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系密特思索著。
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難道這裡就是死亡之後的世界?他越來越感到無法弄明白。
但是如果死了的話為什麼還能夠思索?
記得那位死神曾經說過人之所以思考是因為大腦的存在而人死了之後靈魂脫離**雖然靈魂作為意識的載體仍舊保存著一部分過往的記憶但是失去了大腦應該不可能思考。
難道自己昏了過去?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感知朝著四周延伸開去。
四周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感覺更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系密特並非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他繼續搜索著突然間他彷彿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小點。
系密特第一個感覺便是自己產生了幻覺要知道四週一片漆黑那是真正的黑暗絕對不存在一絲光線。
但是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完全黑暗之中他居然感覺到有一個更加黑的小點存在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但是一切又顯得那樣真實那裡確實是一個黑點一個比無盡的黑暗更加黯黑無光的黑點。
就連繫密特自己也無從知曉怎麼會存在這樣的感覺。
這種難以理解的奇怪感覺引起了他的好奇最好的辦法無疑是靠近過去好好觀察一下。
但是當他朝著那比漆黑更加黑暗的小點移動的時候一種他從來未曾遇到過的事情生了。
系密特感到自己一直在往前移動但是卻彷彿根本就沒有移動多少距離。
他停下來想要仔細觀察一番但是令他感到訝異的是他停下來了但卻仍舊能夠感覺到身體在向前移動著非常緩慢地移動著。
彷彿這個世界彷彿四周的一切都在朝著那個看不見、但是卻能夠明顯感覺到的黑點移動聚攏。
更令他感到訝異的是雖然移動的度顯得非常緩慢但是卻好像和他剛才往前行進時候的度沒有什麼兩樣。
不知道是為了好奇還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系密特往前狂奔起來。
度仍舊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偏偏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在飛快地奔跑系密特確信如果自己閉上眼睛的話肯定會以為此刻的度比剛才迅許多但是睜開眼睛一切仍舊沒有絲毫的變化。
所有這一切是如此詭異令他甚至感到異常疑惑系密特懷疑此刻的自己是否仍舊停留在原來那個熟悉的世界。
或許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漆黑得連一絲光線都沒有的世界而這個世界的盡頭只有一個無限小、比任何黑暗都顯得黯淡的點。
轉過身來系密特想要離開這個奇怪得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但是他立刻現無論他如何用力狂奔身體仍舊以原來的那種極為緩慢的度朝著正中央的黑色原點移動。
一種絕望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湧了起來。
或許那個黑色的小點便是真正的死亡世界或許自己此刻就是即將進入死亡世界之前的情景。
系密特不知道應該如何掙脫他已然無所適從。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系密特想起了意念的力量意念這種屬於這個世界獨有的力量是否在此刻仍舊能夠有所作用?
他一點都不在意會生些什麼既然已經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再壞也不可能壞到哪裡去。
系密特原本最為擔心的是靈魂的狀態無法揮出意念的力量正因為如此當他感覺到自己彷彿化為了一陣無形的波動那繁複的波動又漸漸變得輪廓清晰重現組成了他的身影時他已不僅僅只是興奮對他來說更多的是意外。
這根本就和分身沒有什麼兩樣系密特非常清楚對於意念的掌握來說能夠依靠意念的力量憑空創造出一個分身意味著什麼。
系密特搜索著自己的記憶他想要看看薩格長老的那塊記憶核晶裡面歷代前輩之中是否有人同樣曾經達到過這樣的境界。
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他什麼都沒有找到。
無論是最早傳承的來自蓋撒爾大師的那塊記憶核晶裡面的記憶還是薩格長老的記憶核晶所有熟悉的和陌生的記憶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系密特能夠想起的全都是自己的記憶自己以往的經歷自己對於武技的理解和如何一步步擁有那令他感到驕傲的力量。
