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驥遠和絡琳的後半輩子,生生的被新月給毀了,雁姬更是恨不得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更是變本加厲的折磨起她來。
只是雁姬卻沒料到,她的狠厲與新月的柔弱相比,竟生生的將自己的一雙兒女,推到了新月的身邊。終於在雁姬又一次刁難新月的時候,驥遠和絡琳堅決的守護在了新月的面前。請求自己的額娘,體諒自己的阿瑪與別的女人的愛情的時候,雁姬方才驀然醒悟,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竟成了一個孤家寡人。看著站在新月那邊陣營的人,有自己的丈夫,有自己的婆婆,更甚者還有自己的兒女,雁姬真的是徹底的絕望了。
了無生趣的雁姬終於病倒,病的很重很重,可是現在的她,除了一直忠心耿耿守護在她身邊的甘珠,其餘的人一個也不想見到,尤其是那對在她心口處狠狠捅了一刀的兒女,更是連他們的聲音也不願意聽到。
甘珠見雁姬一絲求生的意願也無,不願意請醫吃藥,眼見是要等死的了,終於忍不住哭喊道:「福晉,您振作起來啊。驥遠少爺和絡琳小姐的年紀還小,他們還不懂事,您不能跟他們一般見識啊!要是您真的撒手去了,以老爺現在那副糊塗的樣子,恐怕驥遠和絡琳就真的要被毀了啊!福晉,他們兩個可是您的親生兒女啊,您可不能不管他們啊!」
聽了這一番話撕心裂肺的話,雁姬空洞洞的眼裡,慢慢的佈滿了淚水,長歎了一口氣,死命掙扎了起來,和著眼淚大口大口的吞下了,那不知溫過多少次的湯藥。身體才略好些,雁姬便帶著甘珠悄悄的出了府,往宮裡遞了牌子。
太后一聽雁姬求見,頓時怒道:「她還有臉來見哀家,讓她給哀家滾!」
一旁的和敬有些同情起雁姬來了,說起來她才是整件事情的中最大的受害者。丈夫有了外遇不說,自己的婆婆跟自己的兒女不說去安慰她、保護她,竟反而選擇站在了第三者的一方與她為敵,倒讓她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真真是讓人無語。這會子也不知道,她來見太后是為了什麼?
和敬心中一軟,幫雁姬求了句情道:「皇瑪麼,您就見見她,說起來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皇瑪麼一向慈悲為懷,就再寬容一次嘛!」
太后見和敬為雁姬說情,點了點她的腦袋,道:「你這丫頭就是心軟!算了,既然福兒都為她求情了,那就宣進來!」
雁姬這次進宮遞牌子,本也沒抱著什麼幻想,只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救兒女的機會,所以才大著膽子試了一試,竟不料,太后就真的召見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雁姬,和敬與晴兒大吃了一驚,上次雁姬來見太后的時候,她們曾見過一面。那時的雁姬雍容華貴,落落大方,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可是現在的她卻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連頭髮都花白了大半,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就蒼老了二十歲。
太后見到這樣的雁姬,也歎了口氣,道:「起來說話!」
雁姬道:「奴才不敢,奴才罪大惡極,對不起皇上和太后,還是跪著回太后的話!」
太后也不勉強,開口道:「你今個進宮,所為何事?」
雁姬伏在地上,道:「太后明鑒,奴才知道自家罪孽深重,有愧皇恩,百死莫贖,奴才心甘情願接受任何的懲罰。只是奴才的兩個孩子,實在是無辜的,還請太后大發慈悲,給他們一條活路。奴才願意從今以後,吃齋念佛,了此殘生,替他們贖罪!」
自從新月進了他塔拉家的大門,為了怕她再鬧出什麼ど蛾子,連累著皇室丟人。將軍府裡一應大小事情,從來都是原原本本的被傳進了宮裡。所以對於雁姬目前的處境,太后眾人都是瞭然於心的。只是沒想到,雁姬被兒女那樣子傷害,卻仍然肯為他們犧牲到這種地步。
太后歎息道:「雁姬,你可想清楚了,你那兒女的所作所為,哀家也略有所聞,為了這樣沒心沒肺的孩子,青燈古佛一輩子,真的值得嗎?」
雁姬磕頭道:「回太后,人都說兒女是來討債的,驥遠和珞琳就是奴才前世的債,是奴才沒能好好教導他們,才會讓他們糊塗至此。只是事到如今,奴才實在是有心無力,唯有用自己的後半輩子,為他們求一條活路,也算是全了與他們的母子情分,還望太后開恩!」
