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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抉擇 文 / 藍晶

    翻過一座險峻的山峰一行人進入了一片叢林。

    這是山間的叢林和奧爾麥的莽莽大森林完全不同這裡沒有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也沒有粗壯挺拔、被覆數畝的千年古樹。

    想要生長在這種貧瘠荒涼的地方植物必須要有旺盛的生命力正是因為如此這裡的樹木大多數只有三米多高一副瘦瘦長長的樣子它們的下部並不生長枝葉因為那是在浪費養分大多數的葉子都生長在樹木頂端就像是一把撐開了的雨傘。

    和森林另一個不同的地方是這裡的樹木靠得相當近所有的樹木緊緊地挨在一起就像是院子外邊的籬笆或者說是柵欄。

    跟在托尼的身邊系密特騎著戰馬跟隨眾人一起前進。

    為了安全起見阿得維隊長早就派出四個騎士在前後各五百米的地方布成連環哨嚴密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那些聖堂武士中的力武士守護在周圍他們行進在懸崖峭壁之間奔行於岩石尖峰和垂直的山峰邊緣。

    系密特對他們的本領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這些力武士面前簡直不存在著任何障礙巨石大樹在他們的眼前都只不過是能夠輕鬆一躍而過的東西。

    至於那些騎士們為了安全起見都穿上了厚厚的重甲甚至連馬匹都披上了甲冑。

    系密特被所有人包裹在最中間的位置在他身邊還有托尼守候著。

    不過系密特很清楚一件事情托尼並不喜歡自己其他力武士也同樣如此因為自己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累贅。

    事實上系密特還知道那些騎士特別是阿得維爵士也同樣討厭他對於阿得維先生來說理由也許是因為自己曾經欺騙過他。

    但是其他騎士顯然是出於騎士對於貴族的蔑視。

    系密特曾經聽姑丈提到過這些事情。

    這完全是因為那些「櫥櫃」的存在。

    雖然連自己都討厭那些「櫥櫃」但是偏偏在貴族中間「櫥櫃」佔據了大部分的比例。

    像姑丈、漢摩伯爵和莫萊而伯爵這樣的「壁爐」貴族畢竟只是少數。

    系密特唯一能夠做到的便是和這些騎士們和睦相處。

    在所有人中唯一和系密特保持友好的便只有那兩位能武士。

    但是在行進中的時候系密特沒有辦法和他們交談。

    這一方面是因為阿得維隊長曾經警告過行進中不許說話不許分散注意力。另一方面是因為那兩位能武士飄浮在兩、三米高的空中。

    他們的行動方式有些特別那身厚重的鎧甲同時也是他們的坐騎。

    鎧甲上描繪的魔法陣使得他們能夠飄浮在幾米高的空中這也是他們唯一的行動方法。

    這身特殊的鎧甲有一百五十公斤重全身穿戴整齊的能武士只能夠做一些簡單的蹲下、轉身的動作他們甚至無法走路。

    因此他們行動的唯一方法就是依靠魔法。

    系密特不知道要羨慕他們還是要為他們感到悲哀。

    在系密特看來這些能武士簡直就是在坐牢甚至比坐牢更加沒有自由。

    正當人們行進在山間叢林之中的時候突然間前面不遠處跟在阿得維隊長身邊的那位力武士大師停下了步伐。

    他張開左手示意眾人停止前進。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什麼現嗎?蓋撒爾大師。」騎士隊長輕聲問道從他說話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的心中同樣感到緊張。

    「準備戰鬥前面的巡邏兵已經被殺死了。」那位力武士大師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有人會懷疑這位大師所說的話兩位能武士立刻升到空中淡藍色的電光籠罩在他們身體周圍。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神奇的景象不過他很清楚所謂靠近能武士的身邊便會有生命危險就是形容現在的這種狀況。

    所有的人都開始行動起來騎士們紛紛地從馬上下來他們不曾忘記那位被魔族士兵從馬上撲到地上之後殺死的同伴。

    騎在戰馬上會影響靈活性如果他們面對的是別的敵人這稍許的遺憾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面對行動迅的魔族這將會是致命的弱點。

