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無聲,踏雪無痕。
沐傾寒有自信能在其他事物前做到,唯獨眼前的男子,一個眼神,她便慌了陣腳。
手不住地打著自己的衣結,蓮步微移,低聲道:「四少爺。」
納蘭澈今日脫下了戎裝,穿的也是米色格子西裝,說不出的風流倜儻。他雙手交叉著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瞄著沐傾寒,「可是回七妹的住所?」
點了點頭,靜靜地等待。
如果,家中不是遭逢變故,她此刻,也是可以和他站在一起的富家千金,可以大膽地迎著他的目光,可以肆無忌憚地言笑。
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
他是主子,她是丫鬟。
「一起去吧,剛好我有事和七妹商量。」
也不是建議,納蘭澈獨自已經走在了前面,少爺的風采和果斷,自然可以窺見。
從後院到七小姐的住所需要點時候,但是一路上卻安靜無比,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聽見窸窣的腳步聲。
這對於沐傾寒來說,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她跟在身後,可以瞧見他偉岸的背影,可以抬起頭,貪婪地將這個男人,深深地存在自己的心底。
原來,初戀,愛情,是那麼的美。
在小心中帶著幾分甜蜜,悄悄地愛著一個人,冷暖也好,苦甜也罷,只有自己才能夠感受到。
一個人的愛情,美好地讓人失去自我。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納蘭澈突然停住了腳步,沐傾寒一個不小心,撞了上去。
他身上淡淡地檸檬香味傳到鼻尖,和他人一樣,乾淨完美到極致。
「對……對不起,我大意了。」臉上火紅一片,她本是個穩重心細的女孩,但是卻在他面前一再地犯糊塗。納蘭澈卻始終帶著溫暖的微笑,眼神瞥到她的雙手上,也不顧左右,遂拿起她的雙手,仔細地瞧了起來,「恢復的不錯,那洋鬼子雖然討厭,他們的玩意兒確實有幾分效果。」
他竟然拉著自己的手?
沐傾寒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呼吸急促到她快要窒息。
她的手心,感受到了納蘭澈手中的溫度,她全身都在打著哆嗦。
「你,手很涼,你很冷麼?」納蘭澈的目光是那麼的純粹,乾淨地讓人不敢直視。
立即縮回自己的雙手,哪怕自己是如此貪戀他手心的溫暖。低著頭,「老毛病了,到了冬日就容易犯冷。」
納蘭澈復又不說話了,到了七小姐的房間。
納蘭漓在汐月的照顧下,已經起床洗漱了,她最愛的四哥來看望她,自然是一番喜悅。
兄妹兩個開始說個不停,沐傾寒只在一旁,靜靜地聆聽著。
「四哥,前陣子你到哪裡去了?大娘只說你很忙,我連影子都沒有瞧見。」
「既然我已經畢業,父親讓我和幾個伯伯見見面,給我在軍中安排了職務,自然是忙了些。」納蘭澈明眸的眼睛似有似無地流轉在沐傾寒的身上,讓沐傾寒內心激動不已,她困惑了,聰明如她,竟也猜不到納蘭澈這席話,是對納蘭漓說,還是對自己說。
「那今日呢?」
「休息,這不,就來陪陪你了。」
「傾寒,快快準備!四哥哥今個兒就在我這兒住下來,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對四哥哥說!四哥哥,你給我講講黃埔軍校的事情好不好?我要聽呢?還有那個段少將,他真的有傳聞中那麼厲害麼?黃埔軍校可有女孩子?他們有我好看麼?哎呀,四哥哥,你倒是回答我啊!」
納蘭漓如一隻歡快的喜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讓納蘭澈沒有辦法招架。
他只能無奈地笑著點頭,「好好好,反正我明日也休息,今日就在你這兒和你好好說會子話,你可給我準備好酒菜哦!」點了點納蘭漓的鼻子,寵溺地凝望著自己的妹妹。
「萬歲!」納蘭漓幾乎快從花竹椅子上蹦了起來,挽著納蘭澈的手臂,「四哥哥你放心,一切都交給傾寒,你啊,只要安安心心陪我一天就是了!」
傾寒笑著點頭。
她和納蘭漓一樣,多麼希望,能呆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時間。
長一點,再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