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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適應 文 / 顏瑋

    「你覺得呢?」展顏反問,屬於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嗓音中滿是清冷。

    「根據我的分析,應該是爆炸的一剎那產生的巨大能量,衝開了時間和空間的禁錮,爆炸的一瞬間,咱們兩個雖然死了,但是根據物質不滅定理,咱們的靈魂能量還沒有消散,這股能量順著空間和時間裂縫到了這兒,正好有兩個虛弱的身體,他們的主人處於昏迷狀態,正是能量最微弱的時刻,這才被咱們撿了個現成。我估摸著,咱們沒有穿越到你那個便宜爹和魏珠身上,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們很清醒,不過,對這一點我很慶幸,不管是瘸子還是太監,我都不感興趣。」展燁說的很歡樂,事實上,只要面對展顏,他就有說不完的話。

    展顏閉著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算是給玄燁的回應,展燁還想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魏珠的聲音傳了過來:「主子,粥已經熬好了,您是不是要現在用?」

    「進來。」展燁不耐煩的說,想和姐姐多聊一會兒都不行,這奴才真掃興。

    魏珠得到命令,幾步走進內室,手上端著的還是剛才那只缺了一角的碗,本來興沖沖的他,看到自家主子目光冰冷的盯著自自己的手,忙彎腰請罪:「主子贖罪,不是奴才有意怠慢,實在是這家人家徒四壁,我手上的已經是他家裡最好的家什了,……主子,您看?」聲音隨著展燁越來越冰冷的目光小了下去。

    展燁倒不是計較那只破碗,他不是正版玄燁,從小錦衣玉食,吃穿用度皆是全天下最精緻的,展燁的童年過的連叫花子都不如,自是不會計較這等小事,他不滿是因為覺得魏珠妨礙了他和展顏聯絡感情。

    「放下。你到門外守著,不要讓人接近我,知道了嗎?」展燁用和展顏如出一轍的平淡語氣吩咐。

    魏珠飛快的看了一眼展燁,神色不變,恭謹的打千行禮,口中稱「庶」,倒退著走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外室的門。

    「這個魏珠很機敏。」展顏輕聲說,皺著眉接過展燁遞過來的稀粥,不過喝兩口潤潤喉,就嫌惡的別開腦袋。

    知道自己那美食主義的姐姐受不了這麼粗糙的吃食,展燁也不勉強,端起碗把剩餘的粥一口氣喝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嘴唇,才開口說:「你想說什麼?」

    「他應該已經意識到你的不同,但是卻不動聲色若無其事,你以後要小心。」

    「我有什麼破綻?」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把『我』字說的那麼順口,小葉子,既然你現在是玄燁,就要做好玄燁該做的事,不要讓人抓到你的把柄。」展顏淡淡的提醒。

    展燁低頭想了一下,堅定的說:「我……朕知道了。」是呀,既然現在自己是千古一帝康熙,就算是為了姐姐,也要完美的扮演好這個角色,不能讓任何人對自己產生懷疑,以前總是姐姐保護自己,現在,也該自己為姐姐做些什麼了。

    「姐姐,你現在的家境看起來很差,我、朕想帶你回宮,你看可以嗎?」

    「好。你要怎麼說服……我的爹爹?」

    「這……就說我為了答謝你們父女的救命之恩,決定認你做義妹,接你們到我家生活,就是以後姐姐要反過來叫我兄長了。」

    「你安排。」展顏點點頭,感到身上的疲倦一陣陣襲來,又閉上了眼睛。

    展燁心疼的看著蒼白瘦弱的展顏,暗自決定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給她補補,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要看到這麼虛弱的姐姐。想來那原版玄燁也是倒霉,從出生就不得自家皇帝老爹的寵愛,還有一個沒比他小多少被他家皇帝老爹稱為「第一子」的弟弟,老娘有心對自己好,礙於皇室的規矩,又不能親自撫育自己的孩子,只能遠遠的關心著,好不容易熬到皇帝老爹掛掉自己上位,又是個沒實權的,朝政全都有四大輔臣把持,連大婚選後都要考慮到各方勢力,隱忍幾年,終於扳倒了親政的最大障礙鰲拜,並且有了他最疼愛的嫡子承祜,可惜,上月初五,承祜染病不治,玄燁雖然內心悲痛萬分,卻仍打起精神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現如常,生怕讓正身體不適的皇祖母傷心,背地裡卻很是哭了幾場,今天也是心情鬱悶,才輕裝便服,只帶著魏珠一人出行散心,結果就把自己給整沒了。

