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揚河屬於全能型的人才,不僅能文能武,菜還做的特別好吃。
色香味,俱全。
我撐的肚子發脹,才意猶未盡的放下了筷子。
收拾乾淨飯桌,我洗了水果放到茶几上,又倒了兩杯冰果汁,遞給彭揚河一杯。
彭揚河從口袋裡掏了個扁盒子給我,笑著說:「吃幾片這個,助消化。」
他遞給我的是健胃消食片,專治胃脹的。
我挺感動,「彭哥,你真太好了。謝謝啊,彭哥。」
彭揚河拍了拍沙發背,「別油嘴滑舌的,趕緊吃了,吃了肚子就下去了。」
「嗯。」
他一邊看電視,一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聊著聊著,聊到了被車撞死的小張身上。
彭揚河說:「現在酒駕的太多了,害人害己。你以後出門小心點兒,看著路,也多注意車子。」
「你放心,彭哥,我這人特警惕。」我誇張的拍了下胸口。
彭揚河嚴肅了神情,「再警惕,也得多注意點兒。」
「好勒,彭哥。」我美滋滋的應聲。
彭揚河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把電視聲音調低,側頭說:「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外面突然傳來嘎嘎嘎嘎嘎的聲音,是貓頭鷹在笑。()笑聲特寒顫人,像是黑山老妖在狂笑似的。
我瞬間從沙發上蹦起來,衝到窗邊,把窗戶拉開,抻著脖子朝外看。
把能看見的地方張望了個遍,卻根本看不見貓頭鷹的影兒,也辨不出來,聲音是從哪個地兒發出來的。
嘎嘎嘎嘎的笑聲持續了有一分多鐘,驟然停了,小區又恢復了安靜。
彭揚河站到我旁邊,朝外張望了幾眼,拍了拍我肩膀,說:「你怎麼一驚一乍的,烏鴉叫都能讓你蹦起來。」
我慢騰騰的關上窗,跟他解釋:「彭哥,那不是烏鴉叫,是貓頭鷹在笑。」
彭揚河樂了,「貓頭鷹笑,那是以前老輩人瞎說的,這你也信。」
「是真的,彭哥。」我想了想,給他講解,「烏鴉叫,是這樣的,呱嘎呱嘎呱嘎,這種式兒的叫法。剛才是嘎哈嘎哈嘎哈,還帶著顫笑音兒,跟烏鴉叫完全不一樣。」
彭揚河點著腦袋,眼裡全是笑,「你學烏鴉叫可真像。」
我抽了抽嘴角,正了臉色,「我說的是真的,真的真的,彭哥。」
彭揚河敷衍我,「好好好,你說的是真的,是我聽叉了。」
我特想跟他爭個對錯出來,可話到嘴邊,又被我嚥了回去。
坐回沙發之後,彭揚河扯開話題,開始教育我。
他讓我老老實實報個學習班,學點兒手藝或者技術,學成之後,正正經經工作。
他又說,如果我不願意學東西,就找個地方上班,做收銀員也好,服務員也好,能養活自己就行。
我不停點頭,連連表示贊同,心裡頭卻可勁兒的喊著不不不。
讓我正經工作,相當於讓牛吃肉,讓狼吃草,這完全不合理,也不可實現。
我這人,天生就不是個走正道的料。我不喜歡受拘束,喜歡冒險,一肚子花花腸子,非正義感十足。
總而言之,我就是不愛正經上班掙小錢,我就是喜歡冒著風險偷大錢。
彭揚河九點多走的。
臨走前,他再三叮囑我,讓我別亂跑,別瞎折騰。
我點頭再點頭,跟個光會點頭的玩偶似的。
彭揚河一走,夏淵立馬從屋裡閃了出來。
他不喜歡彭揚河,所以在彭揚河進門的時候,就溜臥室去了。
夏淵陰陽怪氣的問:「菜好吃麼?」
「老好吃了,絕了!」我豎起大拇指,讚美彭揚河做菜的手藝。
夏淵瞅我一眼,「我跟你說件事情。」
「說吧,我耳朵開著呢。」
夏淵說:「你那會兒聽見貓頭鷹笑了吧?」
「對啊,聽見了,笑的可真難聽,滲的慌。」我點點頭。
夏淵坐到我身邊,沉著臉簇著眉頭,像是跟地主討工錢的長工似的。
他抿了下嘴,「那隻貓頭鷹是循著你的味兒來的。」
「什麼?」我瞪圓了眼睛,「我的味兒?我什麼味兒?」
我嗅了嗅手和胳膊,抬高胳膊嗅了嗅腋窩,又扯了衣服嗅了嗅。我身上,除了香皂味兒就是菜味兒,沒別的味兒。
夏淵說:「你聞不出來,動物能聞到。你身上的味兒和別人不一樣。」
「什麼味兒?酸了的人肉味兒?不可能吧。」我皺眉,捏著胳膊上的肉,「我皮肉緊實,挺鮮活的,不可能發酸啊。」
我狐疑的瞅著他,「你該不會是忽悠我吧?」
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我突然明白過來,「我懂了,我懂了,這貓頭鷹肯定是你招來的。你擔心我不幫忙,所以窩屋裡想歪點子,想把貓頭鷹這個事兒扣在我頭上。你知道我不懂這個,所以就胡說八道,給我扣黑帽子。」
「我就說麼,我那會兒進門,你笑的那麼假,肯定是有事兒要讓我辦。這會兒,你想到歪歪招了,就把假笑給撇了。」
夏淵眉頭皺的更緊了,眼神也更銳利了,「我沒必要騙你,我說的是真的,外頭那隻貓頭鷹就是循著你身上的味兒來的。」
我翹了二郎腿,丟兒丟兒的擺動著小腿,「你這麼說,可一點兒都不合理。天下那麼多人,味兒怪的多了去了,怎麼可能只聞到我的味兒啊。遠的咱不說,就拿近的來說,旁邊東星小區劉二姑,那可是個能看見鬼神的,雖然有時候失靈,但絕對有點兒道行。劉二姑身上的味兒,保準比我另類,比我濃。貓頭鷹放著劉二姑不找,來找我,你覺得,可能麼?」
我歪鼻子斜眼,繼續說:「再說地氣這個問題。貓頭鷹突然來,肯定是因為地氣兒變差了。咱紅星小區地氣雖然不是很好,但絕對比東星好。當年,沒建樓之前,紅星這邊是個村子,東星那邊是墳地。那邊地氣兒,比這邊差幾百桿子。咱紅星,就算地氣陡然變差,也差不過東星。貓頭鷹放著地氣更差的不去,來地氣好的地方,這能說的過去麼?」
夏淵被我噎住了,好一會兒沒吭聲。
我得意的揚起了下巴,等著他跟我坦白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