聖堂武士的記憶核晶令他得到傳承並且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此刻他已然死去那顆記憶核晶帶著他的一部分記憶繼續等待下一個傳承者。
這樣的認知令系密特感慨萬千他真正感到有些憂鬱的是這三塊記憶核晶或許再也不會被另外一位聖堂武士所擁有。
正當系密特為此而深深歎息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吸了進去。
一切都在那瞬間停頓了下來那是真正的停頓甚至連時間也停下了它的腳步。
當系密特再一次感覺到時間流動的時候他先感覺到的便是清新的空氣那略微帶有泥土和青草味道的空氣如此熟悉。
系密特想要抬起頭來朝著四周看看這時他才現自己好像找尋不到脖頸在哪裡。
幾乎是下意識地系密特抬起了手臂但是仍舊是空空如也。
稍微猶豫了一下系密特試著用意念創造出了一個分身。
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像在巖洞的角落之中他最為寶貴的那兩件鎧甲隨意地扔在地上。
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丟著他已破破爛爛的衣服和那雙靴子之中的一隻。
系密特並不認為那位魔族女王會沒有事情做把他剝個精光系密特隱隱約約猜到了一種可能一種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相信的可能。
輕輕地用幻化出來的那個分身的手撫摸著系密特不想相信這一切但是事實卻令他不能欺騙自己。
他的身體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塊樣子極為奇怪、他從來未曾見到過的記憶核晶以及沾染在那塊記憶核晶旁邊的一些血肉。
這就是他就連繫密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應該算是什麼。
當初在那座冰冷的洞穴中他至少還是一個胚胎雖然最初的時候那個胚胎的大小並不比此刻的這點血肉大多少不過畢竟有腦袋、身體和四肢的影子甚至還有一個不完全的心臟。
但是此刻他卻僅僅只是一些血肉。
系密特無從得知此刻的意識到底是存在於那點血肉之中還是存在於這個與眾不同的記憶核晶。
事實上他連進行嘗試尋找出答案的興趣都沒有。
看著那顆核晶這種感覺令系密特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就彷彿以往的他能夠看到自己的大腦在微微跳動一般奇怪。
那顆核晶樣子並不規則有點像是遠古爬蟲類生物留下的脊柱骨架又有些像是一堆扭曲在一起的繩結。
這東西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但是表面卻偏偏佈滿了繁複的金色花紋。
那些花紋看上去像是活的一般不停地變幻著圖案。
難道這東西就是那三塊聖堂武士核晶融合在一起之後剩下的殘留?這個細長的、不規則的玩意兒比任何一塊記憶核晶稍微大一些卻絕對比三塊加起來小上許多至於那金色的花紋顯然來自那無數的眼睛。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感到無比滑稽。
當初他獲得聖堂武士傳承便是受到了那位冷漠的魔族女王的影響借那個垂死魔族的手改變了自己的成長過程。
這一次是否又是那位可怕的魔女所施展的手段?
對此系密特絕對不敢肯定。
正當系密特為自己的外表而感到迷惘的時候思索著這樣復活是否還不如死去更好一些的時候那沾染在記憶核晶上的一點殘餘身體組織以令人感到難以想像的度生長著。
那副模樣實在是說不出的詭異。
當初系密特在獲得力武士傳承的時候整整花費了幾個星期來重新塑造身體那已經能夠算得上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但是現在幾分鐘之內細密而又繁複的血管已遍佈身體每一個角落而肌肉恢復得就稍微慢了一些。
眼睛、耳朵、頭所有容易生長出來的部分迅生成轉眼間系密特已有了兩、三分原來的模樣。
只不過沒有骨架和肌肉的支撐他的樣子看上去顯得稀奇古怪就彷彿是一個充氣玩偶還沒有打足氣一般。
不過系密特的身體始終不停地以非常顯眼的度變得豐腴充實起來先是臉頰接著是骨瘦如柴的食指最終是身體最為厚實的部分─軀幹。
將那兩件鎧甲重新穿戴在新生成的身體上面倒並非是想要借助它們的力量系密特非常清楚真正強大的敵人是無法依靠它們戰勝的。
聚能刃、真實幻影……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力量一個接著一個被試了一遍。
起死回生脫胎換骨顯然並沒有令他原本的能力得到進一步的增長這確實令系密特感到有些失落。
呼喚出意念劍鋒利的劍刃能夠穿透一切阻擋但是卻並不能夠給予對面的巖壁多少實質性的損傷。
看著那淡淡的劃痕系密特再一次有所領悟顯然意念這種獨有的力量直接被運用雖然又快又難以防禦但是從力量上來說遠遠沒有間接使用來得強勁和廣泛。
