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幅極為奇特的地圖。
這幅地圖就彷彿是一個縮小的世界。
那碧藍的海水聳立於海面之上的礁石那一座座島嶼甚至島嶼上覆蓋的植物孤立延伸出去的碼頭島上的建築物所有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顯露在桌子上面。
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些島嶼確實高出於海面四周的颶風也和真的一樣狂亂地席捲著。
毫無疑問這是個模型一個和真實世界一模一樣的模型此刻那位曾經和系密特見過面曾經佈局對他進行狙殺的自由軍將領正手指著模型地圖上的一點那一點恰恰位於風暴圈裡面。
「眾所周知我們在這片領域已然花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因為確信某個人提供的絕密情報不可能有錯所以我們仍舊堅持在這裡挖掘著。
「迄今為止我們仍舊沒有現有關諸神使者存在的任何直接跡象唯一能夠找到的就只有探測到一些和空中堡壘所使用的能量結晶相似的能量反應。
「不過這也並非不能夠用另外一種方式加以解釋我們的空中堡壘經常進出暴風海雖然從來沒有經過那裡不過這籠罩暴風海的颶風很有可能將我們的空中堡壘通過時洩漏的能量席捲到我們方向能量反應的所在。」
聽到這番話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系密特的身上。
「說說看挖掘寶藏的專家你有什麼樣的建議?」
那位自由軍領指了指地圖問道。
在這座大廳裡面此刻坐著三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是艦隊將官和自由軍之中的上層軍官不過正中央的桌子前面坐著的六個人裡倒有四個是魔法師。
剛才那番話令系密特感到特別的刺耳。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眼前這位曾經襲擊過自己的先生系密特絲毫沒有好感他有心針鋒相對但是卻又感到毫無意義。
朝著地圖看了一眼系密特往椅子靠背上面一靠說道:「我確信這個座標絕對準確之所以一無所獲原因恐怕並非是座標不對而是尋找的方法並不準確。
「因為某種原因我確信諸神都有捉迷藏的愛好他們給出的座標往往和真實之間存在著一點點距離。
「這點距離很有可能是在垂直上下之間我曾經為了找尋某個目標在一堆砂子裡面往下挖掘了好幾米深。」
系密特說道。
話音剛落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哄笑聲。
菲廖斯大魔法師緩緩地搖著頭說道:「親愛的系密特我們可以確信無論是下方還是上方都無法找尋到諸神使者的蹤跡。
「這個標記所在的位置正是出入暴風海的諸多通道之一我們計算了當時所使用的儀器能夠有所反應的範圍在這段日子裡面這個範圍之內的所有地方都被我們翻了個遍。
「我們同樣也想到過諸神使者有可能長眠於海底正因為如此我們冒險在海底鑽了許多數十米深的孔但是卻根本沒有找尋到諸神使者的痕跡甚至連純粹的金屬都未曾現。
「我們也曾想到過那些諸神使者或許在上方的高空之中為此我們專門製作了一個裝置命專人晝夜不停地巡視搜索但是最終的結果同樣毫無成效。」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陷入了深思。
他看著模型之中那一圈肆虐的暴風圈。
這個模型製作得如此逼真甚至連晝夜變幻暴風的消減也表現得淋漓盡致。
突然間一個想法從系密特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這個想法顯得有些突兀甚至連繫密特自己也無從知曉那到底是自己的想法還是那位無所事事的至高無上的父神將答案直接塞進自己的腦子裡面。
系密特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枚金幣將它輕輕地放在那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與此同時又掏出了另外一枚金幣。
系密特指著第一枚金幣說道:「我相信當初自由軍派遣的諸多搜索隊被賦予的任務便是攜帶著能夠現諸神使者蹤跡的裝置按照預定的線路航行。
「我猜想那些搜索隊自己並不知曉他們已然捕捉到諸神使者的蹤跡只有遠在荒漠之中的那個裝置能夠得出最後的結果。」
說著系密特用手指將第一枚金幣撥到了剛才所指的位置。
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平著捏著那枚金幣懸浮在第一枚金幣的上方。
「毫無疑問這便是在那一剎那我所看到的景像那個將各位引到這裡的座標就這樣出現在了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裝置上面。」
說到這裡系密特又推了推底下的那枚金幣金幣突破了暴風圈進入了內部海域。
「搜索隊繼續他們的航程而在這一個小時之後當時遠在萬里之外的我們也不得不準備逃離。」
系密特緩緩轉動著另外那枚金幣讓它在暴風圈的上沿繞著圈子滑行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各位認為如何?