    系密特同樣從馬上下來他從另外三匹馬的背上取下了重弩。

    每一位騎士都有四匹坐騎大量騎士的犧牲使得戰馬成為了非常充足的資源。

    除了坐騎之外多餘的還有武器和重弩。

    騎士們紛紛取下戰馬馱著的長槍和梭鏢。

    這些尖銳的武器頭向外插在地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王冠又像是一叢荊棘林只不過它的刺又尖又長很容易致命。

    用鮮血換來的經驗告訴騎士們這些障礙對於阻止魔族的進攻極為有效不過這同樣也意味著他們只能死守根本就沒有突圍的可能性。

    騎士們圍成一圈站在前排的人手中握著一人多高的鋼質大盾另一隻手扛著長槍筆直地指向前方。

    站在他們身後的騎士們個個手中舉著重弩銳利的箭矢早已經緊緊地扣在了弩槽之中箭頭紛紛朝著每一個可能出現魔族士兵的方向。

    系密特被所有人包裹在正中間的位置在他旁邊堆著十幾張重弩系密特自顧自地扳動機關將這些重弩張開;雖然那些騎士們對於他的這種笨辦法感到不以為然但是系密特仍舊認為他的作戰方法是有效的。

    將弩弓張開之後系密特將它們整整齊齊地疊在一邊箭矢並沒有扣上這是為了安全起見。

    在奧爾麥的森林之中打獵的時候系密特就有充足的經驗最好的獵手往往並不是射擊最準確的人而是那些身邊有眾多僕人為他拿著張開的弩弓的人。

    將武器準備妥當系密特找了一塊稍微高一點的山崖在他的左上方是一位力武士不過這個人只是用腳跟插在一個石頭縫隙之中便能夠穩穩地站立在那裡。

    所有的人都嚴陣以待沒有一個人敢稍有疏忽因為這將是一場有關他們生死的戰役。

    突然之間空中亮光一閃只見藍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四處亂竄。

    幾乎在一瞬間無數聲慘叫猛然響起又立刻消失。

    山間的寂靜被完全打破了。

    那位放出閃電的能武士從空中飄落下來他身上的藍光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系密特知道能武士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盡快恢復力量讓魔法能量充滿他身上穿著的那身厚重鎧甲。

    慘叫聲過去之後又是一片寂靜但是沒有多久從山林之中傳來的沙沙聲便向眾人預告著魔族兵團的到來。

    又是一道閃電不過這一次要靠近很多系密特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藍色的電光在山林之間飛竄。

    一大片電光將幽暗的山林照得通明。

    又是一陣慘叫聲傳來隨之而起的是熊熊的大火閃電將叢林整個點著了周圍一片火光沖天。

    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之下無數詭異的身影迅地向這裡衝來。

    又是一片電光四射騎士們的面前立刻空出了一大片燒焦的林地而奔行其中的魔族士兵也同樣被燒灼成了焦炭。

    而靠近邊緣的地方又冒起了一片火光。

    系密特總算明白那位聖堂武士曾經告訴自己那些大師們的威力他們是唯一能夠連續使用那種可怕殺傷力的人物。

    正當系密特看著眼前那片火光呆呆愣的時候空中再一次傳來了轟鳴聲。

    不過這一次的目標顯然要遙遠得多。

    但是令系密特感到震驚的是隨著這道閃電而來的並不是慘叫聲而是一陣可怕的爆炸聲。

    那沉悶的爆炸聲穿過密密麻麻的叢林仍舊具有巨大的震撼力系密特感到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一陣黑差一點兒栽倒在地上。

