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藍……呵呵……」安以諾搖搖晃晃的走到窗前,推開窗,冰冷的空氣撲面,她閉上眼睛。
肩上多了一件衣服,阿南就在她身後不遠注視著她。只要她回頭,就能看得到。
「我不會死心的,」她喃喃的聲音飄過來,阿南的眉頭微微聚攏,心疼她的付出和盲目,卻只能竭盡所能的幫她。
「阿南,這回,我想賭大一點。」
阿南一怔,「小姐……」
她轉過身,神情冰冷,目光陰森,「現在開始,你要按我說的做,不許再擅自作主,明白嗎?」
「……明白。」
……
忙了整整一天,才將幾天來堆積的工作處理完。
距離下班還有十幾分鐘,夏藍摘掉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泡上一杯黑咖啡,放鬆的坐在皮椅上,隨手翻開桌上的卷宗。漸漸,蹙起了眉,然後,按下內線,「小慧,進來一下。」
小慧推門進來,「藍姐,什麼事?」
「這個案子是什麼時候接的?」
小慧瞅一眼,「哦,是你剛休假那會,這個委託人點名找你,不過,他現在連預約金都沒付,經理說暫時先擱著,我就沒告訴你。」隨即,她又很八卦的說,「那人長得很帥哦。」
夏藍撫著眉心,抬眸,「打電話給他,叫他明天過來。」
「啊?藍姐,你不會是要接吧?要是他沒錢付代理費怎麼辦?」
「那麼多廢話幹嘛,叫你約就約。」
「哦,」
小慧嘟囔一句,出去打電話了。
十月,天黑的早,才過六點,霓虹燈就已經佔據了一片輝煌。夏藍走出事務所,正要去取車,突然被人擋住去路。
「夏律師?」
夏藍瞇起眼睛,打量下他。二十歲出頭,個子很高,皮膚白得幾近透明,凌亂的短髮,白襯衫,牛仔褲,雖然有點舊卻十分乾淨。
「我是柳赫。」他的聲音很悅耳,很適合做午夜檔。
夏藍「哦」了一聲,挑起眉梢,「不是約的你明天嗎?」
他垂下眸,睫毛十分濃密,「請原諒我的冒失,我沒辦法再等下去了。」
夏藍看看腕上的表,「給你一個小時。」
柳赫笑了,點頭,「謝謝。」
夏藍一怔,沒想到他笑起來居然這麼漂亮,聳聳肩,走到旁邊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來。
先是一陣沉默,他好像在醞釀開場白。夏藍沒有催,安靜的等著他。
抿了抿乾澀的唇,他終於開口,「他沒有殺人。」
「只有你相信陳旭沒殺人?」
「不,」柳赫垂著眸,臉色更蒼白了,「那天,我在那裡。他是為了我,才放棄辯解。」深吸一口氣,他自嘲一笑,「我的父親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的兒子不可以捲入刑事案的醜聞中,更不可以與同性戀扯上關係。」
「為什麼找上我?」夏藍冷靜的看著他。
「我留意你很久了,」說到這兒,柳赫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開臉,「我喜歡你在法庭上的辯護,還有……你從不會放棄你的當事人。」
夏藍凝視他片刻,「你有錢替他翻案嗎?」
「我……我離家出走了……」
言下之意,他很窮,窮到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像這樣的官二代,有勇氣翹家就已經值得鼓掌了。
夏藍歪著頭想想,突然說,「我想吃冰淇淋。」
柳赫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起身,「我去買。」
瞅一眼他遞來的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夏藍睨睨他,伸手,「你的代理費,我收了。」
柳赫怔怔地僵在原地,半晌,他才開口,「為什麼接這個案子?沒有律師肯接,不是因為我沒錢,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太敏感。」
「疑點太多,結案太快。說個抽像點的理由,那就是直覺。」夏藍邊吃,邊冷靜的說,「好了,我要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包括每一個細節,你既然找到我,就要相信我,不能有一點隱瞞!」
終於反應過來的柳赫,激動的點頭,「嗯!」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阿喵早睡下了,夏藍打開檯燈,迅速整理柳赫提供的線索。
「同性戀酒吧……」若有所思的盯著這幾個字,好像想到什麼,眼前一亮。
……
她沒想到自己會再次來到費氏,抬頭看一眼這座龐然建築物,她調整下呼吸,然後鎮定自若的走進去。
「總裁,有位夏藍小姐要見您。」
費司爵倏地抬頭,濃眉擰了又擰,「誰?」
「夏藍小姐。」
半晌,「讓她進來。」
夏藍拍了拍臉頰,使自己的臉色看上去能更加紅潤健康一點。至少,她不希望出現在他面前時是一副無精打采的病態。她要讓他知道,夏藍活得很好。
推門進去,費司爵的目光依舊犀利,又多了點她看不懂的複雜。自他救過她之後,兩人之間少了些針鋒相對,多了個不願觸及的角落。
清楚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夏藍逕自坐在他對面,揚起眉梢,「收起你的探究,我來這不是為了訛你。」
費司爵目光不離她,眉宇間若有似無的冷漠霸氣,只可遠觀,啟唇,聲調漫不經心,「找我什麼事?」
他既然開門見山,夏藍也不拖泥帶水,「想請你幫個忙。」
輕笑一聲,「為什麼不去找你的親王殿下?」
夏藍白了他一眼,「你只要告訴我,幫還是不幫。」
沒見過求人幫忙還這麼強勢的,費司爵不悅的闔了闔眸,「什麼忙?」
見他鬆口,夏藍突然笑了,「不會很為難你,就是想請你還有娘炮,本色出演一次而已。」
他挑眉,「本色出演?」
夏藍笑得更甜了,「以同性戀的身份去一次同性酒吧。」
眸子危險的瞇起,他傾身靠前,死死瞪著她,齒間迸出幾個字,「我不是gay!」
「ok,ok,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我發誓!」
「該死!」大掌拍在桌上,嚇了夏藍一跳,「喂,這點事不值得你殺人滅口吧?」
費司爵倏地身子靠後,盯著她的目光,溢出熠熠光澤,幾許魅惑鑲嵌,眸光流轉間充滿奪魂攝魄的魔性。
重拾優雅風度,他淺笑,「要我幫忙,我又有什麼好處呢?別忘了,你還欠我的救命之恩呢。」
「學雷鋒行嗎?」
他的眼神,像在看白癡。
夏藍撇撇嘴,搖頭,「做生意的人還真是一點虧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