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沐瀾晴想到以前父親也曾帶著哥哥去參加,說是國宴顧名思義,其實一是皇上為了各位皇子公主擇配佳偶,二是希望從這些大臣的兒子之中選出棟樑之才,繼續為這個國家效力,三嘛就是為了體現皇上的愛民如子了。
「可以不去嗎?」飯菜已經撤了下去,沐瀾晴百無聊賴的躺在貴妃椅上,去皇宮?還不如呆在將軍府舒服,如果他是說帶她去妓院,她倒會考慮。
葉朗傾就知道她不會喜歡,可就算不喜歡,這次她也要跟著:「聖命難違,這次就要辛苦夫人了。」
聖命難違?沐瀾晴聽到這四個字真的很想笑出來,她怎麼就不知道她的將軍是會怕皇上的人呢?「既然將軍都這般說了,我作為人qi,當然要夫唱婦隨了。」
葉朗傾含笑點了點頭,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表面波瀾不驚,心下卻早已洪濤駭浪了。
翌日凌晨,葉朗傾作為一國之將,先行進了皇宮,而沐瀾晴則在傍晚時才被小葉打扮好了,送進馬車。
可是今日她卻覺得自己極其的沒有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聽到葉朗傾那句夢話的原因,勾起了她的好奇,似乎他早已經有了心愛之人,但為什麼還要讓她為他找真愛呢,哎,想不通。
總之一路上朦朦朧之間,也不知道車子有沒有停過,只聽見外面有狼四與官兵交談的聲音,好似聽見了一句原來是葉將軍的夫人,快請進,接下來的就又聽不到了,直到車外的狼四叫她夫人,她才知道到地方了。
下了馬車,她就看到陸陸續續跟在的他們車子後面又來了其他的官府家眷,都分別由一個太監領著路,她也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作為隨從狼四可以跟著。邊走,她邊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偌大的天朝城,到處裝扮一新,各色的鮮花擺滿了道路的兩邊,大紅的綢緞裝飾著四周的一切,隨著偶爾刮過的風,紅彤彤的燈籠搖擺不定,儘管裝扮得如此喜慶,但仍遮掩不了這高高城牆所帶來的孤寂清冷。
到了前殿,身穿嶄新官服,頭頂鮮亮頂戴花翎的文武百官,早已按官階大小一次的坐在了台下,而她的將軍因為勞苦功高,竟是與皇子直面而坐,由此就可以看出他在這天朝之中的地位如何了,真的是像大家說的那樣,若她的將軍稍微再關心一點朝政的話,估計今天他的位置就不是這裡而是天牢了吧。
伴君如伴虎,君他只允許你走好自己路,聽懂他說的話,可一旦越過了雷池,就是萬劫不復。
官宦子女各個都是低眉順手的走著小道,紛紛由太監帶著到自己的丈夫亦或是父親面前,而沐瀾晴也不想做那個例外,逕直的跟著太監走著,儘管一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了那個坐在人群眾也依舊出眾的男人。
葉朗傾尋找她目的眸光自她進來的那一剎那間,就一直不曾收回過,漸漸的波瀾不驚的眉梢也皺了起來,看著緩步走來沐瀾晴,她的裝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就算穿了相當昂貴的服裝,卻生生被她雕然自生的清雅浮淡所掩蓋,讓人看了有說不出的舒服來,但就是因為這樣更是讓人堪憂,而他說的話,果然她也沒有記在心頭。
葉朗傾有些心煩意亂,一向他都沉穩的嚇人,可是凡事關於她的,他就是沒有辦法無動於衷,在沐瀾晴剛剛在他身邊坐下的那一剎那間,他就已經迫切將她的臉轉向內側,只對著他一個人。
「怎麼了?」沐瀾晴木然的看著他,任由他當眾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動作,活靈生動的眸子裡儘是不解,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不愉快,但誰又惹到他了?
