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娃他爸的歸來在村裡引起一場轟動,他可是建國一來我們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進過監獄的人,大人們都討好的圍著他,小孩們則恐懼的看著他。據說,他剛去監獄被人欺負,後來差點把欺負他的人打死。
現在大人們嚇唬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就說:再不聽話就把你送到根朝家裡,叫根朝收拾。一般小孩就不敢再哭。
蛋娃也因為他爸的歸來變的威風起來,村長家的狗不敢再來咬他,三婆也不再整天喊他蟊賊,連看果園的老孫都笑著對他說:蛋蛋,以後想吃蘋果可不要再翻牆了,給我說,我給你摘。
我哭著臉對父親說:爸,你也去坐兩年牢。結果被父親一腳踢趴了。
蛋娃他爸歸來沒幾天,就買回了村裡第一台拖拉機,俗稱四輪,突突突的噴著黑煙在村裡轉圈,兩邊車幫上坐著蛋娃和蛋娃他姐,蛋娃他媽抹著眼淚跟在後面。我和木木等一夥屁孩則圍著拖拉機前後瘋跑。
每碰到那家門口有人出來,必定招呼道:根朝,磨合車哈。
蛋娃他爸就笑答:啊,磨合哩,得在收秋前磨合出來,給大家幫忙。
自從有了拖拉機,蛋娃就很少和我耍了,經常和他姐跟著他爸去磨合車。唯有一次,蛋娃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旁,「侃娃,你知道那天苗苗爸和水生媽在玉米地弄啥?」
我想了想:「打架?」
蛋娃奸猾的笑笑:「不是,他們是想日x。」
日x?我生平第一次對這個詞感興趣,經常聽到大人們從嘴裡吐出這詞,但沒想到這詞居然會有那樣的含義。
我去問二哥,二哥讀初中,最疼我。但他沒對我解釋日x的含義,只是賽給我一顆水果糖,「等你長大自然就知道了。」
我只好又去請教蛋娃,走進蛋娃家,他們正在吃飯。蛋娃媽慌忙拿出碗筷,喊我坐下一塊吃。本來我是想吃的,這時不知怎麼想起父親的家規,就搖頭表示不吃。
蛋娃媽硬把我拉到桌子旁,將筷子賽進我手裡。聞到飯菜的香味,我更想吃了,但我不會用筷子,怕他們笑話,依然不吃。
後來蛋娃爸拿出兩顆冰糖給我,又叫蛋娃和我一塊耍。
在蛋娃家牆根,蛋娃小聲的對我解釋了日x的含義:就是男人日女人,要生小娃的。
我依然想不通,咬兩口,摔一跤,就能生小娃?
蛋娃見我不懂,就笑著說:你太傻了,估計大了你也弄不懂,等下帶你看看。
吃完飯,蛋娃他姐文玲去唸書了,文玲跟我二哥同班,經常替老師給我父親傳話:你們家蕭朔又跟同學打架,我們班主任叫你去一趟。然後父親就帶上木棍,一言不發的騎車子去鎮上。晚上二哥回來都是一瘸一拐的。
文玲走了以後,蛋娃他爸就對我們說:你倆好好耍,我睡一覺。
等他關了房門,蛋娃就帶我躡手躡腳的爬樹,到了樹枝上坐穩,透過他家窗子往裡看。
「看見沒,這就是日x。」蛋娃指著炕上他爸他媽對我說。
我很失望,蛋娃他爸就光著身子趴在蛋娃他媽身上,這和那天在玉米地裡的完全不一樣,那天那兩人先是站著的,後面還摔了一下,今天他們連摔都沒摔,沒勁。而且,蛋娃他媽也沒水生媽好看,看起來有些噁心。所以,我看了兩眼就出溜溜下樹了。
蛋娃見我不滿意,眼睛眨了眨,「走,我帶你日x去。」
