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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回 以愛的名義(6) 文 / 滄海妖妖

    庵子深處玉皇觀的深山處,據說在清代的時候,淮池還是一個王爺的府邸,王爺英勇驍戰,卻獨獨寵愛一個女人,當時唯一的王妃,王爺也許諾會一輩子都寵愛王妃,沒有二心。不過後來皇帝將和親的公主賜給了將軍,將軍在忠君與愛情之間選擇了後者。

    後來傷心欲絕的王妃獨自離開了王府,跑到了玉皇觀的半山腰,在一個廢棄的小木屋裡與世隔絕。後來後悔不已的王爺尋到了王妃,本想求的王妃回去,卻發現那時的王妃已經削髮為尼,不再與這個紅塵有半分的關係。王爺萬般無奈,只能出重金修葺整個尼姑庵,住在梅花樁,遠遠的守護著自己的王妃。

    而此刻的小木屋裡,沐傾寒卻沒有比當時的王妃幸福半分,當她聽完了關於沐弘宴部分的事情後,差點就從椅子上活絡下來,好在她還控制的了。

    她這樣的苦命之人,從沐家慘遭滅門之災後,她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弘宴,他真的混蛋!他怎麼可以錯了那麼多?我們父親,我們父親……」沐傾寒閉上眼睛,重重的呼吸一口氣,才緩緩地說道:「當時爹爹被戴上了反賊的帽子,豈止是我弟弟,我也是一千一萬個不相信,在爹爹行刑的那一天,我便想盡辦法去牢獄看望爹爹,爹爹告訴我他所有的罪名都是真的,沒有半個冤枉,爹爹也算是英明一輩子,就錯了那麼一次,卻不得不付出慘痛的代價。當時我答應過爹爹,不要告訴弟弟,只是不希望弟弟會對爹爹有錯誤的認識,沒有想到當時爹爹的顧慮,竟然會產生這麼大的隱患,就算當時不是子墨,還有別的人來執行,他,他,他怎麼會帶著仇恨活了那麼久?真是荒唐!」

    海風也是一愣,想不到事情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隱情,他低著聲。「但是將軍卻不這樣認為,他當時說的是,他當時不過是代替自己生病的父親去執行他這一輩子第一件大事,卻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多的故事和糾纏。我只覺得當時將軍一直抽煙,抽了活活兩隻煙都沒有說話。我哥當時就說了,看來夫人和將軍之間的緣分,早在你們兩個未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播種了。我也沒有看見將軍如此為難的時刻。末了,他只是淡淡的說著,他對不起夫人您,他沒有臉見您。隨即,便讓我發誓,發誓要我如效忠他那般的效忠夫人您,不捨晝夜的守護夫人,不能讓夫人受一點點的傷害。我蠢,哪裡知道將軍想的是什麼,也不懂他這樣的安排是什麼,直到第二日,慕容大夫的出現,直到夫人您的離開,我才知道,其實就算沒有慕容大夫的那些話,將軍也已經準備送夫人您離開他的身邊,將軍,將軍,將軍是真愛夫人您,真愛真疼。」

    沐傾寒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打著哆嗦,而海風也不走,他怕沐傾寒出什麼問題。

    最後,沐傾寒動了一下嘴唇,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是做了一個讓海風離開的手勢。

    海風瞧著沐傾寒頃刻間就要梨花帶雨的樣子,也只能說道:「夫人,我就是您的影子,您只要喚我,我便會立即出現的。」

    最後輕輕地關上門扉,屋子裡只剩下沐傾寒一個人。

    沐傾寒站起身,表情還是木木的,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一個踉蹌,坐在床上,淚已經止不住了。

    「段子墨,你這個混蛋!」

    最後,在沐傾寒的嘴中,一直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讓自己誤會他,讓兩個人備受折磨,結果最後,卻發現,最受傷的竟然是他!

    他早就安排好了,安排自己的離開,準備好一切,不管慕容景舒的出不出現,自己必走無疑。所以,納蘭澈的事情,對他是個打擊,同樣的,卻是一個借口。

    自己,卻連一個說「對不起」的機會沒有。

    悄然離開。

    自己的心,好痛。

    那種被人吊著,吊著走,吊著活,吊著死的感覺。

    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個可憐蟲,一個被老天爺拋棄的女人,總是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待自己。結果卻發現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竟然是段子墨。

    「子墨,子墨,子墨,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和孩子,都好想你。」

    沐傾寒瞧著泛著白肚皮的天空,眼淚止也止不住,她多麼希望,多麼希望可以呆在段子墨的身邊,和他一起面對一起。但是她不能,不能,因為自己的責任,有多了一份。

    眼神盯著肚子,沐傾寒有一種使命感,一種預感,他們一家三口會見面的,絕對絕對會見面的。

    翌日。

    天朗氣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地下室裡,是沒有陽光的,總是白熾燈在晃來晃去,一點生氣也沒有。

