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在乎我?你所謂的在乎就是一次次把我推離開你的身邊,然後讓別人盡情去騙,去傷害我麼?你真行聶梓涵,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會喜歡上你,現在又怎麼會被你舅舅給耍著玩,你們兩個真是一丘之貉,算我倒霉,丫的我真犯賤!」范曉鷗氣得發笑,她推開車門就準備下車,她要遠離這兩個無恥的騙子,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他們。
但是聶梓涵見她要走,連忙傾過身來,用力握住她要去開車門的手,他攬住她,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她,嘶啞地說:「別走,曉鷗!我知道我一直都在犯錯。我從來就沒有任何要玩弄你的心思,你相信我!我,我承認我是個懦夫,是因為,因為我總是害怕,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沒你想的那麼好……你會離我而去……」
「你在我的眼裡,曾經是那麼完美,我不知道你這種奇怪的心態是哪裡來的!」范曉鷗不解地看著聶梓涵:「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會這麼害怕讓我看見你的另一面?」
「這個……」聶梓涵低著頭,在心裡不斷地做著鬥爭,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他卻還是缺乏坦白的勇氣。半晌之後,他才下定決心對范曉鷗說:「曉鷗,其實……那一年是我……」
「那一年你怎麼了?」范曉鷗盯著聶梓涵,期待他將心事說出來,可是卻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倩女幽魂」,是她今天才設的歐陽明遠的專用彩鈴。
范曉鷗暫時停住對聶梓涵的追究,她看著手機,任它響了半天,才接起來:「喂?」
「曉鷗,不是說好晚上你等著我麼?怎麼沒看到你的人影啊?」歐陽明遠在電話那頭有些著急。
「今晚我有約會,你也自己找樂子去吧,」范曉鷗靠在車門那裡,語氣冷淡地說道。
歐陽明遠遲疑了半晌,開口說:「曉鷗,你是生氣了麼?其實,其實有些事我本來想告訴你的,可是,可是——」
「別可是可是的了,我沒功夫再聽你瞎掰,我忙著呢,掛了哈!」范曉鷗不客氣地說道,便想掛電話,歐陽明遠覺察出了范曉鷗的不耐煩,無奈而又痛苦地說道:「別掛我電話,曉鷗,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
「歐陽明遠,你知道我最厭煩什麼嗎?我最討厭男人在傷害了女人之後,隨便就是一句對不起,丫的這種廉價的道歉我不想接受!」范曉鷗只覺得無名火在她的胸腔燃燒,她瞟了一眼面色也有些尷尬的聶梓涵,繼續對電話說道:「你留著道歉自己享用。我告訴你歐陽明遠,我們之間算是玩完了!我們是老賬新帳一起算。很多年前你就欠我的,本來我就耿耿於懷,現在更不能原諒你了!你等著,我會一起討回公道來的!」
范曉鷗氣狠狠地掛斷了電話,然後坐在那裡,胸口隨著她憤怒的情緒而急促起伏著。
聶梓涵坐在范曉鷗的身旁,不敢出聲。原本還在醞釀的道歉和坦白隨著范曉鷗對歐陽明遠惡狠狠的發洩,也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開始一點點地萎縮,到最後那點可憐的勇氣好像滴撒在滾燙沙漠裡的水珠一樣,都被緊張和焦慮烘烤揮發得一乾二淨。
「走吧,我們去high一下吧?」范曉鷗沉默了半天,突然對聶梓涵說,「你不是要請我吃飯麼?那走吧,今晚好好陪著我,別再拿出你的假道學來!對了,剛才你想對我說什麼?」
「哦……沒什麼,連我都忘記了自己想要說啥。你說你想吃什麼?」聶梓涵小心地撇開話題,體貼地問道。