    「嘖嘖,沒想到就連封建社會裡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並不能過的隨心所欲,就連正常表露感情都受限制,還不如咱們活的自在。」展燁整理了一下腦海裡的各種資訊,心中充滿了對這個皇權擁有者的同情。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但是相對來講自由度也是最大,最起碼生命能夠把握在自己手裡,如果你現在是一個普通人,連性命都不知何時會丟掉,相信你就沒功夫幫別人哀歎自己活的不自在了。」

    展燁語結,他這個姐姐總是把事情看得太明白,通透的可怕,做事果斷利落,相比之下,自己的手段就顯得有些軟弱,如果不是姐姐明裡暗裡的幫助,可能早就沒有展燁這個人的存在了。

    「既然你要認我作義妹,以後我就會改口叫你皇兄,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要穿幫,尤其是身邊的貼身人員,他們對原版的生活習慣太過瞭解,還是慢慢找理由把他們都替換了,省的有隱患。」展顏閉著眼淡淡的說。

    展燁聞言臉色微變,不假思索的衝口而出:「我還怕他們幾個奴才嗎?!大不了隨便找個借口打死了事,諒他們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展顏倏地睜開眼盯著展燁,展燁自己在說出這些話之後也是一陣詫異,作為一個自幼在法治社會長大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把人命看的無比金貴的現代人來說,展燁發誓,自己絕對沒有任意屠殺的,可是剛剛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感覺又是那樣強烈,那一刻,他真實的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帝王,想要把所有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中,哪怕採取的手段是隨意要了別人的命。這種感覺讓展燁有些不適,雖然他也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打擊競爭對手,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對那些對手們也是下死手的打壓,卻從來沒有危及過別人的生命,他也做出不來這麼狠絕的事。那麼,這種想法,應該是扎根在原版玄燁血液中根深蒂固的觀念,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掌權者解決問題的最常用手段。

    展顏冷冷的盯著展燁,良久之後,在展燁快要頂不住時,微微勾起唇角。「我剛才還擔心你的心不夠狠,看來沒必要了,這樣很好。」作為一個帝王,最要不得的就是無謂的慈悲之心,坐在那個位置上,注定要雙手染血。「既然你擁有原版的全部記憶,那麼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展燁確實知道,他最好是延續原版的習慣,想改變也要一步一步來,最好是讓所有人都覺得他的改變是天經地義的,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和防備,這些淺顯的道理二十年前展燁就知之甚深,他理解不能的是,展顏為什麼能這麼快速的接受他視人命如無物的想法,甚至還頗有鼓勵的意思?有疑問就問,展燁在展顏面前從來沒有秘密,可惜這次展顏沒有回答他,反而是讓他自己想。

    魏珠盡忠職守的立在門口,二丫爹袖著手蹲在牆根下,幾次站起身張張嘴,最後還是偃旗息鼓,他就算再擔心自己的女兒,也沒膽量違背這一對看起來非富即貴的主僕的命令。

    「你不用擔心,這次你們父女救了我家主子,主子絕不會虧待你們,就等著享福。」魏珠被這個憨厚的男人的動作逗笑,好心的開口提點一句。

    二丫爹笑笑:「享福啥的我也不敢想,只要、只要能把二丫好好養大,也算對得起早死的婆娘,就算是死,也能心安了。」

    見多了勾心鬥角追名逐利之人,這麼沒追求的魏珠還是頭一遭見,不自覺的動了聊興:「你們家裡就你們兩個人嗎?你們怎麼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周圍也沒個鄰居,不覺得不方便嗎?」

    二丫爹完全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實幾年前這兒也沒這麼荒涼,雖然人不多,也有十幾戶人家,就是這幾年年成不好,地裡的糧食都絕收了,村裡餓死了幾口人,大家就能投親的投親,還有人把兒女都賣到大戶人家的,反正都散了。唉,我家婆娘和大丫,就是那年死的,就剩下我和二丫兩個相依為命,我還是個瘸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二丫養大……」

    二丫爹說的可憐,魏珠也跟著惻然,但凡是家裡有一點辦法的,也不會把自己的親兒親女賣給人家做奴才,更別提送到宮裡做閹人了,這一點上,他倒是心有慼慼然,有心安慰二丫爹幾句,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暗自期盼主子能看在這一對父女救駕的份上,給他們謀個出路。

    「魏珠。」

    正和二丫爹相對兩無言,魏珠就聽到主子的聲音,急忙推開門進去,速度奔到內室,打千跪地:「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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