或許根本就沒有必要強行區分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擁有的特徵系密特突然意識到人類本身就不是這個世界自然演變而來的產物又何必偏偏執著於如何運用意念這種獨有的力量上面?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立刻豁然開朗起來曾經有過的那些躊躇和煩惱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系密特的腦子裡面跳出來一個從來未曾有過的想法或許他可以將這個世界的奇特能力和那個世界的強大力量結合在一起。
召喚出一個分身繫密特將自己的意識移動到那個分身的身上此刻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把握因為這個由無形的波動組成的身體並不擁有那些奇特的刺青。
用那無形的雙手比劃了一個特定的手勢。
原本漆黑一片的洞穴中突然跳躍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彎彎的如同初生新月一般的光芒。
系密特原本以為看到這一切自己會興奮地跳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他卻顯得如此平靜。
另外三道聚能刃憑空出現洞穴被照耀得更加明亮。
系密特和他的分身面對面站立著他們的雙手各持有一柄無堅不摧的聚能刃。
自己瞪視著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有些不可思議那完全不是透過鏡子觀察自己或者用那件奇特鎧甲上的窺探水晶所能夠比擬的。
原來這就是分身的感覺真正的分身而並非是那些僅僅互相共用意識和記憶的分身。
那用意念產生的分身並非是本尊的奴隸而更像是身體的一部分雖然通過分身感知到的外部世界顯得與眾不同並且詭異不過那仍舊是他的感受而並非是通過分享而得到的情況。
輕輕歎息了一聲收回了那個分身同時收回的還有手臂之上的聚能刃。
看著再次回復到漆黑一片的洞穴系密特長歎了一聲現在應該是出去的時候了。
他放開了自己的意識讓他的感知朝著四面八方延伸開去只要能夠尋找到生命的氣息哪怕是一條蚯蚓、一隻野鼠都有可能為他指明出去的方向。
突然間系密特的心頭一陣顫抖他剛剛釋放出去的感知捕捉到了一絲熟悉而又令他感到恐懼的氣息。
系密特甚至清楚地感覺到幾乎在同一時刻那個冷漠的令他恐懼的生物同樣也現了他的存在。
那個生物微微一愣但是馬上就以最快的度朝著這裡趕來。
「你居然能夠復活這確實令我感到驚訝。」匆匆趕來的魔族女王仍舊是那樣一副淡然的模樣她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也未曾想到看樣子我也已經不能夠被當作是人類了。」系密特苦笑著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緊張過後此刻他的心情極為平靜。
那位魔族女王稍微思索一下便有了答案。
「沒有想到我竟然兩次改變了你的生命形式。
「第一次是在你接受那個傳承的時候我的介入令你擁有了與眾不同的能力迄今為止我仍無法弄明白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意念的傳遞會將天眼的基因刻痕在你的身上?
「而此刻顯然又是一個令我難以理解的變異毫無疑問那些原本就打算處理掉的卵再一次改變了你。
「事實上我原本就在注意著你我確實想看看吸收了那些卵會令你產生什麼樣的變異。
「沒有想到真正的變異需要經過**再一次的被重新塑造成形平心而論我現在非常後悔我殺死了你並且毀滅了你的**卻反而令你成功變異。
「很有意思看樣子你已然擁有了與我匹敵的能力我完全可以感覺到在你的身上已存在著和我一樣的意念力黑洞。
「你或許還未曾意識到意念力黑洞存在的真正意義這恐怕就是我唯一的優勢雖然你站在了和我同樣的起點之上但是你對於全新的身體以及力量還不熟悉。
「就讓我將你徹底毀滅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差錯我會讓和你有關的任何一樣東西都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位冷漠的魔族女王說道她的語調聽上去頗為溫和緩慢但是話語卻如此咄咄逼人。
話音剛落三個分身再一次朝前急奔而來。
幸好系密特早已經有所準備雖然他在對分身的控制上處於弱勢僅僅只能夠分出一個分身但是聚能刃的存在令他佔了不少便宜。
無堅不摧的聚能刃雖然不能夠給予那些沒有形質的虛幻分身真正的傷害但是長達十米的鋒刃輕易割開四周的巖壁並且朝著那位魔族女王的本尊劃去卻是最為致命的一擊。
一聲輕微的悶哼令系密特知道一直以來他都無法真正給予傷害的、那冷漠而且強大的女王終於受到了傷害。
聚能刃的攻擊可不是薩格長老手中的那兩柄彎刀所能夠比擬即便不能夠將魔族女王攔腰斬斷也至少重創了內臟器官。
正當系密特思索著應該如何加強進攻那三個原本正交纏爭鬥著的對手的分身極為詭異地輕輕一晃。
剛才還是三個分身眨眼間爆散開來成為漫天的細刺這些細刺同樣擁有著令人感到難以抵擋的度。