「我無從知曉那些諸神使者環繞一圈需要多少時間同樣我也無從知曉諸神使者的航線是否和暴風海一致我更不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諸神使者是否在飛行的過程之中將自己的身形徹底隱藏。
「在此我唯一能夠建議的便是將搜索圈擴大這座暴風海的存在本身就令我感到懷疑。
「這絕對不像是自然現象風是喜好自由的是到處飄蕩的除了這裡我實在難以找到位置固定不變的風。
「我記得曾經聽到過這片暴風海形成還未曾過千年這就更加值得懷疑。」
系密特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番話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互相對望了一眼。
「這倒是很有可能這座暴風之海便是諸神使者環繞飛行留下的痕跡。」菲廖斯大魔法師先點頭說道。
「如果情況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要搜索遍暴風海籠罩範圍之內的每一寸天空?」自由軍之中的一位插嘴問道。
「我最為擔憂的並非是這件事情真正的麻煩是沒有人知道這些諸神使者是否隱藏自己的身形另外一個極大的麻煩是這些諸神使者萬一就躲藏在暴風的頂端怎麼辦?」菲廖斯大魔法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難道不能夠飛到暴風的上方去嗎?」
系密特問道。
「非常遺憾無論是空中堡壘還是雷鳥都無法飛得那麼高事實上與其將雷鳥和空中堡壘稱作為飛行裝置還不如說它們僅僅只是飄浮在地面上方更為合適。
「它們能夠到達的最高高度是離地面七百米左右不過可以確信空中堡壘能夠達到更加高的高度。
「因為在空中堡壘之中除了令堡壘飄浮行進的裝置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更大顯然更加強勁有力的裝置。
「不過這個裝置迄今為止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謎團。」那位自由軍領歎息了一聲說道。
「難道你們研究了如此之久也沒有絲毫頭緒嗎?」
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你恐怕將這件事情想像得太過容易了在這幾千年的歲月之後從諸神使者保留下來的如此眾多的東西裡面我們又何嘗弄懂了多少東西?
「他們所遺留下來的魔法裝置之中就以聖堂所擁有的最多但是聖堂對此又有什麼進展?
