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沒反應,木千蘭頓時一股惱意湧上臉,一腳踩在木千顏心口,腳尖往下狠狠地揉搓著,「我不許你這幅冷淡的樣子,每次讓我看到,只會讓我覺得討厭,你應該痛苦,應該被討厭,哥哥和爹爹喜歡的人應該是我!」
木千顏感到胸骨都彷彿被她踩進去了,只是錐心一樣滴痛,手只能牢牢護住自己的心臟,喉嚨口一陣壓抑不住的腥甜,仰頭吐出一口血來。
在聽到木千蘭毫無遮攔地說出心裡話之後,柳天傜的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和痛苦,可是隨即被看到木千顏臉上的痛苦神色的快感所湮沒,一揮手,一整杯剛沏好的熱茶潑到了木千顏臉上。
「啊——」,儘管她咬著嘴唇,可是臉上的刺痛還是讓她忍不住尖叫起來,臉上的皮膚彷彿被揭去一層般火辣辣地生痛,還有餘下來的茶水順著被燙紅的地方滾落下來,撕扯著她的神經。她揪住自己的衣服,痛得弓著身子滿地打滾,用力攥住衣裙撕扯著,卻還是不能分散一點點痛苦。
「很痛嗎?比不上我當年的心痛。為什麼,所有人愛的都是她?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所有愛,我卻要用手段來搶,到最後還只是留得一具身體而已。」
尖銳的指甲劃過被熱水浸燙的她的皮膚,臉立刻破開一道口子,柳天傜近似癲狂地大笑,「知道嗎?知道嗎?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他不會對任何人動心,也許就會和我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你出現了,他不會拋下我隨你而去。如果不是你玉姬,他不會連死都不讓我得到!你知道你是怎麼死得嗎?」
怎麼死得?也許是血濃於水的感應,木千顏的身子一震,讓她撿回一點點理智,用力抓住柳天傜的手,「我娘……是怎麼死的?是誰,害死她的?」
「哈哈,是我用她自己親手製出來的藥,借她最愛之人的手迷暈了她,然後……」
——光——
大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踢開,一道身影從光線中逆光走來,素白錦服貴氣逼人,此刻卻渾身張著一股凜冽的威怒,「母后,父皇已下令放人,容皇兒帶她走。」
聲道沉靜有力。
「陶宛昂……」只來得及叫出這聲,木千顏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完全一黑,暈了過去。
陶宛昂看到地上的木千顏時實實地吃了一驚,心彷彿被什麼揪緊了一般不能呼吸,這種傷痕……一般人恐怕早就受不了咬舌自盡了,她是怎麼忍下來的?
抬眸,冷聲向指向鳳座上高貴端坐的那個人,「母后,兒臣必須帶她走。」
皇后,自始自終都高高地坐在上面,冷眼看著剛剛的一切酷刑,彷彿根本沒有方纔的殘酷,或者,她根本就是想縱容這一切。一雙勾心媚人的眼淡漠掃過陶宛昂懷裡的人,「如果不可以呢?傜兒要這一刻等了十四年了。」
十四年呵,又要落空了。柳天傜唇角冷笑,眼淚如珠般落下來,知道要殺了木千顏又是不可能了。
陶宛昂抱住木千顏滿是傷痕的身體的手不自覺就緊緊握起來,眼裡是化不開的黑沉,「母后,那本名冊根本不全,只有她知道真正的名冊在哪裡,她還不能死。」
沉思片刻,皇后臉上生出一抹動人的笑,言語冷然,「昂兒,你和她是不可能的,若她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依她的性子是不會再心甘情願地跟著你的,所以你不能對她動情。你能救她這一次,不能再有下一次。」
「兒臣不會。」
抱起木千顏的身子陶宛昂疾速向儲妃宮而去,那裡已經有太醫等著。昨天鈺貴妃整整求了一天一夜,直到後來太后來了才得以見到皇上,用免死令牌救了木千顏。可是,等他今天去天牢時早已不見了她,只有小喬被灌了迷湯暈死在那裡,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她在皇后那兒。
「快救她!」一到儲妃宮,小心翼翼地放下木千顏的身子,陶宛昂對著一屋子的太醫大聲吼道,震怒無不驚呆了大家。
太醫們卻不敢有片刻遲緩連忙惶恐地上前整治。
小喬看到木千顏已經安全地回來,卻昏迷不醒,一時心又緊緊揪起來,守在床邊一刻都不肯離開。
太醫們不眠不休地一直到半夜,才擦了擦汗紛紛走出來。
「如何?」陶宛昂一眼看到太醫走出來立即站起來緊張地詢問。
「回五皇子,已無性命之虞,只不過需要好好的調理,否則會落下病根,而她的臉……」,太醫眉頭緊皺,停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