正因為如此和其他的意念攻擊一樣那撲面而來的雨點一般的穿刺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過。
此時此刻系密特已然對意念力有所瞭解。
對於意念攻擊來說任何實質性的防禦都是沒有絲毫用處的。
除此之外對於意念力的掌握並非是看能夠運用出來的力量大小而是能夠精確控制意念攻擊的數量多少。
那位魔族女王能召喚出三個分身而自己卻只能夠弄出一個這就是差距而此刻他所看到的更是意念運用的極致。
系密特同樣也能夠放出無數根「針」起攻擊不過對他來說那無數根針其實只是一根帶著無數尖刺的「針」而已。
但是那位魔族女王所操縱的「針」每一根都擁有著各自的意志就彷彿是一個獨立、能夠思考的分身一般。
面對這樣的攻擊系密特根本就無力阻擋他只能再一次選擇純粹的防禦。
用來防禦的意念力組成的防護膜正如他預料之中的那樣被輕易刺破不過系密特原本就沒有想過依靠這能夠抵擋住對手的進攻。
畢竟意念攻擊的強度並非是根本控制的精準以及範圍才是真正決定成敗的勝負關鍵。
那層防護膜原本就是為了令攻擊稍微停滯並且削弱。
用雙手盡可能地保護住面孔此刻對於系密特來說最不希望受到傷害的便是頭顱。
那些尖利無比的「針」紛紛刺入了他的身體劇烈的刺痛彷彿在燒灼著系密特的神經。
不過真正令他感到害怕的是他清楚地感到有十幾根「針」刺進了他的大腦。
此刻他只能夠拚命擠住那些「針」不讓它們爆裂開來。
雖然對於意念的控制他遠遠比不上那位魔族的女王但是此刻的戰場畢竟在他的體內這令他佔據了許多便宜。
不過系密特同樣也非常清楚即便這樣他也僅僅只能夠和對手保持勢均力敵。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便是那個分身能夠在他失去對局面的控制之前將他的對手殺死。
突然另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生了當那手持聚能刃的分身剛剛出現在魔族女王面前的瞬間當那黯淡的紅光眼看就要穿透那挺立優美的胸膛一枚漆黑的圓球憑空出現在聚能刃彎曲的刃弧之上。
同樣沒有任何時間上的停滯剎那間系密特的分身連同他手中的聚能刃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正在系密特體內激烈廝殺著的那兩股力量也同時消失不見。
好像在一瞬之間所有的意念能量全都被那詭異的黑色圓球所吞噬。
「非常有趣你竟然能夠逼我施展出這最終的手段令意念黑洞出現在外部世界的代價是幾個星期不能夠運用哪怕最為基礎的意念力。
「平心而論你的反應和對於意念力的掌握確實不錯居然能夠想到依靠**的幫助用這最為消極的方式來抵擋我的攻擊。
「但是只可惜你還差了一步我知道你可以靠承受攻擊來迅學會對於意念的運用迄今為止除了我自己之外我還從來未曾看到過另外一個生物擁有這種能力這同樣也是你被我看作是極大威脅的原因之一。
「正因為如此只有意念黑洞是用來對付你的最好武器意念黑洞擁有一種特性那便是只要有它存在一切意念力甚至包括間接運用意念力的魔法和神術都將失去作用。
「這又導致另外一個特性那便是意念黑洞是排他性的誰先出手誰便掌握勝利。」
話音剛落系密特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然間變得極為沉重起來那是他從來未曾感受到過的巨大力量。
對於身為力武士又偏重於力量的他來說原本舉起數噸重的東西也輕而易舉系密特也從來未曾試過他到底能夠舉起多重的東西但是此刻他卻感到兩條腿彷彿連他的身體也難以支撐住。
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身體內部的器官全都難以承受住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系密特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此時此刻系密特總算明白當初他堵塞那座狹小的通道的時候那位冷漠的女王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付他。
很顯然那同樣也是類似的能力只不過兩者的威力比起來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正當系密特感到絕望正當他等待著死亡的來臨一切都停止了下來那詭異得令人難以想像的重壓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下子消失不見。
以最快的度抬起頭來系密特原本正打算乘機起進攻他以為那詭異重壓的消失或許是對手力量有所不足而招致的意外。
對他來說這是唯一也是絕對不能夠錯過的機會或許這將決定他最終是死是活。
但是當他看清眼前的一切系密特一下子愣住了。
根本就不是他所猜想的意外那位冷漠而又強悍的女王此刻已然倒在了地上。
閃耀著黯淡紅光的聚能刃將她從正中央一斬為二平整的切口甚至沒有沾染上一絲血跡。
站立在她身後給予她致命一擊的正是自己的分身。
系密特一下子感到糊塗了他絕對可以肯定自己並沒有釋放出分身更何況還有那個意念黑洞存在於那裡。
那個意念黑洞不是會排斥任何意念力量嗎?
