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不必多心。」蘇墨聞言淡笑道,「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查清楚得好。不知安定侯是否已經招認?」
「安定侯尚未招認。」那沈大人接口道,「只是此案所有證據都已經足夠,人證物證俱在,依微臣之見,也足以定案了。」
「人證物證皆可偽造,更何況只是幾封書信,算不得什麼鐵證。」蘇墨道,「皇兄,此事牽連甚廣,還請皇兄莫要輕下定論。」
蘇黎同時也看向皇帝,神色極其冷硬:「皇兄若信不過臣弟,那此事自可交由旁人去辦。」
語罷,他重重一拂袖,坐到了旁邊不再言語。
於是又有一位張大人開了口:「秦王,臣等都知安定侯乃是秦王前岳父,秦王若先入為主,有心維護,難免會有失偏頗。寧王身份雖然也尷尬,卻為此案盡心盡力,實在不該受到秦王質疑。汊」
皇帝沉默聽了許久,此時終於擺手打斷了他們:「你們的意思朕都明白。阿墨說得對,此事的確牽連甚廣,不能草率結案,然而若證據確鑿,倒也由不得安定侯不認。老三,如今你該全力派人尋回宋錦瑟,也許從她身上,能找到重要線索。」
蘇黎眉頭輕佻,看了蘇墨一眼。
蘇墨只當沒有看見,又道:「未知宋二夫人那邊情形如何?」
「回秦王,安定侯夫人離世之時,宋二夫人尚未進門,因此並不知情。」
蘇墨聞言,淡淡點了點頭。
皇帝卻突然輕笑起來:「阿墨,朕多少年沒見你如此認真過了。朕」
蘇墨也輕笑了一聲:「皇兄說得是,主要是那依族實在讓我好奇得很。我這把骨頭也閒散多年,倒真是難得聽見一件事能讓自己提得起興趣。」
皇帝驀地撫掌道:「如此甚好,朕眼見著你這一年年的疏懶下去,又拿你沒法子,總覺得對不住父皇母后。如今你既對這那依族有興趣,那這幾封書信,朕交由你去查證。」
「皇兄真是慣會為難人。」蘇墨接過那幾封書信,隱隱有些無奈的笑起來,「兩朝文史官員研究十幾年都未曾研得其中奧秘,皇兄卻讓我去擔這苦差事。」
「行了行了。」皇帝擺手道,「朕只叫你查,查不出來,朕也不會怪罪於你。」
離開御書房時,蘇黎走在蘇墨身後,忽然喚了他一聲:「二哥。」
蘇墨停下腳步,待二人平行,才又繼續往前走去,淡淡問道:「此案查起來,很是為難吧?」
「秉公而辦,倒也沒甚為難。」蘇黎道,「只是誠如二哥所言,因牽連甚廣,查起來是會有些難處。」
蘇墨微微應了一聲。
「再者,茫茫人海,想要查得那位宋家二小姐的下落,談何容易?」蘇黎說完,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道:「聽說二哥這些日子又去了南山?未知此時節,南山景致是否獨好?」
「自然是極好的。」蘇墨微笑答道,「三弟若然得閒,也可以去看看。」
正說話間,已走進御花園,遠遠的便能聽見水榭那邊傳來的笑聲。蘇墨側目一望,再次微笑起來:「為兄離京數日,未知三弟是否已經好事將近?」
蘇黎這才也看向笑聲傳來的方向,隱隱似乎能看見靜好的身影,卻只是冷笑一聲:「二哥莫非以為,如今我尚有那份閒情逸致?」
出乎意料,蘇墨卻答道:「嗯,緩一緩,也好。」
蘇墨回到府中時,溶月竟還在他園中,見她他便微笑起來:「真麼還在這裡?」
溶月起身服侍他坐下,輕笑道:「錦瑟雖不想讓妾身陪伴,然而王爺既然吩咐了,我又怎麼好久這樣離去?」
蘇墨握了握她的手,坐下來:「你幾時若是不這麼周全,我可怎麼辦?」
溶月笑著繞到他身後的位置,不輕不重的為他揉著肩:「這一路奔波回來,定是很辛苦吧?」
蘇墨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有些燙,他微擰了擰眉,卻又笑起來:「比不得你打理一個王府辛苦。」
溶月頓了頓,終究忍不住道:「王爺將錦瑟帶回來,是……已經決定了什麼嗎?」
「依你看呢?」蘇墨吹了眼眸吹著微燙的茶水,淡淡道。
溶月想了片刻,方道:「如今此時自然是棘手,可是早在從前,妾身便瞧出王爺待錦瑟不同了。」
蘇墨聞言,緩緩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你且說說,怎麼個不同法?」
「大概……是喜歡吧?」溶月輕聲道,「王爺待錦瑟的好,從來是與待別人不同的。可是雖然是不同,卻又並未見得好到哪裡去,可見王爺那份喜歡,也並沒有厚重到哪裡去。」
是與旁人不同的喜歡,可是,卻又沒有喜歡到哪裡去。
這話著實有些前後矛盾,蘇墨卻淡淡微笑起來,輕歎了一聲:「溶月啊——」
「王爺喚妾身有什麼用?」溶月輕笑道,「眼下,還是先處理好安定侯的事情吧。否則,一旦錦瑟被牽連其中,事情只怕就不妙了。」
蘇墨還未開口,臥房門口卻忽然就傳來錦瑟輕淡的聲音:「你回來了。」
他回頭看時,卻見錦瑟正立在門口,手扶著門框,仍是他離去前的那副神情,眸光幽幽的看著他。
溶月見狀,便收回了為蘇墨按肩的手,輕笑道:「那妾身先走了。」
蘇墨點了點頭,溶月又朝錦瑟笑了笑,這才離開了蘇墨的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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