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天氣絲毫沒有因為這裡是宮廷而稍微減少一分熱度。
而此刻會議室裡面的氣氛更是沉悶異常許多人甚至感到透不過氣來。這完全是因為那位至尊的陛下此刻他的臉色顯得越來越難看。
那些內閣大臣們非常清楚國王陛下的臉色變得如此難看意味著什麼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就生過同樣的事情。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猜測這一次將會是怎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突然間一聲沉重的敲擊聲將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嚇了一跳。
更令他們感到恐慌的是他們看到製造出這樣巨響的竟然是國王陛下手中的那根象徵王權的權杖。
硬木的長桌被權杖頂端那用黃金鑄成的神像砸出了一個很深的印痕。
沒有人敢想像如果這一擊落在某個人的頭上那個人是否還能夠繼續活在這個世界
「佛利希候爵那個向你報告的官員此刻在哪裡?」詹姆斯七世陰沉著臉問道。
那位總理大臣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讓國王陛下感到憤怒因為那毫無疑問將會令自己成為風暴的中央。
「那個官員是在林伯瑞爾出的報告我猜想此刻他正等待著答覆吧。」佛利希侯爵連忙回答道。
「立刻命令林伯瑞爾的警務署將那個傢伙拘捕起來用最好的囚車、最安全的方法立刻押送到我面前。」
那位至尊的陛下命令道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已近乎於咆哮:「如果那個人在半路上死了林伯瑞爾警務署的所有官員就自己坐著囚車到京城來見我!」
「陛下我是否能夠得知第一勳爵的報告之中到底說些什麼他又是被派往核查什麼事情?」
總理大臣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冒一次風險。
那位至尊的陛下用異常凶厲的眼神狠狠地瞪著他此刻最討厭的人。
不過轉念之間這位至尊的陛下又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他用異常冰冷的語氣說道:「讓你知道這件事情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最好明白如果這件事情一旦洩漏出去你將因此擔下極大的關係。
「此刻知道這件事情的就只有第一勳爵、阿貝侯爵和你我兩個人第一勳爵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是執行者他不會洩漏阿貝侯爵這麼多年以來從來就沒有洩漏過一件秘密我相信你不會以為我會洩漏機密吧。
「所以一旦我聽到有人傳出風聲你最好能夠明白你的處境!」
說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將手裡的信封折好信手一推。
信封緊貼著桌面滑了過去停在了總理大臣佛利希侯爵的面前。
帶著一絲猶豫不過最終佛利希侯爵仍舊輕輕打開了手裡的信封但是當他的眼睛看清信封裡面的內容的時候他的身體猛然間變得僵硬起來。
這並非是他原本所想像的有可能生的事情。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所調查的並非是伽登這個不起眼的小城的財政虧空。佛利希侯爵突然間感到雙腿一軟他緩緩地坐倒在了座位之上。
坐在他下的那個內閣官員立刻轉過臉去盡可能遠離那此刻變得異常燙手的報告。「我從來沒有想到會如此嚴重。」
突然間那位至尊的陛下出了一聲無比沉重的歎息他同樣緩緩地靠在寶座的椅背之上神情顯得那樣的落寞和無奈。
「我立刻著手查辦這件事情。」
佛利希侯爵彷彿突然間猛醒過來一般立刻說道。
「用不著你那樣費心只需要你別將事情洩漏出去就可以了。」
那位至尊的陛下此刻感到自己完全佔據了上風他思索著應該如何令勝利變得更為徹底。
「剛才你不是宣稱『國務咨詢會』阻撓了你們的工作嗎?為什麼你們從來沒有現過伽登所隱藏的問題?
「對了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毫無疑問伽登所生的一切和你們絲毫脫不了關係此刻我非常慶幸自己的身邊還有一些能夠信得過的人他們為我現了許多致命的危機。」
那位至尊的陛下的嗓門變得越來越響亮起來。
「是的我不應該給我最為忠實的部下們太多的權力我給了他們什麼?他們任意從國度裡面掏去巨額費用?還是在記錄文件裡面隨意做手腳?