    但是恰恰是這樣的節奏和氣氛,是段子墨喜歡看到的。

    如歌端著茶點,敲了敲門,進了去。

    撲鼻而來的酒精味讓如歌立即暈眩了起來,憋著氣,將大門大敞開著,這樣的話,刺鼻的味道才小了些許。段子墨又在一堆酒瓶子裡癱睡著,不省人事。

    如歌,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蕫芊芊已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段子墨是很完美的上演了一場空城計,讓上面的人找不到,不時的去襲擊一些日本兵,漸漸有了一些眉目和起色,可是這些大部分都是海夜在前線策劃,而段子墨,卻把他自己關在這個小屋子裡,一杯酒又一杯酒的把他自己灌醉。

    蕫芊芊快被段子墨的表現氣死了,自己的表哥,自己的表哥已經那麼的完美和驍勇善戰,真的為了一個女人,什麼都沒有了。

    「將軍,將軍,您醒醒,您不要睡了。」蕫芊芊還是裝成如歌的樣子,搖了搖段子墨、

    段子墨如一隻死豬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應。

    蕫芊芊不得不用熱毛巾給段子墨熱敷,洗臉,這樣的話,段子墨才慢慢有甦醒的跡象。

    段子墨半瞇著眼睛,揉著自己的臉,「我這是在哪裡?」

    說著就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根本站不住,幸好蕫芊芊扶著,才不至於才站起來就摔倒了。

    「將軍,將軍,您小心啊,您這是何必為難自己呢?」

    段子墨轉過頭,畫面也是重重疊疊的,眼前的一個女人,竟然幻化成了沐傾寒的樣子,段子墨立即激動起來,緊緊地握著蕫芊芊的手。「寒兒,寒兒,是你麼?是你麼?」

    「將軍……」蕫芊芊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趕走了沐傾寒,可是段子墨心中,他的世界裡,除了沐傾寒,什麼都沒有。

    而段子墨好像已經認定了眼前的女人便是自己日夜思慕的人,立即抱在了懷中,然後笑的如此的燦爛。「你回來了,寒兒,你回家了,真好,真好,寒兒,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蕫芊芊如同一個洋娃娃一樣,聽到段子墨的告白,心中有千萬根銀絲的痛楚。「將軍,您忘記了,忘記了我們之間,不可能了麼?」

    而段子墨卻又加重了力道,彷彿要把蕫芊芊揉進自己的骨髓中,大聲的吼道:「不,不是這樣的,絕對絕對不是這樣的!你和納蘭澈的事情,對,我傷心我難過,因為你們兩個都是我最愛的人,你們卻什麼都不告訴我。寒兒,那是你的過去,我不會干涉,可是我是你的現在,你卻在逃避,你和他一起在逃避我們之間的感情。寒兒,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現在還愛著納蘭澈,我也捨不得你走,不,我也不會讓你走。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無法面對自己,我真的沒有想到,少年的時候去執行一場死刑,竟然是你的父親,寒兒,你讓我如此面對你,我是你的殺父仇人,我甚至不敢想像。如果你知道了事實,你會有多麼大的震驚和痛苦,所以,我不得不送你走,我不得不逼你走。寒兒,我常常在問天,為什麼我會在感情上如此的痛苦,現在我明白了,我應得的,我欠你的,我活該……寒兒……」

    段子墨這樣的大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說出了憋在心中的話,泣不成聲、

    而蕫芊芊也同樣的淚如雨下。

    因為她發現,她越是參和段子墨和沐傾寒之間的事情,她越感動越震驚。

    他們兩個,真的是越不能再一起,卻越要在一起。

    這樣的愛,真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大很多很多。

    突然一隻手將已經癱軟的段子墨從自己的手中接了過去,轉眼看去,竟然是海夜。

    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剛剛,什麼都聽到了?

    突然之間蕫芊芊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充當著沐傾寒,藉著沐傾寒的名字,和段子墨親近。

    可是海夜卻絲毫都沒有什麼表情,他很熟練的照顧好段子墨,然後打掃房間,反而讓蕫芊芊一個人站在那裡,彷彿是多餘的一樣。

    蕫芊芊最受不了這樣的冷漠對待,便衝了過去,追隨著已經離開段子墨房間的海夜。「你什麼意思?海夜,我問你話呢!我命令你!」

    自從自己的身份被海夜無情地揭穿了之後,海夜對自己的態度完全採取一種冷漠的處理,讓蕫芊芊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好,那請問你是在用哪種身份問我?蕫芊芊表小姐的身份,還是如歌的身份?」

    「蕫芊芊又如何?如歌又如何?」蕫芊芊咄咄逼人。

    「如果是如歌,那麼你就沒有資格命令我,也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你。」被憋得的滿臉通紅的蕫芊芊動怒著,伸出手,還是強忍了起來,「那你說,如果我以蕫芊芊的身份呢?」

