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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命令剛剛下達,沈嬤嬤就來到了漱芳齋……在來漱芳齋之前,太后特別交代過她,對小燕子一定要嚴加管教,務必要讓他脫胎換骨。所以沈嬤嬤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這個還珠格格有多麼的難纏,都一定要將她教導的規規矩矩的。
磨磨蹭蹭的來到沈嬤嬤面前,小燕子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無視小燕子的表情,沈嬤嬤對她恭恭敬敬的說道:「還珠格格,奴婢奉皇上之命,前來教導格格學習宮中規矩。奴婢知道格格心裡,一定是一百二十萬分的不願意學規矩!但是奴婢是奉旨辦事,不能顧到格格的喜歡或不喜歡。皇上有命,奴婢更不敢抗旨!如果格格能夠好好學,奴婢可以早點交差,格格也可以早點擺脫奴婢,對格格和奴婢,都是一件好事!就請格格不要推三阻四了!」
沈嬤嬤講得不亢不卑,頭頭是道;小燕子竟無言以駁,無奈的大大一歎:「唉!什麼『格格』『奴婢」的搞了一大堆,像繞口令似的,反正,我賴不掉就對了!」
小燕子第一件學的,竟是「走路」。沈嬤嬤示範,一遍又一遍的教:「這走路,一定要氣定神閒,和前面的人要保持距離!甩帕子的幅度要恰到好處,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格格請再走一遍!」
「格格,下巴要抬高,儀表要端莊,背脊要挺直,臉上帶一點點笑,可不能笑得大多!再走一遍!」
「格格,走路的時候,眼睛不能斜視,更不能做鬼臉!請再走一遍!」
小燕子左走一遍,右走一遍,一次比一次不耐煩,一次比一次沒樣子。帕子甩得忽高忽低。
沈嬤嬤不慌不忙的說:「格格,如果你不好好學,走一個路;我們就要走上十天半月,奴婢有的是時間,沒有關係!但是,格格一天到晚,都要面對著奴婢,不會厭煩嗎?」
小燕子忍無可忍,猛的收住步子,一個站定,摔掉手裡的帕子,對沈嬤嬤大叫道:「你明知道我會厭煩,還故意在這兒折騰我!你以為我怕你嗎?我這樣忍受你,完全是為了皇阿瑪,你隨便教一教就好了,為什麼要我走這麼多遍?」
沈嬤嬤走過去,面無表情的拾起帕子,遞給小燕子「請格格再走一遍!」
「如果我不走呢」「格格不走,沈嬤嬤就告退了!」沈嬤嬤福了一福,轉身**去。
小燕子不禁大喊:「慢著!你要到皇阿瑪面前告狀去,是不是?」
「不是『告狀』,是『覆命』!」。
小燕子想了想,畢竟不敢忤逆乾隆,氣呼呼的抓過帕子……大叫道:「算了算了!走就走!那有走路會把人難倒的呢?」
小燕子甩著帕子,氣沖沖邁著大步向前走,帕子摔得太用力,飛到窗外去了。小鄧子、小卓子等在漱芳齋伺候的幾人,拚命忍住笑。
沈嬤嬤仍然氣定神閒,把自己手裡的帕子遞上,不溫不火的道:「請格格再走一遍!」
小燕子第二件學的是「磕頭」。和「走路」一樣,磕來磕去,磕個沒完沒了。
「這磕頭,看起來簡單,實際上是有學問的!格格每次磕頭,都沒磕對!跪要跪得端正,兩個膝蓋要併攏,不能分開!兩隻手要這樣交疊著放在身子前面,頭彎下去,碰到自己的手背就可以了,不必用額頭去碰地,那是奴才們的磕法,不是格格的磕法。來!請格格再磕一次!」
「格格錯了!手不能放在身子兩邊……再來一次!」
「格格又錯了,雙手要交疊,請格格再磕一次!」
小燕子背脊一挺,掉頭看向沈嬤嬤,惱怒的大吼道:「你到底要我磕多少個頭才滿意?」
沈嬤嬤溫和卻堅持的道:「磕到對的時候就可以了!」
小燕子就跪在那兒,磕了數不清的頭。
小燕子第三件學的事,居然是如何「坐」。
「所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這『坐』也有規矩的!要這樣慢慢的走過來,輕輕的坐下去。膝蓋還是要併攏,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格格,請坐!」