「沒有他們只是奉命核查一些事情但是這已令許多人感到恐慌為什麼?因為有許多東西實在是見不得人。
「我相信丹摩爾王朝上上下下有很多人希望我是個聾子、瞎子即便我不是也希望能夠將我的眼睛蒙蔽起來耳朵堵塞起來。
「我只是派人去核實情況就有人口口聲聲說他們的職權太過龐大為什麼龐大?還不是因為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內心之中充滿了恐慌?」那位至尊的陛下怒吼道。
和他的咆哮聲相對應的是總理大臣佛利希侯爵那蒼白的面孔。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國務咨哅會』非常有效而且絕對有必要存在真正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找不到更多適合的人手。
「我在此本勸各位各位可以死了那條心我不會由你們所願限制『國務咨詢會』相反我還要增添更多人手去充實它。
「五人組至今還缺少一位成員而且四處奔波能夠任由調配的就只有第一勳爵一個人這些困難我會設法一一解決而且我還要擴大他們之中的某些人的職權!」說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朝著一旁唯一顯得鎮定自若的財務大臣看了一眼。內閣之中就只有塔特尼斯侯爵能夠令他感到放心。
「從北方領地回來的調查團或許是處理這件事情的最好人選。
「法恩納利侯爵隸屬於議院他並非『國務咨詢會』成員他應該能夠做出令人信服的裁決而這件事情又事關大量財政稅收上面的問題我除了報告裡面的幾組數字其他並不太能夠明白。
「塔特尼斯侯爵你也參加進來調查團必須擁有一位專家而我同樣也需要一個能夠向我加以解釋的人。
「佛利希侯爵此刻你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你同樣也加入進來吧拘捕抓人這樣的事情由你來完成最為合適這樣就不會有人說『國務咨詢會』權力過大。」
那位至尊的陛下不懷好意地說道。
「原本今天打算核實並且通過各個部門的開支預算現在突然間生這樣一件事情顯然再繼續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北方領地和山脈沿線的城防加固是不能夠拖延的事情財務大臣你按照報告上的金額將款子下去。
「至於其他的款項我會讓『國務咨詢會』核實之後放。」
說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那位至尊的陛下的語調之中帶著一絲陰冷和淡漠。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完全能夠猜測國王陛下這番話背後隱藏的意思。
不過沒有一個人敢於站出來因為誰都不知道那封突如其來將一切都打破的神秘報告上面到底寫些什麼。
不過看到總理大臣那失魂落魄的神情顯然那封報告裡面的東西異常恐怖。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猜測或許剛剛過去的那段令人膽顫心驚的日子將再一次來臨。看到底下的群臣戰戰兢兢的模樣突然間那位至尊的陛下想到此刻毫無疑問是他徹底鞏固手中王權的最好時機。
塔特尼斯家族幼子掘出來的這個案件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所為更加不可能是幾個人在背地裡面策劃的事情。
這些死人的挑選毫無疑問是最為關鍵的難題。
除此之外將這些死人的名字劃到伽登同樣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因為這個死人還得在原來的地方領取津貼。
內閣和拜爾克之中十有**有人和這件事情有所牽連能夠做出這件事情的還不是一個小人物。
更何況出售爵位並且令爵位變成完全合法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冒名頂替便可以完成的事情。
只有那些一等高官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想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再一次朝著身旁的總理大臣看了一眼突然間他感到自己的這位臣子完全有可能便是這件案子的知情人。
用銳利的目光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
除了塔特尼斯侯爵因為進入內閣的時間短暫的原因絕對不可能與此有所牽連之外其他的內閣大臣各個都像是知情人和罪犯。
或許這個案子足以將拜爾克各個部門甚至包括內閣徹底動搖。
只要抓出一條線索和這條線索有所牽連的人全都難辭其咎。
或許藉著這個名義對這些部門的記錄進行一番整肅就可以讓許多傢伙變得安穩一心裡變得高興起來的詹姆斯七世開始思索起應該如何嘉獎那最大的功臣來。此刻他仍舊感到疑惑不解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是怎麼會看透這個黑幕的呢?
