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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甜誓 第二百章 復活 文 / 淺以默

    第二百章復活

    潤紅的驕陽散照大地,沒有一絲風在吹動,涓涓溪水輕輕拍打著石岸,被混亂的聲音影響,竺米艱難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郊野之中,再遠一些是孩童嬉戲的聲音,不知道這是哪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她緩緩挪動了身子,叮噹一聲清脆的響音從衣兜裡出來,再看過去,那抹耀眼的藍色順著不規則的石頭跌躍到溪水邊。

    竺米緊張的彎身去拾回來,小心翼翼的擦乾,那支流蘇步搖,是她帶過來的紀念,「真的……離開那了呀。」

    「竺米?是竺米嗎?」

    驀然一個聲音闖入,竺米倏地轉回頭,陽光照射處,一個熟悉的面孔居高臨下懷疑的望著她,隨即走近,她訝異的張了張嘴才道出那人的名字,「陽星?」

    「……我是習謙,不記得我了嗎?」

    竺米一怔,緊忙掩去驚慌失措的神色,將步搖塞進兜裡勉強站起身,笑了笑,「抱歉,剛剛陽光太足,沒太看清,認錯了,習謙啊,好久不見了。」話剛說完,她卻暗自嗤笑,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子,竟以為自己見的是陽星,怎麼可能,這回是徹底離開那個地方了,怎麼可能還會有相熟的人,只是以這種方式與習謙重逢真是一種折磨。

    男子並未在意那些話,拍了拍她的頭柔聲道,「你還是像以前那樣迷糊,那個叫陽星的是你現在的男友?」

    「……不,不是,他是我朋友,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看著竺米有些深邃的目光,習謙愣了愣,從不曾見她有過如此表情,看來那個人的確很重要,目光落在女子手上又是一愣,「你結婚了?」

    意外聽到這種話,竺米也下意識低下頭,看到手上被楚堯奚帶上的那枚指環,苦澀笑了,復又抬起頭欣慰道,「是的,剛剛舉行的婚禮,沒機會邀請你來真是對不住。」

    習謙面上一閃而逝幾絲不自然的情緒,才看似無所謂的開口,「怎麼說話這麼客氣,當初是我對不住你,你能找到好歸宿我該祝福你才是。」

    「謝謝。」

    「不過……你不是已經……可是現在看你……不,沒事,平安無事就好。」

    男子模稜兩可的話引起竺米的注意,她這才恍然明白,她在這世界是個已死之人,如此堂而皇之出現在公眾場合實在不妥,緊忙隨口編道,「是聽說我遇難的事嗎?」

    「是,本來接到白桐的葬禮通知,可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就沒當真,後來看了雜誌報道……」

    「啊,是這樣,當時我逃出來了,被人救的,因為一些原因所以還沒回過家。」竺米依舊鎮定自若的順著男子的話隨意解釋著,手插在兜裡緊緊握著那支步搖。

    習謙臉色又有些許變化,試探性的問,「是你現在的老公嗎?」

    「……是,是他救了我,又讓我在他那裡做事。」

    「呵呵,是麼,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閃婚,原來是這樣,也對,以前你一直認為日久生情是需要一見鍾情的,想必那個人一定很優秀,配得起你。」

    閃婚?竺米一邊點頭應著,一邊琢磨男子的話,她與楚堯奚怎麼也算不上閃婚吧,可是經歷了一年的波折才走到一起的,習謙為何會覺得她是閃婚?「習謙,現在是什麼時候?」

    「呃,下午一點半,怎麼了?你還有急事?」本就納悶竺米為何會出現在郊區,又看她穿著一身廚師服明顯是工作狀態,他還正想問明白,沒想到這女子突然焦慮起來。

    「不,我是說今天是哪年幾號?」

    「你在說笑嗎?今天當然是20xx年四月二十八號。」

    「四月?不是六月十八嗎?」

    男子意外的看著竺米真像不知的樣子,皺了皺眉,「當然不是,你家裡人不知道你還活著,上週五才剛為你舉辦了葬禮,否則我也不會這時候回國了。」

    「……這,這樣啊。」

    所以他才覺得自己是閃婚,這邊不過才過去七天而已,原來那個世界的計時與這邊不同,當初只是碰巧日子撞在一起她才沒有這種疑惑,又或者,是食神特意將她帶回到這個相近時間的?

