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慕容景舒就帶著很憐憫地眼神盯著沐傾寒,說不出的心疼和難過。()
「景舒哥哥這樣瞧著我作甚,傾寒又不是要死了,何必用這樣的眼神?」沐傾寒凝視著窗子外面的雪花,這淮池,果真是奇怪的地方,才十二月而已,已經徹夜飄起雪花了,只是,只是不管她有多麼的不喜歡,這個地方,是自己和段子墨相識相知相愛的地方,怎麼這樣著,也不能夠淪陷成為日本人肆意撕咬的地方。
慕容景舒欲言又止,一個勁兒地歎氣。
車憫過神車。景舒這個人,心腸好,就是太優柔寡斷,而且性子軟,總是後知後覺,下不了決心做事情,這也致使他總是糾結在一些情愛中,在道德與情感中很是痛苦。
歎息一聲,「景舒哥哥,以前的事情,我真的沒有再怪你了,沐家大劫,豈能將罪過放在你們家身上?現在正是亂世,人人求自保,哪裡有錯?自從我們相遇,你就是拚命的幫助我,做了很多的事情,此恩此情,傾寒心中一直都記著的,難道今時今日,景舒哥哥,還不能對傾寒暢所欲言的話,也算是傾寒看錯了景舒哥哥了。」
「不,傾寒妹妹!」慕容景舒一聽立即就激動起來,「傾寒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如何說而已。」
「你說的話,無非就是,看到我如今的生活,你是如何如何的傷痛,如何如何的後悔,或者你願意冒著天下大不韙的風險,帶我去一個沒有紛擾照顧我一輩子的話,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慕容哥哥?」沐傾寒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才從窗外轉了過來,瞧著慕容景舒。
慕容景舒身子動了動,先是愣在那裡,然後歎了一口氣,「傾寒妹妹就是聰慧,從小就能夠猜中我的心事,是我真的太愚蠢了。」
「不是哥哥愚蠢,而是你是個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而且,慕容哥哥家世顯赫,在醫學和醫藥界你們是一枝獨秀,加上戰火紛飛,正是你們大發橫財之際,哥哥只需要潛心研究醫術,其餘的門道都是有哥哥的親人在打點,別人的擔心都不應該成為哥哥的擔心,所以哥哥心中,就只想著傾寒的事情,傾寒的事情,成為哥哥心底的大事。請允許傾寒冒昧的問一下,在哥哥的心目中,傾寒到底是哥哥的情人還是妹妹,哥哥對我好事事以我為重,到底是已經習慣了,還是真的情之使然?哥哥這些問題有沒有認真地想過呢?」
沐傾寒如彈珠一般快速,讓慕容景舒愣在那裡,都傻眼了。
「慕容哥哥,傾寒以前看錯了人,以為迷戀便是愛,以為以為的付出就是愛一個人的方式。可是直到遇見了將軍,我才知道什麼才叫做兩情相悅,什麼叫做真愛無悔。以前是我太癡迷了,致使我和將軍都走了很多彎路,兩個人走的遍體鱗傷。或許在慕容哥哥你看來,我生活的一點都不好,可是我的人生,除了幼時無憂無慮外,何曾好過?在納蘭府忍氣吞聲,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因為那個時候,我有支撐,尋找弟弟,等待自己以為的愛情。嫁給了子墨,不知不覺心就沉淪了,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我都可以忍受,我想,愛是一種信仰,可以讓我忍受一切折磨,那不是神話。慕容哥哥你呢?你對傾寒的愛,到底是親情和愛情你都分不清楚,莫不是要和傾寒一樣,走了很多彎路後才知道,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身子僵了僵,慕容景舒整個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慕容哥哥,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藍姐姐的,藍姐姐雖說是風塵女子,卻已經比下了世間的好女兒,每一個和藍姐姐相處的男人,都沒有理由不喜歡她。只是,你有沒有正視過這段感情。慕容哥哥什麼都好,就是往往搞不懂自己的心。藍姐姐那樣的女子,慕容哥哥要好好把握才是,往後不管是姐夫或者是嫂嫂,傾寒都是幸福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很少這樣語重心長地對慕容景舒說正經話,以前要不是對他大呼小叫,要麼就是讓他做著做那,彷彿只有對慕容景舒,她還是沐傾寒,沐府的大千金,昔日的自信風光的金枝玉葉。
果然,人的內心,總是嚮往著光鮮亮麗的日子,嚮往畢竟是嚮往,日下,還是做好自己。
突然之間,車子裡安靜無比。