無可否認塔特尼斯家族的頭腦敏銳而又周密不過身處北方領地卻能夠現隱秘在萬里之遙的伽登的陰影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或許這個小傢伙確實是奇跡之子吧。
想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開始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了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為王國做出的貢獻絕對不在少數但是他所得到的賞賜顯然和貢獻不成比例。
給予他爵位上的晉陞並不是自己所願意的選擇塔特尼斯家族又不缺乏金錢想來只有賞賜領地最為合適而且蒙森特人天性喜愛土地。
想到這裡那位至尊的陛下轉過身來朝著內閣重臣們說道:「雖然足奉命核查不過塔特尼斯第一勳爵仍舊功不可沒上一次因為各種原因在封賞上我不得不朽所保留而這一次如果再不給予有功之人公正的對待或許會令我失去我慷慨和公正的名聲。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並不打算給予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以爵位上的晉陞為了報答他的忠誠和服務我將賜予他安格雷爾莊園的擁有權。」
聽到這番話所有的群臣裡面最感到震驚的無疑便是財務大臣系密特的哥哥塔符尼斯侯爵。
這又是一個令他感到羨慕不已的賞賜。
這個賞賜就和那個賜予弟弟的紋章一樣都是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卻非同小可的恩賞。
安格雷爾莊園是眾所周知的王室莊園而且是拜爾克周圍的王室莊園之中最有名的一座。
異常肥沃的土地上種植著丹摩爾第一流的葡萄用那些葡萄釀製出來的葡萄酒以往都灌滿了王室酒窖裡面的酒桶。
沒有人比這位來自蒙森特的侯爵人人更加清楚這塊肥沃的土壤這些優質的葡萄能夠為莊園的主人帶來些什麼。
塔特尼斯家族從來不缺乏栽培植物的經驗而他的僕人之中正好有擅長這方面的專家。
此刻這位財務大臣已為弟弟的好運而感慨不已就像當初他希望得到那個紋章一樣現在他同樣也很想用自己所有的領地來換取這座王室莊園。
京城之中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系密特正和沙拉小姐整天在伽登最顯赫、血統最高貴的那些家族之中轉悠。
原本玲娣姑姑也在邀請的行列不過還未曾從驚嚇之中恢復過來的她只希望待在驛館之中。
在伽登的貴族圈子裡面轉了一圈的系密特此刻已知道這座以悠閒聞名的城市其實並不像外表所顯露的那樣恬淡。
住在這裡的人並非是沒有什麼欲求的聖賢雖然這裡看上去和奧爾麥森林裡面那些因為相同愛好聚攏在一起、住在木頭別墅裡面的貴族很像。
不過等到在餐桌之上和伽登的居民們攀談之後系密特突然間現住在這裡的人其實和住在那些繁華城市裡面的貴族們並沒有什麼兩樣。
雖然這裡的居民所住的房子看卜去相當普通不過在系密特看來它們仍舊是貴族豪宅只不過四周缺少了一圈高高的鐵柵欄而已。
他所拜訪的每一座宅邸裡面的佈置都遠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擁有的。
不過這些佈置全都擁有著相同的特點那便是帶著一絲故舊和滄桑的感覺時尚的風潮顯然無法吹進這被時間所遺忘的地方。
同樣這裡貴族家裡的傭人雖然數量很少多的也就只有十幾個傭人少的甚至只有四、五個而已。
不過在這裡絕對找不到自己的教父比利馬士伯爵家那種淡漠等級的感覺。
即便少到只有四、五個僕人這些僕人之中也肯定會有一個管家在系密特看來這樣一位管家其實已成為了那座宅邸真正的主人。
至於餐桌上的交談更是令系密特感到自己彷彿回到了京城拜爾克。
就像此刻這位只有七個僕人、餐桌上只能夠看到烤魚和鹹豬手的宅邸主人卻在那裡高談闊論著他的祖先在落日森林戰場上所建立的豐功偉業。
對於這樣的話題系密特早已經感到膩味透頂同樣他對於這些只能夠從過去的輝煌之中獲得滿足的貴族一點興趣都沒有。
唯一能夠令他引起一些興趣的就只有這位子爵所描述的史汪特伯爵的婚禮雖然他早已經從傳奇故事之中聽說過這個故事不過能夠聽到一個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的後裔敘述當時的情況這多多少少也能夠算得上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噢——沒有人會想到至少我的那位祖先就未曾想到那位走投無路、看起來為了能夠稍微體面一些活下去、才向富有的黎絲酲拉小姐求婚的落魄伯爵最終會成為英雄王?