一陣輕微的抖動那個分身消失了系密特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試圖收回那個分身。
看著剛才分身存在此刻卻已然消失的地方那裡只剩下一片漆黑以及黑暗之中的那個黑色的圓球。
操縱者已死去但是那個意念黑洞仍舊存在著只不過變得越來越小。
幾乎是下意識地系密特試圖召喚出一個分身他想要試試那個意念黑洞是否真的如同他猜想那樣失去了作用。
但是什麼都沒有生沒有出現分身意念的力量剛剛被召喚出來便立刻被那個黑洞所吞噬。
看著那漆黑一片系密特徹底迷惑了。
剛才會是誰救了他的性命?
又是用什麼樣的辦法破解了那個意念黑洞的力量?
系密特費力地猜測起來。
那懸浮在半空之中的黑色圓球迅縮小漸漸消失。
「這是怎麼一回事?」
系密特仍舊身處於那個狹小黑暗的洞穴之中但是卻顯然完全不是原本所在的那個地方。
視線被一個比他高、曲線美妙動人的身影所阻擋。
是那位魔族女王此刻他正站立在那位女王的背後。
那位女王不是已經死了?
不是被那個突然間神秘出現在她背後的、自己的分身劈成兩半?
系密特越迷惑起來但是他馬上現此刻的他竟然只是一個由意念力形成的分身。
這是怎麼一回事?系密特完全驚呆了不過他已知道了一件事情那便是魔族女王就是被他所殺死的。
剛才那莫名其妙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救援確實來自於他本身而此刻剛才的他或者說他的本體正在承受著可怕而又致命的攻擊。
根本就來不及多加思考無堅不摧的聚能刃激射而出。
乾淨俐落地輕輕一揮前面阻擋著的、那個強大得幾乎難以戰勝的敵人就這樣分成了兩半。
一切是那樣的詭異看著那徐徐倒下的屍體看著遠處倒在地上猛然間抬起頭來的自己系密特感到越迷惑起來。
他根本無從知曉這個勝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朝著遠處的另外一個自己看了一眼系密特至少對一件事情非常清楚那便是他馬上就要消失了。
他之所以來到這裡彷彿就是為了前來拯救他自己。
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那位冷漠的女王的身後終結那從遠古時代延續至今的錯誤和夢魘。
系密特感覺到自己正在漸漸消失。
坐在冰冷的地上看著那個黑洞消失的所在就在剛才那一瞬之間就在黑洞消失的那一剎那間一段不曾存在過的記憶突然出現在系密特的腦子裡。
那是另外一個他他的分身殺死魔族女王的記憶。
靜靜地坐在那裡系密特將這些令他疑惑不解的記憶努力拼湊在一起。
這些記憶之中的每一個都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但是當它們全都聚攏在一起系密特彷彿捕捉到了一絲脈絡。
他想起了薩格長老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意念最終的成就應該是對於空間和時間的控制。
那位魔族的女王也曾經說過意念黑洞是意念運用的終極。
或許所謂的意念黑洞排斥任何意念作用並非是意念的力量被它所吸收而是被扔到了不知道哪個空間或者時間之中。
或許因為失去了控制意念黑洞將出口開在了時間的前方。
正因為如此釋放出的那個分身被吸入了意念黑洞並且穿過時間的長河逆流而上了短短的幾分鐘。
但是正是這短短的幾分鐘足以改變一切。
毫無疑問所有這一切令系密特感到無比的諷刺那位根本難以戰勝的女王最終等於死在了自己的力量底下。
系密特想起了一件更加令他感到諷刺的事情殺死她的自己根本就是她親手創造出來的作品。
無論是最初獲得聖堂武士傳承還是此刻變成了另外一種、令他自己都不知道算是什麼的存在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那位女王運用力量的結果。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便感到一種世事無常和一切命中注定的感歎。
緩緩地站起身來系密特走到那位曾經令這個世界充滿了死亡、恐懼和悲傷的強悍生物旁邊。
他將兩半身體拼合在一起。
令系密特感到微微有些驚訝那張美艷迷人的臉上並沒有想像之中的憤怒或者恐懼的神情有的反倒是一絲淡然甚至是解脫的感覺。
系密特不想繼續追尋下去他召喚出聚能刃橫著輕輕一揮。
