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如何說?」沐傾寒立即來了精神,嘴邊也露出了一絲絲的興奮,這是她這麼久以來,在黑暗中,總算找到光明的足跡。
汐月將冷茶一飲而盡,歎道:「我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知道的,八太太就是西縣尚大人的獨生女,那尚大夫健在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華佗,只是八太太一直聲稱沒有得到真傳,也就會一些簡單的護理,一直在大太太房裡伺候著。」
「看來八太太嫌疑比較大。」沐傾寒慢慢說道,通曉醫術,並且能夠經常接近大太太的,也只有八太太了。不過八太太為人一向八面玲瓏,從來都能夠在九姨太和大太太之間全身而退,斡旋其間,她何苦這般的心狠手辣?現在下結論還太早,沐傾寒繼續緩聲道:「那還有一位,七太太呢?」
「傾寒姐,七太太是最傳奇的一位,她的身份也是有別與其餘太太的,她是司令大人的恩師的女兒,據張婆子說,年輕的時候,還帶兵剷除過強盜頭子,可是個脾氣火辣的鐵娘子,據說剛剛進府的時候,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過,當時幾位太太都受不了七太太,只有大太太憐惜她,一直都讓人們讓著她。那個時候的七太太,因為姓格豪爽,長地又美,和現在的九姨太一樣耀眼,又生下了五小姐,是司令大人的寶。可是十年前的一場意外的大火,五小姐差點喪命,七太太也以此毀了容貌,那次事故後,七太太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整日待在房中,吃齋念佛,不出大門一步。」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沐傾寒也聽得目瞪口呆的,想不到這府中的幾位太太,個個都是有背景有故事的人,眉一挑,「她又和用藥有何關係?」tdkz。
「七太太在做姑娘的時候,馬術,槍術,醫術,都是專門請老師教導的,據說七太太深藏不露,只是她現在為人低調,是個火辣太太,無人敢驚動她,所以……」
感覺身子一陣又一陣的寒冷,沐傾寒打了個寒顫,這已經入夏了,夜晚的涼風,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只是傾寒姐,我們現在是在查誰給大太太下藥麼?」汐月跟著沐傾寒,也開始動起了腦子,有想不通的地方,忍不住多問問。
沐傾寒卻沒有立即回答,那纖細的手指敲打著木桌,「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下毒這件事,只要被揭發,絕對是死路一條;只是,我更擔心的是,縱觀整個納蘭府,不外乎是大太太,六太太,九姨太的舞台,六太太大勢已去,九姨太說白了就是個戲子,她哪裡有這樣的能耐?是誰安排這麼縝密的計劃,汐月,你可知說明了什麼?」
被沐傾寒突然這樣一問,汐月自然死命的搖頭,沐傾寒繼續說道:「說明府中更有高手,在隔山觀虎鬥。」
一語道破後,汐月驚愕地嘴巴都關不住。
「明槍易躲,暗箭難逃。比起明處的敵人,暗處的敵人更讓我在意,我們不僅要把這個人找出來,還要,好好的利用利用。」沐傾寒說的輕蔑,一切的局面,緩緩開啟了。
出著道樣。九姨太不知道暗處有多少幫手,也不知道多少人虎視眈眈,沐傾寒現在需要的是,借刀殺人。
不僅是九姨太,還有那個讓人噁心的大少爺。
一想到大少爺,沐傾寒就有嘔吐的衝動。
在府中,他總是不間斷地騷擾著沐傾寒,或是偷摸著傾寒的屁股,或者是強吻傾寒,總之,一想到大少爺,沐傾寒就想要捏碎那個男人,這個男人,她總有一天會親手解決掉的。
思忖了好一會兒,沐傾寒將那木檀桌當著了洋琴,手指在上面不停地轉動著。
在國外,沐傾寒學習的便是音樂,接觸西洋樂器的時候,她是如此的驚喜,她的天賦,她的悟姓,連西洋老師都對她讚不絕口,極力希望沐傾寒留在大不列顛繼續深造,卻造化弄人。
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就幻想著自己坐在琴旁,在認真地彈奏著琴,認真地放下一切,只做自己。
「汐月,你聽好了,明日天未亮,你就……」沐傾寒側著腦袋,輕聲對汐月交代著,汐月頻頻點頭。
天色,漸漸泛白。
如往常一樣,沐傾寒必須起的很早,去西所院裡聽各方奴婢的匯報,然後做一些簡單的安排後,再選擇一些重要的事項向大太太匯報,眼下,她人已經在大太太身邊了。
晴芳拿著小錐子輕輕地敲打著大太太的小腿,另外一個機敏的丫頭在給大太太揉著肩,大太太正閉目養神。
