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好久不見的傾寒大丫鬟麼?」
抬起雙眸,難怪總感覺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原來是冤家,路窄。
「九姨太安好,青梅姑娘好。」沐傾寒只能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她不知道何時,竟然四面受敵,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總之,很麻煩。
九姨太波瀾不驚的眼睛裡死死地盯著沐傾寒,她心裡是很清楚的,在第一次見到這個丫頭的時候,九姨太便知道這個丫頭必將是自己的勁敵,漂亮無比的女人是可惡的,漂亮又聰明無比的女人是可怕的。
她一直以為傾寒是會利用美貌來勾引程司令的女人,但是發現觀察很久,她也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這個丫頭還是選擇和大太太一起,自己也吃了不少虧。
「傾寒姑娘客氣了,傾寒姑娘現在風光無限,我們這些過氣的姨太太,都要多多仰仗你幾分呢。」九姨太說話的時候,幾乎要貼著沐傾寒的臉了,那身上濃濃的香水味,讓沐傾寒不寒而慄。
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然後接著說道:「九姨太說笑了,傾寒這種下人,哪裡敢和九姨太如此光線明亮的主子相提並論,那樣是折壽的。」
青梅眼睛笑裡藏刀,她笑容滿面地走到沐傾寒身邊,不由分說地就摸著沐傾寒的手,「傾寒姐,你可是我們丫頭的代表啊,每日那麼多閒雜的事情,昨日兒個還跟著一起去了一線天,真是辛苦了,去一線天,可有什麼新鮮的事情沒?」
青梅突然如此粘人,如此客氣,皮笑肉不笑的,讓沐傾寒覺得心裡發麻,她還是喜歡那個只會說風涼話刺兒話的青梅,眼下這一個,難以接受。微微一笑,「青梅姑娘謬讚了,傾寒不過是個下人,只知道做自己的本分之事,至於發生什麼事情見過什麼人,聽到了什麼花,都不知道,也不記得了。」
這是作為一位小人最本能的素養,也是明哲保身的良藥。
九姨太眼神撇了撇,青梅立即諂媚地笑著,說道:「傾寒姐姐真會說話,多喝傾寒姐姐學習學習,青梅也知足了,日後還有很多問題請教傾寒姐姐了,不知道傾寒姐姐是否願意呢?」
今日這青梅是吃錯藥了麼?
這是沐傾寒最直接的感受,最後也跟著笑了笑,說道:「青梅姑娘蕙質蘭心,又跟著九姨太身邊,定然會學到更多的東西,不過只要有傾寒能夠幫上忙的,青梅姑娘知會一聲就是了。」
「傾寒姐姐真是惹人疼愛,難怪不得府中的人都喜歡你,哎喲,瞧我的眼睛,竟然眼巴巴地瞧著傾寒姐姐拿著這麼多的東西,辛苦傾寒姐姐了,我來拿。」
「不用了,這點東西,我自己來拿便是。」
「傾寒姐你跟我客氣什麼啊,我來拿我來拿。」
「青梅姑娘。」
沐傾寒特別反感這樣慇勤的表現,特別是面對的是自己討厭的人。
兩個人提著籃子,相持不下。
青梅眼中閃過一陣陰森,手立即放開了,「哎喲?我的腿?」
多著九慕。大呼一聲,青梅狂喊著,特別的激動與誇張,沐傾寒心中無奈地歎息一聲,放下手中的東西,蹲下來,「青梅姑娘,沒事?」
「沒事?我推你這麼遠你說有沒有事呢?我不過是好心幫你,用的著這樣的力氣麼?九姨太,我的腿都快要斷了,都是這個傾寒搞的鬼?」不過一點功夫的時間,青梅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立即面目猙獰了。
這樣更好,免得沐傾寒覺得難受。
九姨太也變得特別緊張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說傾寒,我們家青梅可是我的陪嫁丫鬟,她出了什麼事情,你如何擔待?今日我可是看在眼裡的,青梅好心幫你,你卻這般的恩將仇報,我就算是鬧到大太太那裡去,我也不怕的。」
心中冷哼一聲,「九姨太和青梅姑娘何須如此的驚慌,傾寒並沒有說什麼而已,更不會推卸責任。」轉而瞧著青梅,「青梅姑娘還能夠走麼?不如我帶你去慕容大夫的房間,去包紮包紮。」
青梅擠一擠眉頭,「你來試試?我腳痛死了,估計是骨頭斷了,我不能走路了。九姨太,青梅恐怕以後都不能伺候你了。」
「這可怎麼辦?這裡可是荷花池,很少下人在這裡守候,這到底該怎麼辦呢。」九姨太好笑地瞧著沐傾寒淡淡的表情,語氣還是裝得像那麼一回事。
沐傾寒歎息一聲,她們鬧了那麼久,不過就是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那晚中槍的丫頭,真是煞費苦心了。然後單只腳跪下來,「青梅姑娘,傾寒背你,這裡離慕容大夫的居所有一段距離,就讓傾寒背你過去。」