    隨著這悶雷一般的巨響樹林也是一陣狂亂抖動好像它們也在為這可怕的爆炸而抖、顫慄。

    系密特原本以為身邊的人應該感到歡欣鼓舞但是沒有想到那位正在恢復力量的聖堂武士卻在突然之間神情緊張起來。

    「不好那些魔族已經擁有了能夠翻越高山的巨型方舟。」

    所有的人都轉過頭去看著這位聖堂武士雖然沒有人知道巨型方舟是什麼東西但是每一個人都預感到危險的逼近。

    那位能武士長老也慢慢地飄落下來看來他也同樣需要恢復力量。

    暫時失去強有力支援的騎士們更謹慎小心地將手中的武器指向那不知名的所在。

    就像是回應眾人的擔憂一樣突然之間從林子裡面衝殺出了眾多的魔族士兵這些恐怖的生物靈活又迅地在山林之間跳躍前進。

    它們的行動方式確實和力武士有些接近但是和力武士的優雅相比這些魔族士兵顯得更加的野性和彪悍。

    另一個讓人感到恐懼的事情便是那些魔族士兵顯然和以前的魔族士兵有些不同它們的身體更加厚實特別是肩膀和胸口在它們的額頭上方長著一個筆直而又尖銳的長角兩把猶如短劍般的東西從它們的手腕部位延伸了出來。

    這些魔族士兵和以前曾經看到過的魔族士兵完全是兩種模樣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那靛藍色的皮膚。

    雖然這些魔族士兵看上去更加強壯而又可怕但是它們的智力顯然沒有絲毫的長進。

    面對那些銳利的長槍它們仍舊視若無睹地向前攻擊。

    而長槍的防禦再一次地獲得了效果。

    雖然這些魔族的身體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容易被穿透雖然它們的外表好像穿著了一身堅硬的鎧甲能夠給予它們相當的防禦力但是行動遲緩下來之後這些魔族士兵再一次成為了重型軍用弩攻擊的目標。

    銳利的箭矢再一次深深地射進了這些魔族士兵的頭顱只不過再也不能夠像以前那樣完全穿透而已。

    魔族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其中除了騎士們的戰果之外更多的是那些力武士們的傑作。

    雖然無暇欣賞這些力武士們矯健的身姿和精湛的劍技但是對於這些力武士殺死魔族的效率系密特仍舊感到極為震驚。

    雖然兩者在力量和度方面相差並不很多但是力武士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這些魔族士兵殺死。

    力武士手中的彎刀不是將跟他們交戰的魔族從頭到腳劈成兩半就是從中間分成兩截。

    魔族的鮮血染滿了這些力武士全身。

    大多數力武士滿頭滿臉都是鮮血但是這並不能夠讓他們的行動有絲毫的停頓。

    和其他人一樣系密特同樣在英勇地作戰和姑丈一起在奧爾麥森林之中打獵從中學到的高明箭技使得他擁有並不遜色於那些訓練有素的騎士們的戰鬥力。

    從身邊取過上了弦的弩箭扣上箭支系密特向那些魔族士兵射著一支支致命的箭矢。

    此時此地的他心中再也沒有了那份自豪和衝動他再也不為自己是一個殺死魔族的英雄而感到驕傲。

    因為他在為自己戰鬥因為他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戰鬥。

    如果這場戰鬥失敗了他的屍體將躺在這片荒涼的山野之中成為一個連墓碑都沒有的無名的死亡者而且很有可能連墳墓都沒有。

    系密特絕對不會認為魔族會懂得尊重死者的屍體會將他們掩埋在泥土之中。

    防禦圈越來越小曾經生過的危機又再一次重演了。

    眾多魔族的屍體在他們的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而那些插在長槍之上的魔族屍體更是讓他們最堅固的防禦線失去了效果。

    而越來越多的魔族正迅地從叢林裡面竄出來瘋狂的向他們動攻勢。

    如果不是有那些力武士拚命抵抗防線恐怕早就被魔族浪潮一般的攻擊所淹沒。

    正當眾人失去了希望而系密特也認為自己將面臨死亡的時候那位原本正在休息的能武士慢慢地飄浮起來向空中飛去在他的身體周圍再一次聚集起了一片黯淡的藍色光芒。

    雖然再一次的閃電颶風並不能夠將大家的處境徹底改變但是看到這副情景人們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也許他們能夠堅持到最後也許他們能夠頂住魔族的進攻。