「更何況這些裝置還得區分成兩類其中的一類對我們來說雖然神奇奧妙卻還並不陌生所使用的仍舊是我們所熟知的那些力量。
「但是有那麼一部分卻令我們一籌莫展僅僅從外表上觀看就可以肯定那絕非是我們以往熟悉的魔法力量而是另外一種知識的產物。
「而那個龐大的飛行裝置顯然就屬於後者之類我們不知道它如何才能夠工作我們甚至連它有可能的原理都僅僅只能夠通過猜測來獲得。」
崔特說道。
「那也就是說即便能夠確定那些諸神的使者就隱藏在暴風之中我們也仍舊沒有絲毫的辦法將其尋找出來?」
系密特問道。
他看了一眼菲廖斯魔法師又看了一眼崔特崔特低垂著腦袋思索了好一會兒。
「辦法並非一點都沒有對於飛行的魔法我們並非完全陌生只不過需要事先建造塔樓但是即便建造了塔樓也無法保證能夠在暴風之中飛翔。
「之所以這樣除了我們所探測到的那股能量存在之外暴風本身的威力也限制著飛毯之類的飛行器的進入。
「或許像波索魯自己所用的晨星一樣的飛行裝置能夠嘗試一下不過成功的可能仍舊微乎其微。
「另外一個辦法顯得更加冒險在空中堡壘之中有那麼一種裝置能夠用來飛行不過這種飛行方式顯得非常不保險。
「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這種飛行裝置應該類似於戰艦之上準備用來逃難的救生艇。
「這些特殊的救生艇上面擁有著某種裝置能夠進行短暫的飛行但是這種飛行方式幾乎是不受控制的。
「我們曾經將這種裝置取下來進行研究研究的結果令當時的我們非常失望這種飛行裝置需要事先增添某種燃料這種燃料和從石炭裡面提煉出來的焦油有些相似。
「一噸這樣的燃料能夠令那個裝置持續飛行兩個小時和從雷鳥之上我們已然獲得的飄移的能力比起來這種飛行要毫無效率得多。不過現在卻可以試試這種裝置恐怕是眼前唯一能夠符合要求的飛行載體。」
那位自由軍領緩緩說道。
「那東西是否太過危險?」
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試探著問道。
「反正這裡有這麼多魔法師為什麼我們不能夠集中一下大家的智慧找出一個合適的改進方法?」
崔特問道。
一艘「海龜」將剛才所提到的飛行裝置運了過來這東西仍舊得放置在院子後面那空曠的草坪之上。
那東西的模樣並不能夠令系密特產生一絲好感在系密特看來這玩意兒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爬滿了蔓籐和枝條的小水缸。
一個看上去極為笨重的銅質的大圓桶和那水缸直接相連將它們連接在一起的是一根手臂般的銅質管子。
看著這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系密特再一次感到好奇起來此時就看到那些自由軍們正忙忙碌碌地將這個小水缸橫著擱在一個巨大的架子上面這個巨大的支架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一切彷彿已然準備停當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憂慮的是原本在一旁觀看的人們開始漸漸向兩邊退開更令人感到恐慌的是那東西的兩邊甚至支起了兩張巨大的銅網。
唯一一個站立在那奇特裝置旁邊的是一位自由軍的士兵只見他猛然間拉下了一根紅色的槓桿。
隨著一陣沉悶的轟響那個如同小水缸一樣的玩意兒猛然間噴射出一條十米長的火柱。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火柱火焰的顏色如同天空一般湛藍實在是美極了不過更為美麗和奧妙的還得數那條火柱裡面那一串連在一起的火球這些亮白色的火球就宛如一串明亮無比的珍珠。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不滿的就只有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這種轟鳴聲就彷彿是一頭從來沒有人見到過的魔獸所出的怒吼怒吼聲甚至令心臟為之震顫。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裝置出了莫名其妙的「嗤嗤」聲響那位站立得最近的自由軍戰士猛地拉起了槓桿緊接著便是扭頭就跑。
原本圍觀著的眾人此刻也各自朝著自認為安全的所在亡命奔逃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也加入到逃亡者的行列。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不過這一次和那驚人聲勢相符合的是它所顯示出的威力。
