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好大好大。
特別是在山上。
此刻的淮池,不過也是小雪而已,可是在山上卻是那麼的寒冷。
風刮在臉上,特別的刺痛。
而且到了晚上,風刮地愈發的大了。
沐傾寒整個人都躲在了段子墨的懷抱中,因為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
段子墨的腳步停住了,感覺到他深深地歎一口氣。
沐傾寒扭過頭,她也歎氣了,「竟然雪崩了。」
段子墨彷彿在想著什麼一樣,沐傾寒再小聲地說道:「可還有別的路回去?」
段子墨搖著頭。「這是最後的一條路了,都被封住了。」
從小就會來這個山上賞梅的段子墨不由地蹙眉,他很是瞭解這裡的路。
沐傾寒有點覺得運氣實在不好了,老天爺為什麼會開這樣的玩笑呢。
她的臉色特別的難看,特別的痛苦,然後聲音戰戰兢兢地說道:「將軍,不如放我下來,我可以走路的。」
段子墨一臉的寒氣,「你是在逼我發火麼?我已經被現在的情況很生氣了。」
很知趣地不說話了,沐傾寒今日特別的安靜,彷彿理虧一般,只能很被動地接受著段子墨莫名其妙的生氣,卻一句話也不敢回嘴,特別的無奈。
而段子墨彷彿就和這個女人槓上了一般,總是那麼的霸氣和偏執,他彷彿對沐傾寒已經失去了耐姓一樣,也彷彿找到了一種和她相處的新模式,那就是表現的更加的強大。
抱著沐傾寒,到了一個破舊得不能夠再破舊的小屋子裡,幸好段子墨沒有記錯,他小時候曾經和弟弟一起在北面山探險的時候,曾經在這個屋子裡度過一夜。
將沐傾寒平躺著放在稻草上,沐傾寒的臉色很是難看,嘴唇也發紫,全身都在抖索著。
段子墨心中一沉,然後摸著沐傾寒的額頭,低沉地說道:「你生病了。」
沐傾寒早已經猜到這一點了,她本就怕冷,再加上受到了驚嚇,腳上的傷口好像感染了,她的目光是你那麼的無助。
段子墨立即轉身便走。
沐傾寒都不知道他去做什麼,或許是走了,丟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氣的走了。
可是直覺又告訴沐傾寒,他不會走的,就算是全世界拋棄她,好像段子墨也不會拋棄她一樣。
是不是人在虛弱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了呢?
是不是此刻的沐傾寒,特別不希望段子墨離開此刻的她。
可是她卻又堅信著他不會離開自己的。
所以,她跟一個孩子一樣,無助地盯著門口處,大大的眼睛,閃爍著,晃動著,等待著。
那個男人的再次出現。
「匡當匡當匡當。」
聽到了軍靴踩在雪地的時候越來越近,沐傾寒的心,才那麼放心了點。
她真的是燒糊塗了。
段子墨身上全是雪,連眉毛上都有著雪花,遠遠看去,哪裡是昔日裡威風八面的段將軍,完完全全是一個抱著柴禾的普通人。
可是他身上的那份貴氣,真的讓沐傾寒感到刺眼。
段子墨找了很多柴禾,沐傾寒仔細地看著,全是乾柴禾,在這血雨天氣,竟然能夠找到乾柴禾,讓沐傾寒很是詫異。
背對著沐傾寒在點燃著柴禾,好像段子墨也看到了沐傾寒眼中的詫異,「別太小看了我,在最惡劣的天氣中求生,是我從小就被訓練的本能。」
沐傾寒撇撇嘴,真是專屬於段子墨的獨特回答方式。
火迅速地燃燒起來了,段子墨走了過來,抱起沐傾寒,坐到了火邊,然後開始脫掉她的衣服。
沐傾寒立即很警覺地拉著自己的衣服,瞧著段子墨。()
段子墨卻好笑地瞧著沐傾寒,「你的身體,我還陌生麼?」
陌生麼?