「我什麼都想吃!」范曉鷗不講客套,她疲憊地將頭靠在車椅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說:「開車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去!我餓了!」
聶梓涵沒有再說話,只是快速而平穩地發動了車子。
烏煙瘴氣的韓國烤肉館裡,聶梓涵不時抬起眼,看著狼吞虎嚥吃飯的范曉鷗,和她龐大的飯量相比,她的消瘦成了巨大的反差。他的眼底裡不由泛起了微微的憐憫。
「慢點吃,曉鷗,沒人和你搶。」聶梓涵說著,把烤好的肉夾到范曉鷗的碟子裡。他本來想請她去好一點的餐廳吃飯,但范曉鷗堅持要到平民的飯館裡去,今晚的她窩了一肚子的氣,便由著自己耍性子。
兩人面對面坐在燒烤店的角落裡,聶梓涵挽著袖子親自為范曉鷗烤著肉。雖然他並不覺得這焦糊糊的烤肉有什麼好吃的,但是看范曉鷗喜歡他也樂意為她效勞。他專注的模樣和英俊出色的外表引得女服務員都在偷偷看他,但他的眼裡只有范曉鷗,連眼皮都不抬起來一下。
范曉鷗吃飯的架勢很彪悍,但其實也並沒有吃進去多少,倒是桌子上配送的韓國真露被她一個人喝了不少。聶梓涵見范曉鷗還要伸手讓服務員拿酒來,連忙阻止了她,說:「別喝了你,幹嘛呢?」
「喝酒啊?你攔著我幹嗎?」范曉鷗不客氣地還要叫酒,聶梓涵倒了一杯大麥茶來遞給她,「喝這個吧,這個去火。」
「不要,這個沒味,」范曉鷗看也不看地就推開茶杯,還要招手叫服務員。聶梓涵見狀拿著茶杯,從對面走到了范曉鷗的那側椅子坐下,然後用手攬過范曉鷗,硬把茶杯塞給她:「趕緊喝茶!」他的語氣比較嚴肅,讓本來想借酒解愁的范曉鷗不由抬起眼看了看他,卻看到聶梓涵一雙溫和卻帶了幾分震懾的眼眸在看她。
她不由嘟起嘴,說:「你凶什麼凶?等會兒我請客好了,又不用你掏錢!」嘴上雖還硬著,但此時此刻和聶梓涵在一起的感覺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的他也是什麼都管著她,而她也樂於被他管著。那種滋味又酸又甜確實值得回憶,可惜最後不過是鏡花水月空夢一場,越是甜蜜回想起來就越是悲傷和難過。
「你想吃什麼我都陪著你,就是不能隨便再糟蹋自己的身體,」聶梓涵見范曉鷗的眼眶紅了起來,心又軟了,便柔聲對她說道。
「你管我幹嗎?」范曉鷗啞聲說著,心口酸麻得難受,拿著茶杯想掩飾自己狼狽的反應。
聶梓涵被堵得沒有吭聲,半晌,他才緩緩說道:「無論怎麼樣,一個人藉故墮落總是不值得原諒的。越是沒有人愛,越要愛自己。」
「不就喝個酒麼,至於為了誰墮落麼?」范曉鷗卻覺得有些好笑,她用手肘撐住桌子,轉臉瞧著聶梓涵,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如今再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為他墮落,你明白麼,聶梓涵,你心裡更清楚。」
聶梓涵深深凝視著范曉鷗,他的手還攬在她的肩頭,他溫熱的手掌感覺到范曉鷗細瘦的肩膀在怕冷地顫抖,他微微歎息一聲,將她攬近,接著范曉鷗聽到聶梓涵在她耳邊低聲地說:「曉鷗,真的你想墮落,我來陪你吧。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范曉鷗覺得喧鬧的燒烤店瞬間靜止了,她瞪著聶梓涵看了半晌,才覺得非常可笑地哈哈笑出聲來:「聶梓涵,不至於吧,為了讓你妹妹我開心,你竟然也能編出這樣的話來,真讓我刮目相看。不過,謝謝你了,不就失個戀麼,我還承受得住!你別瞎折騰,好端端的再來騙我——唔——」
范曉鷗的話還沒說完,聶梓涵突然扳過她的臉來,范曉鷗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溫熱的嘴唇忽地就印上了她的嘴,頓時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