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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民間異人 文 / 萬字更

    父親歎口氣說道:「老三剛生那年,也不知是誰傳的謠言,說我奶奶墳裡埋著銀元,這話傳到根朝哪裡,嘿,這小子連夜就去刨墳。那天晚上也怪,平日從不做夢的我竟然做夢,夢到我奶奶用拐棍戳我,說我建的房子不牢靠,醒來一身冷汗,就想去墳裡看看,結果剛好撞上根朝,正抱著罈子往外搬,見了我撒腿就跑。我就追,一直追到第二天下午,才在富平縣追上,給送到公安局。回到家裡才知道老三出了事。這小子從我半夜出門開始發燒,一直燒到第二天早上,老大去學校時才發現,趕緊往大夫那送,大夫一看燒的厲害,打了一針退燒針又往縣醫院送,送到醫院只剩了半口氣,是一個老中醫用氣功給救活的,好了以後就發現他腦子不靈光,多半是那次發燒燒壞了腦子。」

    「哦」

    白鬍子老頭長出一口氣,捋了捋鬍子歎道:「可惜啊可惜,多好的根骨,怎麼會是這樣。」

    聽父親說完我心裡彆扭,每次有客人來他都會把這事說一遍,好像我被燒壞了腦子是很光彩的事。但我並不覺得我傻,就翻了一個白眼給他,扭身找蛋娃比武去。

    剛走兩步就被老頭給撈住了,還沒喊出聲就被他捏住肩膀,一寸寸往下捏,感覺有些癢,就左右扭動想掙開他,誰知越掙他捏的越緊,只好求助地看著父親,父親卻自顧自的喝茶。

    老頭捏完胳膊捏胸口,捏完胸口捏大腿,捏完大腿捏小腿差不多將我全身都捏遍了,除了**。(大了才知道**裡沒骨頭)

    捏完老頭搖搖頭對父親說:「不對,你家老三沒問題,他的骨型沒變,看來是教育方法錯了,他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甲子年丙寅月葵巳日亥時三刻。」

    父親說完那老頭閉目掐指計算,口裡唸唸有詞,算完笑道:「小三的命不差,有詩為證:初年運歉事難謀,漸有財源如水流。到得中年衣食旺,那時名利一起收。」

    趁他說的順口,我一扭身子就掙了出來,站在院裡朝他做鬼臉。

    父親這回並沒呵斥我,而是直直的看著那老頭,激動的問:「大師說的是真的?」

    老頭點點頭,「不會錯,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看到父親的眼裡居然有水花閃現,嚇了一跳,但他面上卻是笑的,咳了兩聲說道:「多謝神仙吉言,真要應了您的話,我就給你做個金招牌。」

    兩人同時放聲大笑。笑完那老頭又正色說道:「我今天來其實是為了他。」手一指院裡正和苗苗比武的蛋娃。這時蛋娃已經將苗苗雙手反剪,惡狠狠的問她,「說,讓不讓我日?」

    這話將父親嚇了一跳,嘴巴動了兩下卻沒罵他,只是奇怪看著他。

    苗苗被蛋娃扭的快哭了,朝我喊道:「侃娃,過來救我。」

    我立即學著電視上大俠的樣子朝前一跳,嘴裡吼吼兩聲,張牙舞爪的向蛋娃撲去。

    剛和蛋娃過了三招,就被老頭擋開,「去,和姐姐玩去。」說完他拉著蛋娃走向門口。

    父親跟在後面說道:「根朝家你記得嗎?這是根朝的娃。」

    那老頭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苗苗看看我,鼻子哼了一聲,「我不跟傻子玩。」說完跑了。

    我看看父親,父親看看我,兩下無話。正要找母親要餅乾吃,父親朝我笑笑,「去,跟到根朝家,看看什麼情況,回來向我報告。」

    我學著八路軍打仗的樣子,趴在地上匍匐前進。碰到路上有人問的,我一概不理,跟這種人說不清。這還不明白,一看就知道是有任務在身,不是刺探情報就是觀察敵情。

    趴到根朝家時已經快吃下午飯,褲子膝蓋處破了兩個洞,但我依然不起,八路軍要有信念。

    趴到蛋娃院裡就聽一陣吵吵,那白鬍子老頭狼狽的從蛋娃屋裡退出來,臉紅脖子粗的對蛋娃他爸說道:「好,好你個根朝,我是為你好,還倒落了個不是,到時候叫你哭都哭不出來。」

    根朝嘿嘿一笑,「神仙叔,現在都啥社會了,誰還信你那一套,再傳播封建迷信小心被揭發,被關到蓮花寺你就安逸了。」

    白鬍子老頭一聽,鬍子都飄起來了,「你你!」一連兩個你字說不出來,生氣的一擺袖子,急忽忽的走了。

    老遠還能聽到他說:不出今年,你兒子必遭大劫

    我將頭趴低了些,怕蛋娃他爸發現,父親交給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我不能被俘。

    白鬍子老頭走了以後,蛋娃他爸就朝我走來,一把將我提起,邊替我拍打灰土邊說:「你看看你,髒的成什麼樣子,沒事趴地上幹啥?裝鱉是不?」

    我努力保持身體不動,任憑蛋娃他爸在我身上拍打。儘管被敵人抓獲,但我也要保持八路軍的形象,絕不能投降做漢奸。

    敵人將我拾掇乾淨又把我領進他們家裡,還給我夾了一個辣子饃,狡猾的敵人已經摸清了我的弱點,我無奈的屈服了,接過辣子饃啃了起來。這和敵人用槍指著老爺爺要挾八路軍是一個道理,饃都夾好了我總不能浪費,隨便糟蹋糧食父親都不會同意。

    吃饃的時候蛋娃媽還凶狠的幫我擦了下鼻涕,我沒反抗,反正過不了多久還能流出來。

    吃完饃要回去交任務,不能讓父親久等。蛋娃爸叼著煙問我,「侃侃,想唸書不?」

    唸書?這是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詞,大哥二哥天天都在唸書,但沒想到有一天也有人會問我。父親早說過,我是傻子,唸書是白念的。不好,這是敵人的迷惑手段,想用唸書來拉攏我,不行,我不能上當。於是,我很堅決的對著蛋娃爸搖頭。

    「瓜娃,學校裡小娃多的很,都跟你年齡差不多大,好耍的很,你還不去?」

    好耍?我思想有些動搖了,困惑的看著蛋娃,他畢竟是我的頭兒。

    「我過幾天就去上學了,明天我爸就帶我去報名。」我的頭兒很驕傲的對我說,胸脯挺的快要高過他的腦袋。

    蛋娃要唸書了,那不是沒人跟我耍了?木木肯定不行,他老欺負我。苗苗不喜歡跟傻子耍。只有蛋娃肯跟我在一起,他走了,就留我一個在村裡,那時偷啥都沒勁了。想著有些傷悲,我有把目光投向蛋娃爸,鄭重的點點頭。

    「那好,明天早上你一起來就過來,我帶你到街上吃好的。」

    吃好的?!我趕緊點頭,純粹是自然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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