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陶宛昂心裡一緊,莫名的感覺堵上了心頭。
「這個……木姑娘的容貌……」太醫還是唯唯諾諾地說不出口。
「一定要保住她的容貌!」不由分說,陶宛昂嚴聲對太醫們下了命令,「否則,你們提頭來見。」
「是,臣一定極盡所能。」一干太醫哆哆嗦嗦地跪下。
翌日清晨,木千顏緩緩轉醒。
「小喬。」她叫醒撐在床邊睡著了的人。
小喬一抖,立即醒來,滿臉倦容卻還是對著木千顏綻開了一個大大的小臉,「小姐醒了,太好了。我去做早飯給小姐。」
「唉,還沒洗漱呢,你去給我打點水來吧。」木千顏拉住欲要離去的人,卻發現她臉上有一絲異樣。
「小姐……還是先吃早飯吧,小姐要餓壞了。」
「怎麼了?你不會說謊的,跟我說實話。」木千顏嚴肅地盯著小喬的眼睛,她從來不會說謊,說謊也很容易被她看穿。突然記起來什麼,她往自己的臉上摸去。
「小姐不要……」
小喬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
一陣疼痛像電流一樣貫穿整張臉,最後傳遍她的大腦,由刺痛漸漸變成密密麻麻的小針扎一樣的痛。她驚覺這是昨天被柳天傜用熱水潑了臉燙的。
「我是不是……臉毀了?」顫抖著聲音問出口,她口乾舌燥起來,心裡千萬個祈禱小喬不要點頭或是說出一個是字來,心被揪得緊緊的。
容貌,在這個時代對於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她清楚地知道,特別是在深宮,她還背負著整個木家的命運。
「小姐……」小喬又紅了眼眶,「太醫說會好的,只是被燙傷了皮膚,用宮裡最好的藥可以治好。只是,被指甲劃傷的那一道……肉已經都死了,需要更好的藥,太醫說一定會在端時間內研製出來的,否則五皇子會讓他們賠上性命!」
小喬急急地說著安慰她的話,說的舌頭都打顫了。
可是木千顏卻仍是一陣呆愣,她知道,自己的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古代的醫藥再神奇,這麼深的一道傷疤也是不能再讓她肌肉再生了。說得好聽,說一定會好的,只不過是給她一個希望而已,讓她抱著這個空蕩蕩的希望傻傻地等一生。
無力地笑笑,她輕聲說道,「小喬,給我拿面鏡子來。」
她這才發覺,房間裡所有可以照得見臉的東西都沒了,小喬僵硬地站著不敢動。
「你這是幹什麼?」她苦笑一聲,卻淚水卻流了下來,漬得臉上脆弱的皮膚又一陣陣痛。
小喬慌了神,連忙拿起毛巾要替她擦。
「小姐,不能哭,臉上可是塗了藥膏的,這一哭眼淚就會把藥膏給哭花的,把藥沖走了就沒效力了,我幫小姐用軟巾把水吸一吸。」說著自己也流出了眼淚。
木千顏偏過頭去。
看著外面已經是日光大作,便問小喬,「今天是什麼日子?」
小喬又是一愣,緊緊閉著嘴唇不肯說。
木千顏立即明白了。就是今天。
今天就是陶宛昂迎娶沈心玥的日子。
大興王朝與昌月國聯姻大喜的日子。
她與陶宛昂原本成親的日子。
她一醒來,他不在旁邊。
醒了,還不如不醒來。木千顏躺在床上無望地盯著床頂帷帳上的鴛鴦戲水,想著他們此刻進行什麼禮序,是拜天地,還是宴賓客?
「皇宮裡一定張燈結綵了,我要去看看。」
說完她執意起床,堵一口氣開始用毛巾蘸了水給自己洗臉,可是一下一下都弄痛了自己,看得小喬心疼得直掉眼淚。
小喬死死抱住她賭氣的動作,「小姐不許去,不要去看了傷心,小喬不想你去。」
「我只是想看看,就出去看一眼。」
她低聲哀求起來。
她就是很固執,一定要看一眼那個場景才會罷休。
「好、好,那我給小姐穿衣服,小姐不要動。」小喬小心翼翼地給她擦完臉,套上衣服。
木千顏默不作聲地任小喬給她擺弄著,暗自嘲笑著自己,木千顏,你怎麼還不死心,你所真心期盼的幸福,以為自己已經得到的幸福,居然又是這樣鏡花水月的一場空。
她怎麼這麼傻,就這麼容易又被傷一次。
小心翼翼地擦去自己的眼淚。
「小喬,若是我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憑空消失,你會思念我得哭了嗎?」如果她回去自己的時空。
「會!我會隨小姐而去。所以小姐不能隨意就離開我們。」小喬斬釘截鐵地回答,眼淚奪眶而出。小喬還以為她想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