一道亮紅色的火球猛然間炸裂開來緊接著黑漆漆的、濃密的烏雲騰空而起就彷彿是一把巨傘一般籠罩在頭頂。
當一切稍稍平靜下來只見那圍攏在四周的銅網早已經鼓脹變形即便如此整個草坪上仍舊散滿了亂七八糟的金屬碎屑剛才放置在這裡的躺椅和長桌此刻更是被爆裂開來的金屬碎片擊打得傷痕纍纍。
草坪上還有幾個人在那裡痛苦呻吟他們個個渾身上下血肉模糊而其中傷勢最為沉重的便是那位自由軍勇士他的背上深深地釘著好幾塊金屬碎片。
傷員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下來崔特和其他人繃著面孔走到了那炸裂開來的奇特裝置的近前。
「這次確實有些意外不過情況就是這樣糟糕當然事先將每一個即將使用的裝置都試一試足以保證不再生今天的事情。
「除了這個裝置本身是個巨大的麻煩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大麻煩用這東西推動的飛行裝置並沒有辦法和飛毯以及雷鳥一樣停在空中。
「它只能夠前進前進的度非常驚人在我看來用它來撞毀某樣東西或許非常管用但是用它來當作是飛行工具搭乘其上的人最好擁有死亡的準備。」
聽到這番話旁邊的每一個人都保持沉默看到剛才的那番景象沒有一個人會以為那只是危言聳聽。
帶著重重心事系密特感到心情煩悶隱約之中他擁有著一種感覺諸神的使者就隱藏在那暴風的深處。
雖然明明知道離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遙但是自己卻偏偏無法找到通向成功的道路眼前只有一片懸崖峭壁。
心情煩悶令原本頗為豐盛的午餐都顯得食之無味他手裡端著餐盤在走廊之上走來走去。
很顯然同樣心情煩悶的也大有人在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位自由軍領和菲廖斯大魔法師正皺緊眉頭在那裡商量著什麼他們身邊的茶几上同樣放置著幾乎沒有動過的午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個自由軍軍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他原本徑直朝著他們的領走去但是看到領正陷入沉思之中這位軍官微微一愣旁邊的那位自由軍之中的第二號人物那位施渥德先生走了過來。
只見那個軍官在那位自由軍的統帥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之後那位統帥的眼睛裡面立刻閃爍起懾人的寒芒。
系密特感覺到這個傢伙的眼神正緊盯著自己這令他微微感到了一絲警惕。
「司令官大人我的部下剛剛向我報告沿海的港口城市此刻正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殘酷手段對付可憐和無辜的難民不知道閣下對此如何看待。」那位自由軍統帥並沒有先對系密特難而是轉過頭來朝著赫勒謝勳爵質問道。
那位艦隊司令赫勒謝勳爵聽到這樣的詰問微微一愣沒有得到確切的情報他根本無從對當前的局勢加以推測。
這顯得頗為激烈的詰問令所有人都有些震驚即便原本正愁眉苦臉商量著的崔特和菲廖斯大魔法師都抬起了頭來。
看著施渥德的眼神那位自由軍領微微一震他顯然已經明白到底生了些什麼他不由將原本緊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我剛剛得到消息丹摩爾的港口以及海邊的城市此刻全都正在對那些孤苦無依的難民施加暴力很多難民被冠以暴徒的名義殘酷射殺其他的難民則被變相的加以囚禁失去了人身的自由。」
說到這裡那位自由軍統帥轉過頭來盯著系密特。
「據我所知這個滅絕人性的命令是你下達的。」
那位自由軍統帥質問道。
當那位自由軍統帥表現出激烈的神情系密特已然知道這個地方即將刮起一陣什麼樣的颶風。
對於這位自由軍統帥系密特絲毫不在意因為他非常清楚真正對於自由軍能夠有所影響的只有他們的領崔特。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始終將目光放在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崔特先生的身上。
看到那位自由軍領臉上顯露出一絲若有所思同時緊緊皺起眉頭一副不太滿意的神情系密特終於放下心來。
他轉過頭來鼓了幾下掌用一種異樣慵懶的語氣說道:「非常了不起的表演施渥德先生怪不得閣下能夠在伽登扮演貴族一扮就是十幾年居然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拆穿。