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生物立刻化為一縷輕煙徹底消失。
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系密特朝著那個狹小的通道走去。
聚能刃噴吐著暗紅色的光芒那弧形的鋒刃如同海浪一般輕輕波動著。
屠刀雖然已經出鞘但是面對著那些看上去和普通人類女孩沒有什麼兩樣的、魔族女王的其他分身面對著這些長大之後將會變得無比冷酷和強悍的生物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根本難以下手。
因為通道挖通的關係清新的空氣從那個通道湧入進來這些還未曾成熟的幼體早已經從冬眠一般的昏睡之中醒來。
看著那一雙雙忽閃著的純潔清澈的眼睛系密特怎麼能夠揮舞下手中的利刃?
或許那位魔族女王能夠冷漠地對待除了她本身之外的任何生命但是系密特卻沒有辦法做到。
就算明知道這些幼體長大之後十有**仍舊會變得那樣冷漠仍舊會威脅人類的生存但是此刻系密特只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果他將這些稚嫩的、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幼體全部殺死那樣的他無疑和那位令他感到憤怒同時又無比悲哀的魔族女王一樣冷血殘忍。
集中意識系密特嘗試著用意念對這些幼體進行控制既然那位冷漠的女王能夠做到這一點此刻的他同樣也能夠這樣做。
雖然操縱意識令他感到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但是這卻是他此刻所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
按照記憶之中曾經受到過的攻擊將意念凝聚成一根尖利的長針針尖迅無比的穿透了其中一個幼體的大腦。
不過和實質的攻擊不同系密特僅僅只是想要和那個幼生體取得精神方面的聯繫。
小心翼翼地搜索著那個幼體的意識令系密特感到疑惑同時又感到欣慰的是那個幼生體所擁有的記憶看上去並不是他原本想像之中的那樣「邪惡」。
雖然那蜂王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活方式確實存在於她們的意識深處不過除此之外其他的部分倒並沒有令他感到有什麼特別警覺的地方。
事實上幼生體的記憶遠比他想像之中的要單純得多那些記憶和聖堂武士核晶之中的記憶倒是有幾分相似大部分是奇怪而又頗為有趣的知識這些知識對於系密特來說不但聞所未聞甚至連想像都想像不到。
那些諸神的智慧以及他們那不可思議的被稱作為科學的知識體系甚至遠比魔法更加深奧。
不過對他來說最寶貴的還是那些對於意念和這個世界奇特力量的解釋。
這些解釋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那些歷代的女王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慢慢摸索出來的。
從那些記憶之中系密特稍微感到一絲欣慰雖然以往的那些女王同樣冷漠卻並沒有此刻這樣危險。
雖然她們的生存方式全都偏向於朝著蜜蜂這種群居而又簡單的生物靠攏不過最初的時候她們之中的大部分始終在尋找一種較為平衡的生存方式。
一切直到上一次魔族之災才生了變化。
產卵並且在體外育這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繁衍方式的現使得那位女王迅建立起了一支龐大的軍團。
這令系密特想起當初波索魯大魔法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個體的力量再強大也不至於擁有多少危險但是群體的力量再弱小也能夠孳生野心。
當時說這番話原本是暗指那位固執而又嚴厲的前任國王陛下但是現在看來用在這些非人類的生物身上或許更加貼切。
悄悄地抹去了那些令他感到擔心和恐懼的記憶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將自己的那些值得回味的記憶印刻到了那些幼生體的腦子裡面。
雖然這毫無疑問會令她們感到混亂但是系密特自信他的記憶之中那些美好的、充滿了溫情的回憶或許能夠喚醒這些冷漠生靈從來未曾擁有過的人性。
