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跑的小二,忙碌非常,一眼看到又有客人上門,立馬拿出十萬分的熱情跑過來,嘴裡還招呼著:「客官,裡邊……」話沒說完,後面的字就活生生的嚥了下去。
仔細一看,心一跳,做跑堂數年了,他自認為什麼樣的人都認全了,見全了,可竟還沒見過如此俊美過人的少年。
崟霦越發不悅起來,看到店小二盯著沐瀾晴看的那副癡呆的樣子,心裡一片煩躁,就連這聲音都冷意肆虐「眼睛不想要了?」
店小二一聽,連頭也不敢抬了,直直的點頭應聲滿臉堆笑,安撫道:「小人惶恐,裡面請。」
沐瀾晴莞爾,對崟霦的話置若罔聞,進來後就開始仔細打量四周,她似乎也是猜準了身邊的男子不會傷害自己,倒也落得自得其樂。
正在她放眼看過的時候,他們已經隨著小二來到了樓上,小二這時才敢稍微抬些頭,笑嘻嘻地說:「這裡是我們店的雅間,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小人。」說完,他才後退著出了房間,直到到了門外他才敢往屋裡再看一眼,心裡又是一怔,剛剛沒有太在意,現在他才發現裡面的兩個男人動作是如此的親密,難道他們是……?
想到這裡,店小二的心裡一片唏噓,真是可惜的很呀,那樣俊美無邊的兩個男子……不過那個較為高大的男子似乎有些熟悉,到底在哪裡見過呢?帶著遺憾還有不解,店小二下樓去了。
他們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半扇窗子開著,可以將外面熱鬧場景一攬眼底。
沐瀾晴揉著被崟霦握的發紅的手腕,將頭轉向了窗外,大路上哪裡還有狼四的身影?若是他自己衝開了穴道,早就會來救她,那麼現在這般看來,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的人請進去了。()
既然他們都沒事,她也就安下心來關心周圍環境,這個位子的地理環境真不錯,即能看到整個大堂的情形,又能把外面的情況盡收眼底,或許以後可以直接包下這間,如今看來嫁個有錢的夫君也不錯。
崟霦早就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紅印,心裡一陣陣的心疼和自責,可是若是心軟,眼前的小女人此刻根本就不會坐在他的面前,「想吃些什麼?」
說到吃,沐瀾晴發現自己確實餓了,雖然與人在置氣,但她也絕對不會虧待自己:「店小二呢?不知這裡又上了什麼新品種?」她終於把臉轉了過來,看向門口,卻沒有人來招待。
崟霦僅僅一笑,極為熟悉且速度緩和的語調大致的將酒品配食說了一遍,同時還為她找出了最佳的飲品,並吩咐了正是時機上來的小二準備妥當了,他才安坐自制。
沐瀾晴微怔,不曾想他會知道的如此之多,而且每樣東西雖都是常見百姓之物,但是綜合在一起卻是極佳的食品,這些東西似乎比鮑魚之類更有價值,可是他到底如何知此的?
「你是做什麼的?」好奇,話,她還是問了出來,只是答案似乎對她來說無關緊要,他若是不想說,她絕不會強求。
「你覺得呢?」崟霦並著急讓她知道他的身份,畢竟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去查清楚,眼前的女人何故裝作不認識他?
「在下若是能感覺得到,又何故多此一舉呢?閣下若是不想說,無所謂,畢竟你與我毫無瓜葛」至此,她又將臉轉向了窗外,興趣已逝。
崟霦目不轉睛地鎖視沐瀾晴的神情,淡雅笑意消去,似在回思她的話,店小二已在沉靜中走了進來,看此時的情況,他沒有敢發出聲響,只是靜靜地站立在一旁,等著對方發現自己的存在。
然崟霦像是身後長了一隻眼睛,在小二剛平穩神思時,他已經伸出手接住店小二送進來的冰碗,遞到沐瀾晴的手中,借力使力,控制著她那張嬌弱的小手,將她整個人拉到他的懷中,而他的另一隻大手如靈蛇一樣,握住她嬌弱的腰肢,與此同時,唇唇相對,將她的香甜如數吞入腹中。
突然無辜的經受陌生人的輕薄,慍怒頓時襲上心頭,她抬起自己另一隻自由的手,很自然的巴掌落在了那張人神共憤的臉龐。
崟霦一怔,看向沐瀾晴,專注的,深沉的,不留餘地的,似乎想把她望穿一樣。
沐瀾晴將自己的身子從他的懷裡退出,同時抽回自己的手,隱隱的疼意在手掌蔓延,心中的惱意也隨著那一巴掌漸消漸散……
窗外,驕陽似火,路上的人群仍然吵鬧,可是二樓的雅室裡卻冰寒如冬,繁沉壓抑。
