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能夠考慮留在p省嗎?」在醴泉大酒店的紅杉包廂,鄺春明看向陳青雲的眼神十分熱切:「有我在p省,你的發展會很順暢的。」談完烏市的事情,鄺春明向陳青雲拋出了橄欖枝。
陳青雲毫不猶豫地說:「謝謝姨父,等我理順了安平的事情,再投奔你不遲。安平的信用評估體系剛開始,就像還在學步的小孩。這是我的心血所繫,實在放心不下。」
鄺春明笑道:「青雲成熟了,懷有獨立的施政主張,具備了政治家的基本條件。但我還是想問你,在安平建立信用評估體系的立意是什麼?」
陳青雲赫然道:「謝謝姨父!我認為當今社會的**及種種的不平等,都是來自於官僚封建意識,特別是官僚封建思想中的特權的等級觀念。公務員口稱公僕,實際上卻自認為高人一等。於是各種官場惡習便理所當然地產生了。我在安平建立信用評估體系,就是想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
鄺春明點點頭說:「你認為信用評估體系建立後,能產生什麼樣的作用呢?」
陳青雲笑道:「當然是人與人之間能夠互相信任,在我們這個信仰缺失的社會,能保持一份信任,已經很不容易;同時能夠朝人人平等的方向努力;並且讓行政執法盡量做到公正、公平,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
鄺春明拍掌道:「如果我現在執掌一個縣市,一定照搬你的思路。可惜一個省牽涉面太廣,不容易呀。」
王菲在旁邊扁扁嘴說:「姨父,你再捧青雲,他就能飛上天了。我看他的這些做法,遲早要被他人推翻。」
「小菲一語中的呀。」鄺春明感歎道:「青雲,你的信用評估體系,已經觸犯了不少人的利益,有人趁你不在安平,已經開始做小動作。泉湖和蓉城也有不少人反對你的做法,但新上任的鄧釗書記與姚書記、孔書記、莫部長等人很支持,有什麼事情找他們吧。我不留你了,明天你就回安平去。這次的行動,基本上將綠帽子組織一網打盡,只是你說的那個王大成,提前跑了,我會通知有關部門,密切關注他的行蹤。」
俞雅紅著眼睛說:「青雲,我還在烏市呆一陣子,不隨你回安平了。」
鄺春明在旁邊看得很納悶:人家兩口子回去,你哭什麼勁呀?難道你一個外人,還會吃醋不成?
陳青雲離開安平時,將手機交給了邱全。常委會有規定,所有的常委24小時不得關手機。鄺春明要陳青雲來到烏市期間,不能與安平聯繫,這期間都是用王菲的手機。
第二天陳青雲出了壺山機場後,直接回到安平,正是下午上班的時間。
「陳書記,你可回來了,張主任、左主席、薛市長等人每天都會問你回來的時間。」見到陳青雲,邱全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急不可待地說:「半多個月的時間,安平發生了很多事情。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政府派了綜合執法檢查組到醴泉集團的三個企業:醴泉食品、農業科技園和八仙湖溫泉大酒店,其中八仙湖溫泉大酒店已經被責令停業。」
陳青雲這才大驚,隨即又冷靜下來。如果真是出現不可收拾的局面,湯玉或羅悅早就打電話給王菲了。
「政府的安排應該有自己的道理,還有什麼事情嗎?」陳青雲淡淡地說:「如果衛市長、宋書記、張主任等人在家,你分別通知他們過來吧。」
邱全還沒處理過這種事情,出門後就找何佳去了。小伙子就是聰明,不懂的事情主動去問專家。
何佳正要出門,聽說陳青雲回來了,扭頭就往陳青雲辦公室跑。
「青雲書記,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何佳嬌嗔地說:「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該發尋人啟示了。」
陳青雲大笑道:「在小佳眼前,我成小孩了。邱全說安平發生了不少事情,沒關係,天不會塌下來的。如果沒緊急的事情,我們先聊聊吧。」
「什麼事情也沒有向書記匯報重要。」何佳不由分說,吩咐邱全泡茶,自己走到沙發邊坐下。
跟隨過大領導的何佳,很清楚陳青雲回到安平需要的是什麼。她早已歸納好了,此刻條理清晰地將安平發生的事情詳細向陳青雲匯報。
陳青雲感覺到事情很不尋常,既然有人要表演,他決心給他們舞台,因此沒有急於開常委會,而是接連幾天都在找四套班子的領導談話。
與其他人的溝通都很順利,只有找鄧蘭瞭解八仙湖醴泉大酒店販毒案的時候,兩人差點擰了起來。
「你對醴泉集團很瞭解,但我對案情很瞭解。」鄧蘭見陳青雲聽完她的匯報後,還不停地追問細節,很不耐煩地說:「這是公安局集體研究的結論,就怕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外行領導瞎指揮。」
陳青雲笑道:「我就擔心你犯主觀主義錯誤,幫助你分析案情,你不給我報酬,還嚴厲地批評我,有你這樣的公安局長嗎?」
鄧蘭俏臉微紅,低聲說:「要我們趕緊定性、結案的是你們當領導的;現在還要分析案情,也是當領導的。我們做具體工作的人,很為難呢。」
陳青雲知道鄧蘭面對衛所的時候,總有背負著感情債務的心理壓力,因此在衛所面前有些放不開,他鄭重地說:「鄧蘭,你不僅僅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你還是姬家莊的弟子。如果念頭阻滯,對你的修練將帶來很大影響。」
