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務局長還沒來,教育局長到是先來了。()
莫瑩怎麼也攔不住高大威猛的教育局長呂正友,門一開,連同莫瑩也被推了進來。
「康縣長,我要向你匯報工作。」呂正友語氣中帶有氣憤。
康明聽說過他是憨直的人,也喜歡他這種憨直的性格,只是他來口氣中帶有興師問罪的成份,偏偏又在黎衛邦離去幾個小時的時候,跑到這裡來匯報工作,一定是受人索使了,康明心裡一陣堵,臉也沉了下來。
「呂局長請坐,有什麼事慢慢說。」康明也沒給他好臉色。
呂正友也不客氣地坐下,斜眼看了一下為他倒茶的莫瑩,再看康明的時候似乎底氣更足了:「你再窮也不能窮教育,老師們都三個多月沒工資了,再不將教育基金撥下來,我是一點過年錢都沒有了,明年開學就沒老師上講台了。」
「我沒說過不讓撥教育基金,你這話從何說起?」康明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
「剛才我碰到關局長,是他告訴我說這是你說的,第四季度教育基金要過了年再說。你不撥款,教師的工資我拿什麼?」還是那種興師問罪的口氣,但終究對了面,對方又是縣長,口氣上平和了一點。
康明是說過「一切不緊要的開支都暫停撥款」的話,沒想到關立柱假傳聖旨,先就將呂正友惹火了。不過這話才說出去,呂正友已經到了縣政府,好像是在那裡等著聽消息似的,看來是有備而來,說不定外面還等著哪個單位的頭頭們,一起到縣政府*宮來了。
氣是這麼生,呂正友還得打出去才是:「呂局長,縣財政沒錢可撥,撥款也只好暫時停止,不過我給你一句話,一旦有了錢,先考慮教育基金款的問題。沒其他事的話,你回去等消息吧。」
畢竟是縣長,呂正友不好硬頂,況且聽康明的口氣是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嘟嚷了一句:「興南財政怎麼會搞得這麼倉頡,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康明回了個微笑,也不好說什麼。自己一來就赴在興南的政局上,一心只想早點完成唐寧交給的任務,況且唐寧也交待過,一切以政局為重,其他事情可以暫時交給常務副縣長高明策去處理,所以自己在這方面工作確實做得不夠,也不能怪別人有怨言。
不過,這事還不能向唐寧叫苦,儘管是他給了自己這麼一個特殊任務,許多工作就沒法子正常開展。但你也不能什麼事也往他那裡捅,要不然你在他心目中會是個什麼印象?
呂正友是直性子,火一樣的來,風一樣的去,這樣的人只要你真的為他解決了問題,過牢騷就沒事了。興南是窮地方,可娃兒們讀書卻很用功,每年出了不少省、市高材生,考了不少重點大學生,教育這項工作呂正友是做得不錯的,康明感到這樣的人可用,也準備用下去。
教育局長剛走,城建局長就進來了,莫瑩是個初來乍到的副科級主任,在這些正兒八經的老資格正科級局長面前,說的話是沒有力度的,攔也攔不住,就只好為康明做些服務性工作,比如通風報信、倒茶遞水之類的事。
城建局長一臉的苦瓜相,好像是餓了一七沒吃飯,還讓債主*上了門:「康縣長,興南過年的氣氛一直是很濃的,可我手裡沒一分錢,整肅街道的事就沒法子干了,是不是今年過個普素年,也算是一個除舊迎新的創舉?」
看著他一臉哭喪相,康明想火也不起來,雖然說伸手不打的是笑臉人,可人家都快哭了,你還打得下手麼?再說他說的也是事實,財政要緊縮一切不緊要的開支,城市春節美化開支就是其中之一,既然沒準備為他解決錢的問題,那就不好將別人罵出去。
「張局長啊,現在離過年還遠嘛,這事等過些日子我們再說好不好?我現在就是在考慮弄錢的事,等有了眉目再討論過年的問題吧。」
張秋雨連連點頭,說:「是,是,領導忙,我只不過是給領導提個醒。」
話是這麼說,可坐在那裡就是不肯出門,好像你不給錢,我就賴在這裡了。
「你還有什麼事?」康明只好開口趕他了。
張秋雨好像不太好意思開口似的說:「前些天,我與物價局劉局長交流工作,談到春節期間物價穩定的事,這段時期市場菜價像是坐了直升飛機一樣的往上漲,而幹部職工的工資又不出,居民有點怨言也在所難免。可政府想調控物價,沒錢也無能為力啊!」
媽的,怎麼什麼事都一古腦的都冒了出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錢!一切不都是為了錢嗎?沒有錢,一切事情就沒法子幹下去了一樣。
康明忍住氣沒,只說:「好了,這些事我會考慮的,你先去吧,還是要做好過春節的準備,興南人一年到頭就朌著這一天熱鬧熱鬧,也不能搞得太不像樣子。」
張秋雨才走,公安局雷鳴宇就走了進來,遞上了一份報告說:「康縣長,上次政府工作會上討論的關於更新消防隊設施的問題,到現在還沒落實,眼看年關將至,防火防盜工作也該抓緊一下了,是不是你簽個字,就這幾天去把設備採購回來?」
康明心裡一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錢,又是錢的事,怎麼都搞到一塊去了?