她無奈的摘下盤中的一粒葡萄,剝皮去籽,放到他的唇邊,勾人的聲音悠悠的飄了出來:「將軍消消火吧。」靈動的一笑,世間萬物都失去了色彩。
雖他們只生活了一個月的時間,但對她的百變手段,可是又愛有喜,有時候她淡然的讓人會以為隨時她都會離開,又有時機靈美好的熱情似火,狠狠的溫熱著你的心,讓你哭笑不得。
而現在因為她的這小小的一顆葡萄,他整個心扉的不悅都迷失消散,甚至喜色漸漸浮上眉眼。
吉時一到,立刻周邊的編鐘樂器紛紛響了起來,在一片歌禮聲中,皇上邁著穩重的步伐走了出來,頓時所有人都起身拜禮,直到那天之驕子落座,才紛紛起身做回自己的位置。
沐瀾晴著實的也有些好奇這人人敬拜的皇上到底張的哪番模樣,掃視一番,入目的男人身著龍袍、眉目冷峻,五官似刀刻般稜角分明,只是歷史的滄桑卻絲毫不顧及他的身份,依舊是在那張萬人敬仰的臉龐留下了痕跡,這就是歲月不饒人,沒人能逃過它的宰割。
心中一片唏噓,同時她用餘光又順便打量了一下皇上的身邊,左右分別坐著兩個衣著雍容的美人,一個稍顯年輕,一個則多了些成熟雅致的味道,她們都面目含笑,但卻看不出到底有多快樂,每一個動作都優雅的讓人有些拘謹,她們所在的位置是後宮很多人日思夜盼都想爬到的地方,但那個位置真的這麼舒服嗎,看上去不像啊。
哎!她們自己編製的金絲籠,只有自己清楚那有多溫暖,安心。
想想現在的自己,能有葉朗傾這樣的丈夫已經算是最好的吧,他對她什麼要求都沒有,也沒有用什麼規矩將她的行為禁錮的不能動一步,更沒要求她吃東西也要舉止得當,而且還幫她的父親鞏固在朝廷中的地位,最最重要的是在她還有將軍夫人這個頭銜的時候,他沒有娶進其他的女人來騷擾她,這麼一想,她該有多幸運啊。
想至此,她自笑了一下,台上的皇上還在續續的講著什麼,反正一個字眼都沒入的了她的耳朵裡,無所顧忌的她赤手拾起冰盤裡用來冰鎮水果的冰塊,剛要放進自己口中,就被一直大手攔了下來,並將手裡的冰奪了回去。
手指間還殘留著冰塊的寒意,但東西卻沒了,抬首看向那隻大手的主人,開口:「茶太熱,水果不想吃,我也不會喝酒。」
葉朗傾並不以為她的這個借口成立,端起瓷杯,將滿杯的熱水放進冰裡,直到水溫適中了,他才端出來遞與她:「喝吧。」
沐瀾晴看著他細小的動作,有些微愣,可還是接過杯子,將裡面的水一飲而盡,而喝的這麼猛的結果就是嗆的她說不出話來,原本就足夠空曠的大廳因為她的咳聲竟變詭異般的安靜,似乎掉了一根針後,連它的回音你都可以聽清楚。
咳聲終於被止住,沐瀾晴的臉早已通紅滿面,一方面是因為咳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因為招眼的原因,此刻所有的人都注視著她的這個方向,形態各異,個懷心思。
打斷皇上講話,這個罪可大可小,她抬起頭,轉目看向自己身邊的男人,嬌弱柔情的眸子,讓人有一種肆意愛憐的衝動。
葉朗傾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明朗一笑,起身,連帶她一起站了起來,走到大殿之中行禮,語氣威昔自存:「臣的夫人打擾了皇上的興致,還望皇上見諒。」
坐在高位的皇上看向葉朗傾身邊,女人確實是美的,但並沒有美到驚為天人的那一種,他的後宮中這種姿色的女人多的數不過來,而此時台下的女人到底是以何能耐足以讓他們的大將軍親自請旨賜婚呢?
葉朗傾凝眸看著略微失魂的皇上,心裡擬出一抹殺氣,但是瞬間又被他全然遮住:「皇上若無意責備,臣和臣的夫人便先退下。」
皇上在聽到葉朗傾那清冷冰寒聲音之時,心中更是一驚,隱隱的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恢復了以往的威嚴:「今日國宴,大家聚在一起本就該無所拘束,夫人的事無傷大雅,退下吧。」
一句無傷大雅,此事便草草了事,沒有人敢多提,也沒有人敢再提,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片段,但在座每一個人心裡的那桿秤就要多掂量掂量了。
宴會依舊,沐瀾晴隨他再坐回位上時,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似乎自己再被千萬人盯著一樣,可是環視了四周,也沒見到有一個人看往這裡,獨獨只有父親一人對她笑著,而父親身邊的位置竟是空的。
哥哥看來又已經走了,真是閒不住呀。
絲竹聲聲響起,歌姬們穿著鵝黃色的輕紗緩緩的舞動而上,其中一個身著大紅色的女子尤為凸顯,如盛開的花蕊咄咄逼人耳目,面含輕紗,目若秋水,一動一顰之間有著說不出的動人來,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吃愣愣的看著眼前絕美耀眼的畫面。
沐瀾晴也不免俗的看著紅衣美女,只是不同的是她有一個重大發現,似乎這個美人對她的將軍很有意思,眉眼之間都在情意濃濃,好像恨不得此刻坐在他身邊的人就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