「格格請起,再來一遍!坐下去的時候。絕對不能讓椅子發出聲音!」
「格格請起,身子要坐得端正,兩隻腳要收到椅子下面去!請再來一遍!」
「格格請起,頭要抬頭,下巴不能下垂,兩隻腳不要用力!請再來一遍!」
於是,小燕子又起立,又坐下,整整「坐」了好多天。
小燕子終於爆發的那一天,是練習了好久的,「見客」之後,好不容易,到了吃飯的時間。她累得腳也酸了,手也酸了,脖子背脊無一不痛。看到吃飯,如逢大赦,高興得不得了。坐在餐桌上,她吃著這個,看著那個,狼吞虎嚥一面忙著自己吃,還要一面忙著招呼紫薇,金鎖、小鄧子、小卓子等人。
「哇!總算可以吃飯了,我現在吃得下一隻牛!」
稀哩呼嗜的喝了一口湯,滿意的喘了口大氣,再含著一口菜,回頭道:「大家坐下來一起吃!我相信大家都餓了,都累了,這一桌子的菜,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下?來來來!吃飯!吃飯!累死事小,餓死事大……」
小燕子話沒說完,沈嬤嬤清脆的接口道:「格格,請放下筷子!」
小燕子一怔,抬起頭來,氣往腦袋裡直衝。「幹嘛?規矩已經教完了,我現在在吃飯呀!難道你連飯也不讓我好好吃?」
「這『吃飯」也有規矩!嘴裡含著東西,不能說話!更不能讓奴才陪你吃飯,奴才就是奴才!格格身份高貴,不能和奴才們平起平坐,這犯了大忌諱!格格拿筷子的方法也不對,筷子不能交叉,不能和碗盤碰出響聲!喝湯的時候,不能出聲音!格格,請放下筷子,再來一遍!」
這一下,小燕子再也無法忍耐了,「啪」的一聲,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拍,跳起身子,大叫道:「我不幹了!可以!這個還珠格格我不當了!早就不想幹了!什麼名堂嘛?坐也不對,站也不對,走也不對,跪也不對,笑也不對,說也不對……連吃都吃不對!我不要再受這種窩囊氣!我受夠了!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小燕子一面喊著,一面摘下了「格格扁方」,往地上一摔,扯掉脖子上的珠串,珠子啼哩嘩啦的散了一地,小燕子就衝出房去。
在她身邊的紫薇怎麼攔也攔也攔不住,小鄧子、小卓子、明月、彩霞、也都在嘴裡喊著格格,拚命的追了出來……
沈嬤嬤看到小燕子竟然真的膽敢抗旨不尊,不學禮儀,逃出門去,不由得氣的火冒三丈,在宮教導公主多年,還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的待遇,真是豈有此理。看到漱芳齋內空無一人,沈嬤嬤一甩帕子,回慈寧宮去了。
紫薇他們追出門外的時候,小燕子正躲在漱芳齋外的假山後面,看到他們追了出來,連忙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直到看到沈嬤嬤怒氣沖沖的離開後,才大笑著回到了漱芳齋。
紫薇擔心的道:「小燕子,你還笑。你怎麼能把沈嬤嬤給氣走了呢,這下該怎麼跟皇上交代啊!」
小燕子滿不在乎的笑道:「紫薇,你不要那麼擔心好不好!不就是一個老太婆嗎?以前我那麼對待容嬤嬤不是也沒什麼事嗎?皇阿瑪那麼疼我,不會為了這件事責罰我的。」
看著小燕子得意洋洋的樣子,紫薇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能握著身邊金鎖的手,獨自擔憂著!
沈嬤嬤回到慈寧宮時候,正趕乾隆和富察氏在陪太后用膳。聽到了旁邊宮女的耳語之後,桂嬤嬤湊到太后耳邊低道:「老佛爺,沈嬤嬤回來了!」
知道沈嬤嬤是奉命到漱芳齋教導小燕子學習規矩的,對她在這個時候回來,頗感好奇的太后,命桂嬤嬤立刻將傳她問話。
看到太后不再用膳,乾隆關心的問道:「皇額娘怎麼了,是膳食不合口味嗎?」
太后見乾隆關切的模樣,心中愉悅的開口道:「膳食是皇帝親自安排的,怎麼會不合哀家的胃口呢!只是哀家聽說沈嬤嬤回來了,有些好奇,想要宣她來回話而已!」
沈嬤嬤回來了?這會她不應該是在漱芳齋嗎?乾隆皺起眉頭,暗道,難道是小燕子又闖禍了?