    正當眾人企盼著藍色閃電將那些彪悍勇猛毫不畏懼死亡的魔族士兵徹底消滅的時候突然之間那位能武士出了一陣慘叫聲他隨手放出一片電光之後就筆直地從空中掉落下來。

    就在他掉落的那一瞬間系密特看到空中有兩隻長著巨大的蝙蝠翅膀的怪物正快地向遠處逃離。

    從山林狩獵中學會一身本領的系密特想都沒有想立刻抓起身邊的一把重弩扣上箭矢向空中射去。

    和平時射擊那些鷺鷥、飛鳥一樣重弩準確地穿透了那兩個飛行怪物中的一個。

    系密特原本以為對於這些生命力極其頑強的魔族來說這倉卒的一箭並不能夠揮什麼作用。

    但是沒有想到那只飛行怪物一頭向底下栽了下來。

    而它的身體不幸被一棵大樹尖銳的枝杈所穿透血液像雨點一般地灑落下來。

    那只飛行怪物在半空之中扭動著出了「刮刮」的慘叫聲。

    另外一隻飛行怪物幸運地逃離開去這令系密特感到極為憤怒他為沒有能夠替朋友報仇而感到憤怒。

    「不要去碰他。」身邊傳來那位能武士大師嚴厲的呼喝聲。

    系密特轉過頭來立刻看到一位騎士正打算將剛才那位摔落到地上的能武士拖回來。

    「他身上長滿了可怕的屍蛆只要沾染到一點你將會和他一模一樣。」那位大師心情沉重地說道。

    說完了這一切那位長老輕輕地抬起了右手。

    隨著一片燦爛的電光閃過那位躺倒在地的能武士身上漸漸冒出了閃亮的藍色電光。

    那位勇敢的騎士連忙回到防禦***裡面顯然他也曾經聽說過待在放射著藍光的能武士身邊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

    那位奄奄一息的能武士的身體突然向遠方飛去。

    系密特甚至好像看到那位能武士向自己點頭道別。

    能武士的身體漸漸遠去突然之間空中佈滿了藍色閃電隨之而起的是兩、三聲悶雷一般的巨響。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起來。

    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當系密特從悲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這才現魔族的進攻暫時停止了。

    阿得維爵士將手掌放在他的頭頂之上從那輕輕的撫摸中系密特感到了一絲溫情。

    「不要再難過了你至少為他報了仇。」阿得維爵士輕聲安慰道。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還得準備應付魔族下一次的進攻也許我們也將死去。」這位騎士隊長所說的話並不是針對系密特一個人他的話顯然對於其他騎士也同樣有效。

    騎士們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戰場。

    他們將那些魔族士兵的屍體拖到山澗旁邊那深深的山谷將是這些生物的埋葬之所。

    長槍重新佈置整齊因為那片樹林已經完全焚燒乾淨因此戰場就更加開闊了。

    那位力武士大師早已經派遣兩位力武士搜索著四周圍的廣闊區域。

    在這種情況之下再派遣騎士擔當偵察兵簡直是讓那些騎士們去送死。

    不過對於那種能夠在空中飛行並且能夠散佈致命蛆蟲的飛行惡鬼那些力武士們同樣得小心謹慎地應付。

    從來不攜帶弓弩的力武士現在也不得不學習使用這些原本他們根本瞧不上眼的武器。

    不過力武士不愧為最優秀的天才戰士他們學習任何戰鬥技巧都極為迅因此只是試著射擊了兩次他們便個個都成為了神射手。

    「第一次參加作戰感覺怎麼樣?」旁邊一位騎士問道。

    他的語氣顯然比平時溫和很多可能系密特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那麼討厭了。

    「有點緊張不過真的打起來就沒有多少感覺了。」系密特想了想說道。

    「你不害怕?」另外一個騎士問道。

    「也許有些害怕不過我好像已經習慣了面對這些魔族畢竟和你們在一起是在和魔族作戰而先前我們是作為被屠殺的對象從魔族的追擊之中逃命。和戰鬥比起來屠殺更加可怕。」系密特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不過他並不指望那些騎士能夠理解。

