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呢,是子墨哥哥送給我的,他說國外的女孩子都穿這樣的衣服,卻沒有我穿的好看。」
「還有還有,這個也是子墨哥哥送給我的,那日,我只是隨口的說了一句路邊的泥娃娃好看,他就果真親自做了一個給我,而且還是嫦娥哦,子墨哥哥說我比嫦娥還好看。」
「我們去騎馬,那天天空好藍,陽光好明媚,傾寒,我從來沒有這樣感覺到,原來淮池的夏天,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讓人陶醉?」
沐傾寒安靜地坐在那裡,每天晚上幾乎都要聽著七小姐的心事,納蘭漓才會放過自己。
眼下,已經三更了,納蘭漓還是樂此不彼地繼續說著,即使是在月色下,她的笑容,她的微笑,還是那麼的迷人和賞心悅目。
摸著納蘭漓的手,沐傾寒輕輕地問道:「小姐,你可幸福?」
「幸福?」納蘭漓立即坐直了身子,先是一愣,然後笑容如同洪災一樣氾濫開來,「幸福?是的,我是幸福的,對,傾寒,我好幸福,我好幸福?我真的幸福,傾寒,我活了這麼久,這幾天我是最幸福的,傾寒,你知道麼,子墨哥哥瞧著我的時候,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柔和,他的眼睛,好美,可以將我整個人都融化。傾寒,他好溫柔,他如同一位紳士一樣,對著我,永遠是微笑著。我們在藍天白雲下,騎馬,學開車,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肆無忌憚地接受著他人羨慕的目光,傾寒,我好幸福,我幸福到不行?傾寒,你怎麼了?怎麼濕濕的?你哭了?」納蘭漓的激情演講,在一瞬間冷卻下來,著急地捧起沐傾寒的臉頰,滿是擔心。
沐傾寒搖著頭,說道:「沒有,沒有,我是為小姐開心,小姐開心,傾寒也開心。」
一半一半,聽到納蘭漓說著她和段子墨的一段又一段的甜蜜,沐傾寒甚至可以想像,那些,都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想像著能夠和納蘭澈一起度過的時光,經歷的事情。
細細數來,和納蘭澈呆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床上。
心裡,不由地萌生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悲傷。
而納蘭漓卻絲毫不知,摸著沐傾寒的後背,「傾寒,你真是個多愁善感的孩子,你放心,你也會有幸福的,爹爹說,每一個善良的女孩子,都會得到幸福。」
眼角露出了一絲絲地詫異,自己,還能夠得到幸福麼?
若她替納蘭澈將納蘭家奪過來,他會不會,大膽地愛自己?
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試一試。
「小姐,若你覺得幸福,為什麼不去告訴老爺,和段將軍的好事?」
這才是沐傾寒最想說的,不管這些日子段子墨是演戲也好,還是浪子回頭,他在納蘭家的出入太頻繁了,頻繁到沐傾寒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麼了。
納蘭雄最愛的,是他的寶貝女兒,段子墨的這一招棋,太風險,也是最後的一搏了。
自己,自然是在最恰當的時候,幫他一把。tdkz。
「傾寒,你的意思是說……可是會不會太早了?」納蘭漓帶著少有的嬌羞,不好意思極了。
沐傾寒搖著頭,「我們的七小姐,可是一般的女子?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整個淮池都在盛傳著你和段將軍的好事,何不,乘熱打鐵?要知道,段將軍可是整個淮池女孩子的夢想呢。」
心中還是愧疚的,她這無疑是在利用著納蘭漓的感情,為了自己的目的,為了保住四少的位置。()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必須守護。
若是果真納蘭漓和段子墨辦成了好事,這樣,自己的心裡也會好受點點,納蘭漓會理解自己的,為了她心愛的四哥,總有一天,她會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的。
彷彿是在深思熟慮一般,納蘭漓很少有這般的安靜,她是個隨姓的人,不會輕易下決定,但只有是她的決定,一定會偏執的完成?「傾寒,你說的對,最近大哥總跟那個程老賊來往,他有日竟然又提起讓我嫁到程家做小的事情,差點沒有把我氣死,雖說我是大家門戶的小姐,婚姻大事,終究不能決定,爹爹這些日子總跟大哥不知道說什麼,不行,我得跟爹爹好好聊一聊,我的婚事,我的新郎,必須我一個人選擇?」
果真是符合納蘭漓的姓格,是沐傾寒太瞭解她,正是這份瞭解,讓沐傾寒心中,陣陣歉意。
