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不知道其他人遇到這種無厘頭的事情,是什麼感覺。
反正他的感覺就是有點莫名其妙。
一個腦子裡沒什麼印象的漂亮妹子找上了門,看著妹子含羞帶怯的小眼神,魏時覺得無來由的尷尬了起來,空氣裡也開始瀰漫著一種曖昧的氣氛,他抓了抓頭髮,「你找我?我好像沒見過你魔尊的女奴。」
這個話一說出口,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妹子臉色一白,眼淚水就出來了。旁邊進進出出的人那種譴責的似乎在說「渣渣滾開,我來」的眼神下,魏時扛不住了,他只好跟這個妹子說,「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說吧。」
妹子還算善解人意,點頭同意了。
魏時前頭走,妹子後頭默默跟著,走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涼亭裡。
冬天雖然是過去了,但是春天的腳步卻似乎遲了一點,往日裡這個籐花架子是情侶們最喜歡來的地方,現在只有乾枯的籐蔓,蕭蕭瑟瑟的,倒是清淨了不少。
魏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他不認識這妹子,這妹子卻認識他,聯繫到前一陣發生的事,顯然,這妹子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問題是,他現在完全忘了妹子是誰,而且,看妹子這個樣子,也許兩個人之間還真有那麼點……
魏時的大腦開始發散的七想八想。
他看了一眼妹子,「我前一陣生了一場病,失憶了,呃……」魏時看妹子有點沒聽懂,接著解釋了一下,「就是好多事都不記得了,妹子,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不?怎麼認識我的?」
妹子臉色更白了,好像有點不敢相信,但是魏時看起去又實在不像是在撒謊,所以她立刻慌了起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
魏時沒想到她會這麼激動,嚇了一跳,「別,你別哭啊。」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紙巾,遞給了妹子,「有什麼我們慢慢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妹子哭得抽抽噎噎,低聲說,「我叫馬秀。」
「馬秀……」魏時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確實有點熟悉。
這個叫馬秀的妹子性格有點內向,又容易害羞,跟個背著殼子的蝸牛一樣,受點刺激就又縮回去了,魏時只好盡量態度溫和地跟她說話,這種說話方式,對魏時來說,算是一個全新的體驗,要不是看在馬秀是個女孩子,遷就一下也是身為男生該做的事,更何況他還要從她那裡打聽事情,魏時絕對不會這麼耐得煩。
馬秀顯然沒怎麼接觸過外人,輕而易舉地就被魏時三兩下把話都套出來了,魏時知道了馬家村,知道了自己過年那段時間就是住在那裡,知道了當時自己身邊還跟著一具形影不離的屍體,知道了自己突然間就從馬家村消失了,當然,也知道了馬秀為什麼會從山裡出來找上他。
原因很簡單,他住在馬家村的時候,閒著沒事跟馬秀瞎聊,馬秀對山外面的世界很嚮往,魏時就跟她打了個包票,要是以後馬秀有機會出去,記得找他,他一定會「三包」,包吃包住包玩,這其實就是聊到興頭上的隨口一說,但是馬秀太單純了,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把他的話當真了。
這不,一從山裡出來,誰也沒找,就找了魏時。
而她之所以知道魏時的地址,當然也是魏時自己在聊天的時候說出來的。
魏時苦笑了一聲。
其實像這種朋友間互相到對方所在的地方落腳或者旅遊的時候,招待一下都是很正常的事,如果馬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到他這裡來,他也很樂意招待她,問題是沒這麼簡單。
魏時問馬秀是來這裡工作呢還是遊玩?
馬秀一臉不知所措,還帶著點驚慌和哀懇,就好像是在躲什麼事或者人一樣,魏時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什麼事才從馬家村裡跑出來,因為馬家村那個地方很封閉,只有少數馬家村的男人在外頭走動。
雖然魏時知道也許這個馬秀是個麻煩,但是他也不忍心就這樣把一個千里來投奔自己,才十七八歲,又沒有任何社會經驗,一看就是拐賣集團最好目標的女孩子就這樣推出去,無奈之下,就把馬秀帶到了附近那條商業街,在一家家庭旅館開了個房間,讓她先住下伊爾迷全文閱讀。
魏時掏錢的時候,心裡在滴血。
後面幾天,不是他過來看馬秀,就是馬秀到學校去找他,弄得全寢室的人都認為他交了個女朋友,魏時解釋說不是,幾個室友用看禽獸的眼神看著他,魏時知道解釋也沒用了。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魏時旁敲側擊地地想從馬秀口中知道她從馬家村出來的原因,但是馬秀其他都好說,一到這個事,嘴巴就跟蚌殼一樣,逼得死緊,魏時拿她沒辦法,只好先把這個疑問放下,過一陣再說。
不過,魏時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可以管馬秀一時,但不能管著她一世,他現在還是個學生,雖然平時會做一些勤工儉學賺點錢,但是學費還有一部分生活費,還是魏莊那個教育基金和他舅舅給出的,他總不能拿著這個錢去養個人。
所以魏時決定,給馬秀一個月適應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不管是走是留都要弄個章程出來,如果她想繼續留在這裡,那就要找房子找工作,當然,這些事,魏時也會盡力去幫一下忙。他對馬秀的印象還是挺好的,說一丁點想法都沒有,那也是自欺欺人,說有很多想法,那倒也不是,就是那種十幾二十歲的年輕男孩女孩之間,有的一種莫名地好感,如果這種好感能更進一步,那就能變成喜歡,甚至是愛。
這是一種很容易夭折的感覺。