    「你曾經說過你還殺死過一個魔族你是怎麼殺的?原本我們並不相信你所說是真的不過現在看來你並沒有吹牛。」那位騎士問道其他騎士顯然同樣對這個話題有些興趣有不少人湊了過來。

    正當系密特想要向大家解說自己在奧爾麥的英雄事跡的時候突然之間一片濃霧將四周全部籠罩了起來。

    這股突如其來的雲霧是那樣的濃厚以至於系密特根本看不見身邊的任何東西他甚至看不到舉在眼前的手掌。

    「小心附近有詛咒法師。」

    濃霧之中傳來了力武士大師那蒼勁有力的聲音:「大家快點撤離這片濃霧。」

    還沒有等到系密特反應過來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將他一把夾在了臂彎之中。

    系密特一時之間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如果不是因為那條手臂實在是勒得太緊以至於讓他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的話系密特肯定會興奮地大叫起來。

    被夾在臂彎中迅地逃離那塊雲霧之後系密特這才現是托尼將自己帶離了雲霧的包圍。

    在他眼前有一團奇怪的雲團翻滾著散佈在方圓近半畝的一塊廣闊的土地上面。

    這團雲霧實在是太奇怪了濃濃的白色雲霧就像是牛奶一般厚實而且又像是沸騰一般不停地翻捲著鼓起了一個個泡漿。

    正當系密特對眼前奇特的景象感到極為驚異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道血紅色的液體直射向了眾人的頭頂。

    看到那道血紅液體托尼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抓起系密特飛快地向遠處退卻。

    那道紅色液體一射到半空中那片雲霧籠罩之處的上方立刻化作了一蓬血霧飛散了開來。

    血霧緩緩下降將那片雲霧一起籠罩住不過和那片雲霧完全不同的是血霧很快便消散了。

    正當系密特感到極為奇怪不知道托尼在害怕些什麼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魔族怪異而又刺耳的慘叫聲。

    顯然那個暴露目標的詛咒巫師已經被現其蹤跡的力武士所斬殺。

    隨著施法者的死亡原本籠罩在那裡的厚厚雲團也開始漸漸地消散。

    當雲霧散去系密特驚恐的看到地上躺滿了奄奄一息的騎士和戰馬。

    鮮血流淌了一地原本褐色的土壤現在已經被染成了一片鮮紅和周圍其他地方的紅色混雜在一起。

    「中了詛咒法師的血咒根本就沒有活路血咒和剛才那種飛行惡鬼所放出的蠱蟲是魔族最可怕的兩種武器。」托尼語氣低沉地在一旁解釋道。

    系密特看著遠方那位來不及逃脫的能武士大師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他不希望在剛剛失去了一位朋友之後沒有多久又再一次失去一位朋友系密特傷心地問道:「難道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拯救他們的生命嗎?難道血咒就這樣致命連聖堂武士大師都不能倖免嗎?」

    「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沒有辦法血咒就是這樣的可怕我們最好快一點撤離這裡雅匯大師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死亡毫無價值的他肯定會釋放生命能量。」

    說著那位力武士夾著系密特奔向遠處那裡聚集著其他的一些力武士而力武士大師同樣也在那裡。

    對於托尼來說系密特的體重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幾個起落便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這裡是一座孤立的山峰離開剛才那片被濃霧所籠罩的地方大約有一公里左右。