「您剛才的表演絕對稱得上是悲天憫人只不過其中夾帶了太過憤世嫉俗的成分令人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出閣下另有圖謀。
「不是這樣嗎?據我所知在自由軍所宣揚的教義之中從來沒有拯救眾生這樣的條款自由和平等一向都是你們的口號不過你們好像從來沒有強迫別人去接受。
「而此刻閣下好像將塵世間所有陷入苦難者當作是你們的同伴但是我倒是比較清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對於你們的那些自由平等的口號並不是非常贊同。
「閣下剛才的慷慨激昂說好聽一些是多管閒事如果深究下去未嘗不是有所圖謀?我記得國王陛下生前剛剛和自由軍作出承諾給予自由軍成長的空間不過我記得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互不干涉和不可強求。
「所謂的互不干涉是指自由軍不插手於丹摩爾其他郡省的政務同樣宮廷和內閣也不插手承諾給你們的那幾個郡省的事物。
「至於不可強求對於宮廷和內閣來說只要是相信你們的教義的人都可以遷往你們的郡省。
「不過這同樣也並非是單方面的約束同樣對於沒有宣佈承認你們的教義不願意遷徙到你們控制的郡省的人來說你們也不能夠強行將他們虜作你們的信徒。
「而此刻閣下的所作所為好像和這兩條完全不相符合我知道了國王陛下剛剛駕崩而繼承王位的王儲年紀非常幼小想必閣下認為此刻時機非常合適所以打算趁機廢棄已然做出的承諾。」
看到那位自由軍統帥試圖反駁系密特猛然間站立起來加快語說道:「閣下想必要聲稱自己是站在人道和公理的立場我無從得知閣下的人道和公理是否刻意要加上自己的標準。
「人性善良純真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壞人我相信自由軍之中沒有哪位會擁有這樣的想法。
「那麼我就要問閣下你怎麼就確信那些難民無依無靠、純真可憐你怎麼就知道遠在數百海里之外被殺死的那幾個難民不是試圖煽動別人從中漁利的歹徒?
「為什麼我這一路之上所看到的難民之中如同聖賢一般扶助孤苦挽救蒼生的人一個都未曾看到?
「為什麼我見到成群結隊的難民在道路上搶劫任何可以搶劫的東西為了一片麵包不惜殺人越貨?
「我甚至要詰問閣下為什麼給那些難民放食物的是你們口口聲聲殘酷對待那些難民的南方城市的管理者自由軍的援助物資在哪裡?
「我當然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是自由軍沒有什麼物資自由軍在為對抗魔族而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但是好像軍隊、教會和聖堂武士同樣也在流淌著每一滴鮮血自由軍未必比他們做得更好。
「在這種情況下閣下又有什麼樣的資格來悲天憫人你又有什麼資格認為自己會比此刻正在疏導和安置難民的那些人做得更好你又有什麼資格去誹謗他們?
「背井離鄉生活的苦難確實令那些逃亡者成為可憐人但是無可否認一無所有和希望生存下去同樣也令他們非常容易被煽動被一群居心叵測者當作是工具來使用。
「而此刻南方正在進行的只不過是非常正常的重新建立起秩序逃亡者確實可能失去了自由道理非常明顯壞人和好人的標籤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額頭上。
「逃亡者確實暫時失去了自由但是他們所獲得的卻是生存下來的可能我不相信有誰會在暫時失去自由和生存下去之間選擇前者請聽清楚是暫時失去自由閣下沒有機會再這上面大做文章。」
系密特振振有辭的言令在場所有的人啞口無言那位自由軍統帥原本早已經想到的詰問之辭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場。
他不得不臨時想出其他的說法但是令他感到煩惱的是系密特顯然已經將所有反擊的可能都全部堵塞住。
平心而論他本人原本最擅長的就是進行煽動而煽動的準則便是找出一個突破口激化矛盾然後獲得眾人的同情。
但是此刻卻並非是煽動能夠奏效。
事實上煽動能夠奏效的機會已然失去這令他感到非常後悔不應該小看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此刻真正需要的是條理清晰強而有力的辯論。
但是這位自由軍統帥對此充滿了懷疑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對付得了塔特尼斯家族遺傳的敏銳頭腦和細密思維。
「施渥德不要再給我們大家找麻煩了現在的目標應該是如何找到諸神的使者喪失了這個目標或許整個人類將徹底滅絕到了那個時候根本就無所謂難民不難民的了。」