    這些疑問暫且不提,竺米也顧不得眼前男子不解的神情,復又開口,「習謙,手機借我一下。」

    「啊……」莫名的掏出手機遞給她看著她飛快的撥著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那邊傳來煩躁的應答,竺米連忙接話,「白桐,我是竺米。」

    「哈?這不是習謙的電話嗎?開玩笑也夠了啊,就算你不信小米離開了,昨天葬禮你也參加了吧?大哥,我現在忙的很,竺氏現在因為小米的事動盪異常,我得趕快安排取材去,閒話就不跟你說了。」

    那邊剛要掛斷,竺米緊忙又說到,「白桐,別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消化不好也不禮貌。」

    「……咳,咳咳咳……你你你……靠,沒搞錯吧,這是竺米能說出來的話啊,那個職業病的女人,你,等等,你誰啊?不會是習謙連這個也教你說的吧?」

    竺米暗自發笑,雖然沒見到她人,可眼前卻清楚映出此時電話那頭會出現的表情,她想這一定是因為巴娥的緣故,雖然性格略有不同,可都是那般親切,「是我啦,難不成你還要我把你枕頭底下藏了幾塊巧克力,咖啡杯墊上的漬跡沒有洗過的事講給你那有潔癖的對象聽嗎?」

    電話那頭出現一陣沉默,竺米只以為對方還在懷疑,正想再找找什麼證據證明自己,只聽對方突地傳來大聲驚呼,隨即喜出望外地說道,「竺米,真是竺米?活人?可你怎麼跟習謙一起?天哪,等等,不敢相信,你丫的騙了我七天的眼淚知不知道,我還想以後沒人給我做飯怎麼活呢。」

    「……呃,是哦,你傷心的是這個啊,你對象就是個營養師有什麼好擔心的。」竺米滿臉黑線,側眼看著習謙在一旁因為那女人的大嗓門而掩嘴憋笑。「先別說這些了,白桐,咱倆見個面。」

    「必須啊,我這就去找你,說你在哪呢。」

    「你不是工作忙嘛,晚上的。」

    「晚上什麼啊,你都詐屍了,我那還算個事兒啊,工作有下面人盯著,我沒事。」

    「呃,詐屍……那好吧,我現在在郊區,三點在你公司樓下那個茶餐廳見。」

    掛了電話,竺米歉意的把手機還給等在一旁的習謙,笑道,「抱歉,時間有點長了,你這是國外的卡吧?」

    「沒關係,能幫到你就好,這沒車,大巴還要等段時間,我送你?」

    「嗯,謝謝。」

    竺米說完,發覺男子有些沉默的盯著她,不覺拘謹起來,摸了摸臉不解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

    「……不,沒事,只是覺得你客氣好多,不知是我們分開太久,還是那個人改變的你。」習謙的視線從竺米脖子上的吻痕處移開淡淡說著,聲音看似輕描淡寫,卻流露出對眼前女子的不捨與遺憾,忽然羨慕那個擁有她的男子,她是真正屬於那個人的,即使僅僅七天而已,就勝過他們四年的相處。

    被習謙的話觸動著,竺米低眸淺笑,手覆蓋上那枚對現代人來說很普通的銀指環,想到巴娥說過的話,脫口而出,「世事難料吧,我也沒想到會認識了那個人,又愛上他。」

    「有機會希望能與他見見。」

    「……恩,有機會吧。」

    竺米含糊應著,可那機會恐怕是不會有了,她帶著殘留的痛楚坐在習謙的車裡一路回到市裡,週遭的景致愈加熟悉起來,不再是古樸低矮的房屋,也看不到獨門獨院的街道,只有呼嘯而過的機動車,琳琅滿目的店面,和高聳林立的鋼鐵建築,才不過離開幾十分鐘而已,她卻已經在懷念那些並不高科技的環境了。