    「那麼表小姐您說我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我覺得您很可憐,您明明知道將軍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夫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別人,在將軍的心中永遠永遠都只有一個沐傾寒。而芊芊表小姐你呢,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很努力的拆散他們兩個,但是結果卻是幫助他們兩個更確認了彼此的獨一無二,這不是可笑麼?」

    「大膽!」

    「我還沒有說完,這是第一個可笑。第二個可笑便是,表小姐好歹也算是巾幗英雄,霸氣自信,卻只能在將軍喝醉酒的時候假意充當將軍夫人,和將軍抱在一起。海夜當然知道,將軍和表小姐雖然表面上成親,將軍卻碰也沒有碰表小姐一下,表小姐已經自欺欺人到這樣的程度!」

    蕫芊芊氣的發哆嗦,她心中已經有了要把海夜殺掉的心理,「還你個海夜,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當初你被我表哥收養的時候,你還是個乞丐,一個被一條街的人打的渾身都是傷的小乞丐,你憑什麼說本小姐,本小姐的事情還輪……」

    話還沒有說完,海夜已經將蕫芊芊推到了牆面上,死死地抓住她,壓著她的臉蛋,猛烈地吻了上去。

    海夜一輩子,總過做過三件事情、

    一件便是在父母死後,為了餵飽自己的弟弟,偷酒家剩菜時,被全街的人差點打死。

    第二件便是懇求還是小孩子的段子墨收養他們兄弟,並表示只要能夠活下來,他們兄弟的命便是段子墨的、

    最後一件,便是此刻,吻著蕫芊芊。

    在海夜還是段子墨身邊書僮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表小姐,那份喜歡,那麼欣賞,一直以來,海夜都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中,任何人都不會知道,只能是他在每個夜晚夢中,來回地撫摸和回憶、

    而此刻的畫面,也只能會出現在夢境中。

    海夜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

    或許是跟在段子墨和沐傾寒身邊久了,不,他身邊的人都是情癡,有情癲納蘭澈,有情狂納蘭漓,有情雅藍玉煙,有情迷慕容景舒,有情盲沐弘宴和段子浣,他雖然最是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卻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受到這樣的感染,他,也想,愛一次,那怕是一次。

    許是剛剛進段子墨的房間時,那濃濃的酒精味,傳染了海夜。

    他也膽子大了起來。

    起初,蕫芊芊很大力地拍打著海夜,不斷地撕咬著海夜的嘴唇。

    但是海夜,卻如同一個雕塑一樣,一刻也不放開。

    他心裡很清楚,這或許是他這一輩子,最瘋狂的時刻,也是唯一親近自己心目中心儀女神的機會。

    最後,夢醒,總是現實。

    放開了蕫芊芊,蕫芊芊毫不客氣地給了海夜一巴掌,「你讓我噁心!」

    「那麼恭喜你,表小姐,我給表小姐你的感覺,就是你給將軍的感覺,將軍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的感覺,就是噁心。若不是念在表小姐你的身份和小時候的感情,表小姐認為,你有什麼資格和將軍站在一起?」

    海夜話不多,但是總是能夠直擊人最脆弱最無助的部位。

    蕫芊芊瞬間就不說話了,癡癡地盯著海夜。

    然後,轉身,落淚,離開。

    海夜瞧著蕫芊芊那落寞的身影,拳頭立即擊撞在牆壁上,他都幹了些什麼?!!!

    他讓自己喜歡的女孩,流淚。

    這根本不是他所想的,根本不是啊。

    突然一陣巴掌聲,響徹整個不大的地窖裡。

    海夜循聲瞧去,即使是在黑暗中,卻一眼認出了來人。

    「海風?你何時來的?你怎麼來的?」

    海風還是一臉都沒有表情,他不同海夜那般的有隱晦的情感,他更理性,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將軍和哥哥,其他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哥,你不應該是這個水平的,我在這裡,已經欣賞你們的好戲,很久了。若是以前,你早就發現了,但是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情字,你竟然糊塗大意到這個程度,我都已經不認識你了。」

    海夜歎歎氣,在情感方面,世界上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會如自己的弟弟那樣,能夠做到絕愛的,弟弟單純,因為他的世界只有忠誠,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你不是去保護夫人麼?」海夜說完後立即很緊張地問道,「難不成夫人她……」

    「沒有,完全沒有,相反,夫人,有了我們將軍的孩子。」

    海夜站在那裡,好像剛剛失神一樣,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瞬間,他就大笑了起來,「你是說,你是說……」

    「嗯,我確定,三個多月了,那尼姑庵的師太說,胎像已經正常了,已經過了危險期,只要好好保養,就能夠平安生下少主子了。」

    海夜笑得合不攏嘴,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最絕望的時刻竟然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天大的好事情啊!但是隨機他的臉色就僵住了,「夫人現在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那為什麼你跑過來了?」

    而海風眼神卻動了動,「所以,這才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要見將軍,告訴他,一些他必須馬上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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