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的一聲,沐傾寒手中的栗子丟了一地,她沒有想到會莫名其妙地被打一巴掌,腳步不穩,手中的栗子倒了一地。
段子墨也愣了愣,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服,然後佯裝著很生氣的樣子說道:「還不趕快回去?呆在這裡幹什麼?」
沐傾寒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瞧著段子墨,她感覺很陌生,也很突然,有點沒有辦法去適應。
她只是很安靜得問道:「我立即就走,只是,將軍,你今天要回家麼?」
「哈哈,果然英雄還是難過美人關呢,你瞧將軍,老婆也找到這裡來了,看來將軍真的應該回去了。」佐籐笑來笑,說的很是不堪入目,帶著諷刺。
段子墨扭過頭,不瞧沐傾寒一眼,然後低沉地說道:「我是個將軍,是個男人,我想回去自然會回去,你一個婦道人家不要多管閒事。」
藍玉煙在一旁瞧著傷心瞧著緊張和難過,立即走上前去說道:「是啊是啊,這裡畢竟是男人做事的地方,將軍夫人還是先回。」
不說話了,第一次感覺,自己又變成那個什麼人都可以欺負什麼人都可以凌辱的納蘭家小丫鬟,有種無力感,深深地無力感,感覺自己就算是再聰明,再隱忍,再淡定,心中,還是有絲絲的疼痛。
熟悉的疼痛。
轉身,沒有說一句話,緩緩走下樓。
她的背影,還是帶著深深地倔強和自尊。
她是沐傾寒,就算是全世界都瞧不起她,她也絕對不會瞧不起自己。
正在這個時候,「大奶奶,沒事?沒有見到將軍麼?」汐月瞧著沐傾寒冰冷的臉,立即趕了上去,一臉的疑惑。
沐傾寒卻搖著頭,上了車。
老王瞧著沐傾寒的樣子,特別的揪心,看來事情發生的並不順利,不知道將軍會不會埋怨他。
真是讓人難受的厲害。
汐月也上了車,沐傾寒關掉窗戶,瞧著窗外的雪花,覺得心中一片狼藉。
「老王。」
「是,夫人。」
「帶我去一個地方。」
去一個,可以安安靜靜想事情的地方。
沐傾寒心中突然寧靜起來了,歎著氣。
佐籐和左次郎折騰了很久很久才離去。
當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段子墨一個人癡癡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還瞧著地上的糖炒栗子,都已經被踩的稀巴爛了,可是段子墨還是蹲下來,拾起糖炒栗子,認認真真地瞧著,一個人安靜地瞧著。
手中握著的,更是一種傷心。
藍玉煙歎了歎氣,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你也是有苦衷的,不要太放在心上,好麼?」
「我不僅沒有跟她回去,不僅沒有體會到她的一片好心,沒有好好的聽她說話,反而,打了她,你知道麼?我打了她,我打了傾寒……打了我最愛的女人……」段子墨如同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痛苦。
藍玉煙蹲了下來,從後面摟住了段子墨,她看到段子墨如此的傷心,心中也感覺是那麼的難受。
「別難受了,求求你,別難受了,這不是你能夠控制的,再者,傾寒妹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一定會明白你今天做的事情絕對絕對不是出自真心的,很快,很快她就能夠明白了。」
段子墨卻不說話,臉深深的陷入一片痛苦之中。
有的時候,事情也好,人也好,都沒有辦法控制的。
只是,他真的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傷害的人,便是沐傾寒。
梅花,開了一圈又一圈。
沐傾寒喜歡這樣來形容梅花,方法梅花就是一層層的水紋,給人以美麗的享受。
「夫人,你如果喜歡這梅花的話,回頭我捎人移植到府中,可好?」張婆婆瞧著如同這雪山中走出來的仙女夫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覺一切都特別的不真實。
而沐傾寒卻瞧著著梅花,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無奈笑容,「其實張婆婆你想說的是,我應該回府中了麼?」
張婆婆歎息一聲,上前去,拉住沐傾寒,「夫人,我是瞧著將軍長大的,上次你們幾個小姐少爺來的時候我就瞧出來了,將軍是真的喜歡夫人你,年輕人嘛,兩口子,吵吵架鬥鬥嘴很正常的,夫人你也別鬥氣,我也從汐月姑娘那裡聽說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夫人您在這裡一住就住了三天,不回府中,一則段府會有很多流言蜚語的,二來也給將軍無形的增添了很多的壓力,你何必呢?」