    「在想什麼?」

    「在想哪天去拍套古裝寫真。」

    「呵呵,何時有了這種愛好?整日歎著新出款的烤箱如何如何方便實用,又感慨特級廚師難考的你怎麼對古裝感興趣了?」

    竺米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失落的回答,「可能耳濡目染了吧,那個人穿皇帝衣服就很好看,我就想我穿皇后的衣服是不是也跟他相配。」那個夜晚,她還來不及問他自己美麼,還來不及讓他畫下自己最幸福的時刻,一切就都過去了,怨不得天,怨不得地。

    她想起在穿越回來的那一刻,食神在她耳邊的傳音,他說她本不該死,那時是可以逃出烘焙室的,可是出了差錯,所以才將她帶到那個世界頂替本該命終之人的身份繼續活下去,同時也是為了改變楚堯奚的命運。

    她做到了,治好了楚堯奚,可是誰又來幫她改變命運呢?

    習謙餘光瞥著副駕駛座上對著窗外發呆的女子,她的聲音幽幽而感情深厚,他想那個被她愛著的男人必然有著獨特的魅力,才能如此吸引住她,只可惜,自己卻成了旁觀者。

    同白桐的見面自然是心情愉快的,那個女人見到她就擁過來說要驗貨,竺米一臉尷尬拉著對方走到角落才開始點餐,只見白桐在四下東張西望起來,「習謙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嗎?」

    「哦,走了,說是還有事。」竺米沒來得及問習謙為何會出現在郊外,就像她沒來的及告訴他楚堯奚是個怎樣的男人一樣,有些事錯過就錯過了,她與習謙恐怕真的就只能是陌路人,見面打個招呼敘敘舊的關係,也許他出現在那裡不過是老天派來提醒她,自己已經回到現代的事實,在這裡,沒有陽星,沒有巴娥,也沒有楚堯奚……

    「什麼啊,我還以為你倆復合了呢,那還真有看頭了,哎,其實你是故意假死,好給你們創造機會的吧?你爸那麼反對你倆的事,你忍受不了了才安排這麼一個局,騙過所有人,連我都給騙了,真行啊你。」

    從思緒中回過神,聽著白桐的話,竺米撇嘴笑著,「得了吧,我才沒那麼有病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那次真是意外啦,當時我姐還打電話來叫我離開呢。」

    「呦,沒想到啊,她竟然會那麼好心,我還以為她巴不得你出事呢。」

    「呵呵,她也沒那麼差勁啦。」

    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竺米偶爾環顧四周,看著我行我色的人,偶爾和女子調侃幾句,嘻嘻哈哈,直到菜上來,吃了幾口,她才皺著眉盯著眼前的清水魚丸說道,「這味道怎麼沒有以前好吃了?魚丸也有些暗,是魚皮附近的紅魚肉沒剔除吧?魚肉也不嫩,沒有黏性,忘了加蛋液吧?這家換廚師了嗎?」

    「沒啊,我昨天來也還這味道,怎麼,你這出個事連味覺也變啦?」

    「……是嗎?嗯……」竺米疑惑的又吃了一口,依然是不滿意,她這才明白,不是這裡的味道變了,而是她的飲食習慣變了,因為一直都在配合楚堯奚的口感來調味,使得她自己在品嚐時也多少有些變化,甚至拜了苗孤嵐為師,便要求更高起來。只因為想著那個男人,連口感都變了。

    「你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入神?」

    「……哦,我在想,我現在是不是該算個死人?」

    「噗∼∼」一口奶茶嗆到,竺米呆愣著看著對方吃驚的樣子,「姐姐,咱能說點實際的麼,你那意思是我正跟個死人說話吃飯哪,呃惡∼∼還好現在不是晚上,要不你那語氣,那說法,真夠滲人的。」

