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上帝能幫助你,還得你自己動動手。陳燦不記得是從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句話,但他始終牢記在心。就拿眼前的事情來說,賀家承諾明年肯定解決他的泉湖市委常委職務,只要他幫助龍海瑞豐公司順利收購安平鍋爐廠和鳳仙電器廠,但陳燦知道還有雙眼睛牢牢地盯著屬於自己的常委位置。
這個人就是雨神縣的孔德機。
去年的這個時候,孔德機與歐舟上演了一出龍爭虎鬥,陳燦與再清楚不過。現在陳燦得到的信息,到今天為止,安平與雨神的財政收入都超過了八億元,相差不過兩三千萬,還有四天時間,這四天時間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能預料,特別是陳燦自己,所有的底牌已經出盡。
如果雨神縣的財政收入超過了安平市,除非泉湖市增設兩個常委,不然陳燦肯定沒戲。
此時的孔德機,也在辦公室思量老對手安平的動靜。去年以微小的差距敗在歐舟手中,孔德機知道是陳青雲在背後做支撐,今年陳青雲遠在燕京,看陳燦這個老政客怎麼應付雨神的攻擊。
孔德機的自信來自於紅杉工業園與仙橋煤礦,紅杉工業園真是個吸金之地,年產值已達數十億元,已經佔據雨神縣的半壁江山;而仙橋鄉的煤礦,已經探明是大型礦藏,雨神電廠的用煤,全部來自該礦;雨神電廠的稅收雖然不在雨神縣,但電廠帶動了其他產業的發展,令雨神縣受益匪淺,這就是孔德機與安平市pk的信心。
沈平剛說完安平與雨神在稅收方面的對比分析,陳青雲緊蹙的眉頭還未舒展,陳燦的電話就過來了。陳青雲心想:陳燦的消息好快呀。
「陳市長,你回來就好了。為財政收入的事情,我的頭髮都急白了。」見到陳青雲,陳燦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不快,也沒顧及詢問陳青雲學習的情況,張口就說財政收入的事情:「去年的那一幕又上演了,如果沒有新的收入來源,雨神縣恐怕要走在安平市的前面了,你我的日子很難過呀。」
陳青雲理解陳燦的心情,此時也容不得他賣關子,毫不猶豫地說:「陳書記,事情還沒到最後關頭。以孔書記的性格,肯定留有後手,我們也必須有應對措施。」從市政府出來,陳青雲已經想好了對策。
陳燦就像撈到救命稻草似的,熱切地盯著陳青雲說:「有什麼辦法,陳市長別藏著掖著了,趕緊拿出來呀。」
「賣地、賣房子。」陳青雲斬釘切鐵地說:「把明年的部分收入提前,我就不信幹不過雨神縣。」
「對呀,還可以賣企業呀。」陳燦恍然大悟,好像搬開了心頭的大石頭似的,頓時輕鬆地說:「我們馬上召開常委會,研究幾項緊急的應對措施。」
陳青雲見陳燦不再追問他的辦法,估計他的夾袋裡有貨,站起來說:「十點半開會吧,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說完出門揚長而去。
李朝聖根據陳燦的指示,回到辦公室下達緊急通知,沒多久過來對陳燦說:「書記,除了曾部長和張部長,其他的常委馬上就過來。」
陳燦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曾晨此刻已經來到八仙湖,陪著董平泡溫泉呢。歐舟離開安平後,曾晨心裡很是失落。不料一個風度翩翩的投資商向她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沒多久曾晨重新陷入了一張精心編織的情網中,她覺得自己又煥發了青春。
安平三橋的橋墩已經全部完成,今天就要開始澆注橋面,曾晨對曾來慶還是有些不放心,上班就來到三橋工地,她要檢查澆注橋面的材料。正當曾來慶緊張地取來鋼筋、水泥等材料的進貨單時,董平的電話及時來到,曾晨向曾來慶反覆叮囑之後,心中揣著小白兔似地向城外駛去。
