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鷗往外走,那個黑色人影搖搖晃晃地往裡走,踉踉蹌蹌似乎喝多了。胡同口的汽車見人進了胡同,也緩緩開走了。原來被車燈照亮的胡同頓時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范曉鷗警惕地盯著那條黑色的人影,遲疑著放緩了腳步慢慢走著。
黑色人影個頭比范曉鷗要高不少,還沒走近,范曉鷗的鼻子裡就聞到了一股隱約的酒精味道。她不由放緩了腳步,她對醉鬼生來就有一種畏懼的感覺,知道酒鬼是惹不起的。
就在距離酒鬼還有一米多遠的時候,范曉鷗停住了腳步想側身讓那人先過,可那條黑色的人影卻也站住了。天比較黑,又下著雨,所以長長的胡同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酒精的氣味更加濃重,那黑色人影停住腳步像要確定什麼,竟然探過身向范曉鷗傾斜過來,把范曉鷗嚇得幾乎要尖叫出聲,她舉起胳膊肘,捏著手掌交叉擋在胸前,咬住唇不出聲,努力讓自己不要驚慌。
她聽姑姑說過,不懷好意的歹徒最喜歡找那種軟弱的毫無意志力的弱者下手,所以要是遇到危險的情況一定不要驚慌,你一慌就更會引來歹徒的殺心,所以范曉鷗即使驚駭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也忍著不敢輕舉妄動。
一般這胡同裡很少出現生人的,歐陽明遠睜著醉意朦朧的眼睛看著前方黑乎乎的影子。今天去姐姐那裡吃飯,順道和聶梓涵胡說海侃了一通,他的酒量不好,晚飯多喝了幾杯洋酒,就開始晃悠起來,還得讓姐夫派車送他回來。
接著微弱的燈光,他迷糊中感覺出這是個女孩,而且還很清麗娟秀。下午的時候歐陽明遠就接到過柳媽/的電話,說是又有一個女孩來找他,他正聊到興頭上,被柳媽這麼一打擾,他不耐煩地說快讓這個女人走,看來風流債欠太多也不成。就不知道是否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孩。
咦,他什麼時候惹了這麼個女孩?看起來還很乖巧很溫順的模樣。歐陽明遠呆呆地看著雨中面目有些模糊的范曉鷗,酒精蟲子爬上腦,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就要去撫/摸范曉鷗的臉,他想抬起她的下巴看清楚她的臉。但歐陽明遠的這個動作卻讓神經緊繃得猶如滿弓的范曉鷗嚇得頓時尖叫一聲,她猛地拍開他伸過來的手掌,避開他的靠近就要衝出胡同口。
天不遂人願,范曉鷗用力過猛,腳下踩了個碎石,一個趔趄,整個人就向胡同的牆上載去。歐陽明遠醉醺醺地站立不穩,向後靠在牆上,范曉鷗這麼一衝,正好和他撞了個正著,被歐陽明遠抱在了懷中。
感覺到散發著熱氣和酒氣的胸膛近在咫尺,范曉鷗驚懼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用手拚命抵擋著推拒著歐陽明遠的靠近。歐陽明遠卻想藉著范曉鷗來平衡自己,兩人扭抱在一起,一時無法分開。
漆黑的雨夜,恐怖的胡同,醉鬼的男人,滿腦子都是要被人侵犯的恐怖思想讓范曉鷗全身發抖,她的腿軟得像棉花,有瞬間全身都是沒有氣力的,被歐陽明遠抱在懷中,她甚至能感覺到眼前這個滿嘴都是酒氣的陌生男人在用一雙冰涼的手在她身上摸索。
「不行,不能讓這個流氓得逞!」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范曉鷗大叫一聲,喊著:「救命!救命!流氓!非禮啊——」,她淒厲的聲音讓歐陽明遠渾噩的腦袋更加昏沉,他有點反應不過來地盯著范曉鷗,結果卻讓范曉鷗更加驚恐。
她趁著他的愣神空檔,發抖著用力推開了歐陽明遠,然後猶如只受驚過度的麋鹿一般,發狂地一路逃出了幽深的胡同,連頭都不敢回。
直到衝出了黑乎乎的胡同,范曉鷗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她一直瘋狂地跑出了將近半公里裡地,身處於燈光明亮、人聲鼎沸的夜市,這才放慢了腳步,全身還在猶如篩糠般發抖,方纔所受的驚嚇讓她差點丟了三魂七魄,想起來都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