想不到沐傾寒會主動請纓,青梅都有點不相信,瞧著九姨太,九姨太頷首點頭,青梅便毫不客氣地爬到了沐傾寒的背上。
哪怕是加了很多的止痛藥,當青梅撲在傷口上的時候,沐傾寒還是感覺到痛。
幸好在衣服的夾層墊了很多紗布,就算等會兒傷口裂開了,血液也不會飆出來。
沐傾寒倒吸一口冷氣,本來她的體質就弱,力氣也不大,還是勉強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著。tdkz。
青梅冷哼著,「傾寒姐姐,這大熱天的,你怎麼穿那麼多衣服啊?」
「青梅……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傾寒的體質本就很虛弱,哪怕是到了大熱天,也很冷。」
哼了一聲,青梅故意撲在左背上,將全身的重心都集中到那一天,彷彿這樣,她才感覺到舒坦和解氣,「傾寒姐姐,你身上怎麼有一股子藥味兒啊?」
遭了,就算是自己再勉強,身上的那股子藥味兒還是抹不去啊,她也絲毫不擔心,然後繼續說道:「昨日去一線天的時候,七小姐讓村長買了一些調理身子的中藥,你也知道,七小姐現在是長大了……我今日在房間裡煮了一早上的中藥,身上自然有這樣的味道。」
這已經是沐傾寒在短時間內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釋。
自然,青梅是不相信的。
她繼續用力地倒在沐傾寒的左背上,若沐傾寒真的左背上中了一槍,那麼她一定會堅持不了的。
青梅就等著,等著沐傾寒暈倒的那一刻。
正值下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刻,火辣辣的在上面烤著,沐傾寒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
腳上彷彿有千斤重一般,身上的內襯都濕透了,背上更是難以忍受的痛楚。
臉色蒼白的沐傾寒卻連呻吟都沒有,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掉,她只知道,很快就到了。
她已經習慣了身子和心靈的折磨,她已經練就了當困難來臨的時候,她可以轉移注意力,可以將自己的意志變得更加的強大。
三年前,在雨中在慕容家跪了活活有三天三夜,她也沒有動搖,因為她承載著父親的疼愛,承載著沐家的甜蜜,她可以堅持。
現在,她堅持的理由更多,為了活著,為了納蘭澈,為了能夠贏。
她必須堅強,若是她自己不堅強,沒有任何人替她堅強。
這便是生存的道理。
「傾寒……」慕容景舒瞧見了不遠處的人,他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即迎了出來,再看到身後的青梅後,便明白了幾分,她真的是太胡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景舒問道。
傾寒咬著自己的嘴唇,然後說道:「青梅姑娘,她,她受傷了。」
「雲騰,你快出來,來接一下這位姑娘。」
慕容景舒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的眼中瞧見的全是沐傾寒,全是擔憂。
沐傾寒卻微微搖著頭,讓慕容景舒繼續裝下去,她還可以堅持,「按理說慕容大夫只能給主子們瞧病,可是青梅姑娘是九姨太的貼身奴婢,九姨太喜歡的緊,還是麻煩慕容大夫瞧一瞧。」
「好,真是勞煩傾寒姑娘了。」慕容景舒巴不得立即抱住沐傾寒,因為她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沐傾寒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將最後一點力氣,保留住。
只要,只要走過這個拐角處,那便可以了。
沐傾寒,再堅持一點。
總算是走到了拐角處,沐傾寒的意志在那一刻鬆懈下來,整個人立即垂落下來。
一雙手將她抱起,「傾寒姐姐?傾寒姐姐?」五小姐的聲音柔柔的,也喚不醒失去意識的沐傾寒,她轉而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娘,果真如你所猜測的,傾寒姐姐暈過去了。」
「扶著她,你先回去。」七太太當機立斷道,因為她的眼睛,已經瞧見了走來的九姨太。
九姨太自然是尾隨著沐傾寒而來,主要是烈日炎炎,她去摘了一片荷葉遮住了陽光,費了一點時間,走到這裡,卻不見了人影,只有七太太站在那裡。
還要彷彿已經走遠的,沐傾寒和五小姐。
九姨太是個疑心的人,於是決定繼續追上去。
而七太太卻攔住了她的去路,「九姨太何苦連招呼都不打,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