系密特出於禮貌只能夠在一旁點頭不過他心裡卻在猜測或許這位宅邸的主人其實真正希望的是他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好運但是他和王室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而詹姆斯七世陛下也已然擁有了一位健康的繼承人這個願望顯然難以實現。
系密特偷眼觀瞧他看到嫂嫂沙拉小姐同樣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至於那位市長大人他整天板著一副面孔。
「布培特子爵聽說您是十幾年前來到這裡的在此之前您想必到過許多地方見識過許多東西吧。」系密特問道。
聽到這番話那位於爵顯得有些不高興起來。
對於這樣的反應系密特絲毫不感到陌生住在這座城裡面的人不會在豪富和時尚方面進行攀比不過卻對家族擁有多麼悠久的歷史非常在意。
「那只是我年輕時候一時衝動的結果我原本以為能夠在外面得到認可但是當歲月流逝年華退去我愕然現我所丟失的東西是多麼寶貴因此十多年以前我回到了這裡更令人感到高興的是我終於找回了最為寶貴的東西。」
那位子爵淡然地說道不過他的解釋顯然有些模稜兩可。
對於這樣的回答系密特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住在這裡的人都希望能夠證明自己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這個小城裡面。
為了獲得認可他們會等待十幾年、幾十年甚至一兩個世紀之久正因為這樣系密特才感到異常滑稽聚攏到這裡的人難道不是尋求一種解脫?而是將自己包裹在另外一副虛榮之中。
朝著四周張望了兩眼系密特多多少少能夠猜到這是因為什麼。
他所拜訪的大多數家庭部和這裡一樣四周堆滿了古老的裝飾還有一些算得上昂貴的藝術品不過房屋和那些藝術品的修繕和保養就完全說不上了顯然宅邸的主人並沒有這麼多閒錢。
眼前這位子爵的津貼十有**剛剛足夠維持眼前這樣的生活。
系密特猜想這對於他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不得已的辦法或許同樣這也是一種自我麻痺讓他們既能夠生活在以往繁華的幻象底下同時又用不著為了如何維持這一切而費盡心機。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無比失望這位布培特子爵並不像是他想要尋找的那位奇怪的魔法師。
雖然這位子爵所表現出的一切或許全都是一番假相但是這副假相所需要掩蓋的顯然並非是他身為魔法師的身份。
此刻的系密特對於各種各樣的偽裝已然變得相當敏感因為他自己就擅長此道而他的哥哥財務大臣閣下更是這方面的專家。
「塔特尼斯第一勳爵恕我冒昧我想詢問一下伽登最近所生的這一連串駭人聽聞的事件是否會令這座平靜和諧的城市變得不再安靜?」宅邸的主人小心翌羞一地問道。
對於這樣的問題系密特已感到有些疲倦了這座小城市裡面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想從自己的口中探聽到這方面的情況。
有好幾次在餐桌上的時候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餐桌上的其他人對他的到來並不感興趣特別是那些真正擁有著高貴血統、擁有漫長悠久歷史的家族他們的傲慢幾乎清楚地顯露在臉上。
令他們出邀請並且表現出禮貌和恭順的原因正是因為他們希望能夠從自己口中得到令他們安心的答案。
雖然這個地方是如此閉塞這裡的大多數人甚至未曾聽到過「國務咨詢會」這個名稱但是漫長悠久的歷史讓這些家族非常清楚那些出現在國王陛下身邊、擁有龐大的職權和絕對信任的組織到底足一些多麼可怕的東西。
系密特清楚地感覺到住在這裡的人對他與其說是恭順和禮貌還不如說是恐懼和害怕更加貼切。
「對於這件事情我無法作出任何回答這全要看國王陛下的心意。
「陛下的慷慨眾所周知不過卻未必寬容以我個人的意見陛下或許會對這件事情追根究底。
「不過住在這裡的人其實用不著擔憂畢竟這裡和京城拜爾克以及北方領地完全不同即將受到處分的僅僅只是那些貪婪的罪人。」
系密特和往常一樣平靜地說道。
同樣宅邸的主人布培特子爵的反應也和他曾經拜訪過的那些人一模一樣這些人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這番話而感到平靜反倒更顯得緊張起來。
系密特猜想這座小城的居民或許大多是知情者正因為如此他們非常害怕國王陛下的憤怒會落在他們的頭上。
