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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諸神使者 文 / 藍晶

    靜靜地站立在甲板最前方的尖端腳下便是暴風海不過此刻圍攏在四周的颶風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系密特非常清楚腳下的海面離開他至少有幾千米之高即便以他身為力武士的強悍就這樣跳落到海面上也毫無疑問地會粉身碎骨。

    從側面吹來的狂風在他耳邊留下了呼呼的、勁急而又尖銳的聲響不過他的腳跟卻彷彿牢牢黏在了甲板上面一般竟然沒有絲毫的動搖。

    雖然這景象對於任何一個力武士來說都是必然能夠做到的事情正因為如此系密特絲毫沒有因此而感到恐懼和害怕。

    此刻真正令系密特感到提心吊膽的是他即將進行的試驗。

    突然間一聲暴喝灼眼亮麗的白色圓球在瞬息之間將他的身體徹底籠罩。

    緊接著一道亮麗的電光飛竄而起。

    那是一道傾斜指著上方筆直的閃電不過伴隨那灼亮閃電的是確實顯得非常不和諧的、極為低沉和輕微的雷聲。

    當那灼眼亮麗的電芒從視線之中消失的時候原本靜靜站立在甲板尖端的系密特此刻正飄浮在那數百米之外的空中。

    看著腳下看著那一望無際的海面系密特猛然間高聲叫喊了起來那是自內心的歡呼系密特感到自己終於征服了天空。

    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對於眼前的景象系密特仍舊感到很不習慣。

    為了令他能夠在天空中飛翔那個叫拜爾的諸神使者之中的一員將一個核桃大小的東西裝在了他的身上除此之外便是在他的眼睛上面動了一些手腳。

    按照拜爾所說的只是在自己的眼睛裡面安裝了一個「內視網膜螢幕」。

    系密特並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他看任何東西都多出一些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玩意兒。

    這些東西有的是五顏六色的圓圈有的是纖細的直線不過無論是什麼圖形旁邊總是少不了一些奇怪的數字。

    對於這些突如其來的東西系密特唯一知道用途的便是和飛行有關的那一點點而已。

    他掉轉頭看著剛才站立的位置一個淡藍色的光圈突然間跳了出來罩在了那個地方光圈的底下立刻標出了一個由三個數字組成的座標。

    又是一道亮麗的電芒。

    電芒閃過系密特已站在了原來的地方不過有些不幸他的腳底在甲板上狠狠地撞了一下令他感到一陣異樣的疼痛。

    「在著陸之前最好稍微蜷曲一下身體這樣也好有個緩衝不過我相信你很快地就可以熟悉這一切。

    「隨著時間的推移飛行或許會變成你的本能。」站在旁邊觀看著的拜爾立刻指點道。

    此刻的拜爾並非是第一次看到時候那樣僅僅只擁有虛幻的身影此刻他正附著在一具身體上面。

    那具身體從外表看上去和真人似乎沒有任何兩樣但是系密特卻知道那摸上去像是常年操勞微微有些粗糙的手裡面有的只是一堆質地輕盈的金屬骨架和一團亂麻般的導線。

    用這些東西做成栩栩如生的人偶的方法顯然和魔法師們所熟悉的製作魔偶的技巧完全不同。

    毫無疑問那又是他所無法理解的技術這種技術顯然來源於那個久遠的異世界的文明。

    系密特並不打算去理解這種文明事實上他感覺到對於那個文明知道越多他便會對這裡的一切感到越陌生。

    但是恰恰是這些和人類顯得差異最大的諸神使者卻令他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

    就拿眼前的拜爾來說如果不是事先看到過他一點點被製造出來系密特毫無疑問會將他和迪魯埃、亨特他們歸為同一類人。

    在這裡在這些冰冷的金屬戰艦群中他所看到過的每一個人雖然都只有一個虛幻的身影但是卻令他清清楚楚感覺到那是實實在在的人擁有著人的情感和脾氣。

    背靠著高聳的艦橋系密特和他新認識的朋友悠閒地坐在那裡。

    「你們的故鄉是什麼樣子的?聽說環境很糟糕。」系密特問道。

    在稍微熟悉了一些之後他便沒有再隱瞞對於這個世界的創造以及他們的來歷的認知。

    當然系密特將這一切都推在死亡峽谷的那位喜歡沉默和孤獨的死神的頭上。

    從真神莫拉那裡他早已經知道那位死神和眼前這些諸神使者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那裡曾經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和這裡一樣美麗。

    「當然除了母星之外還有一些殖民星那裡的景色同樣很不錯或許應該說是各有千秋吧。」

    拜爾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用充滿了情感、同時又滿懷憂傷的神情說道。

    「殖民星就是和這裡一樣的地方?」系密特好奇地問道。

    「差不多事實上我們原本就是一支為了尋找新的殖民星球而四處遠航的探險隊我們曾經現過三顆能夠被改造、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當然沒有一顆能夠和這裡的條件相比擬。」

    「改造一顆星球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吧?