曾來慶看著遠去的曾晨,長長吁口氣。這次採用的鋼筋在規格上與設計有不小的差距,水泥的標號也不相符,這兩件大宗材料的進貨渠道都有點問題,但曾來慶相信不會對大橋造成影響。如果重新採購,不但經濟上受到損失,工期也不能保證。做工程嘛,不在材料上做點文章,怎麼賺錢呀。
陳燦沒有等曾晨,他現在最缺的是時間,只爭朝夕呀。
「今天召開臨時常委會,只研究一個問題,怎樣保證安平的領先地位。」陳燦見該來的人都已經到齊,直奔主題:「截止昨天下午,我們的財政收入達到八億六千萬元,而雨神縣僅比我們少三千萬,形勢緊迫呀,大家有什麼好辦法。」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胡卓趕緊說:「怎麼會是這樣的局面呢,雨神縣肯定還會有後手,孔德機可不是易與之輩。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嗎?」
陳燦馬上說:「陳市長的話提醒了我,現在龍海瑞豐公司想收購華夏安平鍋爐廠和鳳仙電器廠,我看可以採取特事特辦的方式,明天就與他們簽訂收購合同,後天就能收到大筆的進項,在這樣的實力面前,雨神縣再玩花樣也是白搭。大家議議吧,看這件事情該怎麼運作。」陳燦不能讓陳青雲先說出方案,直接就進入他設定的步驟。
胡卓、王妙一與李朝聖馬上表示贊成,而沈平、薛花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陳燦葫蘆裡賣什麼藥。
「如此倉促處理國有資產,不妥吧。」黃群慢吞吞地說,同時快速組織自己的發言:「國有資產處理牽涉企業改制,不得不慎重。我看不拿這個第一,也得走穩企業改制的路。」
胡卓激動地說:「不拿第一,說得倒輕巧,大家的面子今後往哪擱呀?」
薛花冷冷地說:「我們的工作,並非為了面子。今年拿不到第一,明年可以再爭取嘛。」
陳燦很不高興地看了薛花一眼,第一對薛化無所謂,但對陳燦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呀。陳燦有苦說不出,只好對陳青雲說:「青雲市長,你看呢?」
陳青雲笑道:「第一不能輕言放棄,穩妥地處理國有資產的也很有必要。國有資產的處理有兩條高壓線,一是資產評估,二是企業改制,其中職工代表大會的意見是不可缺少的環節。」
胡卓冷笑著說:「不放棄第一,又不同意處理國有資產,這不是很矛盾嗎?」
陳燦就是要將大家的思維帶入這個的誤區,但陳青雲的話令他掉到冷水井中,他不再繞圈子,痛快地說:「其實,我們要拿第一,並非只有一條路可走。鎮妖廣場的飲食一條街,還有百多個門面未處理,不是沒人要,原本想再捂段時間。現在放出來,可以得到三、五千萬的進項。」
胡卓搶白道:「三五千萬,太玄了,怎麼知道雨神縣沒別的手段呢。得預計他們至少捂了上億的收入放在後面,不然我們還是很被動的。」
陳青雲搖搖頭說:「胡書記,能讓我說完嗎?農業產業科技園與泰安職業中等學校的搬遷,兩個項目都已經通過了政府常務會議,只是合同文本還在政府法制辦會簽,時間上應該來得及。」
陳燦臉上青紅不定,他不知道陳青雲竟然有如此雄厚的後援,這不是坑爹嘛,早幹什麼去了。陳燦不禁惱怒地說:「沈市長,政府的工作作風需要改進呀,不開常委會,你們還不打算拿出這兩個項目?」不能沖陳青雲發脾氣,拿捏一把沈平,陳燦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沈平笑道:「書記誤會了,這兩個項目報到省國土資源廳有段時間了,前天才批復下來。已經通知了投資商,他們今天下午到,合同簽訂後,明天就能夠將土地款打到市財政局的帳戶上,不會誤事的。」