系密特已開始有些懷疑那位安納傑魔法師是否會在他們之中。
伽登的夜晚同樣炎熱得令人不堪忍受系密特儘管擁有著與眾不同的忍耐力不過他仍舊希望能夠脫掉那拘束無比的外套。
可惜此刻馬車裡面除了坐著沙拉小姐還有那兩位作陪的伽登的高官。
令系密特感到非常疑惑的是那位市長大人是怎麼做到自始至終都面不改色在系密特看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絕對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對於這種天生冷漠的人系密特擅長與之交往。
和那位市長比起來旁邊的警務署長就顯得正常許多此刻他已解開了最上面的衣拙並且不停地用手裡的毛中擦抹著汗水。
「這是您名單之上的最後第七個人您是否有所現?」
那個胖子伯爵急匆匆地問道此刻的他只需要系密特一聲令下立刻便會去抓人。雖然算不上戴罪立功不過這位警務署長同樣也非常清楚只要他表現得越是積極那滔天的罪名就離開他越遠。
「不我沒有看出任何可疑的跡象甘度伯爵您用不著如此擔憂我從不曾懷疑過這些人之中有什麼問題我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一番而已這是陛下的命令。
「從我本人的意願我並不希望有太多人牽連進這件事情。」
系密特平淡地說道不過他的語氣之中的份量足以讓那位警務署長感到膽顫心驚。
「是否接著去下一位的住所現在離約好的時間也已然不遠。」
旁邊那位始終板著面孔的市長突然間問道。
「這位施渥德勳爵是十四年前也就是六o九年七月來到這裡的據住在他周圍的人說自從這位勳爵定居在這裡之後他一直深居簡出是個十足的神秘人物。」那位胖胖的警務署長連忙在一旁說道。
為了這件事情他確實花費過一番心思。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不禁眼睛一亮他突然間感到自己或許已找到了渴望見到的人物。
有什麼人比一個深居簡出的神秘住客更像是一位隱居的魔法師呢?
馬車行駛在炎熱的夏夜街道之上兩旁那昏暗的路燈顯得異樣昏黃。
突然間遠處小巷的深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雖然夏季的夜晚是最好的散步的時間但是此刻那異常酷熱的天氣卻令大部分人寧願待在自己的家中。
當然系密特同樣也不會認為有人正窺視著城裡某戶人家的財產。
正如那位警務署長所說的那樣偷竊搶劫這類案件在這個平靜的地方已銷聲匿跡幾個世紀之久。
突然間那隱藏在小巷陰影裡面的人腰際所佩戴著的利劍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拉德曼查四世時代之前或許佩劍確實是身份地位的證明不過自從這位第一個將馬車設計得富麗堂皇的國王執政之後貴族男子佩戴長劍已然不再是流行的時尚。
事實上此刻的貴族們為了將自己和侍從護衛很好的區分開來大多數人是絕對不會攜帶佩劍的即便必須這樣做也只會配上一柄裝飾異常奢華、握柄製作極為精巧美觀的長劍。
但是此刻系密特所看到的卻並非是那樣的武器。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這一次腳步聲來自另外一個方向。
系密特再一次看到了佩劍的蹤影此刻他感到有些不妙起來因為這一次人影晃動的所在是馬車後方的一條小巷。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此刻馬車已被前後包圍。
將窗簾緩緩拉開系密特輕輕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明亮的白光立刻將四周的一切都照耀得和白天一樣。
突然間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系密特幾乎連想都沒有想魔杖信手一撥只聽到「奪」的一聲一支力量強勁的弩矢有在了窗口上方的車廂上。
半寸厚上等紅胡桃木的車廂壁被這支勁急的箭矢幾乎徹底穿透。
看著那突然間從頭頂上冒出來的一箭箭頭那位警務署長一時之間還未曾反應過來不過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已然臉色刷白。
又是幾聲輕響緊接著咻咻破空之聲緊隨而至。
系密特幾乎沒有思考他的身體已做出了反應將一旁的沙拉小姐猛地拉倒在座位上這是他唯一擔心的一件事情。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那根魔杖猛然間放射出令人無法睜開眼睛的白光。