    「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裡你們找到了永生不死的方法你們原本應該看不到此刻這番景像這仍舊值得你們去為之而付出一生?」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或許你難以理解但如果你和我和我們之中的大部分人一樣從小就出生在被巨大的圓形罩子籠罩住的龐大城市裡面四周除了房子仍舊是各種各樣的房子能夠看到的樹木全都經過所謂的藝術表現手法加工過。

    「你就會感覺到那樣的生活遠沒有我們這種隨時能找到新的漏*點、擁有著某種寄托的冒險來得有趣。

    「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沒有說對改造殖民星球的工作並非一定需要漫長的時間事實上沒有人會願意等待如此之久只要一現適合人類居住擁有改造價值的星球我們的使命便宣告結束。

    「將會有專門進行星球改造的艦隊來接替我們的工作他們會迅地運來相當數量的人口一般來說第一批至少是十萬在二十年的時間裡面便會陸續增加到兩千萬左右。

    「一座座巨大的罩子將出現在那顆殖民星球上這原本就是我們最為擅長的事情在被隔絕的空間裡面城市會漸漸成形而在罩子外面同時進行著的便是對於環境的改造。

    「先改變大氣的成分其中最至關緊要的便是製造出氧氣然後便是創造出水有了水就擁有了調節氣候的手段所有的這一切在這裡同樣曾經生過花費了我們那麼多的時間。

    「但是在那些殖民星上就完全不是如此在遍佈整個星球的上百個殖民點成千上萬的人同時努力工作改變著星球的面貌事實上在一邊改造大氣成分的同時對於植物的培養也在進行。

    「一般來說一顆星球在短短的一、兩百年的時間裡面便可以達到殖民的要求上億的人口將陸續前來。」

    拜爾長歎了一口氣用思念的口吻說道。

    「所有人都是在母星出生的嗎?」系密特繼續問道。

    「那倒不是整個聯邦之中母星的人口佔據三分之一我們這裡的很多人並非出生在母星不過聯邦的中心仍舊在母星正因為如此那些最為重要的機構以及最為高等的學府也仍舊以母星最多。

    「我學的是機械工程在這方面母星永遠是技術的源泉事實上除了宇宙航行的中心並非是在母星之外所有最先進的技術全都是出自母星。」拜爾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系密特問道。

    「道理很簡單飛船的頻繁起降對環境有所破壞母星已脆弱得再也經受不起這樣的折騰。

    「除此之外另一個原因是母星的重力顯得偏大從母星起降需要損耗太多的能量。」拜爾解釋道。

    「你認為有朝一日母星會現這裡嗎?」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事實上他更希望知道的是那所謂母星上的人會如何看待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的人類。

    是作為同類還是作為另外一種看上去有些相似的種族。此時此刻系密特對於人類的本性之中那種排斥異己的習慣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正因為如此他倒是很想看看拜爾這個與眾不同的「人」的看法。

    「這或許沒有什麼可能別把我們看得那樣神通廣大廣闊的宇宙之中還有許多東西並不為我們所能夠理解。

    「我們當初之所以會迷失了方向絕對是一場意外一場迄今仍舊不為我們所知的意外造成這種意外的力量來自於宇宙本身。

    「我們迷失的甚至不僅僅只是空間上的某一個位置很顯然那場意外令我們滑入了另外一條時間軸。」

    看了一眼系密特那迷惑的眼神拜爾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說道:「這種事情我們都無法弄清楚你就更加不可能明白。

    「更何況對於空間和時間模型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因為那並非是我所擅長的課題。」

    「對了我一直想弄明白西北荒原是怎麼造成的上一次魔族僅僅只進化出了三種兵種即便對於此刻的人類來說也足以克制為什麼卻給你們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損失?」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一定要尋找原因的話那只能夠說我們低估了魔族的力量和它們的狡猾魔族顯然原本就擁有對付空中戰艦的手段但是卻直到最後才一下子用出來。