沈嬤嬤一進來,就跪在太后和乾隆面前,連連請罪。太后命她起身,問道:「沈嬤嬤,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去漱芳齋教導小燕子去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沈嬤嬤見問,忙回道:「老佛爺,老奴無能,教導不了還珠格格,還望老佛爺,皇上恕罪!」
太后原本就對小燕子沒有好感,聽到沈嬤嬤如此說,不由怒道:「沈嬤嬤,你在哀家身邊多年,你的能力哀家清楚的很,這小燕子到底是多麼的頑劣,竟連你也教導不了?」
乾隆也開口道:「沈嬤嬤,難道是小燕子她對你不敬,不服從你的管教?」
沈嬤嬤回道:「回老佛爺和皇上,還珠格格她一直身處民間,對於宮中禮節完全不懂,一切都得從頭教起,這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還珠格格,自由慣了受不得絲毫的約束,學習規矩也是勉為其難,敷衍了事,沒有耐性。就在剛才,奴婢教導之際,竟然勃然大怒,奪門而出!奴婢實在是無能為力,只好來向老佛爺和皇上請罪了!」
太后聽說小燕子如此不受教,很是氣惱。乾隆見太后生氣,連忙陪笑道:「皇額娘,小燕子在民間長大,一直都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猛然之間要她規行矩步,也實在是有些難為她了!」
看到乾隆仍然為小燕子開脫,太后怒道:「照皇帝這麼說,難不成就由著她這樣無法無天下去了!」
乾隆急忙躬身道:「皇額娘請息怒!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富察皇后笑道:」皇額娘,皇上的意思是,對於教導小燕子是不能急於一時的,只有循序漸進的方式,才能收到一定的成效!」
聽了富察皇后的話,太后道:「就算是要循序漸進,難道小燕子今天,不受沈嬤嬤約束的行為,就這麼算了嗎?」
乾隆笑道:「皇額娘,請放心。今天小燕子的行為,朕一定會加以懲罰,讓她能夠心生戒懼。」
太后奇道:「皇帝,哀家可是聽說了,這個還珠格格可是連板子都不怕的,還有什麼能夠讓她戒懼的!」
乾隆回道:「皇額娘,有所不知。小燕子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寫字,背書,做文章頭痛不已。所以對她最好的懲罰,就是罰她抄書了。兒子,打算讓她將禮運大同篇抄上100遍,想必會讓她頭痛不已的!」
乾隆的話,真是太后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皇帝啊,這個小燕子如此粗鄙,實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你要明白,既然她已經是你的義女了,那麼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的是皇室的顏面,不容有失啊!」
聽了太后語重心長的話,乾隆點頭道:「兒子明白,兒子一定會讓小燕子,成為一個知書達理,舉止優雅,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
離開慈寧宮後,乾隆就帶著富察皇后一起來到了漱芳齋。入座之後,乾隆便向小燕子開口道:「小燕子,快過來給皇后請安!」
小燕子歪著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富察皇后,自言自語的道:「皇后,那不是比令妃娘娘還大啊?不過跟令妃娘娘一樣漂亮!」
聽到小燕子拿令妃來比富察皇后,乾隆呵道:「小燕子,在那嘀咕什麼呢?還不趕快行禮?」
看到小燕子胡亂揮著帕子,口裡喊道:「皇后娘娘吉祥,小燕子給皇后娘娘請安!」
富察氏淺笑道:「你就是小燕子,你是皇上的女兒,是不應該叫我皇后的,你應該叫我皇額娘!」乾隆聽了富察皇后的話,微笑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燕子奇道:「皇額娘,可是我不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麼要叫你額娘啊?」
乾隆道:「小燕子,宮中所有的阿哥,公主都要稱皇后為皇額娘,這是規矩!」
小燕子不滿道:「又是規矩,這是什麼規矩嘛!明明就不是她的女兒,卻偏偏要叫她額娘?」
就在乾隆一拍桌子,要發怒的時候,富察氏笑道:「既然你不願意叫皇額娘,那就不叫好了。皇上,您剛剛不是還說,小燕子自在慣了,一切慢慢來!」
乾隆拍拍富察氏的手,低聲道:「小燕子,你今天膽敢不受沈嬤嬤的教導,奪門而出,實在可惡,朕現在要罰你,將禮運大同篇抄上一百遍,明天早朝之後,朕要親自檢查!」
說完也不理會小燕子皺成一團的表情,率先走了出去,而跟在後面的富察氏,卻多看了,上完茶後就立在一旁的紫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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