「以上便是昨日各方的情況,除了九姨太要求添置衣服首飾外,其他各房都還安靜。」傾寒說完後,大太太也不說話,沐傾寒便垂著頭,不說話。
有時候,她覺得大太太賢惠,她畢竟是四少的生母,是七小姐的養母,這兩個人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沐傾寒自然尊敬大太太;但是有時候,又覺得大太太沉府頗深,竟然花了三年的時間來考察自己,才決定為己所用,這等心思,令人咋舌;有時候,又覺得她簡單,她想要的只是納蘭府的權利,而又不簡單,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但是此刻在沐傾寒的眼中,她是個可憐人,就算是得到了一切,卻早已經別人算計,何等悲哀。
「今個兒,發生了一件奇事。」大太太說得很緩慢,也很從容,彷彿在聊著一件家常事一樣的雲淡風輕,沐傾寒立即上前一步,繼續低垂著耳朵,「不知是何事?」
「司令今個兒出門的時候,遇見了從馬廄裡跑出來的小紅馬,可是發了好大的感喟。」
沐傾寒不明所裡,抬起迷茫地雙眸,恰好大太太也盯著自己,她繼續狐疑道:「小紅馬?確實是今日馬廄裡的楊家的說跑了幾匹馬,不過後來都找到了,傾寒以為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便沒有放在心上,莫不是這小紅馬中,有何玄機?」
如同在打量一件商品一樣,大太太的眸光是那麼的嚴厲,沐傾寒也不懼怕,理直氣壯地迎視著。
晴芳得到了大太太的示意後,退去了左右,自己上前為傾寒倒了一杯雪梨湯,笑著說道:「說起這小馬紅,可是一段佳話呢,傾寒可聽說過七太太?她不常出來的,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時候的七太太,可是個花木蘭呢,司令老爺第一次見到七太太,七太太正在收拾著強盜匪子,據說英姿颯爽極了,那是那小紅馬帶著司令老爺找到七太太的,所以呢,老爺一瞧見小紅馬,自然就想到了七太太。」
沐傾寒一聽,立即跪了下來,「太太饒命,傾寒竟然犯下如此重大的錯誤,傾寒該死,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你瞧這丫頭,莫不是做了大丫鬟了,也變得無趣了,你快起來,起來說話,與你何干?你又有什麼罪?」
「六太太雖然走了,可九姨太還尋找機會翻身,傾寒竟然,竟然讓另一外太太有機可乘?」
大太太起身,親自去扶沐傾寒起身,「傻孩子,我怎麼會怪你呢?你不清楚府中的情況,你可知道,為什麼七太太不喜愛見人?就算見人,也是蒙著面紗?」
搖頭,沐傾寒只能搖頭。
「那是意外,她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美貌,也失去了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五丫頭又瘋瘋傻傻的。你說她又有什麼本事和目的去接近老爺?怕只怕……」
「怕只怕是九姨太又使出了什麼把戲?」沐傾寒接下了話,大太太點了點頭,傾寒倒吸一口氣,思忖了一下,面色凝重道:「老爺可說了什麼話?」
大太太微微笑著,「也沒什麼,只是讓他想起了府中還有一位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他交代下來,說既然慕容大夫醫術高超,不如讓慕容大夫瞧一瞧七太太的傷病,瞧瞧五小姐的病,老爺這些年對這對母子,還是多有虧欠的。」
沐傾寒收斂著目光,輕聲呼了一口氣,道:「那太太的意思是?」
「別人我不放心,還是你陪著慕容大夫一起去七房,你的聰明我一向是放心的,看看這位昔日的紅辣椒是不是和九姨太們有聯繫,她們究竟想做什麼。」
點了點頭,傾寒朗聲道:「一切聽從大太太的安排,傾寒一定親力親為。」
走出大太太的房門,院子裡的夏日陽光懶懶地灑在臉上,好溫暖。
一抹微笑,蘊藉在眼中。
沐傾寒笑了。
晴芳繼續給大太太乘了一碗魚翅糯米粥,輕聲道:「大太太如何看待這件事?這傾寒,到底可信不可信?」
大太太冷笑了一下,「這府中的**肆無忌憚,我們能夠有多少眼睛瞧著?傾寒這丫頭,我觀察了三年時間,還是摸不清她,不管她到底可信不可信,只要為我們所用就是了。」
心領神會的晴芳點了點頭,「太太,四少爺最近很不好呢,大少爺那裡……」
「澈兒,是該好好磨練的時候了,不著急,再瞧瞧再說,你還別說,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以前的鐵娘子,現在還能夠演什麼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