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打開包廂門,看到一個額頭上長有紅色胎記的年輕人擋住去路,對於有過目不忘能力的陳青雲來說,發生在幾個月前的事情,當然不會忘記:此人就是他剛到益州時,在文廟廣場追趕丁茜的領頭人。()
「李總。雖然忠言逆耳,青雲有感於李總今日相邀,再說上一句:方向對了,雖慢可達目的地;方向錯誤,再快也只能背道而馳。」陳青雲無視年輕人的怒火,回頭輕聲對李九明說道:「今日之會,敵友全在李總一念之間,告辭。」
李九明沒想到陳青雲如此難纏,沮喪地朝年輕人說:「豹子頭,代我送客。」
陳青雲的心情也極為不爽,今天的陣勢,明顯是李九明自恃為地頭蛇,要降伏他這條過江強龍。好處是經過此次對話,李九明的斤兩已經被陳青雲mo得差不多。
還有一件事情很明朗了,丁茜就是李九明為陳青雲培養的小蜜,他當然不會上當,而益州其他的領導就難說了。此次益州小姐大賽,陳青雲也感覺到不同尋常。
看來益州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更複雜,要在益州施展拳腳,說不定真要與李九明對上。
以前的佈置,陳青雲並無針對性,李九明自動浮出水面,讓陳青雲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思量著這些信息,陳青雲下意識地走到了白思量為他購買、衛斌與沙紫小兩口居住的江邊別墅。
今天的別墅不像往常,餐廳裡有十來人正準備用晚餐。賀瑩第一次進+入這個團隊,由於大家的話題都圍繞賀瑩展開,使她緊張得幾乎不敢說話。
「小瑩,我們到廚房幫小扣子端菜去吧。」徐鴻章心疼賀瑩,趕緊拉她去幹活。
何成見狀,大笑道:「看鴻章的德性,今後肯定是怕老婆的料。」隨後回過頭來說:「老闆娘,真不通知老闆嗎?」
王菲恨恨地說:「聽說他在益州金屋藏嬌,飯後我們到常委樓去抓他的現行。」
原來王菲與俞雅、葉秋來到益州,將他們的朋友全都叫到別墅,就是沒通知陳青雲。
不料門外響起陳青雲的聲音:「誰在背後嚼舌頭,說謊話不怕天打雷劈嘛。()」
王菲看到陳青雲,眼角露出欣喜的神情,嘴裡卻說:「你這傢伙,鬼鬼祟祟的。老實交待,下班這麼久了,幹嘛現在才回家。」
「餓壞了,快吃飯吧!我已經聞到烤黃羊的香味了。」中午就沒吃飯,剛才在醴泉酒店也沒動筷子,陳青雲真的餓了。
賀瑩剛好端上好大一盤烤肉出來,聽到陳青雲的聲音,嚇得差點將烤肉摔到地上。
徐鴻章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沒嚇壞吧?」
賀瑩輕聲回答:「黃羊是一級保護動物,吃黃羊是犯法的事情呀,你怎麼不勸勸青雲大哥。」
徐鴻章笑道:「放心吃吧!醴泉集團飼養的,每殺一隻都要經過批准。別人可吃不著,也就跟隨大哥的人有此口福。」
另一邊,陳青雲拉著王菲說:「小菲,捨得來看我啦。」
「看你臭美的,自己設下套讓我們鑽。」王菲嬌笑道:「什麼希望小學,為你拉選票吧。」
陳青雲誇張地說:「連這也知道呀,在你面前,我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王菲得意地說:「算你還乖,市委辦給你配的服務員,好漂亮的小妹子,你愣是沒吃,以後我也就放心了。」
陳青雲無奈地說:「你以為我有那麼好+色,說點別的吧!這次到益北,審查仔細點,縣政府的人可不靠譜。」
王菲揪著他的耳朵傳音:「你還敢說不好+色,俞姐和白姐已經被你吃到嘴裡了。給我快點吃,看我今晚不搾乾你。」
「唉!你輕點,大家都看著呢。」陳青雲趕緊求饒道:「別鬧了,給你說件正事,你們在山區別著急回來。」
王菲好奇地說:「益北的山區有什麼獨特的東西嗎?」
「天地靈氣。」陳青雲傳音道:「你仔細體驗,對修練有好處。喝酒吧!大家都要敬你呢。」
衛斌扭頭說:「小姐,什麼時候去益北呀。」
「你的工作要緊,別管我們了。」王菲微笑道:「聽說雙江口風景不錯,我們不趕時間,會沿江而上。」
衛斌擔心地說:「江邊只有省道,地勢險峻,很不好走。」
沙紫瞪了衛斌一眼,嬌嗔道:「你少操心,忙你的事情吧!我會陪小姐過去。」
王菲溫柔地說:「沙姐,快要做媽媽了,你給何書記開好車就行,這次我們要去大山深處。」
沙紫摸著小+腹,幸福地說:「才五個月,早著呢。」
這天晚上,王菲與俞雅兩人都索取無度,饒是陳青雲已經進+入先天,第二天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出現少有的頭昏眼花,腳步虛浮。
「大哥,於來市長剛走,留下話給你。」正在收拾辦公室的徐鴻章,看到陳青雲的神情,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輕聲說:「財稅系統舉行黨日活動,邀請你參加。」
除了經開區的事務,陳青雲很少介入政府系統的工作,對各位副市長的分工卻瞭然於胸。通常來說,常務副市長除分管政府辦外,財稅、發改、人事等重要部門,都屬於常務副市長管轄,益州市也不例外。