兀的沐瀾晴站了起來,不想再留在這裡:「謝謝公子今日的款待,我……必將不忘!」留下決絕的話語,轉身朝門外走去,今日真是不該出來,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小道消息,還惹上了莫名的男人……衰。
崟霦坐在位置上依舊一動不動,放在座椅上兩側的雙手,指甲陷入紅木中也毫然不自知,他僅僅盯著那抹飄然離開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主子。」
「把他們都放了。」崟霦濃暗的開口,滿室的冰寒,身後的手下也都正襟危站著,一旦有人沒有看清眼色,就不是僅僅以倒霉可結束了。
大街上,沐瀾晴漸漸地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既然他沒有立刻追上了,就說明已經不會再追,深深的呼了口氣,靜下來,才驚覺發現自己的腳腕有些酸痛,剛剛走得急,真不知道是什麼傷到了,沒有辦法,只得沿靠在一旁的小攤邊,休息一下。
「這位小哥,要買些東西送給家裡娘子嗎?」小攤攤主滿臉含笑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公子,待他看清對方面貌時,整個人都驚呆了,這容貌分明只有唱戲裡才形容的才有,哪能是在凡間隨便見到的,戲中都用粉面書生來形容男子的俊美,見到眼前的人兒才發現那四個字太不文雅,而又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面前的人了。
聽聲,沐瀾晴便轉目看向模樣憨厚的攤主,暖暖的就那樣隨意淡漠的笑了,「大叔,最近接連的大雨有沒有影響生意?」
攤主愣愣的看著巧笑嫣然的男子,竟一時間忘記了呼吸,直到男子的提醒,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回答道:「沒有,沒有,若是以前這個季節,必定會因為前段時間的大雨而影響生意,可是今年不一樣,聽說沐丞相在上朝的時候向皇上提出了一條輸河引水,挖溝蓄水的計策,不僅解決了今年的洪澇災害,而且還為旱季做足了準備。不知小哥經不經常出門,以前這個時候會有很多其他城鎮的災荒者流浪到我們這裡,今年卻是連一個都沒有,真是一片太平盛世啊。」說到這,攤主也忍不住暗自的感歎起來。
沐瀾晴若有所思的微微晗下自己的頭,思及對方的話,才知道原來是父親的主意,如今看來真的是奏有成效,那她就放心了,父親的這個計策不僅可以解燃眉之急,而且還可以長久的利用,真是不失一個好辦法,既簡單又有效,但……怎麼以前就沒有想到呢?」大叔,這個紫木蘭釵子我買下了。」她拿出一甸銀子放到攤主手裡,收起了釵子,復又自己走開了。
攤主沒有在意對方給了自己多少銀子,只顧看著那纖細瘦弱的身影,才忍不住讚歎出聲,「還好他是男兒身,若是女兒身,不知會引起哪般災福。」
一語成鹼,也就是這樣吧,那她帶來的到底是福還是禍呢?天人自知。
「夫人今天胃口很好?」葉朗傾不時的為沐瀾晴夾著可口的食物,看她吃的這般香美,就讓他也有些食指大動。
「嗯。」沐瀾晴簡單的應了一聲,又專心的吃著自己面前美味的食物,想起白天沒有吃成暮昏樓的東西,暗暗的覺得可惜。
葉朗傾不再與她說話,靜靜地看她吃著,再食自己碗裡的食物時,竟發現沒有了,他將手裡的瓷碗遞給一旁的下人,「再來一碗。」
小葉接過空碗一愣,最近將軍的飯量是越來越大了。
沐瀾晴食飽放下碗筷,飲了一口清茶,「將軍今日在皇宮餓到了嗎?」話語明顯,就是說皇上沒給他飯吃唄。
葉朗傾笑笑,正言看著她,「皇宮的珍饈美食也比不上心中的念想,食不知味,自然和沒吃也沒什麼兩樣。」他從不隱晦自己對她的想法,感覺只有說出來才會知道,即使她永遠只當成那是玩笑話。
「那真是麻煩呦。」沐瀾晴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煙然一笑,「若日後換了將軍夫人,將軍豈不是要吃成胖子了?」
葉朗傾神情一頓,飄漫的死寂無形中從空氣中鑽了出來,慢慢地纏繞在一起,似乎要堵住人的呼吸,只是這樣的黯然卻在他的溫潤爾雅之下,一瞬間消失殆盡:「我很期待你可以幫我找到那麼一個人。」可能嗎?永遠不可能的,「明日,皇宮舉行國宴,要求每個臣子都協家眷子嗣參加。」後面的話他沒說,像是淡淡的在陳述著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