那位引起了無數紛爭並且最終導致了巨大災難的真正的黑暗女神在創造這些化身的時候顯然忘記了那最為重要的關鍵。
她原本打算創造這個世界的守護女神但是卻沒有將人性之中美好的東西放入進去。
系密特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彌補那曾經生的重大錯誤他根本不認為那所謂的守護女神有存在的必要。
和高高在上的守護女神比起來或許蜜蜂更令他擁有一絲好感當然蜂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特徵並不能夠算在裡面。
或許應該讓眼前這些生靈重新變回對這個世界、對人類有益的蜜蜂而不再是那帶來無盡災難和毀滅的魔族。
揮舞著聚能刃將一塊塊阻擋在前方的岩石切削下來那位冷漠的女王已然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系密特甚至有些難以想像依靠那些對岩石沒有多少作用的意念攻擊那位女王到底是如何開闢出這樣一條通道?
不過此刻脫困在即系密特倒是沒有多少心思對此加以研究。
突然間隨著一陣朦朧的陽光透射進來凜冽的寒風從劈開的縫隙直鑽而入。
冷風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陣寒戰系密特連忙讓那件鎧甲緊緊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稍微暖和一些之後他立刻想起了身後跟隨著的那些「小公主」們。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這些幼小的魔族公主被冷風一吹全都擁擠成一團在那裡瑟瑟抖。
「看樣子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堆衣服。」
系密特在那裡自言自語著。
「先回到原來的地方讓自己睡著你們應該非常清楚怎麼做這樣能夠令你們不感到飢餓和寒冷我很快就會帶著食物和衣服回到這裡。」系密特吩咐道。
那些魔族公主並不能夠聽懂他的語言但是因為精神上的聯繫全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看著那些轉身離開的「小公主」們系密特不由自主地出一聲感歎。
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好像已取代了那位剛剛死去的冷漠女王的位置此刻他正在做的事情不正是那位魔族女王已然所作的事情——通過意念力量控制和操縱服從命令的魔族部下。
行進在那熟悉又顯得陌生的山路之上眼前的一切令系密特感到震驚。
遠處便是當初他們進入的山崖縫隙此刻東側的一邊已經坍塌幾乎三分之二的山峰全都坍塌了下來。
那剩下的部分孤零零的聳立在那裡就彷彿是一柄直刺天空的利劍。
不過真正令系密特感到震驚的並非是山峰坍塌的景像在那一片狼藉的如同廢墟一般的岩石堆裡面擁擠著無數魔族的屍體。
這些魔族全都是被凍死在冰雪之中它們之中的大部分即便凍結在那裡也仍舊保持著搬運石頭的模樣。
那聳立著的孤零零的山峰旁邊居然已經被挖掘出一個極為深邃的盆地但是最終這些魔族仍舊沒有辦法抵抗大自然的威力它們在凜冽的寒風中、在肆虐的冰雪中倒下並且變得僵硬。
系密特無從得知那裡到底有多少魔族他唯一知道的只有原本到處都充滿了魔族氣息的這片森林此刻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將意識朝著四面八方延伸開去無論是掃到哪裡全都是一片死寂。
唯一還活著的好像就只有那些空中的眼睛失去了指揮者的它們漫無目的地四處飄揚著。
系密特的意識掃過一座接著一座曾經被他看作是災難和夢魘的魔族基地。
偶爾能夠感覺到一、兩個活著的魔族此刻這些魔族也和那些空中的眼睛一樣無所適從。
迅地掃視了一番那位冷漠的女王曾經控制著的疆土唯一能夠找到的就只有那些空中的眼睛這些空中的眼睛彷彿已然知道大勢已去生存的本能令它們紛紛朝著南方進。
北方寒冷的天氣令它們不停地大量消耗能量只有逃往南方才能夠生存得稍微長久一些。
不過系密特非常清楚這些空中的眼睛即便再幸運也頂多能夠存活幾個星期。
那位冷漠的女王創造了它們但是並沒有賦予它們獨立生存的能力。