    這座山峰雖然不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但是卻能夠清楚地看到山腳下的情況。

    在山腳下有七、八個系密特曾經看到過的那種巨大的橢圓形飛船正沿著山坡向上行進。

    系密特完全可以想像在這些飛船之下肯定吊掛著無數的魔族士兵。

    那位能武士大師艱難地飛了起來他的力量甚至已經不能夠帶著他平穩飛翔了。

    系密特很清楚這位對他和藹可親的長者正在選擇什麼樣的作戰方式。

    系密特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有人犧牲。

    雖然他很清楚這是戰爭雖然他很清楚戰爭中總是需要有所犧牲但是從書本上讀到的東西和真實的經歷完全是兩碼子的事。

    系密特也許同樣會為書中的描述感到興奮和鼓舞同樣會傾慕那種犧牲的精神並且把他們作為英雄來崇拜。

    但是當他真正看到一位活生生的英雄的時候他才現大師所要作的一切讓他感到的是悲傷無盡的悲傷。

    系密特雖然轉過頭去但是他卻不能夠閉住自己的耳朵。

    隨著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系密特知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默默地抬起頭來看著遠處那一片焦土。

    整個山坡已經完全被燒成了一片焦炭大火在樹林中蔓延直到被裸露的岩石圈攏在裡面。

    剛才那幾艘魔族飛船飛行到達的所在現在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深坑。

    深坑上的樹木不但全部被捲走甚至連土壤都被吹得不見蹤影露出了灰褐色的岩石表面。

    這些爆炸是如此強烈甚至達到了摧毀一切的境地。

    系密特絕對不會認為在這樣強烈的爆炸之下還有什麼生物能夠倖存下來即便是生命力極為頑強的魔族恐怕也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安東尼羅埃德你們兩個人到下面去將雅匯大師的核晶取來。」力武士大師吩咐道。

    系密特愣愣地看著這位面無表情的大師在他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悲傷的神情。

    不僅僅是這位大師其他人的臉上同樣是一副毫不動容的表情好像大師的犧牲對於他們來說原本就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

    「大師下面我們應該怎麼做現在騎士團已經全軍覆沒兩位能武士也已經犧牲了這一次行動已然徹底失敗我們仍舊要前往蒙森特嗎?」一位力武士問道。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此時位於奇斯拉特山脈的正中央退回去和前進所花費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但是退回去的話將使得我們的處境極為艱難我們將無法向元帥大人交代而繼續前進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即便只剩下一個人我們都要到達蒙森特。」力武士大師用令人難以質疑的語調緩緩說道。

    沒有人提出反對眾人紛紛行動了起來。

    沿著高高的山脊力武士們飛快地奔行其上。

    雖然他們並不騎馬但是在這種崇山峻嶺之中前進他們的度遠比騎士們要快很多。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原本需要繞上一條很遠的道路才有可能到達對面的山澗但這些力武士卻總是能夠一躍而過。

    系密特被那位強壯的力武士夾在腰間一起行動。

    一開始的時候他頗為害怕強烈的山風刮過耳邊那種感覺就像是駕著快馬全奔馳一樣但是和騎馬不同他們所行走的道路對於系密特這種普通人來說無疑是極為危險的地方。

    每一次登上一道陡坡系密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次從數米高的懸崖上跳落下來系密特都忍不住想要驚叫起來。

    但是他現對於那位力武士來說行進在這常人根本難以登上的危險地帶簡直就如同在平地上面跳越一般輕鬆自如。

    他輕盈的步伐甚至讓系密特想起小時候玩過的一種遊戲那就是在地上畫上一些排列特殊的格子而參加遊戲的孩子要用特殊的步伐依次跳過這些格子。

    對於這些聖堂武士來說奔行在這崇山峻嶺之中就和跳格子遊戲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些格子除了前後錯雜這點不同之外高低也相差很多。

    稍微適應了之後系密特便不再感到如此害怕和擔心了。

    唯有當他看到比較寬闊的山澗時他才會感到有那麼一絲擔憂。

    這倒不是擔心那位力武士會帶著他從山崖上面摔下去而是因為那位力武士總是用力將自己拋到對面山崖之上讓另外一個同伴接住自己。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山崖底下是萬丈深淵一個不留神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即便沒有掉到山澗底下萬一對面那個力武士沒有接住自己至少也會落得一個骨斷筋折的下場。

    在提心吊膽之中系密特翻過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崖。

    傍晚時分眾人在一座光禿禿的山峰之上停了下來。

    系密特感到極為奇怪這些力武士為什麼喜歡選擇這種危險的地帶難道是為了顯示他們高的技藝嗎?

