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各位嘉賓到燕京廳就坐,陳青雲先生與王菲女士的訂婚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站在舞台上的是央視三套節目的一哥馮至、一姐許曉。馮至話音剛落,許曉清脆的聲音又在大廳迴響:「在儀式開始之前,先給大家介紹今天參加儀式的來賓。賀年、黃承光先生、陽名超先生、鄺春明先生、葉重先生、易家和先生……。」
谷學偉注意到,來賓介紹的最後一位就是自己,而丁關勝、胡建設等人則乾脆省略了。他已經木然了,從酒店大堂看到陽名超與鄺春明聯袂而入、並與陳青雲和王菲開玩笑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今天能參加這個儀式,不但不是他給陳青雲面子,而是陳青雲給了他機會。
還有令谷學偉覺得很丟面子的事情,他沒有帶禮物過來,負責接待登記的古木和黃英姿告訴谷學偉,陳青雲不收禮金,沒有例外。谷學偉只好將紅包收回,那一刻,他簡直就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
現在的人已經很少舉行訂婚儀式,基本上都是戀愛之人兩相情願便上床,覺得合適便領證,然後選個日期舉行結婚儀式,也就是擺上幾十桌酒席,請來親朋好友大吃一頓。當然,免不了同時收起「人情」。
按陳青雲原來的想法,他向王菲求婚後,兩人便去領取結婚證。但冥冥之中有種強熱的感覺,他修練的清微訣,必須保持童身。當時在白雲觀,師父並未告訴他有這個要求,而是他自己感覺最好這樣。
其實,陳青雲與王菲已經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並非需要這種表面的形式。但王菲與陳青雲都非同常人,兩人自小家教甚嚴,受的是「克已復禮」的教育,講究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所以他們兩人幾次都到了合體的邊緣,每次都及時踩了剎車。
現在的訂婚儀式,也就是雙方家長見面,請來朋友做個見證。當然,儀式上弄點花絮,就屬於主持人的發揮了。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今天,我們歡聚在燕京醴泉大酒店,在這陽光明媚、充滿活力、充滿激情的時刻,我們非常榮幸地見證一對情投意合的佳人相約百年。」馮至渾厚的男中音與許曉清脆如黃鸝般的聲音在宴會大廳迴響:「有請陳青雲先生和王菲女士閃亮登場。」
在音樂聲中,陳青雲挽著王菲的手臂出現在宴會大廳門口,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走在紅地毯上,穿過扎滿鮮花的拱門。此刻的陳青雲與王菲都被巨大的幸福籠罩著。
來到舞台的中間,馮至面朝大廳說:「按照今天訂婚儀式的程序,應該請陳青雲先生與王菲女士互換禮物。但在此之前,我代表我和許曉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請陳青雲先生和王菲女士回答我們幾個簡單的問題,大家說好不好?」
陳青竹、陳青韻、湯玉、江寧等年輕人在台下大聲呼應:「好,要他們回答問題。」
「第一個問題。」許曉上前說:「請問你們首先是誰追誰呀?也就是說,誰主動的進攻了誰?」
陳青雲主動的說:「是我主動追求小菲。」
「記得第一次見面的地點嗎?」「記得。」
許曉面朝台下問:「大家想不想聽、想不想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又是陳青竹等人起哄:「要,大哥先講。」
馮至將手中的話筒遞了過去,陳青雲接過話筒後有點慌張地說:「我、那是六年前,在我們學校的圖書館,我去換書,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美麗的女同學。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我被她的美麗驚呆了。雖然她痛得淚流滿面。」
王菲搶過話筒說:「當時我摔倒在地,膝蓋摔破了皮,但我沒哭。當時你那傻樣,嚇得手足無措。」
全場再次響起掌聲。
陳青雲繼續說:「我記錯了,小菲沒哭,淚水在眼眶裡轉著呢。我一心想賠禮,當時沒別的辦法,就只好請她吃飯,沒想到,她把宿舍的另外三個女孩子全叫來了。」
王菲又搶著說:「你不也把宿舍的男孩子全叫來了嗎?你真沒羞,請女孩子吃飯還帶幾個保鏢。」
陳青雲裝成氣憤的樣子說:「沒有想到的是,我與小菲還沒交朋友,另外三對全好上了。」
馮至問道:「那麼到現在,是不是你們兩個宿舍談成了四對?全都是由你的那次碰撞引起的?」
陳青雲說:「有一對裝成沒有談朋友,到畢業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那時他們已經歷了八年抗戰。」
許曉說:「能告訴我們,這一對是誰?他們今天來了嗎?」
這時,從右邊靠窗的酒桌上站起六個人,同時向舞台走去。余真從另一邊走上舞台,接過許曉手中的話筒說:「這是我們紫微大學金花宿舍和四大才子宿舍的全體成員,四朵金花分別是王菲女士、羅曼女士、徐萍女士和文媛女士;四大才子分別是紫微奇人陳青雲先生、電腦鬼才丁啟詩先生、經營奇才候建業先生、管理怪才易大虎先生。這三對新人要借陳青雲先生與王菲女士的訂婚宴,舉行集體訂婚儀式。」