它們沒有爪子和牙齒無法捕獵甚至連像牛羊一樣吃樹葉都做不到等待著它們的將是淒慘的死亡。
系密特收回了自己的意識他不想再看下去了此刻的景象和當初的他們是何等的相似。
只不過當初他們還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到這裡回到這片熟悉但是此刻卻令他感到憂傷的森林。
朝著山腳下走去系密特並不急著和他的那些同伴們會合他需要食物和衣服後者只能夠從那座小鎮上得到。
但是當他剛剛接近那座小鎮一片破敗狼藉的景象令他感到震驚。
那用木板拼成的圍牆早已經變得支離破碎小鎮如同經歷了一場龍捲風般慘不忍睹房屋橫七豎八地倒在那裡毀壞的原因無一例外全都是因為牆壁被拆毀。
除了呼呼的風聲沒有任何一絲其他的聲息到處可以看到血跡但是卻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毫無疑問這是那些魔族的傑作是那位冷漠的女王下達的命令系密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能夠決定一切那些魔族絕對不會冒著寒冷以及被凍死的危險進行這種無謂的殺戮。
看著眼前這副淒慘的景象系密特想起了當初那些鎮民之中的一個曾經振振有辭地說這些魔族遠比自己、遠比居住在別墅區裡面的那些貴族要仁慈友善得多。
系密特不知道那個人此刻如果還活著的話是否還會擁有同樣的想法。
當劊子手未曾露出屠刀當猛獸未曾伸出利爪它們看上去都有可能顯得無害甚至是溫順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們在適當的時間露出原本的面目。
系密特並不想在小鎮上多做停留這已然沒有任何意義。
坍塌的房屋之中倒是能夠找到一些食物但是衣服卻全都和這個小鎮上的其他一切一樣被徹底撕扯成粉碎。
轉過身來朝著那熟悉的家走去。
有卡奔這位實力高的高級祭司有西馬爾和恩格哈這兩位擁有獨特擅長的魔法師還有芒德這位戰鬥力驚人的咒法師存在那片看上去毫不設防的別墅區反倒難以被攻破。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還沒有等到靠近別墅區雪地之中便已然看到幾十具凍結在那裡的屍體。
雖然那靛藍色的外表早已經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系密特仍舊不會將它們錯當成自己的同類。
系密特並沒有貿然闖入進去他可不希望被自己人當作靶子。
將意念遠遠地出去迅掃過每一座別墅甚至連那些地窖也沒有放過但是卻偏偏未曾找到一個人的氣息。
系密特有些害怕他不想看到一副屍橫遍野的景像他用最快的度闖入了漢摩伯爵的宅邸。
宅邸裡面空空如也沒有屍體同樣也沒有他熟悉的身影有的僅僅只是一張壓在桌子上的紙條。
他緩緩地拿起紙條只見上面寫著——親愛的系密特:你能夠看到這張紙條令我們、令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感到無比欣慰我們時刻都在為你祈禱盼望著你的回來。
不過我不得不向你說一聲抱歉我們無法等待你的平安回歸有飛船來接我們離開我們會在京城等候你的到來。
底下是一連串的簽名系密特甚至看到了那幾個僕人歪歪扭扭的名字很顯然這場災難在毀滅了許多非常寶貴的東西的同時也毀掉了一些隔閡。
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系密特將那張紙條捏在了手裡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
此刻奧爾麥真正變得沒有一絲人煙彷彿回到了一個世紀以前的模樣。
系密特無從得知這裡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和往日一樣繁華喧鬧。
不知道這裡是否仍舊會成為那些沒有野心、喜歡打獵、一心一意過著悠閒生活的貴族們的天堂。
或許時間能夠彌合一切創傷人是非常健忘的生靈這或許是一種缺陷但是在有些事情之中卻又能夠被看作是優點。
轉身走出那曾經非常熟悉的宅邸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或許不會再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