張婆婆不愧是活了大半輩子,比這些小年輕要懂的很多,也瞭解很多,說幾句話來,也實在。
沐傾寒喜歡張婆婆,因為她確實稱得上是個長輩,又平易近人,肯和她說真話,讓她不會那麼的累。沐傾寒拉著婆婆滿是皺紋的手,笑著說道:「婆婆,你聽我說,我其實真的不是在耍脾氣,你可知道,我雖然是有點失落,可是我也是瞭解將軍和玉煙姐姐的人,我那日再生氣,也瞧出來玉煙姐姐和將軍他們兩個人確實是有難處,我自然更不會責罵他們或者是埋怨他們,這點常識,傾寒還是有的。」
「那夫人你為何不回段府,而是到這裡來呢?」張婆婆就不懂了,她也瞧出了沐傾寒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可是這次張婆婆是真的不懂了。
沐傾寒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婆婆,我只是擔心,雖然一直在打仗,可是淮池一直都是個淨土,好像和打仗沒有絲毫的關係,可是現在日本人來了,那日我瞧得很明白,那日本人是有意挑釁的,我實在不清楚日本人到底買的是什麼藥,我不希望日本人因為拿我的關係來為難將軍,所以,我才會來這裡,暫時的躲躲。」
沐傾寒說的很真誠,都讓張婆婆給感動了,她不住地拉著沐傾寒的手,「好啊,好啊,真是好,我們將軍總算是沒有娶錯人,夫人你比傳聞的還要通情達理,冰雪聰明,將軍有了你這樣的賢內助,他自然是最幸福的。」
聽到張婆婆這樣說,沐傾寒也突然愣住了。
雖然理智是這樣讓她行動的,可是在情感上,她卻難受,特別特別的難受,難受到不行。
她離開這些天,每天都覺得度日如年,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她自己,特別特別的難受。
她不知道原因。
汐月突然闖了進來,臉上全是笑容,「大奶奶,大奶奶。」
這個丫頭,還是這個樣子,毛手毛腳的,沐傾寒不禁覺得這個丫頭永遠都長不大的感覺,「怎麼啦?好好說話,不是讓你去做事麼?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是外面太冷了麼?」
而汐月卻放下手中的梅花,「大奶奶,現在不是埋怨我的時候,來了,來了。」
沐傾寒感覺莫名其妙的,不禁問了一句,「什麼來了?」
「軍車,我在山上親眼瞧見的,軍車,好多好多的軍車,是段家的軍車,將軍來了,一定是將軍來接咱們了。」當汐月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沐傾寒手中的杯子都掉到地上了。
他來了麼?
張婆婆可開心了,她臉上總算是出現了笑容,然後拉著汐月的手,「走,我這個老婆子和你一起去收拾細軟,等會說走就走的。」
然後就剩下沐傾寒一個人,呆在房門面前,矗立著。
「將軍,到了。」
段子墨摩挲著手中的盒子,心中在想著別的事情。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下車了。
他一連幾天沒有回家,也盡量不想聽到沐傾寒的消息,因為他害怕,害怕只要關於她的消息,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去找她,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了。t7sh。
可是當他今天回到家的時候,卻沒有瞧見自己心心唸唸愛人的身影。
一直收索著,卻在姑奶奶的話中,知道她已經到玉皇觀幾日了。
她是真的生氣了,是真的真的生氣了。
話傾很他。他知道了。
所以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裡,只想,見到她。
軍靴走在雪地上,一步一個腳印,有著很大的聲音,卻也沒有段子墨心中的沉重。
他就在門前,不想走了。
沐傾寒就在門後,她聽到了段子墨的腳步聲。
段子墨心中突然不敢見到沐傾寒了,他都做了些什麼?他打了她,以她的脾氣,肯定很難受,很生氣。他曾經對著蒼天發誓,一定會對沐傾寒好,一定一定要給她最好最幸福的全部,但是他卻打了她。
別說沐傾寒了,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不管是有苦衷也好,情非所願也好,他就是傷害了她。
沒有臉見她了。
而沐傾寒也緊張,她不知道段子墨會說什麼,他能來,證明自己的猜測一切都是正確的,他是有苦衷的,可是他對自己的誤會呢,關於慕容大夫的事情?
她不想要讓他繼續誤會下去,一點也不想。
她卻聽到了靴子繼續踩在雪地上的聲音,但是卻是越來越遠的聲音。
他要走了。
不可以。
沐傾寒立即打開門。
果然段子墨已經走了幾步了。
「將軍。」
沐傾寒喚著。
段子墨轉身,沐傾寒一種瘋狂的衝動,立即小跑著,衝到了段子墨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