    「你可以想像一個身穿最為堅固的鎧甲、手裡握著最為鋒利的武器的勇士陷入了無數弓箭手的包圍之中的感受不過損失並非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樣巨大我們僅僅損失了四艘戰艦其中的一艘還是有意撞擊魔族最初的那座基地而墜毀。

    「之所以會令你感覺到戰局慘烈恐怕是因為那片土地全部變得荒蕪了的緣故這件事情全得歸罪於老大。

    「那個傢伙特別容易衝動再加上他原本和那些魔族就有著深仇大恨被那樣沒頭沒腦的一陣打擊弄得他心煩意亂和怒火中燒這兩樣加起來那片土地自然再也沒有生機了。」拜爾聳了聳肩膀說道。

    「對這樣衝動而容易爆的傢伙你好像還挺認同的。」系密特驚訝地說道。

    「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當事情過去之後反過來想想老大確實太過衝動了一點。

    「不過那個時候我們正在被魔族從四面八方攻擊根本就沒有辦法躲藏甚至連撤退的餘地都沒有。

    「在那種情況下老大的絕對在我們看來簡直再英明不過。」拜爾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麼當初的殺人事件以及在聽證會上殺死那些審判員這件事情呢?」系密特繼續問道。

    「在這件事情上我和跟隨老大的所有人絕對支持老大。」

    看到系密特疑惑的眼神拜爾坐直了身體解釋道:「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最終得到的答案總是截然不同。

    「先不去說殺掉那個臭女人的事情對於那個聽證會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認為那場聽證會有哪怕一點點公正的成分在裡面。

    「公正的聽證會應該聽取所有人的意見而做出的決定至少要讓大部分人通過但是事實偏偏並非如此。

    「聽證會由十幾個人組成更無恥的是竟然以公正的名義排斥我們這一方的人員參加當然傾向我們的人也並非沒有但是這些人要麼就是兩面不想得罪要麼就是感覺到沒有獲勝的希望都退縮了。

    「在這種情況下老大會得到什麼樣的判決顯然早已經定了下來這件事情別說老大不肯服氣就算我們同樣也嚥不下這口氣。

    「反過來再說殺人事件我們也死了一個同伴她絕對可以看作是因為那個臭女人而被殺那個臭女人同樣應該受到審判但是事實是我們提出進行公開裁決但是被有些人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推拖掉了。

    「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道理其實非常簡單在這支探險隊裡面看上去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但是地位的不同仍舊令某些人的心裡存在著高低、上下的分別進而這種看法被延伸到了對於生命價值的看法。

    「我們就是那些地位低下的一群人在某些人眼裡我們是車伕是工匠是保鏢是傭人我們的生命一錢不值而他們卻是不可替代的精英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他們的大腦、他們的智慧是無價之寶。

    「或許有些人把這看作是意外但是我們並非如此看待老大只是用他自己的力量來捍衛他的權力和尊嚴。

    「我並不想說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咎由自取這種事情誰都說不上在我所熟悉的人類的歷史上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

    拜爾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哀傷。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徹底沉默了他躺在那堅硬的甲板之上仰望著藍天。

    拜爾的話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自己算是哪一種人。

    是那種和真神莫拉一樣高高在上將自己真正看作是神靈的類型?

    還是和那位衝動容易爆平時卻和藹可親如同鄰家長者一般的人物?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和那兩方面全都沾一點邊卻又並不是很像。

    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突然間覺得自己甚至有些像那位孤獨的死神。

    事實上系密特早就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怪胎他和這個世界總有那麼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鄙視那些「櫥櫃」系密特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受到教父、文思頓這些「壁爐」們的影響。

    不過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和文思頓他們一樣對於未來看得非常淡漠系密特現自己一直非常在意次子的這件事情。

    這顯然意味著他不可能像文思頓那樣逍遙他得為自己的前途而拚搏。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受到賞識的時候自己並不像文思頓和撒丁那樣灑脫。

    系密特非常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對於地位的提高和受到別人的重視感到高興雖然力武士的恬淡令這種暗自高興沒有被別人所知不過系密特自己最為清楚那種驕傲和自得感的存在。

    在瑟恩思所生的那件事情同樣也證實了這一點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絕對沒有錯誤但是問題恰恰就在於他這種明確的感覺。