那位自由軍領微慍地說道。
即便是那位自由軍統帥也沒有能力反駁他們的領一個個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菲廖斯大師你看是否下定決心冒一次險?」
崔特一邊搖著頭一邊問道。
「太過危險除此之外讓誰來冒這個險呢?」
菲廖斯大魔法師同樣愁眉苦臉地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那位自由軍統帥站出來說道:「如果必須要冒險的話就由我來我對於這件事情以及需要找尋些什麼比其他人要瞭解得多正因為如此我相信我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這裡這位自由軍統帥轉過頭來朝著系密特冷冷地說道:「是不是悲天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絕非空有口齒之利的人更要讓別人知道自由軍為了人類的未來流的血、作出的犧牲沒有任何一方能夠比得上。」
這番話系密特怎麼會聽不出其中所包含著的挑戰的味道他稍微思索了一下。
剛才的爆炸仍舊令他有些揪心不過只要想到這一次的任務是何等重要一旦失敗那位自由軍統帥犧牲性命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因此而認為諸神使者並不在暴風圈裡面那就太過糟糕。
想到這裡系密特也緩緩地站了出來。
「是否能夠準備兩部飛行裝置一雙眼睛總比不上兩雙眼睛來得有效。」
雷鳥只是樣子看上去像是鳥但是眼前這兩個東西就絕對太像鳥兒了。
說得更清楚一些這兩個飛行器就像是兩隻金屬的海鷗。
一對延伸開來將近五米的翅膀顯得微微有些向上翹起渾圓修長的身軀在尾端微微翹起。
尾巴看上去不像是海鷗倒有幾分像是燕子朝著兩邊分叉傾斜著豎在那裡。
那個剛才在轟鳴聲中化為滾滾火球的東西就固定在肚子底下靠近尾巴的所在。
系密特飛身跳上了那東西的脊背和雷鳥差不多這東西的前端同樣也有一個座艙。
座艙的蓋子就像是一面拉長了的塔盾前面固定著後面可以掀開從開口可以滑入到座艙裡面。
座艙裡面的東西更是簡單得不可思議那狹小座位的正前方豎著一根槓桿系密特輕輕搖動了一下那根槓桿可以前後左右晃動。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左一右兩個刻度盤兩個刻度盤幾乎一模一樣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刻度左面的刻度盤上的度數是從零到一萬而右面刻度盤上的度數是從一百到零。
正當系密特坐在艙室裡面東摸西摸的時候後側的頂蓋突然間被打了開來那位自由軍領的面孔顯露在眼前。
「這是當初最為成功的兩架實驗品你的這架按照海鷗的樣子設計所以更穩定也更加靈活另外一架的原型是雨燕所以從度o上講另外一架佔據優勢。
「想要操縱這東西非常簡單那根槓桿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往左往右想必用不著我來告訴你。
「將槓桿往前推能夠令它下降而往後拉就是上升不過我必須警告你無論是下降還是上升都非常危險甚至有可能讓這架東西翻轉過來我相信你絕對不希望腦袋朝下掉下來吧。
「除了透過前面的玻璃窗觀察外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經常看著眼前這兩個刻度表左面的刻度表告訴你高度我們曾經升到過七千多米不過你最好不要進行這樣的嘗試。
「另外一個刻度表更加至關重要它告訴你燃料還有多少少於百分之二十就必須返航。
「在這裡我給你一個忠告即便你打算掉進海裡也最好降落到一百米以下再進行嘗試要不然你會現水面堅硬得簡直就是石塊。這是我們用鮮血換來的教訓。」
說到這裡這位自由軍領顯得非常猶豫起來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壓低了嗓門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最好小心一下你的競爭者我不敢保證他會在這次冒險途中對你做出些什麼。」
「閣下難道不能夠約束他禁止他做出這樣危險的舉動?」
系密特冷冷地問道。
「這件事情和我無關同樣也和自由軍沒有任何關聯。」
崔特長歎了一聲說道。
他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件事情是他和你們塔特尼斯家族自己的糾紛我相信說到這裡足以讓你明白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系密特微微一愣他驚詫地看著那位自由軍領。
