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聲,她點點頭。
陶宛雲看著她的眼裡漸漸湧上激動的神色,滿臉欣喜地加重了握住她雙手的力道,咄諾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可以怎麼幫你?」
木千顏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幫我帶話給我的爹爹和哥哥,叫他們不要遲疑,連夜出城,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陶宛雲不解地看著她滿臉凝重的神色,「為什麼要急著叫他們連夜離開?邊境不安,難道不是安城更安全麼?」
「就要變天了,我怕太子欲起事,可是這事不好說,只是我不想我的親人冒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請求皇上下旨讓你跟著二皇子去北境,」
木千顏隱隱有些擔憂,雖然說二皇子陶宛辰手上有十萬精兵,可是東北方向的樓干國密兵是一支詭異莫辯的奇軍,聽聞領兵的將軍更是精通行兵佈陣,使得區區十萬密兵可當三十萬勇士,更何況北方氣候乾燥多風沙,地質奇特,饒是驍勇善戰的柳比古領十萬大軍去抵擋都未必可敵,更何況是未帶領過一兵一卒的二皇子。木千顏為他深深擔憂起來。
可是縱使這樣,陶宛雲跟他去一時也是安全的,先找個安身避難之處,到時候他們自己再打算也不遲。
陶宛雲神色一凜,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眼眸漸漸凝重起來,「那你怎麼辦?五皇子和玥兒成婚後你就要被問斬了。」
望了望四周的境況,她也沒有主意,一下子從皇宮的錦衣玉食到現在在不見日光的大牢成為死囚的巨大反差讓她還回不過神來,所以說人生都是充滿意料不到的變化的,她原本是死了,可是老天又意外讓她新生,可是不到三個月,她又要死了。
「我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若太后出面替你求情,父皇一定會免你死罪的。你在這裡等我。」說完,陶宛雲留下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神色匆匆地帶著他的人往太后宮去。
木千顏心頭一暖,在這樣陰暗的牢房裡蹲著雙腿都麻了,霉腐的氣味嗆得她眼淚直流,只好和小喬相互抱著取暖才能不被凍僵。沒有人敢給她們送吃的和水,她渴得嘴唇都起了一層泛白的蛻皮,她伸出手去摸摸,可是一碰到嘴唇就痛得她哼出聲來。
小喬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挨了掌的臉雖然消腫了些,一隻眼睛卻還是紅紅的佈滿了血絲。小喬見她渾身有些發抖,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哎呀,小姐你額頭怎麼這麼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木千顏搖了搖頭,撐起沉重的眼皮對著小喬虛弱地一笑,算是給她的回答,迷迷糊糊中竟然睡了過去。
「醒來!」
夢裡聽到一個嬌生的尖利女聲在叫她,見她不醒,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隨後一盆刺骨冷的冰水從頭澆下。
好冷!
好痛!
她一個激靈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華麗堂皇的一個空曠大殿中,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而是真的,因為她現在渾身濕透了,冰冷的刺痛還在往她的肌膚裡鑽,碰到傷口就使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又收縮緊繃起來,生生地撕扯著她的神經。
她緊緊地咬著開裂了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慘叫,幾絲血紅也從唇畔上流出來。
小喬,小喬呢?
她四處搜尋著小喬的身影,卻看到了直立在她眼前高高在上地睥睨著狼狽趴在地上的自己的三張臉,眼裡是深深的不屑,嘴角具是一抹冷冷的笑意。
即使她現在腦袋重得就要抬不起來,可是這三個人是她見得不多的人當中不可能不記得的。
可是她現在才發現,這三張臉是如此相像。
「木千顏,鈺貴人昨日跪在紫宸殿外苦苦哀求皇上足足一天一夜,還把當初上巳節後皇上賜給她的免死金牌拿了出來,保你一命,連太后都肯出面替你說話,你可真是命大呢。」皇后輕啟朱唇,平緩地吐出這句話,粉靨玉色卻自蘊含著一股鳳臨天下的容儀,平靜無波的水眸映著地上蜷縮著的人。
鈺貴妃和太后都為她求了情?免了她的死罪,那她現在為什麼會在這裡?
「妹妹,若是就讓你這樣又逃過這次,玥公主也不會答應呢!呵,你娘勾引我父親,你又害我娘受了罰,你真是很該死知不知道?」彷彿看透了她的疑惑,木千顏笑靨如花地抬起眼睛,眼裡多了一份傲然,雙手環著胸俯視著木千顏。如今,相府根本困不住她娘了,她也不用提著一顆心過日子,不用再壓抑自己的性子。
木千顏極力地向皇后身後那張臉上望去。
「玉姬,想看看你當初以命換命拚死保住的女兒是怎麼被我折磨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