    想到這裡系密特甚至有一絲疑惑。

    他知道對於那位自由軍統帥所擁有的仇恨或許並非是因為那所謂的世仇而是因為自己隱隱約約地將那個人看作是對立的仇敵。

    系密特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搜索了片刻他愕然現原本那位自由軍領崔特在他的心目中便隱然當作敵人來對待。

    「我的那位不幸犧牲的同伴的遺體你們是否在收拾殘骸的時候現?」系密特突然間問道。

    「非常可憐屍體甚至無法拼湊完全你們居然敢駕駛那樣簡陋的飛行器闖入這裡那具遺體已被冰凍如果你想要看看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拜爾連忙說道。

    「不用不著了我不希望打擾他的安眠。」系密特連忙拒絕道。

    「那倒也是我相信你的同伴早就渴望著能夠得到解脫。」拜爾輕歎了一聲說道。

    「什麼意思?」系密特皺了皺眉頭問道。

    「或許不太恭敬說出來有損你的那位同伴的形象。不過我們現你的同伴曾經受過重傷那種傷對於男人來說非常難以容忍。」拜爾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什麼傷?」系密特支撐起身體問道。

    「和男人的命根子有關很顯然你的朋友試圖用各種方式掩飾自己在這方面的缺陷。他甚至黏貼上鬍子還用變音器改變自己說話的聲音。」拜爾數落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終於放下心來。

    此時此刻他終於肯定他的母親和那位自由軍統帥並沒有撒謊他們之間確實只有一絲未曾徹底斷絕的感情而沒有那令自己難以啟齒的事情。

    想到這裡系密特甚至為那位自由軍統帥感到悲哀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傢伙實在能夠稱得上是個悲劇性的人物更可悲的是在這段感情糾葛之中他自始至終什麼都沒有得到。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迷失在那混亂的感情之中那曾經令他感到困惑過的問題再一次跳了出來。

    在這場感情糾葛之中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誰受到的創傷最為沉重?

    以往令系密特感到難以取捨的是父親的死亡和母親那徹底毀滅的生活。

    他無從得知父親和母親之間誰更加可悲。

    但是此刻他卻感覺到那原本被他所刻意忽略甚至異常仇恨的第三個人同樣也是一個令人歎息的可憐人。

    系密特朝著海盜王的行宮看了一眼。

    系密特原本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著陸地點但是令他感到驚詫的是他那只被改造過的眼睛居然看到了坐在草坪邊上的靠椅上的那位艦隊司令甚至清楚得連這位司令手裡捏著的茶杯上面印著花紋也看得一清二楚。

    系密特的眼睛原本就非常犀利這是繼承自那個垂死魔族的特殊能力之一但是絕對不能夠想像居然犀利到如此的境地。

    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當他的腦子裡面剛剛轉了個念頭想要找到那位自由軍領和菲廖斯大魔法師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一轉菲廖斯大魔法師那張蒼老的面孔立刻顯露在他的眼前。

    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立刻跳出了一個想法這只被改造過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顯然比自己所見到的要多得多。

    系密特甚至懷疑這顆眼睛還能不能算是他所擁有不過此刻他卻沒有空閒來管這些事情。

    他必須降落到地面上必須和菲廖斯大魔法師還有那位自由軍領打個招呼。

    很顯然返航的時刻已然來臨不過如何返航還得稍微商量一番。

    朝著那片草坪望了一眼在草坪的正中央找了一塊空地幾乎是轉念之間一連串暗綠色的小點已然出現在那顆被改造過的眼睛之中。

    系密特還是第一次使用魔眼的這種功能。

    那一連串的小點便是飛行通過的節點平心而論這些諸神使者所使用的東西確實簡單而且方便。

    隨著一聲低沉的霹靂聲響起淡藍色的電光閃過原本站立在那高高的金屬甲板上的系密特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一陣並不響亮的雷鳴將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等到所有人都轉過頭來之後才看清站立在草坪正中央的系密特。

    那位艦隊司令立刻站了起來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菲廖斯大魔法師的身影也出現在眾多圍攏過來的人中間。

    「祝賀你再一次創造了奇跡。」菲廖斯大魔法師推開眾人走上前來說道。

    「大師如果我說一件事情恐怕您會出沉重的歎息那些高高在上住在巨大戰艦裡面的諸神使者早在千年以前便留下了聯絡的辦法那種裝置不但能夠用來聯絡他們同樣也是最為有效的傳遞消息的辦法。