也許,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都曾經有過。
把事情理清楚了之後,徐老三說的七七四十九天也就剩下今天這最後一天了,魏時一邊嚼著泡了雞血的黃豆,一股子血腥味衝向了他的喉嚨,魏時臉色有點發青,這東西實在太難吃了,尤其是要連吃這麼多天,魏時覺得以後三五年內,他都不想看到豆製品以及血做的食物。
魏時把二十顆黃豆硬吞了下去。
他用紙巾擦了擦手,深呼吸了一口氣,哥總算是解脫了,魏時大力伸了個懶腰,好像聽到了身體骨骼發出的爆裂聲,雖然看上去這麼懶懶散散的一副春眠不覺醒的困頓樣子,但是實際上魏時這幾天都是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沒一刻是放鬆的。
他從前兩天開始,就覺得自己身邊有人在盯著自己。
那種陰冷而又充滿惡意的目光,讓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暗地裡不停地觀察著身邊出現的人,卻沒有什麼大的發現,除了一次,他遠遠地在一棵樹後面看到個男人,但是等他走過去的時候,那個地方早就沒人了。
魏時慢慢悠悠地晃出了校門,今天他約好了馬秀去爬山。
這幾天,魏時一直在帶著馬秀熟悉附近的環境,還有這整個城市,讓她能有個大概的印象,馬秀從一開始的拘謹怕生,連旅館的大門都不怎麼敢出去,到現在的好奇興奮,充滿著生機和活力,魏時對她的這種轉變樂見其成,如果她真的打算留下來,那麼,就必須走出去。
現在,至少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這座山是同城市一個不大不小的景點,山不算太高,不過風景卻還可以,一到放假的時候,很多人過來爬山,呼吸下新鮮空氣順便鍛煉鍛煉一□體。
魏時帶著馬秀在山道上慢慢地走著。
說是山道,當然不可能真的是那種山間小路,而是一條寬有三四米的水泥路,坡度也不高,很適合散步似的爬山者,就是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積滿了灰色的雲層,看著有點壓抑,不過,也沒有下雨的跡象,所以魏時還是決定過來了妖精御姐撲倒記最新章節。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魏時突然停了下來。
他覺得周圍的環境有點不太對頭。太安靜了,連鳥雀的聲音都聽不到了,更不要說,他有好一陣沒見到那些過來爬山的人了,馬秀一臉緊張地站在旁邊,兩隻手扭成了麻花,魏時知道,她也感覺出了。
魏時看了左右一眼,衝著空氣喊了一聲,「出來吧,別躲了。」
四周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音,一個男人從旁邊的樹林裡面走了出來,他用怨毒的眼神看著魏時,旁邊的馬秀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慘白的,她低低的叫了一聲,「馬卓……」
魏時轉過頭看她,「你認識他,他也是馬家人?」
馬秀又是害怕又是慌亂地點了點頭。
這個叫馬卓的來意不善的馬家人,「你這個賤女人,敢私自出了馬家村到外面找野男人,回去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馬家的規矩。還有你,」他看著魏時,惡狠狠地說,「我要你死,再把你的屍體煉成手上的殭屍。」
馬秀被他嚇得往後一縮,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沒同意跟你結婚。」
好了,話到這裡,魏時覺得自己把事情差不多弄明白了。
馬秀被馬卓逼著結婚,馬秀不願意,但是又強不過馬卓,只能從馬家村逃出來,她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馬家村裡,根本就不認識外面的人,唯一認識的就只有自己,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找了過來,現在被馬卓找到,馬卓把自己當成了馬秀的姦夫,雖然自己不是,但是馬卓這個人顯然不是那種聽得進去解釋的,再說,這個事也真的有點解釋不清。
魏時歎了口氣。
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
馬卓手裡的銅鈴鐺搖了起來,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魏時忍不住看過去,就看到幾具屍體從樹林裡走了出來,以極快地速度向著他衝了過來。
天空更灰濛濛了,周圍起了一層霧氣。
那幾具屍體跳了過來,魏時被它們嚇了一跳,那些屍體的臉都是鐵灰色的,穿著一身黑色的壽衣,更加恐怖的是,這些屍體露出來的部位都長滿了白色的硬毛,一股濃烈的屍臭撲面而來,魏時捂著鼻子,從腰上的小包裡拿出了一把銅錢劍,還有幾張黃符紙。
他倒不是很怕這些屍體,就是覺得它們噁心了一點。前一陣徐老三過來的時候,把他身上的裝備進行了必要的升級還有補充,給了他不少的好東西,比如這把銅錢劍,據說是徐老三當年行走江湖時用的最多最趁手威力也最強的法器,當然,黃符紙啊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也給了不少,這些東西,魏時這幾天都是隨時隨地待在身邊,以防意外發生的。
現在,果然是派上用場了。
就在魏時打算衝上去把這些屍體先解決了的時候。
突然,空氣裡響起了一個嘻嘻笑著的聲音。
是個小孩子的笑聲。
魏時聽著這個詭異而又突兀的笑聲,心裡莫名其妙的抖了一下,他抬起頭,就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除了嘴唇太紅了,紅的好像抹了血一樣,臉色又太白,白的跟屍體一樣之外,這個鬼娃是魏時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小孩了。
真是可惜了,居然是個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隔了兩章,終於又見面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