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萍說,因為她沒有孝敬張翠華,所以張翠華和還有張翠華身邊的那幾隻狗腿子,一直欺辱她。她不是不想孝敬,是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孝敬。她爸媽都死了,家裡只剩她一個,根本沒人過來看她。
她跟獄警報告也沒有用,因為張翠華和獄警關係搞的很好,所以根本不相信她。
她實在受不了這種膽戰心驚的生活,所以就自殺了。
「你自殺就自殺,幹嘛死在我床頭?!」我指責她,「剛才,就剛才,你為什麼想用剪子捅我?」
「因為,因為。」歐陽萍低聲解釋:「因為你一來就有人照應著,每次都有很多人來看你,給你帶很多吃的。張翠華和鄒瑤瑤都願意罩著你,胖姨和梅香也喜歡你。」
「所有人都欺負我,都討厭我,可你卻完全不一樣,她們喜歡你,對你很好。我嫉妒,我很嫉妒。」她神經質的揪著衣服下擺,嘴裡一直絮叨著我嫉妒我嫉妒……
我算是聽明白了,她這典型是個欺善怕惡的,而且嫉妒心特別強。
看到別人過的好,就眼饞就嫉妒,就得紅眼病,就恨不能朝別人碗裡撒一把老鼠藥,把人給毒死毒殘。
我憤然,「誰害你自殺,你就折騰誰去。我欺負你了麼?我害你了麼?我他媽的拉幫結伙孤立你了麼?我什麼都沒做,你憑什麼過來折騰我?!」
「是張翠華和她的狗腿子把你逼死的,不是我!」
歐陽萍這個人渣子,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平時唯唯諾諾的,跟地溝裡的老鼠似的,臉上總掛著驚恐的模樣,就好似誰都在欺負她。
張翠華把她逼死了,她不敢找張翠華報仇,卻來折騰我。
什麼東西!呸!
被惡狗咬了,不敢去打惡狗。看見旁邊一隻悠閒的兔子,覺得惡狗不咬兔子只咬自己太不公平,於是拿鐵掀把兔子給宰了。
歐陽萍就是被惡狗咬的那個人,鬥不過惡狗,或者說根本不敢鬥惡狗,就拿無辜的兔子出氣。
這種人,死了還得拉個無辜的做墊背,連狗屎都不如。
一邊哭訴自己活的委屈,一邊幹著豬狗不如的壞事兒,就好似全世界就她活的最悲慘,都欠她的似的。
奶奶個大腿的!
「我把話撂這兒了,你要是覺得死的冤屈,你就去找張翠華和還有她的狗腿子們。你要是敢再瞎折騰我,你就別怪我不客氣。」我警告歐陽萍。
歐陽萍一直神經質的扭著衣服下擺,嘴裡嘟嘟囔囔的,跟個瘋子似的。
我皺眉呵斥,「聽見了沒有?」她最好能被我威脅住,要是不受我威脅,那我還真拿她沒轍兒。
歐陽萍慢騰騰的抬起了頭,眼裡冒著古怪的光芒。
她突然朝我撲了過來,雙手掐到了我的脖子上,把我撲倒在地上。她撲的太快,我根本來不及應對,後背重重磕在地板上,差點兒背過氣兒去。
她跟發了顛的瘋子似的,死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的嚷著,「憑什麼你活的比我好,憑什麼。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不管我怎麼推她打她踢她,她都堅定不移的掐著我的脖子。
呼吸被強制掐斷了,眼前越來越昏暗,腦袋裡面霧濛濛的,渾身沉重而又輕盈,眼見著我就要被她掐死了。
在我昏過去的那一瞬間,歐陽萍被扯開了。我只看見那人穿著深藍色的牢衣,沒看見相貌。
我暈突突的想,原來這牢裡不止我一個能見鬼的。
我是被拍醒的,睜眼就看見兩個黑洞洞的大血窟窿。我腦袋裡面轟的一聲,炸響了,我差點兒又暈過去。
救我的是那個一直蹲在第二個坑裡的女鬼,滿臉血糊流拉的,眼睛那裡是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
她這外形太慘不忍睹,我都沒辦法正眼看她,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強了。
按照她這個造型,應該是個惡鬼才對。沒想到,她心眼挺不錯的,而且還挺幽默。
剛才那歐陽萍,就是被她給打跑了,她說她本來不想管這個事兒,但是被我那堆話給觸動了,就立馬衝了出來。
「姐,我叫徐靜,雙撇徐,安靜的靜,別看我名字普通,其實我長的很漂亮。姐,你剛才說的那堆話,實在太對了。我就特別討厭那種自己過的不好,也恨不能全世界都陪葬的。」
「姐,我就和她不一樣。你看看我,我一不小心在廁所摔倒了,臉磕在廁所坑裡,磕死了。我就不折騰人,安安靜靜的呆在這兒。你說,不是說死了能見到牛頭馬面麼,我怎麼一直沒見到。該不會是因為我磕死在廁所,嫌我身上味兒大,一直不願意來找我吧。我吧,其實在這兒呆著也行,就是孤單了點兒,再就是味兒大了點。這裡頭。」
她可真能說,跟幾輩子沒說過話似的。
我頭幾次看見她,她明明挺沉默的,今兒這怎麼了,難道話匣子的鎖扣壞了?
我打斷她的話,「行了行了。我問你啊,你那臉,能不能換個正常模樣?」
徐靜接嘴接的特別快,我話音剛落下,尾音兒還在呢,她就接上話了,「能,聽外面一個家雀說能,但是得修煉。我雖然死了兩年多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修煉。我也不害人,我要是害人,漲了惡氣,那也能隨便變模樣。你知道的,我這人,不,我這鬼,這樣說著挺彆扭的。要不還是說我這人吧。我這人心眼好,不喜歡做那種壞事。」
「打住打住。」我做了停止的姿勢,讓她把話打住了。她說話跟爆豆似的,辟里啪啦朝外跑,聽的我難受。
徐靜將臉湊過來,我趕緊別過臉,不想眼睛和大腦受到刺激。
「姐,人活著,重要的不是外表,是內在。我內在美啊,真的,特別美。其實我外表也美,可惜摔殘了。等我學會修煉的法子,把我以前那模樣給你看看,絕對了,你肯定得誇我兩句。」
她可真自戀,也真是想得開,活潑的有點兒過頭了。
我問她,那歐陽萍被她丟哪兒去了。
徐靜說,歐陽萍剛才被她甩到牆上,然後就溜了。
接著她又說,她特佩服我剛才那些話,她決定當我的保鏢,貼身保護我。我很想拒絕她,就她那臉,半夜要是冷不丁看見,準能嚇掉我的魂兒。
可歐陽萍是鬼,神出鬼沒的,說不定就藏在哪個犄角旮旯等著害我。有個徐靜跟在身邊,確實能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