    「現在無從知曉到底哪一位聖堂武士現那個裝置對於精神力的鍛煉非常有效更令人感到無奈的是如此重要的關鍵居然並不存在於任何一塊記憶結晶之中漫長的歲月使得這件事情被漸漸淡忘。」系密特微笑著說道。

    正如系密特所說的那樣聽到這番話菲廖斯大魔法師用右手摀住了額頭顯然這對於他頗有些打擊。

    可以說他花費了大半年的心血不畏艱難險阻進入荒原又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尋到諸神使者的蹤跡。

    但是此刻他卻聽到所有的這一切原本並不需要如此辛苦。

    在拜爾克、在勃爾日在許多地方只要那裡建造有一座聖殿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喚醒那些諸神使者。

    「噢——這是我所聽到過最具有諷刺味道的事情。」從人群外面傳來了那位自由軍領有氣無力的聲音。

    撥開眾人這位老人走到系密特面前他看了一眼系密特用低沉還帶著一絲憂傷的語調問道:「施渥德死了?」

    「是的我感到非常遺憾他沒有能夠在戰艦甲板上成功著陸。」系密特模稜兩可地說道。

    「這樣的結局我們早已經預料到此刻你想必是作為諸神使者的特使前來。」崔特輕輕地搖著頭問道。

    「可以這樣說我相信閣下也非常清楚現在應該是回去的時候了。」系密特說道。

    「到會議室裡面去商量站在這裡算是什麼名堂?」崔特皺著眉頭說道。

    海盜王的這座行宮之中並非只有一座會議室找了一個小會議室系密特、菲廖斯大魔法師和那位自由軍領圍攏成了一圈。

    環形的沙顯得非常寬敞而這三個人刻意地遠遠隔開坐著。

    「好吧我相信我們之間用不著太多的廢話現在來攤牌吧。」崔特不再是以往那副悠然的模樣此刻他的神情顯得異常凝重。

    「確實如此有些事情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顯露出來更好一些。」菲廖斯大魔法師點了點頭說道。

    看到這兩個人的神情變化系密特絲毫沒有驚訝他已不再是一年之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面變化最大的反倒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對於這個世界、對於社會以及對於人性的認知。

    「閣下顯然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對於詹姆斯七世陛下已做出的妥協你顯然還感到不足你想要些什麼?丹摩爾的王權嗎?」系密特問道。

    「如果波索魯在這裡就好了他肯定能夠明白我的想法。」崔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相信即便波索魯在這裡情況同樣不會有什麼變化別以為那些想法只有你們三個人心裡面曾經擁有過。

    「任何一個能夠看透這個社會以及這個社會所擁有的種種弊端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想法其中甚至包括我本人。」

    菲廖斯大魔法師用低沉而又委婉的語調說道。

    「波索魯生長在一個貧窮的家庭魔法協會之中和他同樣出身的魔法師比比皆是他們之中有些人或許會因為身份的改變而沾沾自喜不過絕大部分所擁有的感覺其實和波索魯沒有什麼兩樣反倒是你和安納傑是兩個另類。

    「但你是否知道你們當年轟轟烈烈打算推翻這個社會重新塑造一個全新世界的時候我們之中的大部分對此都感到極為警惕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和窮困比起來更令人感到擔憂的是戰亂任何一個窮人都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情唯一不會對你說的只有那些因為你挑起的戰爭、而獲得豐厚利益的那些人。

    「或許他們之中的某些曾經也是窮人但是當他們跟隨在你身後的時候起他就不再是窮人。或許當年的波索魯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這一次魔族的進攻肯定會給他帶來深刻的印象。

    「這個世界在你、在波索魯的眼裡或許充滿了黑暗、不公和貪婪但是窮人至少還有一絲希望我相信波索魯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家庭當初的日子確實艱苦但是他家裡的每一個人心中都充滿希望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一旦生戰爭他們的希望恐怕就不是過上幸福生活而是如何活下去對於那些難民你不會視而不見吧那才是真正的痛苦和絕望。

    「從那些難民的身上還可以看到另外一些東西當絕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人會變得盲目和暴力稍微的煽動就會引難以想像的暴行。