或許慕容景舒被沐傾寒說中了要害,或許點播了慕容景舒一直沒有抓住的東西,總之,從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糾結。
搖著頭,就慕容景舒對感情拖泥帶水的性子,等他理出頭緒估計也有費一些時日了。
「納蘭府到了,我先下。今日是妹妹對慕容哥哥的一番肺腑,望哥哥認真考慮再三。」說著便要開門。
「傾寒妹妹,你一個人去納蘭府我還是不放心地,不如我……」
「慕容哥哥,才說了您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是?少關心他人,多關心關心自己,你可知道,傾寒已經不是昔日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些個躲在男人後面的嬌貴女人,老天賜給我傾世美貌,卻同時賜給我無上的勇氣和堅強,傾寒,長大了,獨當一面,完全可以了。」沐傾寒微微一笑,在風雪中,她的容顏裡,竟然喊著幾滴的淚珠,飛舞在空中,特別的美,就跟以前留學的時候看的童話故事,白雪公主。
只是呆滯了一會兒,車門就關住了,較弱的背影漸漸地消逝在眼簾中。
車又開了。
慕容景舒的路,又該走向哪裡呢。
這十年來,自己都是圍著傾寒轉,從最開始的吃醋,然後眼睜睜地瞧著傾寒嫁人,流產,今日在大廳裡海夜一再地提醒著沐傾寒在傷害段子墨,一個巴掌拍不響,誰不知道,兩個人都在相互傷害呢。但是方才給段子墨緊急救治的時候,心中雖說有醫者仁心,但是更多的是擔心,為傾寒擔心,因為段子墨是傾寒妹妹心上人,是她的夫君。
自己的心中,竟然沒有半點酸意?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頭霧水。
一身藍色的影子,在自己的腦中,竟然揮不去了。1csf1。
納蘭府。
沐傾寒一個人站在這三個大字的門前,眼神很是複雜。
不過一下午的時間,自己原本不想再踏進這個房間裡,竟然,竟然又出現了。
深呼吸一口氣,今日和納蘭澈見面,不管是夜歌還是借兵,都不能有半點誤事!
絕對不能夠讓段子墨白白受傷。
她沐傾寒以前忍氣吞聲,只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有自己的弟弟要照顧。
現如今,自己的弟弟已經成家立業,自己也得到了心愛之人,她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現在,她算是明白了,忍氣吞聲的人,只會被人欺負和踐踏,她傾寒不會再受以前的任何委屈。
今日對慕容景舒說的話,何曾不是應該對自己說的?
現在,任何人都不可以其辱自己,更別想欺辱自己的男人!
沐傾寒眼中的戾氣和篤定,是如此的盛焰。
一晃如當初出現在納蘭府中,為奴為婢的沐傾寒。截然不同!
天自然賜福於自己美貌和智慧,難道在這個世界上,還不能保全自己和心愛之人?
下定決心,今晚的雪,竟然飄的那麼的讓人醍醐灌頂,一夜之間。想明白很多很多事情。
剛走了兩步,納蘭府的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白虎一個人打著傘,沖衝跑了出來。「夫人您怎麼一個人來了?讓在下好等,司令已經等夫人很久了。」
沒有任何驚訝白虎說的話,他納蘭澈既然敢收押自己的丫頭,既然敢對段子墨耍小人的殲計,他自然算定了自己會來。
好個納蘭澈,以前總覺得他儒雅內斂,想不到如今看來,人,變得,怎麼能夠讓人面目可憎呢?
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沐傾寒跟隨著白虎,默默地走進了納蘭府的大門。17744835
很快,大門便又合上了。
正如以前剛來的時候。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小丫頭側目瞧了過去,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好,乖,乖,哎,今天晚上怎麼老是哭呢?」舒碧芷雖然說話還是標準的娃娃音,可是畢竟是為母親了,這個孩子便就是個早產兒,更何況從懷著的時候,納蘭澈就不喜歡。當時越是這樣,舒碧芷卻越疼愛自己的孩子,納蘭淳,他有著和納蘭澈一模一樣的眉眼,他會總對自己笑,彷彿,一切都是納蘭澈在身邊陪著他一樣。
「夫人。」一個小丫頭上氣不接下氣跑過來。
將孩子抱給了身邊的貼身丫頭,轉而瞧著眼下的小丫頭,「不就是讓你給去廚房取一些羊奶給小少爺喝,你這個樣子,感覺看見了鬼一樣。」
小丫頭很是掙扎了一番,才低低說道:「夫人,方纔,方纔,我瞧見白虎副官。」
「真是膽子越發大了,白虎副官現在是司令的左膀右臂,在府中出入何其奇怪?」
「夫人,奇怪的是,他後面,跟著昔日的傾寒姐姐,而且去的方向,是司令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