鄧蘭聞言,頓時陷入沉思之中,慢慢地,目光變得清澈如水,抬起頭說:「青雲,我又欠了你一次。你真是個壞傢伙,好不容易將你從我的心裡驅趕了一點點,現在又加重了份量,你可讓我怎麼辦呀?」
陳青雲聽到鄧蘭如此直白的言語,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轉移話題說:「我看了你們的材料,吸毒人員交待,2月11日進+入醴泉大酒店,是總經理青蛇親自賣給他們毒品。當你們找青總經理的時候,他已經關機,是這樣嗎?」
鄧蘭哀怨地瞟了陳青雲一眼,紅著眼點點頭,想說話但嗓子眼裡堵住了。
「2月9日,省委辦公廳派人將青蛇總經理接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培訓,此後再沒離開過中辦秘密系統的視線,你說我會不會對案件有疑問。」陳青雲知道,不向鄧蘭透露點什麼,鄧蘭肯定會一條道走到黑:「如果需要落實,你可以找巫江秘書長,這是他一手經辦的事情。」
中辦有一個秘密的體系,與國安、總參等情報部門完全不搭界,他們關注的重點是各級黨委、政府領導的動向。既然鄺春明點名要青蛇當他的貼身保衛,中辦當然要考察青蛇,結果發現青蛇是個非常理想的特工人選,青蛇也就順利地進+入中辦的秘密系統。
對別人保密,但對於青蛇來說,不告訴陳青雲,就等於背叛他。青蛇之所以有今天,全都陳青雲給的。
「我被人誤導了,這個案件肯定另有內情,不然幾個吸毒人員怎麼交待得如此痛快。」鄧蘭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上此惡當,馬上想到深層次的內容,果斷地說:「我告辭了,這就回去提審這幾個吸毒人員。」
鄧蘭剛走,薛花就進來了,憂心忡忡地說:「青雲,你還沒見到衛市長吧?」
陳青雲皺著眉頭說:「我讓何佳請他過來,他說有個大項目正在談判,忙完這兩天。」
薛花說:「這個項目有問題,衛市長不同意先經過專家評審,直接就上了政府的常務會議,結果沒通過。我想是不是在常委會上說一說這件事情,明確必須遵守的原則,焦市長負責這件事,我擔心他不按規矩出牌。」
「立功主任也對我說過,衛市長不同意人大對統一招牌項目進行評議,但立功主任沒有聽他的意見,評議結果已經出來了,明天就公示。」
薛花笑道:「薑還是老的辣,評議結果早就出來了,他是等你回來,不然代理市長的衛所,怎能阻止他。」
陳青雲搖搖頭說:「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消停,這段時間由宋鍾主持市委工作,他竟然想召開常委會討論全民信用評估的事情,把公務員摘出信用評估的範圍。」
薛花笑道:「那還算什麼全民信用評估呀?難怪有很多機關幹部議論,不應該將他們納入信用評估範圍。鬧騰得最歡的是政府的市長助理何能,在他身邊聚集了一批科局長,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陳燦提拔的領導。」
陳青雲當了市委書記後,並沒有刻意針對陳燦提拔的幹部進行調整,因為這些人表面上都非常配合陳青雲的工作。
「有些人總是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與普通人平等對待,有失他們的身份。」陳青雲嘲諷地說:「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在第一個當領導的人被打上信用污點的時候,爭議肯定會出現,因為官員們在這個時候才能產生危機感。但他們想在背後玩小動作,我不介意調整一些崗位。」
「如果你沒有外出一段時間,這種情況還不會發生。」薛花嬌笑道:「我懷疑你是有意的,只有給他們機會、出現爭議,潛伏在水面下的不穩定因素才能浮出來。收拾了這些不穩定因素,進一步鞏固信用評估。當所有的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反對的聲音才能真正減少。」
陳青雲苦笑道:「歪打正著啊,我在安平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估計會有人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如果鄺書記不離開s省,我還能從容佈置。好在接任省委書記的是鄧釗省長,他應該會給我一點時間。」
薛花顧不上官場的忌諱,好奇地說:「鄺書記與你什麼關係呀?」
「小菲的姨父。」鄺春明已經離開s省,陳青雲用不著掩飾了,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薛花鼎力支持,於是有意透露一點自己的背景:「小菲的爺爺就是王玨,共和國的開國元勳,承擔蓉安高速公路施工的王宣是她堂哥,真正的太+子+黨。」
薛花大驚道:「難怪小菲如此雍容華貴,出身豪門呀。我說你哪來的底氣,原來有如此大的背景。」
陳青雲正色道:「薛市長,我從紅杉走到安平,都是自己的努力。這次的全民信用評估,也是出於安平發展的需要。必要的時候,我不排除動用高層的力量。」
陳青雲說這話的時候,體+內的真氣自動運轉起來,令薛花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她驚呀地看著陳青雲,眼前這個年輕的領導就像一座大山,堅不可摧,她浮動的心思頓時安穩了。
這時,陳青雲辦公室的猛然推開,袁彩依滿臉驚慌地進來說:「老大,醴泉食品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