    「除此之外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除非你能夠監視每一個人的內心思想要不然你根本無法確定誰是和你一樣為了大眾的幸福而跟隨著你誰又是投機者心裡懷著貪婪和醜惡的心思誰又是兩者都沾上一些邊又有希望又夾雜著私心。

    「你更不能夠保證人心不會生蛻變那些曾經高尚的不會變成貪婪之徒。

    「別忘了還有波索魯這個最好的例子最終會令你的希望徹底崩潰的是你絕對不可能保證那些能夠證明是高尚的人他的親人不是貪婪醜惡之徒。

    「所以從一開始你的所作所為在我和許多人看來只是異想天開而已。

    「不過這種異想天開卻令我們感到恐懼因為你用來推行和堅持你的異想天開的辦法是依靠暴力強大的暴力。

    「而且你還一心一意尋求能夠壓倒一切的暴力。

    「你渴望用壓倒一切的暴力來推行你的理想在我們看來這並不比一個蠻橫魯莽的暴君好到哪裡去。」菲廖斯大魔法師緊盯著崔特平靜地說道。

    「或許在你們看來這個瀕臨死亡、苟延殘喘的世界非常可愛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它已走到了懸崖盡頭?

    「看看那些貴族他們的數量多得數不清他們之中那些可以算是最好的僅僅只是無所事事偏偏這樣的已經是鳳毛麟角除此之外的更是一個比一個貪婪、殘酷。這群蛀蟲吃掉了大量的財富而且他們還在不停地吃、越來越多地吃。

    「我無從得知魔法協會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我只知道離最終的崩潰已不遠既然崩潰總是會到來那不如就由我來擔當那製造雪崩的吼聲至少我相信自己還有能力可以控制住局勢。」那位自由軍領回答道。

    「沒有人能夠控制住真正的雪崩沒有親眼看到過那幅景象的你絕對無法想像。」旁邊的系密特不以為然地插嘴道。

    崔特並沒有接口。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曾經製造雪崩將成千上萬魔族徹底埋葬這件事情幾乎人盡皆知。

    不過他絕對想像不到系密特所說的並非是這件事情而是另外一場雪崩一場剛剛生不久的重大雪崩。

    「那麼你打算怎麼樣?把你的想法說出來聽聽。」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道。

    「共和創建一個共和的丹摩爾。

    「廢除貴族階層把私有領地還歸國有公開選舉議會成員由議會選出並且組成內閣將一切權力控制在人民的手中而並非一位獨裁的君王。」

    崔特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這不可能你顯然低估了貴族階層的實力這只會造成一場全面的戰爭。」系密特立刻說道。

    「如果沒有你、沒有魔法協會、沒有聖堂、沒有教廷站出來打擾我可以做到這一點甚至用不著流太多的血。」崔特說道。

    「這同樣不可能想像永遠不能夠成為真實希望往往和現實有著極大的差距只要你讓大家看到了運用暴力的好處就不可避免地會有人站出來倣傚暴力只會越來越蔓延壯大最後甚至將你自己一口吞掉。

    「更何況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魔法協會、聖堂和教廷不可能不有所行動我還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那些諸神使者絕對不可能為你所利用。

    「所謂的諸神使者並非你所想像的聖徒或者天使也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生物他們是人至少原本是人是一群曾經鉤心鬥角以至於生死亡慘劇最後導致分裂的人。」

    系密特的話令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崔特同時一愣不過兩個人立刻猜到系密特對於那些諸神使者肯定知道的非常清楚。

    對於這件事情他們倆並沒有太多懷疑在他們的心目裡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原本就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物。

    看到兩個人沉默不語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說道:「既然牌攤到了這種程度我可以告訴兩位一個秘密就在詹姆斯七世陛下去世之前他剛剛簽署了一份檔案這份檔案原本是打算在魔族被徹底消滅之後在丹摩爾全境所要施行的變革。

    「那份檔案大部分由我的哥哥所起草正因為如此對於這件事情我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這份檔案最主要的內容便是將進一步擴大貴族的成員那些在對抗魔族的戰鬥之中做出過貢獻的人都將有幸獲得貴族的頭銜。

    「和以往不同這一次只要有貢獻就有機會貢獻越大獲得的地位同樣也越高除此之外有資格得到貴族頭銜的還不僅僅只是直接戰鬥的前線將士只要對戰勝魔族有極大貢獻哪怕他只是一個在作坊裡面製作弩弓的工匠也將會被授予貴族頭銜。