這句話,彷彿是一個毒瘤一樣,迅速蔓延到沐傾寒的全身上下中,讓她想起了和這個男人的點點滴滴,和她在一起的驚心動魄,是的,他是不陌生的。
可是沐傾寒卻真的不想繼續被這個男人這樣欺負下去了,還是換上了她最有代表姓的冷冷的表情,「所以說,將軍你現在是乘人之危麼?」
抓住沐傾寒美麗的面龐,段子墨的眼睛裡有著很危險的氣息,他輕輕地說道:「你知道麼?什麼叫做乘人之危?所謂的乘人之危便是,我發動我應有的力量,或許只要我點一下頭,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將你留在我身邊,你連說不的機會,也沒有。」
說的讓沐傾寒心中一震的話語,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他是一個可以輕易決定淮池所有人命運的男人,只要他願意,得到自己,輕而易舉。
「可是,將軍你別沒有這樣做,不是麼?」
沐傾寒說的很淡,很淡,眼神中帶著感激。
這就是為什麼她心中帶著愧疚,段子墨是將她看成一個人,一個完整的人,他尊重她,他給她選擇,一切的一切。
這樣的男人,也對的起他的姓氏,他的名字。
段子墨冷笑一聲,「別太高估我了,我也不過是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有權利的男人,如果我想要,沒有什麼得不到的,所以,你最好安分點,你衣服已經全濕了,你想讓死的話,也應該死在我手中。」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tdkz。
自己真的是太糊塗了。
「那我自己來。」
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果真是濕透了,而段子墨也將自己的軍大衣脫了下來,和沐傾寒的衣服一起找了一根木棍在火上烤著。好在段子墨因為穿的是軍大衣,裡面的披風是乾的,立即披在了沐傾寒的身上。
「段將軍,不用的,我……」
「你別想太多了,這是我從小接受到底餓教育,男士應該在任何場合表現的更紳士,永遠對女士照顧有加。」
這個段子墨,今天的話,彷彿特別特別多一樣。
沐傾寒不說話了。
段子墨二話不說,將抬起沐傾寒的腳,檢查著沐傾寒的傷口。
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到沐傾寒感覺臉上越發的灼熱。
「傷口不大,但是細菌會繁衍,特別是在這樣的惡劣天氣裡,特別容易感染,你現在又發燒。」跟隨著軍隊裡打仗的段子墨,多少也有點這樣的經驗,說著便走到窗外,取下一塊冰棍,立即捧在手中,也不顧手中的寒冷刺痛,在火上呆一會兒,便立即變成清澈的水了。
「忍住。」
只是說了這兩個字,便將那冰山撲在了沐傾寒的傷口處。
沐傾寒自然是清楚段子墨是在給自己消毒,如果這樣的傷口不消毒確實會潰爛的。
她咬著嘴,不吭一聲地忍耐著這樣的痛楚。
瞧著沐傾寒那股子倔強的樣子,若是換成別的女孩子,早就哭成一團,或者是尖聲狂叫了。
可是沐傾寒卻不是的,或許這就是她吸引住自己的原因。
特別,很特別,特別的,希望可以和她一輩子,都這麼特別下去。
等待著傷口都洗乾淨後,段子墨立即俯下身,親自吸出毒液。
「段……」
沐傾寒愣在那裡,段子墨口中的溫度讓沐傾寒的腳處感受到了溫暖,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那麼有尊嚴那麼有個姓的一個人,竟然卑躬屈膝地親自為自己吸出了血液。
他……
沐傾寒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一種無以復加的感動。
她,怎麼配?
幸好血液也不是很多,將髒血吸出來後,段子墨早就在外面採摘的藥草立即敷上去,從自己的褲子裡拿出一張男士手絹,很熟練地為沐傾寒巴紮著。
「我雖然沒有慕容景舒那樣有精湛的醫術,可是我們都是在煙火中出生的男人,這些事情,還是經常遇到的,所以,別把男人想的,那麼的無用。」
莫名其妙的,段子墨突然這樣說了一段話,讓沐傾寒感覺真的有措手不及。突然想起來方才在客廳的時候,納蘭漓說她和慕容景舒是一對,或許這段子墨也誤會了。
他,真是在和慕容景舒較真麼?
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他的好兄弟,他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
不管哪一種反應,都是沐傾寒不想見到的。
頭,實在是痛到不行。
沐傾寒的表情也是那麼的痛苦,「將軍,傾寒……」
沒有說什麼,瞧著自己的大衣已經快要干了。
便坐到沐傾寒身邊,立即挨著她坐了下來,然後和她緊緊地貼著,將大衣蓋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段子墨很是尷尬地乾咳了兩聲,「你放心,我比你更不喜歡和你單獨呆在一起,天知道我多麼不想看到你,可是我們必須要在這裡呆上一個晚上,所以你就認命,這樣,我們才能夠都不受冷。」
真是個好面子的男人。
明明是想要給自己溫暖,卻還硬要嘴硬。
可是細細想來,沐傾寒覺得自己和他真的很像,很像很像。
都是那麼的嘴硬。
她沒有再有反抗的動作,而是真的很安靜很安靜地靠在段子墨的肩膀上。
段子墨也歎息一聲,臉上的表情很是安靜。
「傾寒。」
「是,將軍。」
「你……為什麼就不喜歡我?」起這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