賈林宇有點兒不對勁兒,他說自己實在野外染上血蛭的,我看不像。」
「他肯定是在撒謊。」夏淵說的很篤定。
「是啊,血蛭從他身體裡弄出來之後,他雖然表現的很激動,但是眼裡卻特別平靜。」我湊到夏淵臉邊,「你說,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接著,我感歎,「海城這地界就是有問題,從古到今,專出歪門邪道。」
夏淵接了一句,「其中就包括你,是不是?」
「當然不是。」我義正言辭的說:「我從以前到現在,雖然走的是小道兒,但那條道只是昏暗了點兒,和歪門邪道不沾邊。」
「別解釋了,我都清楚。」夏淵一副什麼都知道了的模樣。
「我還做了很多大好事兒呢。」我昂起脖子。
夏淵說:「好,好,你走的不是歪門邪道,行吧?」
這場鬥嘴一點都不盡興,因為他最後一句話,明顯實在妥協。而且,妥協的非常不真誠。
我冷不丁想起來,我欠古塔寺的錢一直沒還,「明天我去古塔寺一趟,我還欠古塔寺3700塊呢。」
夏淵「嗯」了一聲。
「你沒什麼感想啊。」
「什麼感想?」夏淵斜我一眼。
我懨懨的說:「沒什麼。」
其實我想跟他討論一下,神的代言人比普通人還會掙錢的問題,可他卻不跟我討論,弄的我也沒興致了。
很多時候我不明白,神的代言人們,一邊說著自己超凡脫俗,一邊卻大手一伸,要錢要的毫不客氣。
錢難道是給神花了嗎?肯定不是,都是人花了。
神根本用不到錢。
神不吃不喝不排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根本用不上錢這個玩意兒。
我也是沒事兒找事兒想,其實這關我什麼事兒啊。
我這個成天跟鬼為伍的小偷,肯定是無法理解神和神的代言人的想法的。
老人說的好,魚嘎魚,蝦嘎蝦,烏龜的兒子噶王八。意思就是,什麼人和什麼人湊一起。湊一起的,想法就必定能差不多,就能說得上話來。
我和惡鬼湊一起,說明我就是個走鬼道的,和神沾不了邊。所以,這輩子,估計都沒可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和做法了。
我去古塔寺還了那三千七,小和尚收錢的時候,臉上的笑都不一樣了,跟張嘴的大喇叭花兒似的。
明生大師叫我過去,說有幾句話跟我說。
我聆聽他的話。
明生大師規勸我回頭,說前面是地獄,後面是天堂,只一念之差。
我這回反駁了他,我說:「既然決定走這條路,我就不準備回頭了。不管前面是地獄還是懸崖,我都朝前走。走不了,我就按個翅膀飛。」
明生大師憂慮的看著我,「你好自為之吧。」
「我會好好對自己的,明生大師,借您吉言啊。」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夏淵戴著墨鏡,跟明星似的,站在山腳下的涼亭裡。
「你還不如打個傘呢。」我給他支招,「你這麼戴著墨鏡,太引人注目了。人家會以為是哪個明星呢,我看看啊。」我打量了夏淵一番,「你長的是有點兒像某個明星,我就是忘名字了。」
夏淵攬著我的肩膀,帶著我朝前走,「明生大師跟你說什麼了?」
「都老調長談的話,讓我別朝前走了,說前面是地獄,讓我回頭是岸。」我搖搖腦袋,「明生大師有時候確實挺睿智挺慈悲的,但是有時候也沒那麼神。我做的那些好事兒,他肯定知道沒幾件,或許只知道一滴滴。」
「他只是和尚,有點兒造化的和尚,不是神仙。」夏淵提醒我。
「也是。」我點點頭。
我跟夏淵商量:「要不你去查查哪兒有妖鬼?咱們盡快去活動活動,讓你填飽肚子。」
夏淵說:「不著急,先回去休息休息,晚上我再出來。」
「還有件事情。」我側臉看他。
他突然不動了,盯著前頭發愣。
我順著他的目光朝前看,看見了夏回和夏荷,兩人說說笑笑的朝我們這邊走。
夏回也看見我和夏淵了,衝我們笑了笑,笑的很怪異。
夏荷看到夏淵的時候,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似的,幾秒鐘之後,激動的衝到了夏淵面前,喊了聲:「哥。」
夏淵沒動,沒承認也沒否認。
我扯開夏荷,小流氓似的,沖夏荷說:「你誰啊,沒毛病吧?是不是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啊?別碰著個人就叫哥!這不是你哥,這我男朋友,明白不?」
夏荷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耳朵裡,扯著夏淵的胳膊,又喊了聲:「哥。」
「怎麼了怎麼了?仗著自個兒漂亮就耍賴是不是?」我插進夏荷和夏淵之間,斜眼歪嘴教訓著夏荷,「說了不是你哥不是你哥,怎麼還朝上湊啊。你這胸都快貼他肚子上了!怎麼了,對我男朋友一見鍾情想使美人計是不是?」
夏荷激動的說:「哥,哥,你摘下眼鏡我看看。哥,我知道你沒死,我在醫院的時候,你常去看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