    不過看了一眼下面一覽無遺的情景再看到遠處那影影綽綽的樹林的陰影系密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將系密特卡在一塊向外突出的岩石上面之後那位力武士輕鬆地走到一邊。

    系密特對於那些力武士的習慣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些實力絕的人只需要有一塊落腳之地就隨時可以休息。

    事實上系密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哪一個力武士坐下來或者躺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從遠處的山崖那邊向這裡飛地奔下了兩個人來。

    他們只是輕輕一躍便平飛出去很遠然後又輕輕地落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面。

    雖然早已經知道這些力武士就是這樣奔跑剛才那位叫托尼的力武士帶著自己走的也是同樣一條道路但是系密特仍舊禁不住替那兩個人提心吊膽唯恐他們掉到山澗裡面去。

    不過這種擔憂顯然是徒勞的那兩個人不一會兒便站在了眾人的跟前。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屁股將身體轉了個方向。

    雖然他膽子一向不小但是身為普通人的他面對底下那萬丈深淵仍舊感到緊張和恐懼再簡單的動作在此時此地做起來都必須要小心翼翼。

    那兩位力武士畢恭畢敬地站在那位力武士大師面前。

    而身旁的那些武士們的神情也同樣深沉而又凝重。

    系密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力武士表現出擁有情感的一面原本他還以為這些力武士個個如同岩石一般的堅強而冷酷。

    系密特對於那兩位武士手中拿著的東西極為好奇那是三塊形狀特殊的晶體其中兩塊閃耀著藍色的光芒而另外一顆則是通紅的就像是染滿了鮮血一般。

    三塊晶體同樣的晶瑩剔透在夕陽的映照之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雖然並不知道那三塊晶體是什麼東西但是系密特想起那位能武士曾經告訴過自己關於聖堂武士傳承的事情。

    也許這三塊晶體就和聖堂武士的傳承有關。

    那位能武士曾經告訴自己聖堂武士死後會將自己的記憶保留下來繼承了聖堂武士身份的人同時也繼承了前一位聖堂武士的經驗和力量。

    也許聖堂武士的記憶就被封印在這小小的透明晶體之中。

    系密特感到精神振奮突然之間一個念頭從他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也許他同樣能夠成為聖堂武士。

    「蓋撒爾大師您所拿著的是不是承載著雅匯大師記憶的核晶?」系密特提心吊膽地問道他很擔心他的插嘴會破壞了聖堂武士們哀悼逝者的憂傷氣氛。

    不過讓他感到放心的是那位力武士大師並沒有因為系密特的提問而感到生氣。

    系密特猜想讓這些力武士生氣恐怕同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位大師看了系密特一眼他瞇縫的雙眼好像已經看透了系密特的心思。

    「不錯這是雅匯大師的生命核晶是他力量和智慧的承載體。」大師緩緩說道他的語氣悠揚婉轉沒有一絲的憂傷和悲哀。

    「為什麼有三塊?」系密特問道不過問題才剛剛出口他就已經想到了答案。

    「很不幸的是我們中也有一位勇敢的同伴被血咒擊中他雖然勇敢但是卻缺乏經驗。」即便是說到和自己有關的事情這位大師仍舊是那副缺乏情感的樣子。

    系密特這才現站在山峰之上的力武士總共只有九個。

    那個最年輕的力武士不在隊伍中間顯然他就是那個不幸的遇難者。

    「大師我為所有在戰鬥中犧牲的戰士而哀痛也為我的命運而深深擔憂大師雖然有各位保護但是萬一魔族進攻的話我無疑是一個致命的累贅。」系密特說到這裡看了那位大師一眼。

    不過他立刻放棄了從這位大師的表情中現有用東西的希望。

    對於姑姑以及其他大多數人有效的辦法對於這些力武士顯然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不希望成為任何人的累贅我更希望能夠從這場浩劫之中倖存下來但是面對魔族那可怕的力量我生存的希望極為渺茫。