如同一陣突如其來的驟雨擊打在車廂的頂棚之上一陣輕輕的擊打聲接二連三傳來。
不過那一根根穿出的箭頭卻令坐在裡面的人感到不寒而慄。
值得慶幸的是那些箭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圍攏成一圈有在並不是那樣有威脅性的也方。
不過儘管如此那位警務署長從失明之中恢復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時候仍舊差一點嚇得癱倒在地。
而此刻車廂裡面早已經失去了塔特尼斯第一勳爵的蹤影。
系密特非常清楚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他雖然擁有著絕對的自信能夠從對手的包圍之中順利逃離但是想要帶著沙拉小姐逃跑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將背後的那批人交給芙拉系密特如同一陣旋風般刮到那群躲在小巷之中的偷襲者面前。
這些人手裡拎著的清一色是重型軍用弩大多數人的手裡還握著另一正準備扣上弦的箭矢。
剛才那道灼眼的白光顯然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
此刻這些人全都痛苦地摀住眼睛顯然一時還難以恢復視覺。
對於這些偷襲者系密特從來不會加以客氣不過他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隨意奪定人命、殘忍而又冷酷的劊子手。
順手從其中一個偷襲者的腰際抽出了他的佩劍這並非是士兵在戰場卜用的普通長劍也不是用來決鬥和裝飾的細刺劍細長的劍身卻絲毫沒有彈性靠近握柄的地方纏繞著螺旋型如同蔓籐一般的東西。
不過此刻系密特絲毫沒有時間對這件武器進行鑒別他抖手將劍朝著那個偷襲者的肩膀刺去。
系密特對於力量的控制多少有些自信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隨著一聲慘叫那個人的背後顯露出一個巨大的撕裂口的時候他差一點驚呆了。
就在這一剎那一陣輕微的劈啪聲令他醒悟過來。
系密特原本以為那輕微的劈啪聲是那個沒有生命的小東西芙拉起攻擊的信號但是當一道明亮的梭形光芒飛射到他眼前的時候系密特這才真正警醒起來。
手腕一抖那柄形狀奇特的劍交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羅網。
那不知道底細的光梭並不能夠穿透這密集的羅網一頭撞了上去那個光梭炸裂成一團朦朧的白光隨之而起的是一聲並不響亮的爆炸。
無數金屬碎屑朝著四面八方飛濺開來。
系密特以最快急的度往後飛竄但是仍舊無法徹底躲過這些細碎的金屬碎屑。
愕然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柄奇形長劍長劍從被光梭擊中的地方折斷。
突然間他的眼睛的餘光看到又是一串光梭朝著這裡飛射而王。
這一次系密特再也不敢大意雖然他並不願意再運用那有可能替所有人帶來麻煩的力量但是此刻的情況卻逼著他不得不這樣去做。
將魔力輸入到那件奇特的衣服系密特變得比閃電更加迅疾他的身形詭異到了極點瞬息間已逃出了那些光梭籠罩的範圍。
又是一串輕響隨著四散飛濺的金屬碎屑還有那崩碎的街道地面上的磚塊。
不過此刻系密特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可能他偷眼看到幾道朦朧的光影在街道另一頭閃亮。
那是芙拉負責的方向。
系密特並不希望這個有趣的小東西變成一堆碎屑雖然無法和這個沒有生命、卻擁有著一點點意識的小東西成為朋友不過他仍舊不捨得讓芙拉受到損傷。
再一次化作那迅疾的鬼魅系密特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度奔到街道那頭。
他信手抓住飄在空中的小仙靈。
光梭幾乎擦著他的背脊飛了過去系密特甚至能夠感覺到光梭炸開之時空氣被撕裂而出的顫抖。
不過此刻他絲毫沒有興趣欣賞這一切。
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隱隱傳來那滾滾的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證明那是幾輛狂奔的馬車。
突然間一道靈光從系密特的心頭閃過他轉過身想要朝著那些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偷襲者急衝過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在幽暗的拐角出現了另外一些身影。