「這事能不能緩一緩?」康明無可奈何了。
雷鳴宇搖搖頭說:「不能再緩了,興南的消防設施還是七十年代的東西,早就過了服役期,上次一輛消防車去救火,開到半路一輛車就拋了毛,另兩輛車到了事故地點,竟然噴不出水來,還是圍觀的群眾用臉盆水桶撥熄的,引來了圍觀群眾一頓不好聽的議論。」
「或者,你先想辦法修一修,拖過了今年再說?」
「康縣長,這一拖就是四、五年了,再不換,消防隊就名存實亡了。」
「可是我手裡現在沒有錢,幹部職工的工資都不出,你叫我有什麼辦法?」
雷鳴宇見康明說得實在可憐,也不好再說什麼,想了一下,說:「那,是不是今年春節期間禁止放煙花爆竹?這樣也能減少一些事故生率。」
康明也想了一下,感到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沒別的辦法,也只能這麼辦了。叫你那一班人眼睛睜大點,確保春節期間的安全穩定。」
雷鳴宇起身告辭:「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這還算是個體恤領導的局長,康明竟然對他產生的感激之情。等雷鳴宇走到門口,康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喊住了他:「雷局長,你等一下。」
雷鳴宇還以為康明改變了主意,回身來到康明跟前,卻沒有坐下:「康縣長,還有什麼事?」
「那個史玉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什麼來頭?你怎麼就把她派到我身邊來了?」
雷鳴宇詭秘地一笑:「這事與我無關,都是衛長安局長的安排,我也是聽命行事。」
衛長安是市公安局長,是雷鳴宇的頂頭上司,既然是他的安排,雷鳴宇也只能照辦。
「事前他也沒跟你說什麼?」
「沒有,只要我照辦。我還怕她擔當不了這個任務,特意搞了個比武競崗的行動,沒想到這小妮子一舉撂倒了七八個幹警。這個史玉香我也感到有點來歷,也做過幾次調查,就是探不出個頭緒來。」雷鳴宇繪聲繪色地說著,好像史玉香是個神秘的軍統特務。
「她的身世背景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吧?」既然你調查過,那就應該知道她是哪裡人吧,康明可不完全相信她就真的是滄陽縣人。
「滄陽縣人,母親叫魏田玉,在滄陽飲食公司工作,父親叫史春成,滄陽縣供銷社一般幹部,婚後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了,家裡還有一個外婆,據說是未婚生的魏田玉,祖孫三代就一直住在一起,沒分開過。」
這樣的家世背景,就應該不複雜,怎麼就會出一個看起來如此複雜的史玉香來?
康明得不到確切消息,只好說:「沒其他什麼事了,你出去告訴外面那些人,說明天開一個縣政府擴大會議,專門研究過春節的事,叫他們不要再來了,有什麼問題明天一併在會議上提出來。」
雷鳴宇應了一聲是,就出了門。
只隔了一會兒,門又開了,露出汪大巖那個小腦袋。
康明一見汪大巖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一切事都是因為他才引起的,不就是想當個縣長助理麼?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再說這樣的縣長助理整天在身邊轉悠,看著就心煩,還不如沒有呢。
「你又有什麼事?」康明不耐煩地問。
「沒,沒什麼事,只是想問一下明天的會議通知哪些人參加。」
康明真拿他沒辦法,連縣政府擴大會議應該叫哪些人參加的人,居然能呆在縣政府辦當主任,還準備提拔當縣長助理?也真佩服黎衛邦的識人眼光。縣長助理與縣政府辦主任雖然只差一點,但顯然是為了競選副縣長做準備的,興南以這樣的副縣長形象走出去,康明都感到沒臉見世人了。
康明都沒心思教訓他了,淡淡地說:「讓莫主任去通知,你只要請黎書記參加就行了。」
按照正常情況,局、辦、委一級的頭頭一般只向分管副縣長匯報工作,最多也是找學務副縣長,除非是重大事情才直接找縣長和書記。下午的這一場「闖宮」行動,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集體*宮案,一切都源於黎衛邦對自己提出汪大巖當縣長助理的提議。
沒有如了他的意,竟然搞出這麼多事來。黎衛邦你還真有本事,算你厲害,等本少爺籐出手來,看我怎麼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