太后也是做額娘的,對雁姬的這份慈母心腸,也可謂是感同身受,便搖了搖頭,鬆口道:「你且去,等過一陣子,再!」雁姬聽了太后的話,心裡總算是有了一絲希望,急忙磕頭謝恩,退下了。
直到雁姬回來了,將軍府裡的人竟都不曾發現她出去,只是此時的雁姬也沒力氣再去計較這些,只是吩咐甘珠,立刻將她的嫁妝全部收拾起來,準備車馬,到郊外莊子上去住。
老夫人和怒大海早就對雁姬倍感不滿,巴不得她能出府去,還他們一份安寧。驥遠和珞琳雖然有些捨不得額娘,卻也覺得雁姬的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便也沒有阻攔。
就這樣雁姬順順利利的離開了將軍府,在跨出大門的那一刻,回頭看著這個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地方,雁姬心裡只覺一片淒涼,拚命忍下了眼中的淚水,帶著甘珠毅然決然的走了。
一到了莊子,雁姬便開始潛心禮佛,不問世事,一應大小事務,全都托給了甘珠料理。剛開始的時候驥遠和珞琳還來過兩次,只是一直沒能見到雁姬,慢慢的也就不再來了。
自從雁姬離開將軍府以後,怒達海等人均覺的很鬆了口氣,沒有了雁姬那尖酸刻薄、陰陽怪氣的話語,將軍府又彷彿回到了以前那種幸福美好的生活。
只是原本由雁姬張羅的府務,和一應人情往來卻是無人打理,老夫人年紀大了,精神不濟。怒達海又從來不管內宅的事情,新月更是不通俗事,且怒大海也不願意她太過操勞。所以便將所有的事情,全都丟給了驥遠和珞琳去處理。
這驥遠和珞琳自小也是被雁姬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時候處理過這些事?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扛起來罷了。
話又說回來了,這管理府務哪裡就是那麼簡單的,這將軍府上上下下百來號人的衣、食、住、行,色色都要操心。縱使驥遠和珞琳忙了個天翻地覆,腳不沾地,仍然是漏洞百出,不是廚房的採買出了錯,就是下人們的月錢、衣物沒得到,惹得將軍府上上下下俱是怨聲載道。
好不容意等兩人略上手了些,卻又發現帳房裡的帳目出了問題,原來竟是那起子膽大的奴才,看著主事的公子小姐不通事事,便瞞天過海,中飽私囊了起來。若不是這些人膽子太大,將賬上的錢全給弄沒了,只怕驥遠和絡琳到現在還不知道呢!待要去拿那些刁奴,卻又哪裡找得到他們?
現在怒達海沒了俸祿,整個將軍府就只靠著莊子上的出產過活,上半年的租子已經收了,下半年的還需再等幾個月,於是府裡便一下子拮据了起來。到頭來還是辭退大部分的下人,又有老夫人拿出自己的體己幫襯,這才算是渡過了難關。
等到將府裡的事情都處理清楚了,驥遠和絡琳這才有心思注意別的。剛開始時兩人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時間久了方才發現,自從管家以來,竟是從未經手過禮尚往來。
絡琳已往雖說是個不管事的,但是經常呆在雁姬的身邊,卻也明白自家一向是禮尚往來不斷的。怎麼這些時日,竟是一起也沒有了呢?不僅如此,就連驥遠已往的朋友兄弟,絡琳的一些閨中密友,竟也好久都沒再聯繫了。
種種的事跡,即便是驥遠絡琳再不經事,也察覺出有些不對了。兄妹二人商議了一陣,便決定出門走走,去看看朋友。卻沒想到,竟會處處吃閉門羹,一連去了幾處人家竟都如此。
驥遠絡琳這才明白,事情嚴重了。絡琳想著趕緊回去跟老夫人和怒達海商議,卻被驥遠攔了下來,又往他塔拉的本家和雁姬的娘家兩處拜訪,結果自然也是一樣。兄妹兩個沒了主意,只得回去與家人商量。
老夫人與怒達海聽了這話,還不相信,又派了人去拜訪,卻也是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在聽到所有人家竟避將軍府如蛇蠍的時候,老夫人頓覺一陣頭暈眼花,知道這都是因為新月和怒達海的緣故,只是猶不敢置信,又命身邊的老嬤嬤去往自己的娘家,卻也只是更加失望。
老夫人思忖了良久,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驥遠和絡琳,心內有了主意,自家的孫子孫女也該議親了。憑著驥遠的才幹和絡琳的相貌,定能說得兩門好親事,這樣一來自家就能有兩門親家幫襯著,必定能過了此次的難關。思慮已定,便忙派人去請官媒來,誰知等了老半天,府裡的奴才才氣喘吁吁的回稟說,跑遍京城裡所有的官媒,竟沒有一個肯接將軍府的事,頓時將老夫人氣了個仰倒,身子也不受用了起來。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