這些人的身上好像穿著鍾甲不過並不是騎士用來防身的那種在系密特看來更像是能武士所穿著的、那能夠招來強悍無比的閃電風暴的鍾甲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那麼厚重。
這些人的手裡全都拎著一樣極為奇特的東西有點像是豎琴但是從他們拿在手中的樣子看來這些奇特東西的作用應該和弩弓差不了多少。
系密特猜測剛才那差一點令他喪命的光梭或許就是這些東西射出來的。
雖然系密特有自信能夠對付得了這些詭異的武器但是令他不敢輕舉妄動的是其中的兩個人顯然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他所乘坐的那輛馬車。
沙拉小姐還在馬車上系密特絕對不打算用沙拉小姐的安危來換取這一次的勝利。
「你很強強得有些奇怪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我們全都低估了你的實力顯然想要對付你並不容易。
「別輕舉妄動讓我們離開這同樣對你也有好處。」
一個身穿鎧甲、躲在小巷角落裡面的人突然間說道。
「顯然這是最好的選擇。」系密特點了點頭說道。
說話問一輛馬車出現在小巷盡頭的街道之上那是一輛用來運貨的四輪拖車。系密特眼睜睜地看著車伕將那些視力漸漸恢復過來的人引上了馬車。
那些身穿鍾甲的人也一個個都站了上去只有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仍舊站廳在巷門。
「我本勸你一句擁有這樣好的身手也沒有必要替你的國王如此賣命他不會記住你的功勞反倒是太過強大的力量將會引起他的恐慌。
「曾經為他賣命的那些人從來沒有一個最終得到了好下場。」那個人用充滿鄙視的語氣說道。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們要襲擊我?」系密特疑惑不解地問道。
「不如果事先知道你的實力我們不會輕舉妄動更不會僅僅只是現在這番排場迎接你的將是更為隆重的場面。
「我們之所以要殺你原本只是為了給詹姆斯七世一點顏色因為傳聞中你是他最喜歡的寵臣之一。」那人淡然地說道。
說著那個人一步一步退著州到了馬車之上。
看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系密特尖然問感到絲恐慌。
他並不擔心有人想要暗算他八足剛才那一幕卻令他感到難以接受。
他感到自己捲進了一場巨大的漩渦之中毫無疑問這是丹摩爾最大的一個漩渦漩渦的中心就是王權。
這是他以往根本就連想部想下到的事情。
身為家族幼子的他對他來說所謂的在途原本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部門的一間辦公室。
如果順利的話二十歲左右他便能夠坐在那個位置上然後花費整整一生的時間慢慢爬到那個小部門的主管位置。
當然還有其他的機會比如被派遣到外國去擔任外交官。
這就只需要花費不到十年的時間周旋於那些外國貴族和王子公主之間偶爾也擔任一下間諜用得到的那些可行可無的情報來換取國王陛下的注意。
這就是身為家族幼子的他原本應該走的在途。
那已然是一件相當幸運的事情了要知道京城和蒙森特有多少千方百計謀求一個職位而不可得的人等待在那裡。
但是此刻一切部已改變只是白己始終沒有多加注意。
拖著沉重的腳步系密特朝著馬車走去。
那位在十四年前定居在這裡的神秘人物已離去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他離去得多麼匆忙。
伽登這座遲鈍而又緩慢的城市今天晚上卻異常忙碌起來。
恐懼和猜疑再一次出現在這座小城的居民心頭。
而這一切全都來白那位顯得行些歇斯底里、誰都看得出來已然到了崩潰邊緣的警務署長
同樣這份恐懼和猜疑也隨著一份份緊急報告朝著四面八方散播開士。
先被驚動的無過於進入沉睡的國王陛下這位年邁的國王已經很久沒有三更半夜被人從睡夢中驚醒了。
因為有資格這樣做的人或事簡直少之又少不過眼前這件事情偏偏就是例外。
做出這個判斷的是那位宮廷總管阿貝侯爵。
而阿貝侯爵之所以做出整個判斷的理由足伽登警務署最高長官甘度伯爵的緊急報告後面附帶的一幅畫畫面上所描繪的是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把折斷的模樣奇怪的長劍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身穿著奇特鍾甲的人他的手裡舉著一件古怪的武器。