    「呵呵,開玩笑啦,我是想讓你幫我重辦個身份證,還有手機啦,各種東西,最好再幫我找個房子,工作也包辦了吧。」

    聽著竺米的話,白桐則沒有了玩笑的心情,她嚴肅的回視女子看似輕鬆的表情問道,「你不打算回家了?」

    「嗯,暫時不打算回,而且,我這樣回去,怕他們也沒法接受吧,又不像你,神經大條。」

    「滾,我是神經大條嗎,我這是信任你。唉,算了算了,不回就不回,反正你也一直想脫離那裡,現在反倒如願了,不過,用得著我幫你找房子嗎?你那位呢?」

    看著白桐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竺米尷尬的笑笑,收起手,「他忙啊,整天跟個皇上似的日理萬機,也沒來得及給我辦那些東西。」

    「啊?那你們咋結的婚?他這可是跟死人結婚啊。」

    「咳∼∼你自己不也說這麼陰森的話題,我們不過是……得到他親人的認可而已,正式的程序都沒做完呢。」想到那繁瑣的婚禮不過僅僅將她迎進門喝了杯交杯酒,果然不能算作完婚吧。

    白桐咬著雞仔餅凝視竺米一陣感慨,「恩∼∼真意外,一直對我幻想說要在婚禮上做個九層大蛋糕的你竟然會如此草率結婚,嘛,算了,你看中那人就行,剩下的事交給我吧,等我找找認識人幫你快點辦完,你們也好正式領證。」

    「嗯,謝謝你。」

    「哇啊,少來那些啊,我最受不了你謝我了。」故作驚嚇的搓著手臂,白桐嫌棄的鄙視著對方,復又詭異的瞇眼湊過去,戲謔道,「不過∼∼嘿嘿,怎麼樣,嘗過了嗎?」

    「什麼嘗過了?」

    「那男的滋味如何啊?有沒有習謙爽?你跟習謙不從沒做到底過嘛,那小子在我面前裝,估計是不敢碰你。怕你爸找他算賬,你老公怎麼樣?應該不錯吧?」

    「噗∼∼咳咳咳,咳,你,你能不能說這話題時候小點聲啊?」

    「嘿嘿,怕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你那裡,恩?噗,還避諱什麼。」

    白桐用眼神指了指竺米的脖子,她這才想起那裡也留下了楚堯奚的吻痕,不禁更不好意思起來。「呃……真是服了你了。」

    「哎,怎麼樣啊?」

    竺米紅著臉別過頭,端起拿鐵喝著都覺得有點怪異的感覺,含糊恩了一聲,「快點進行下一話題。」

    「哈哈,害羞了啊。」白桐笑著拍了拍桌子,卻又安靜下來,溫柔的看著羞紅臉的女子,能讓她露出如此動人表情的那個人,應該會讓她幸福,「沒有不開心的事吧?有的話,不准瞞著不說。」

    「白桐……」竺米怔怔看著面前的女子,她一直都在為她擔心,照顧她,如今,她愛上一個其他世界的皇帝,叫她如何對她訴苦呢?竺米盡量讓笑容保持自然點點頭,「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以後也不會讓那成為痛苦的回憶,所以白桐,下一個幸福的人就該是你了。」希望巴娥也是。

    白桐沉默著凝視女子燦笑的表情僵了片刻,隨即撇嘴笑道,「整事兒,什麼時候變這麼煽情了。」

    她看著竺米低低笑著,繼續吃著啤酒鴨可心裡卻沉靜下來,她想竺米一定不知道,在說那些話時,眼裡閃爍著怎樣的情緒,也一定不知道,她在提到那個人時下意識摸著戒指顫抖的動作有多麼悲傷,那時白桐還未理解那種情緒的意義,她只知道一點,她的閨蜜,這個叫做竺米的姑娘,可能遇到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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