「我這樣做根本就意味著出賣他不過考慮到此刻他的意氣用事會令我們甚至整個人類陷入危機這或許多多少少能夠減輕我心中的負疚感。」
系密特驚訝地問道:「為什麼當初不肯告訴我這些?而現在卻徹底拋棄了你最忠實的部下?」
崔特回應道:「你想要說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此刻的地位有所不同此刻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討好於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最近我對於利益和價值有了一些全新的認識。」
系密特說道。
「你確實擁有自傲的本錢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並非是像你哥哥那樣的人我並不打算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的兄弟。
「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同樣也是一個非常自傲的人物我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些一方面我確實對他的所作所為無法贊同我和他擁有著同樣的夢想和願望但是有一點不同那就是我從來不往裡面夾雜私心而他的私心有的時候太過嚴重。」
「你感到了威脅?你的副手是一個你駕馭不住的人物因此你不得不將他犧牲掉。」
聽到系密特的質疑崔特出了一聲冷笑:「對於其他人我或許會擁有這樣的擔憂但是對於他我並不擔心他不聽號令甚至篡奪我的權力。
「有一件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剛才所說的兄弟並非是泛泛之談施渥德確實是我的兄弟他的身上流淌著和我一樣的血我會盡一切可能保護他。」
系密特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自由軍的領導者對於這位赫赫有名的先生他曾經詳細瞭解過。
眾所周知這位大人物是家中的獨子正因為如此系密特立刻明白了許多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很顯然那個咄咄逼人的傢伙是個私生子這種事情在丹摩爾的貴族圈子裡面早已經司空見慣。
不過這同樣也令系密特相信無論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崔特都沒有必要犧牲掉自己的弟弟。一個拋棄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家族和地位的人恐怕會比平常人更加注重親情和血緣。
「等到這件事情完了之後我會向你索取你們虧欠我父親的一切。」系密特冷冷地說道。
「我並不認為我和我的弟弟對於你或者你的父親有任何虧欠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了我始終有兩件事情想要告訴你第一件事情便是你父母的婚姻並非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樣幸福美滿。
「我們和塔特尼斯家族的關係也並非僅僅因為對自由之神的理解而產生事實上我弟弟和你父親在他們還非常年輕的時候便已然相識有一段時間他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好朋友。
「他們倆的志向和興趣差不了多少對於自由的追求令他們更談得來但是最終因為一件事情決定他們倆不可能繼續成為朋友那件事情便是他們倆同時遇到了你的母親並且同時深深愛上了她。
「他們倆一起展開了追求你的父親浪漫而又熱情奔放而施渥德的特徵是沉穩凝重他們倆一直平分秋色誰都沒有真正戰勝對手。
「終於你的父親忍耐不住愛情的考驗他運用了一些並非屬於愛情的手段他按照貴族的禮儀和規矩向你的外祖父母提出了請求請求他們允諾這場婚姻。
「對於婚姻和愛情我不想說三道四我從來未曾品味過其中的感覺唯一知道的是我弟弟在這件事情上受了相當大的創傷。
「更令人遺憾的是他對此始終不能夠忘懷以至於仍舊經常出沒於你的母親身邊當然他不敢讓你的母親現。
「你父親天性喜好自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和我一樣的人反倒是施渥德我從來不認為他真正懂得自由和平等的意義和價值。