正侍從的服侍下已起來的詹姆斯七世此刻已沒有絲毫的睡意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書上的那兩樣東西。
「你是否證實過那些襲擊者所攜帶的正是這兩件武器?」
這位至尊的陛下用異常嚴厲的口吻質問道。
不過顯然這並非是針對那位宮廷總管大臣。
「已經證實在這件事情上我絕對不敢疏漏。」阿貝侯爵連忙回答道。
「受到攻擊的塔特尼斯第一勳爵?」國王問道。
「同行的馬車上還有伽登市的市長和那位警務署長以及塔特尼斯伯爵夫人。」阿貝侯爵連忙回答道。
「他們都是根本不相干的人物沒有什麼理由對他們下手真正的目標毫無疑問仍舊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想到這裡這位王尊的陛下突然問道:「塔特尼斯家的幼子現在怎麼樣了?他是否受傷?此刻在幹些什麼?」
「陛下真是仁慈寬厚塔特尼斯第一勳爵除了受到一些金屬碎屑的擦傷之外幾乎完好無損此刻他正在休息這件事情我同樣已向伽登方面核實過了。」
那位宮廷總管小心翼翼地答道。
「休息?這個小傢伙居然還睡得著覺?」那位至尊的陛下顯然有些驚訝。
「第一勳爵一向膽量群。」阿貝侯爵連忙回答道。
「塔特尼斯家的幼子是否知道他所面對的敵人是些什麼人?」詹姆斯七世皺緊了眉頭問道。
「這件事情我無從得知只有等到第一勳爵醒來之後向他核實我猜想第一勳爵應該知道一些事情要不然他就不會出乎所古人預料之外往伽登這個小地方去。」阿貝侯爵回答道。
「小地方?現在看來那個地方一點都不小不僅行令人難以置信的財政黑幕居然還隱藏著漏網的叛逆。」
那位至尊的陛下憤怒地猛一拍椅子的扶手說道。
這一次宮廷總管再也不敢出任何議論。
「伽登定否有聖殿?」那位王尊的陛下問道。
「沒有。」阿貝侯爵立刻回答道。
「那麼就從最近的地方調配除此之外還必須下令將伽登附近——啊不——是整個郡嚴密的封鎖起來對於過往的行人必須嚴密盤查。」那位至尊的陛下斬有截鐵般說道。
「陛下這件事情是否需要通知魔法協會?」阿貝侯爵連忙問道。
「其他人也就算了不過得讓波索魯人魔法師立刻知道這件事情想必他會採取一些措施。」
那位王尊的陛下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
「對了既然那些叛逆者這十幾年來就躲藏在伽登會不會這一次揭開的財政黑幕就是他們暗中搞的鬼?」
做出所有安排的這位國王稍稍冷靜不來之後立刻想到了一個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可能:「那個叛逆者製造這樣的黑幕一方面可以腐蝕和毀壞丹摩爾王朝的根基另一方面可以令他們聚斂大量的財富但願這筆財富不至於成為他們的軍費。」
只要一想到那些致命的武器這位至尊的陛下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陛下您或許太過多慮了您難道忘了核查下來這個黑幕在二十多年前就已開始而二十多年前那場叛亂就連影子都還沒有呢。」阿貝侯爵連忙安慰道。
「你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不過有一件事情仍舊無法肯定雖然之前那些叛亂者未曾插於這件事情但是又有誰能夠擔保之後的那些錢沒有落到他們手裡?
詹姆斯七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輕鬆反倒更加憂愁起來。
「不能讓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糾纏在伽登的事情上那裡太過偏遠也太過危險和那些狡猾多端的叛逆比起來或許魔族還更加可愛一些。
「告訴他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伽登的事情就交給即將接替他的人完成便可以了。
「另外你將我給予他的賞賜也一併告訴他。」
稍微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這位至尊的陛下決定道。
將宮廷總管打出去這位至尊的陛下仍舊顯得心煩意亂他輕輕拉開窗簾看著夜空之中的星辰。
「肆虐的魔族——巨大的財政虧空——現在這些該死的叛逆者又出現在眼前神啊——難道您真的想要在我離開人世之前給子我一個極大的考驗嗎?」
看著那匆明匆暗的星辰這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間感到這些星辰彷彿化作了無數窺視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