我們兩個意氣風發的衝到苗苗家,苗苗媽在院裡納鞋底,見了我們笑笑,問是不是找苗苗耍,苗苗正睡午覺哩。
苗苗媽話音一落,苗苗的腦袋就從窗戶上探出來,「我沒睡著哩,等下我,我穿鞋。」
跑到村後小樹林,苗苗問蛋娃:「咋沒見木木來,今天偷啥?」
蛋娃嘿嘿一笑,「今天啥都不偷,今天日x。」
苗苗不懂,「啥是日x?」
蛋娃想了一會,對苗苗說:「你把褲子脫了。」
苗苗急忙用手拉住褲子,害怕地問道:「脫我褲子作什麼?」
蛋娃就說:「脫了我就給你說啥是日x。」
苗苗想想,就把褲子脫了。蛋娃蹲下往她兩腿之間看,我學著樣子也去看,除了一條縫什麼都沒有。心說連**都沒有什麼好看?又不是沒見過,平時尿尿時見的多了。
苗苗叉著腿站了一會,「看夠了沒?看夠了就給我說說,啥是日x?」
蛋娃臉一紅,猛地將苗苗撲倒,整個人壓了上去。我在後面嚇了一跳,隨即拍手加油。這就是了,就是要摔一下子才像。
蛋娃在苗苗臉上啃了兩下,苗苗眨眨眼,「這就是日x?」隨後身子一拱,把蛋娃頂倒,翻身壓在他身上,「明明是要打我,還說是日x?想哄我,沒門!」
蛋娃躺在地上不動,苗苗得意洋洋的站起,「你們摔跤幾時贏過我?不是我吹牛,你跟傻子侃娃聯手都不是我對手。」說完提了褲子大笑著揚長而去。
我看著蛋娃,感覺有些奇怪,這就日x了?
蛋娃從地上翻起,惡狠狠的說道:「我就不信日不了你。」氣沖沖的追上前去,「苗苗,有本事你等著,看我能不能把你日了。」
兩人一前一後鬧到路上,苗苗一不注意被絆倒,蛋娃立即壓了上去,學著苗苗爸對付水生媽的樣子在她臉上胡啃。苗苗也沒閒著,兩手輪番在蛋娃身上打。
我在後面加油,「打!打!」
自路東過來一個老頭,滿頭銀鬚,鬍子飄飄,到了他們跟前伸手一提,蛋娃就被提了起來。
「娃娃家,玩耍可不能打出真火來。」白鬍子爺爺笑著說道。
苗苗灰頭灰臉的從地上爬起,「他不要臉,打不過我就拿牙咬。」
蛋娃立即回了一句,「我不是打你,是日你,打你的話你早哭了。」
「什麼??!!」白鬍子老頭吃了一驚,眼睛瞪的巨大,盯著蛋娃問:「你多大?」
「七歲!」
白鬍子老頭又問苗苗,「你多大?」
「六歲。」
「無量天尊」白鬍子老頭用手比了一個形狀,閉目不語。
見老頭不說話,我們也不再胡鬧,就同時往村裡走。老頭則一路跟著。
「他是不是妖怪,要抓我們?」苗苗低聲問蛋娃。蛋娃想想,「侃娃,這離你家近,我們躲到你家。」
隨後我們一路小跑,到了我家後門。那老頭依然跟著我們,一臉詭異,在我看來確實詭異。
敲了一通門後,父親來開門,看到後面的老頭面色一驚,「哎呀,老神仙來了,快快請進。」
母親拿出餅乾分給我們吃,父親則給白鬍子老頭倒茶。
為了一塊餅乾蛋娃和苗苗爭了起來,母親說再給他們換一塊也不行,兩人走到院裡學著霍元甲的樣子比武,母親笑著搖頭。
我則跑到父親懷裡,偷偷看那白鬍子老頭。
「這就是侃侃?」白鬍子老頭似乎認得我,笑著問父親。
父親點點頭,「是,這是老三,老大老二都在學校裡。」
「好,好。」白鬍子老頭撫了撫鬍子,「這老三生的一副好面相,方頭大耳,印堂生光,天庭飽滿,地閣豐腴,雙目澄澈,將來一定功成名就。」
父親聽了歎一口氣,「多謝大師吉言,這老三隻要能平平安安長大我就知足了。」
白鬍子老頭大惑,「這話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