    「不過如果我能夠成為聖堂武士擁有同樣的力量的話那麼我生存的可能性就高得多了也許我對於別人沒有任何幫助但是我至少不會成為大家的累贅。」

    系密特一口氣將想要說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然後他便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著那位威嚴的大師的決定。

    那位大師顯然並不在意於系密特的目的。

    事實上他早就猜到系密特會這樣說。

    雖然相處的時間短暫對於系密特的性格這位大師已經有所瞭解。

    力武士的修行中原本就有對於心靈的修煉。

    對他人和自己的認知是一個聖堂武士必須要掌握的事情之一。

    同樣的這也是擁有特殊力量的聖堂之所以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並沒有因為那強大的力量受到人們猜忌而滅亡的原因。

    對於讓並非聖堂武士家族的人接受聖堂武士試煉這位大師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只不過從以往的歷史看來並非聖堂武士家族的人成為聖堂武士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以往這種嘗試也曾經進行過幾次那大多數是因為某位國王陛下對於聖堂武士的力量過於擔心抑或是想要將經常保持中立的聖堂變成他的私人軍團才會進行這樣的嘗試。

    但是諸多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在沒有可靠的繼承方法之前聖堂武士的傳承儀式是極為危險的而這種危險對於普通人來說似乎更可怖。

    「系密特我要警告你對於普通人來說成為聖堂武士的可能性小得可憐一旦失敗等待你的將是死亡。」蓋撒爾大師仍舊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聽大師這樣一說系密特心中一動事實上他原本以為大師會拒絕他的要求。

    現在聽大師的口氣讓自己接受聖堂武士的傳承儀式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大師沒有絕對反對的意思這倒讓系密特猶豫了起來。

    雖然他很早以前就對聖堂武士和魔法師有著強烈的憧憬但是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原本僅僅只是一些朦朧的夢想。

    正是因為這些憧憬和夢想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因此才顯得特別美好。

    一旦真正的機會出現了那些原本被他忽略掉的東西也突然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系密特從來沒有這樣接近過他一直夢想的機遇。

    但是當對死亡的恐懼伴隨著突如其來的機遇顯現在他的面前時能夠成為一個聖堂武士的機會到底有多少?

    系密特一點都不敢肯定。

    因為他曾經聽說過一位聖堂武士繼承者的背後往往有三、四位不幸慘遭淘汰的犧牲者。

    平均每三個人中只有一個能夠繼承聖堂武士的身份而等待著其他人的只有死亡。

    系密特並不想死對於生活他還充滿了憧憬和嚮往。

    但值得為一個夢想而將生命賭上去嗎?

    系密特有些猶豫不決了起來。

    「看來你無法作出決定你還沒有為成為聖堂武士做好足夠的準備我只能夠很遺憾的告訴你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聖堂武士只有那些已經覺悟的人只有那些願意為成為聖堂武士而貢獻生命的人才有資格施行繼承確認儀式。」

    聽到大師這樣一說系密特感到極為無奈但是他同時也感到心情放鬆了下來。

    雖然不能夠達到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是系密特突然間現有的時候夢想跟現實中的事情比起來並不是那麼的迫切。

    平生第一次系密特懷疑自己的父親那個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心目中第一英雄的人物是不是真的那麼值得尊敬。

    為了追求夢想而拋棄了妻子、兒女甚至為此獻出了生命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值得?

    另一個更加難以回答的問題便是自己扔下深深愛著自己的姑姑執意前往故鄉蒙森特執意要去探望母親這又值得不值得?

    系密特的心中並沒有任何答案。

    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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