號稱「益州之虎」的於來邀請自己,陳青雲略一愣神,馬上欣喜地說:「鴻章,你到經開區督促規劃的修編,我去財政局,回頭你也趕來。」
這次的規劃修編,是陳青雲在松洋渡設套的重要一環。當時上報市政府的規劃修編初稿,港口的位置就在松洋渡,不然李九明與張豹如何上當。他還未弄明白張豹與李九明的背後都有誰,只能在接下來的搏弈中看清楚益州的勢力分配。
財稅系統的黨日活動,竟然是規模不小的演講比賽。聯想於來的邀請,陳青雲感覺於來的這個活動,像是刻意向自己示好,進門之後毫不猶豫,立即撥通李藝的電話,不但請她參加,還讓她安排電視台的記者。
於來面相粗獷,其實心細如髮,組織如此規模的黨日活動,怎能想不到安排記者。只是他也想看看陳青雲的反應。見陳青雲進門就發現沒有記者在場,並且在第一時間撥打電話,對陳青雲的好感陡然上升。
「陳書記,就等你了。」於來領著財政局長、國、地兩位稅務局長上前,熱情地說:「慚愧、慚愧,青雲來益州半年,第一次到財政局,官僚呀。」
黨群副書記是個特殊的崗位,黨建工作涉及行政區內各個地區和部門、單位,陳青雲到任何一個單位調研或視察,都不算伸手過界,此話不算托大。
於來哈哈笑道:「誰不知陳書記肩負經開區發展重任,豈能被日常工作束縛。別酸了,走吧!同志們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陳在書記蒞臨呢。」
陳青雲對益州的經濟形勢只是大致瞭解,聽了台上幾位稅務幹部的演講,他驚訝地發現,益州主城區的本級財政竟然與益陽不分上下,益北縣依靠煤炭產業,經濟實力穩居等三,但從益北的城市建設與社會公共事業發展情況,可以看出益北並無餘力提升教育與醫療衛生事業。窺斑見豹,可以看出,整個益州的經濟形勢不容樂觀。
「青雲書記,聽說你也參加了益州小姐大賽的預賽。」於來輕聲的話語,將陳青雲放飛的思緒拉回,只見於來目光閃爍地盯著自己說:「你對益州小姐大賽瞭解多少?」
交淺不言深,特別是官場這個畸形的群體,達到一定的層次後,人人都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戒備心內。此時於來開口就有提醒陳青雲之意,讓陳青雲很是吃驚。
「謝謝於市長,大賽的組織者讓我推薦參賽選手,恰好我的服務員進+入了決賽,我也接受了組織者的好意。」
於來輕輕歎道:「是花會長吧!如無意外,丁茜應該能夠得到季軍。」
陳青雲這才感覺事情很不尋常,驚訝地說:「於市長,有什麼不妥嗎?」
「花會長是綺紅樓的老闆,當然,她背後還有人。」於來淡淡地點出花紫椒的來歷,話鋒再轉,輕聲說:「每次的益州小姐大賽,前三名都是書記、市長與專職副書記指定的人選。至於其他的獎項,包括最佳氣質獎、最佳潛力獎、最佳服飾獎,前幾名都由企業老闆指定,不過是以竟拍方式確定,益州小姐大賽的經費,除門票和廣告收入外,全靠竟拍所得。」
「這種指定與竟拍意義何在?」陳青雲越聽越糊塗了。
於來笑道:「益州有條不成文的規定,益州小姐的前三名,可以安排進公務員隊伍、或成為電視台的主持人;其他的獲獎者,基本上成為各企業老闆的秘書。」
陳青雲這才恍然,李九明真是用心良苦,先用債務控制丁茜,再安排她接近自己,最後讓自己對丁茜施恩,難怪他有信心與自己交朋友。
「被指定或竟拍的選手能同意這樣的安排嗎?」陳青雲繼續提問,這是最關鍵的環節。不料於來聽了陳青雲這個問題,竟然吁口長氣,輕鬆地說:「花紫椒可不是簡單的人物,所有的細節都會被她擺平。益州有頭有臉的家庭,不會有人參加小姐大賽。出身貧寒家庭的選手,面對這樣的機會,能拒絕的很少。」
陳青雲伸出右手說:「於市長用心良苦,青雲感激不盡。不過於市長可以放心,這樣的彫蟲小技,對青雲沒用。」
於來爽朗地笑道:「如此甚好,於來省去一份擔心。中午咱們好好喝兩杯,為今天的獲獎選手慶賀。」
此時,王菲一行已經離開益州主城區,經過松洋渡向雙江口駛去,沿途停停走走,欣賞益北奇特的風光。中午在綠樹掩蔭的路邊小店用餐時,王菲試探著運轉清微訣,竟然是十分順暢,高興地向俞雅傳音:「俞姐,看來我們真要在此地停留一段時間。」
「沒關係,都聽小菲安排。」俞雅性情恬淡。雖然比王菲大了幾歲,卻事事聽從王菲安排。
小店位於江邊高山之巔,前後都是手肘彎似的盤山路,一邊是峭壁、另一邊是懸崖。山ding是面積不小的平台,靠江邊還有向江面突出的觀景台,景色非常漂亮。
吃過午飯,王菲與俞雅、葉秋、衛斌來到觀景台拍照。王菲愛好攝影,當陳青雲還在紅杉鄉的時候,王菲就以烈炎山區為題材出版了一本攝影集。近年來王菲長期在各地奔波,留下不少精美的作品,正籌劃出第二本攝影集,遇到眼前的景色,當然不會放過。
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葉秋指著山下的盤旋公路,失魂似地大聲尖叫:「不好,大巴車危險。」
王菲與俞雅扭頭看去,只見公路上的大巴車已經失控,正向江邊懸崖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