冷不防的,納蘭漓突然抓住沐傾寒的手,笑著道:「傾寒,你這麼著急的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你也想嫁人了?」
「我,我……」沐傾寒緊張到說不出話來,納蘭漓的臉已經輕輕貼著她了,「我知道,你的心事,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心,彷彿被攪亂一樣,沐傾寒心亂如麻,納蘭漓莫非知道了自己和納蘭澈的關係?狐疑的眼神難以置信地盯著沐傾寒,「小姐,真的知道?」
一個勁兒的點頭,「自然,我可是納蘭家的七小姐,你的事,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問你,你現在做的事情可都是為了那個男人?」
這個,沐傾寒只能點頭。
「我知道,你放心,我會幫助你們的,我知道,你們之間的困難很大,你一個人,太辛苦了。傾寒,那日我在爹爹面前說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我真心將你視為我的姐妹,會好好疼愛你,會幫助你的。」
她真的是知道的。
細細想來,納蘭漓雖然年紀小,卻極其聰明。在扳倒六太太那一站中,沒有人和七小姐排戲,可她卻在其中擔當了很重要的角色,她的能力,不可小覷。
「小姐,同意我們的事情?」沐傾寒將信將疑。
猛烈地點頭,「雖然身份差別大了點,你現在哪怕是大丫鬟了,也是丫鬟,他可是少爺,畢竟,身份有別。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的,難得才子佳人,你們真心相愛,理應跨越一切在一起的,這些,不是你對我說的麼?」
噙著淚,沐傾寒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感動地落淚。
真在說二。那一夜,天空沒有月亮,卻星空璀璨。
兩個人聊到很晚,各自聊著戀愛的感受,兩個人還相互打鬧,姐妹之間的情誼,跨越了身份芥蒂。
直到納蘭漓沉沉睡去,沐傾寒從將房門關上,邁著步子,自己房間的燈還明亮無比,汐月在裡頭等著她。
加快步子,打開門,說道:」可查到什麼呢?」
正在打盹兒的汐月被嚇了一跳,揉著睡意惺誰的眼睛,瞧清楚來人後,才跳了起來,「傾寒姐,我等了你好些時候了,你可來了。」
「噓?」沐傾寒將手指靠在嘴唇上,確認沒有人後,才將房門關上,疾步走到汐月的身邊,「你坐下來,慢慢說。」
汐月點了點頭,喝了一口已經冰冷的茶水,人也清醒了不少,道:「雖然廢了好些時日,我特意去討好了府中幾位資歷比較大的婆子,總算是查到一些傾寒姐你需要的消息。幾位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和六太太都是出身名門,三太太去的早,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九姨太的背景更是大家熟知的,無父無母,從小被買到戲班子裡,不到十八歲就名滿淮池的金嗓子,遂嫁入府中。」
「這些我都知道一二,二太太呢?」
「正如我們知道的,二太太生姓膽小,以前是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大丫鬟,長的靈巧討人喜愛,司令大人又在一次醉酒中碰了她,大太太做主,扶持成為二太太的。畢竟是姓格問題,司令大人三分鐘熱情過去了,二太太一直都唯唯諾諾的。直到八太太進門的時候,二太太被診斷出有喜脈,才風頭了一些日子,卻不到三月就流產了,傷心痛苦了好一陣子。但是二太太更加的沉默了,精神也不怎麼好,整日恍恍惚惚的,躲在自己的住所裡,不知道做什麼。」
聽到這裡,沐傾寒心中突然流過一陣陣的寒冷,女人,女人在這個吃人的社會裡,這個混亂的年代裡,算得了什麼?雖說沒有了帝王,雖說現在是新的社會,可是,還是這般的悲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哪日,我要親自會一會這位二太太。」頓了頓,「四太太呢?」
「四太太是南方娶來的名不見經傳的小姐,據說當時南方發大水,落難而逃的四太太差點被強盜強暴了,是司令大人救了她,也就娶進門了,四太太算是幾位太太中,最沒有姿色的一位,也是話最少的一位,她只知道管理著納蘭府中的植物,撫育了二小姐和三小姐,兩位小姐都嫁了好人家,四太太也無意太太間的爭鬥。」
莫不是府中的一位看熱鬧的?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沐傾寒需要的。
「那七太太和八太太呢?」
汐月的眼睛,在這一刻突然大方光彩起來,「小姐不是讓我留意府中知曉藥理的人麼?這兩位太太,可都是這方面的,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