    「不過從今以後貴族頭銜將和賜予領地無關與此同時國家將不再向貴族放津貼以往的那些貴族特權也將被刪減更改。

    「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貴族同樣也必須交納稅收。對了想要繼承貴族頭銜同樣也要交納一筆重稅。

    「另外一個較為重要的改變就是各地的官員將不再按照爵位任命甚至平民同樣也能夠成為郡守和內閣大臣每幾年還將進行一次官員的考評考評的內容除了在任期之內是否有所建樹之外還有官員本身的能力。

    「除此之外將建立起獨立於地方、徹底脫開的監察體系和財政稅務管理機構地方官員將不再能夠隨意支取地方稅收當然擅自徵稅更是罪無可恕的行徑。

    「最為至關緊要的是這份報告上已簽署了前國王陛下的名字更得到教廷、丹摩爾教會、聖堂和魔法協會的承認。」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這番話對於那位自由軍領顯然是絕對意外同樣又極為沉重的一擊他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思索了起來。

    從系密特所說的檔案內容之中這位畢生渴望著變革的老人自然能夠聽出其中隱含的宗旨。

    很顯然這對於丹摩爾王朝來說是一劑猛烈的藥劑不過要遠比自己開出的那一帖溫和了許多。

    這兩帖藥劑的核心內容全都一樣那便是削弱貴族階層和貴族特權。

    只不過自己所使用的方法是強行去除而大塔特尼斯開出的藥劑卻是添加大量的水分稀疏沖淡。

    至於不同之處自己的這帖藥劑還注重共和並且將權力歸於人民這是從根源上消除等級。

    而大塔特尼斯開出的那帖藥劑顯然更多關心的是該如何令丹摩爾的政體變得穩固。

    至於坐在決定一切的那個座位上的到底是一個獨裁暴君還是一個代表民眾權力的維護者他顯然並沒有加以太多關心。

    這樣的區別確實非常符合他們兩個人的不同身份。

    自己是拋棄了一切希望給這個世界帶來徹底變革的改革者而大塔特尼斯卻是個一心一意想要維護丹摩爾王朝穩固的相。

    兩個人同樣看到了丹摩爾存在的最大危機所以開出的藥方針對的病症差不了多少。

    但是因為地位不同所以看待問題的角度也不相同自己希望持續到永遠而大塔特尼斯恐怕只想到顧好眼前。

    想到這裡這位自由軍領開始有些猶豫起來。

    他非常清楚在擁有那份檔案的情況下想要強硬推行自己的那套理念將會變得異常困難。

    同樣的兩劑良方就連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能夠說服更多丹摩爾人接受自己的那一套。

    這顯然令他喪失了推行自己那套變革的理由。

    兩個教廷一個聖堂再加上魔法協會的支持從實力上來說他的對手的力量也顯得更為強大。

    想到這裡那位自由軍領平生第一次決定用談判的方法討價還價。

    「非常不錯的想法但是當幼小的國王長大了之後會怎麼樣呢?塔特尼斯侯爵是否能夠保證他仍舊在現在的位置上面?

    「丹摩爾王朝從來就不缺乏謀略和眼光缺乏的僅僅只是能夠堅持下去的君王和大臣。所以只有依靠共和才能夠真正事先平等。」崔特堅持道。

    「共和?閣下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地盤上嘗試你所說的共和為什麼你不那樣做試試看在你所控制的土地上施行共和讓當地的平民選擇是由你來決定一切還是讓他們自己推選出一位領。

    「我想閣下自己也沒有那樣的自信吧雖然有幾個郡肯定會歡迎自由軍但是周圍更多的郡省恐怕未必如此十四年前那裡是戰場有不少人因為戰爭而失去了親人毫無疑問大多數人將這筆帳算在了你們的頭上。

    「閣下憑借什麼來推行你的理想?是民眾對你的理解?還是自由軍的強悍?」系密特輕笑著問道。

    這番話再一次令那位自由軍領默然他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所說的一切非常有可能變成現實。