「你父親開始追求他那自由的生活卻將孤獨留給了你母親而我弟弟自始至終無法忘卻他的愛情。
「世事就是這樣可笑如果你母親和我弟弟想要有什麼真正親密的舉動的話他們可以做得非常隱蔽但是這種精神上的愛情反倒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我可以在此對你誓我弟弟擁有的只有一片癡情而沒有墮落和**但是這並不能夠令其他人相信。
「更令人遺憾的就是連你父親也不相信這件事情你父親用溫柔委婉卻足以傷透任何一個女人的心的話語暗示了他已然知道了一切。
「非常湊巧的是那天我弟弟恰好前往你家更令人感到諷刺的是他原本的意圖是打算和你母親告別因為他從此要隱名埋姓消失蹤跡。
「為了躲避國王的耳目他只能夠偷偷潛入你家的宅邸卻恰恰聽到了那番斥責。
「不久之後你父親憤然離開不過他為了掩飾從回到家中進入家門那一刻起就刻意顯示出一副高興的模樣離開的時候同樣笑容滿面。
「毫無疑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哥哥的虛偽和你的真誠全都繼承自你的父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我完全無法看透的話你的父親便是其中的一個。
「悲劇就在那天晚上生在馬車旁邊這兩個當年的情敵重新見面施渥德提出用決鬥解決問題。
「你父親不願意讓別人當作是笑柄他提出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決鬥方式他將駕著馬車離開蒙森特而施渥德從這條大道的另一邊過來。
「當他們倆互相接近的時候便用一種在近距離有效可以令人內臟受損的武器互相射擊。
「我敢再一次誓我弟弟並沒有在決鬥之中作弊非常不幸在半路上在他即將和我弟弟決鬥的時刻另外一輛馬車迎面而來馬車上的乘客是他所認得的熟人更可悲的是對方朝著你的父親點頭致意。
「你的父親追求自由但是偏偏在生命之中的最後時分選擇了世俗的約束他微笑著回禮卻沒有舉起武器之後所生的一切你已然知道。」
說到這裡這位自由軍領重重地歎了口氣。
艙蓋被輕輕地放下系密特透過前面的玻璃看著遠方他突然間伸長脖子從轉角那一點點地方看了一眼旁邊停著的那架飛行器。
令他意外同時又在他預料之中的是他看到了一雙緊盯著他的眼睛那顯然是挑戰的眼神。
「就讓我代替我的父親來了結當年那場令他感到遺憾的決鬥。」系密特低聲自語著他緩緩地靠在椅背上面雙手輕輕地握住那豎立著的槓桿。
突然間一陣在不久之前剛剛聽到過的低沉的轟鳴令系密特感到一陣心悸緊接著便是那悠長而又刺耳的轟響。
系密特倒是很想再看一眼那氣勢恢宏的藍色火柱。
但是四周的景物漸漸往後移動系密特知道他即將飛上藍天。
滑移的度明顯越來越快不過坐在座艙裡面卻顯然是一件苦差事系密特幾乎肯定底下的那三個輪子沒有任何彈簧襯墊所以地面的顛簸傳遞到座艙裡面就變成了劇烈的顛簸。
另一個讓人感到很不舒服的便是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金屬的外殼令轟鳴聲變得更大更為響亮更討厭的是聽到這種轟鳴聲他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恐慌。
此刻系密特甚至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正坐在一座熊熊燃燒的煉爐上面那藍色的火柱和轟轟的聲響使得這種感覺顯得如此真實。
正在這個時候他無意中看到右側前方一個銀色的陰影拖著長長的藍色的火羽朝著雲層飛去。
彷彿在一瞬之間恐慌和憂慮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就是他的父親他的家族的仇敵而此刻這個仇敵正駕馭著他的決鬥機器趕赴那幽暗陰沉的決鬥場。
看著那烏雲籠罩、電芒閃爍的前方那裡就是了結一切進行生死對決的鬥場。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有多麼愚蠢他絕對有自信在除了這裡之外的任何一個決鬥場上將對手殺死。
他傳承自力武士的力量他所擁有的武技和魔法所有這一切都足以令他站在不敗之地。
但是此刻在那片烏雲底下駕馭著這種第一次見到的古怪機器系密特感到自己的心裡沒有絲毫把握。
那是一個他所不熟悉也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的決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