「如果投資商已經將資金準備好,就讓他們配合一下,匯款的時間待我們通知。」轉眼之下,陳燦的念頭急轉,陳青雲已經表示同意處理鍋爐廠與電器廠的資產,只是走程序的問題,今天的會議並非毫無所獲。想明白這個道理,陳燦頓時輕鬆了,再次強調說:「既然陳市長同意鍋爐廠與電器廠的改制,我們今天就確定一個原則:將這兩個企業的改制工作提到議事日程,由市長助理何能全權負責。」他不提何能的鍋爐廠負責人身份,主要是想堵陳青雲的口。
陳青雲考慮自己還在學習期間,不想再生事端,對陳燦的提議也就默認了。
孔德機得知安平市正在緊急處理鎮妖廣場的飲食一條街的門面,忍不住哈哈大笑:「陳燦技窮了,如果就是這點手段,看陳燦怎麼抬頭。」孔德機手中還有近億元的收入未進帳,此時已經勝券在握了。
如果孔德機知道陳青雲已經回到安平,恐怕他現在就不會如此掉以輕心。
陳青雲與黃立、羅悅分別通話後,沒再管安平財政方面的事情,名義上他還在中央黨校學習。但陳青雲想為安平市做點具體的事情,於是來到蓉城。
安平的建設項目多,年度用地指標已經用完,要建設好幸福新城,必須提前安排明年的用地計劃。占補平衡的耕地補充方案已經完成,陳青雲隨身就帶著一份。
就在陳青雲來到蓉城的時候,吳美姣在蓉城也有所收穫。她到蓉城有一段時間了,但這次沒有告訴陳燦,而是穿梭在四大國有銀行之間。此刻,她嬌慵地躺在醴泉大酒店豪華的大床上,沖身邊呼呼大睡的胖子說:「肥豬,該起床了,趕緊去上班呀。」
胖子翻身爬起,壓在吳美姣柔軟的嬌軀上,眼中再次放射出熊熊的**:「瑪麗,我們做早操吧。」
吳美姣鄙夷地說:「看你哪副德性,再做,你行嗎?趕下來吧,你壓疼我了。」
胖子不以為意,趕緊衝到浴室,沒多久披著浴巾出來說:「瑪麗,我減肥,今天就開始。聽說大麥仁的減肥效果特別好,我從今天就開始吃大麥飯。為了迷人的瑪麗,再難吃我也能堅持。」
看著即將出門的胖子,吳美姣靠地床上嫵媚地說:「我們的用地申請馬上就會批下來,現在就靠你的貸款手續了。」
胖子回頭做了個噁心的笑臉:「親愛的,你就放心吧。」說完哼著歌曲走了。
吳美姣蹭地爬起來,臉上全是厭惡的表情,喃喃自語地說:「又被惡狗咬了一口,好髒。」隨後進入浴室狠狠地清洗。
曾晨與董平從八仙湖回來,沒有在安平停留,也奔蓉城去了。董平告訴曾晨,幸福新城很快就要動工,希望曾晨利用她的關係,在s省日報等媒體進行一次系列的報道。
常委會結束後,陳燦將何能與郭學文召到辦公室。
「常委會已經同意啟動你們兩個廠的改製程序,馬上組織人手進行資產評估,做好召開職工代表大會的準備。」陳燦看著兩員得力的大將,興奮地說:「機會來了,現在就看你們的本事。」
何能與郭學文的臉上都出現為難的表情,半天沒有說話。
陳燦生氣地說:「有什麼困難,不能提出來研究嗎?」
何能鼓足勇氣說:「老闆,現在就啟動改製程序,時機是否合適?廠裡的職工情緒很不穩定,先壓一壓吧。」
陳燦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有權有錢,擺平幾個人都不會。馬上就要過年了,給工人們多發點獎金、福利,給廠裡的領導和中層幹部許些承諾、給點實惠。用點心思與他們交朋友,還怕他們不聽話。」
郭學文獻媚地說:「還是老闆厲害,何市長與我聚過幾次,愣是沒想出好招數。現在的工人,眼睛毒著呢,個個都是狡猾狡猾的,不好對付。」
「不好對付。」陳燦冷笑道:「百姓是什麼意思,你們拆開看看:一個白癡,用點心思不就愚弄過去了嗎?女生,只要插進去了就好說,至於怎麼插進去,你們玩得還少嗎?」
何能與郭學文嘿嘿笑著,兩人同時說:「老闆放心,我們回去就著手。」
在蓉城,曹進與張開家裡,不少幹部職工臉上全是憤憤不平的神色。曹進與張開只能陪著笑臉安撫,因為他們兩人屬於背棄同事之類,不敢說大話。
這一切都與陳青雲無關,在鄺春明的授意下,於春輝替他走通了省國土資源廳的關係。陳青雲並沒有在蓉城停留,而是帶著王菲,在俞雅的帶領下,來到崑崙山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