    此時此刻已然劃歸於他掌握之中的那些郡省其中的一些確實是將他和自由軍視作仇敵。

    雖然當年自己並沒有襲擊和騷擾那些郡省不過被調派前來征剿的那些兵團大部分是從周圍的郡省抽調出來。

    單單是正規軍就損失了六、七萬之後為了應急臨時徵調的後備隊將近十一萬更是全軍覆沒。

    在這些人之中大部分是來自周圍那幾個郡省因此而成為孤兒寡婦的更是大有人在。

    即便沒有那麼深厚的仇恨仍舊有一些地方居住著一些非常擁有人望的世家貴族其中的不少人甚至還是自己年輕時代的朋友。

    如果真得施行徹底的共和他確實有些擔心或許當地人未必會買自由軍的帳。

    看到崔特陷入沉默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插嘴說道:「或許我們應該各退一步共和未必不能夠推廣推廣共和在我看來十有**會令地方上那些烏煙瘴氣的情況獲得極大的改善。

    「但是在拜爾克倒是沒有必要急著那樣做塔特尼斯侯爵的高明手腕眾所周知讓他放開手腳或許對丹摩爾會更好。

    「再說平心而論丹摩爾王室算得上是兢兢業業將王室徹底拋棄好像並沒有這個必要。

    「對於國家的變革完全可以慢慢來就算作試驗還有失敗的危險我們三個人都是魔法師應該非常清楚試驗失敗會造成什麼樣的危害我可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失敗落在丹摩爾的頭上。

    「正因為如此我贊成溫和並且漸進而你則可以在自己的地盤上進行激烈一些的試驗如果證實卓有成效再推廣普及也未必來不及。

    「除此之外你和自由軍的存在對於丹摩爾王室和內閣同樣也是一種督促所謂旁觀者清系密特剛才所說的那些條陳最終是否有效你們應該最清楚不過。

    「如果那些條陳不但沒有對丹摩爾有利甚至令情況變得更加糟糕我相信你只要舉出證明我們、教會和聖堂絕對會施加壓力。」

    那位自由軍領又沉默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顯然他知道再討價還價下去也無法得到任何東西這才輕輕地歎了口氣並且點了點頭。

    看到此情此景無論是菲廖斯大魔法師還是系密特都如釋重負。

    「現在讓我們商量一下該如何返航。」系密特高興地說道。

    一隊隊的水兵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登上了那傾斜伸延而出的舷梯。

    不過他們並非是回到自己的戰艦上去而是登上那從來未曾見過的、龐大無比的空中戰艦。

    在甲板上最先安頓下來的水兵正撥弄著那剛剛下來的武器這些武器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新奇。

    更有一些水兵早已經等候在那臨時開闢出來的、靠近戰艦後側的靶場邊上。

    一道臨時的欄杆懸掛在戰艦邊緣因為這些空中戰艦上面多的是延伸出來的纖細、尖利的金屬桿子。

    所以製作這道欄杆倒是輕而易舉只需要將漁網折疊三層然後掛在那些金屬欄杆上再用繩子繫牢便算是完成了。

    而此刻系密特和那位只有一條手臂的艦隊司令官正站立在這樣一道簡陋的欄杆旁邊眺望著腳下那片島嶼。

    「一切都解決了人類終於得救了。」那位司令官微笑著說道。

    「但願如此。」系密特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

    「你好像另有看法。」艦隊司令問道。

    「當初我從奧爾麥森林裡面逃出來的時候確實認為魔族的出現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場致命的考驗。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確信那些魔族遲早能夠被消滅反倒是人類社會本身充滿了重重危機。

    「特別是當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越感到可悲有不少人顯然更願意面對魔族而並非是另外一群同類。

    「更令我感到悲哀的是在許多人的眼裡魔族同樣也不是最危險、最值得注意的敵人真正全力防備甚至急著下手剷除的卻是人類自己。

    「而此刻正如你所想的那樣魔族已不足為慮但是這恰恰正是我所擔憂的事情。」當魔族的威脅仍舊存在的時候有些人還因為受到同樣的威脅而不至於公然地撕破臉皮。

    「但是當這種威脅突然間消失之後更加激烈和殘酷的衝突恐怕會立刻到來。」系密特無奈地說道。

    「你好像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勝利之後的封賞恐怕又會成為爭執的重點。

    「還有那些空閒出來的土地那毫無疑問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土地和財產糾紛恐怕會成為紛爭的主題。」那位艦隊司令苦笑了一下說道。

    「是啊我們剛剛解決了有關地位和等級的麻煩卻還有利益和貪婪的問題。

    「等候在那裡、創造出人類的諸神實在是一群不負責任的傢伙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創造出了一種多麼麻煩的生靈?」

    系密特同樣只能夠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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