所有的來賓被眼前的變化震驚了,寂靜片刻之後,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
余真說:「我只負責介紹,打擾了主持人的議程,請原諒。請主持人繼續。」說完將話筒交給許曉後悠然離開。
馮至已經從震驚中平靜下來,他誇張地說:「這是我經歷的最曲折、最富傳奇色彩的訂婚儀式。我有點慌亂了,不知道怎麼主持這個儀式。讓我想想,許曉,我們是不是請每位新人說幾句?」
許曉說:「好,我們現在要把握節奏,不能再讓他們主導我倆了。」然後她向馮至示意,取來一隻話筒交給陳青雲,問道:「陳先生,你們倆先說。」
陳青雲摟著王菲說:「今天我們非常高興,特別是能與最要好的同學同時舉行訂婚儀式。」
易大虎不等許曉提問,他從陳青雲手中接過話筒說:「我與小媛就是當時經歷了八年抗戰的情侶。可笑的是,直到畢業,如果沒有黃軒揭穿,他們始終不知道,我太高興了。」
全場的笑聲轟然而起。
候建業接過話筒說:「能與老大同時舉行訂婚儀式,這就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馮至問道:「誰是你老大呀?為什麼稱呼老大?這個稱呼有點特別喲。」
候建業毫不掩飾地說:「當時我們宿舍有個約定,誰能摘取紫微首席校花的芳心,誰就是宿舍裡的老大。」
許曉說:「你還沒告訴我們,誰是老大呀?」
候建業指著陳青雲說:「王菲是紫微大學的首席校花,我們只能認青雲是老大呀。」他們通過這種方式,將陳青雲的老大身份公開、合理化。
許曉走到丁啟詩身邊說:「我們的電腦鬼才,你有什麼要向大家說的嗎?」
丁啟詩憨笑著說:「當然,首先是高興,大家同時談戀愛,也得同時訂婚嘛。不過,今天的集體訂婚,是候建業想出來的主意,還說先不要告訴老大,當他與小菲交換訂情信物的時候,我們直接上台,也與女朋友交換訂情信物。」
「竹篙,你真是大公無私哦。」候建業嚷嚷起來:「都是你組織的,怎麼把功勞算在我頭上呢?」
馮至見他們起了內哄,怕影響儀式的進行,忙大聲說:「儀式進入下一個程序,有請雙方父母。」按原定計劃,接下來是許曉介紹上台的雙方父母,這下可好,他們自己也鬧不明白,根本就無法介紹,只能含糊其辭了。
王玨見王安華有點不豫之色,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領頭向台上走去。陳君豪見機也趕緊上台。按來的安排,這個程序只請雙方父母,現在沒辦法,已經亂成一窩粥了。
馮至指揮雙方的家長站好地方,許曉忍住笑,大聲說:「請準新郎向準岳父敬茶。」
陳青雲四人向服務員走去,醴泉大酒店的服務質量算是一流水平,舞台上經歷過一陣慌亂,而其他的環節卻隨著舞台的需要及時調整過來。
「爸,請喝茶。」面對王安華的時候,陳青雲真正有點緊張了,他這是與王安華第一次見面。敬完王玨與老太君後,他硬著頭皮來到王安華與古茹面前。
此刻,王安華的心情最複雜,他並不喜歡陳青雲,原因是他曾經排斥過陳青雲。每個人都是如此,潛意識中會維護自己的尊嚴,就算知道自己是錯誤的時候也會如此。現在的情形,容不得王安華有任何不恰當的言行,但他有點生硬地回答:「謝謝!今後我就將小菲交給你了,希望你能給小菲幸福。」
古茹的態度柔和多了,她誠摯地接過陳青雲遞來的茶杯,對陳青雲說:「小菲在家被我們慣壞了,請你多擔待。小菲今後的幸福,就拜託給你了。」
陳青雲誠懇地說:「媽,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小菲好。」
先是準新郎給准岳父母敬茶,然後是準新娘給准公公婆婆敬茶。陳擁軍與黃秋玲與王菲早就和諧相處,陳擁軍沒說什麼?中規中矩地接過王菲手中的茶,說了聲謝謝。而黃秋玲拉著王菲的手說:「小菲,你們快點結婚,給我多生幾個胖大小子。」
王菲扭妮著說:「媽,還早呢。」
人數太多,忙碌了好一陣子才結束敬茶的程序,馮至與許曉也抓瞎了,站在台上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當起了交通警察,負責維持秩序。
「訂婚儀式進入最後的程序,準新郎、新娘互換定情信物。」馮至偷偷擦了把汗,大聲持誦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她,分明是千年前的一段緣;無數個偶然堆積而成的必然,怎能不是三生石上精心鐫刻的結果呢?用真心呵護這份緣吧!真愛的你們。」
在馮至朗誦祝福詞的時候,許曉指揮著新郎、新娘們相對站成兩排。央視的大牌都善於臨場發揮,此刻的馮至與許曉已經控制了台上的節奏。
王菲送給陳青雲的禮物,是一條粗細適中的白金項鏈,真正貴重的卻是項鏈下方的觀音玉墜,晶瑩剔透,顯然不是凡品;其他的三對基本是都是贈送項鏈,有玉質的、也有白金的;而陳青雲從錦盒中取出禮物的時候,頓時吸引了全體來賓的目光。
這是一條形如葡萄、通體紫色的玉石項鏈,在燈光照射下,每顆珠子都反射出絢麗的光彩,頓時整個大廳都可看到游動的美麗紫色光束。王菲在紫色玉石項鏈的襯托下,更加雍容華貴,氣質更加高雅。
坐在離舞台最遠的酒桌,在整個訂婚儀式上都無精打采的俞雅此時眼前一亮,喃喃地說道:「好小子,竟然有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也要,不給都不行。」
李橋、江寧、陳青韻、魯妍等大批女孩子尖叫起來,就像被這串項鏈奪去了心神。
很少為外物所動的古茹、古黛、黃秋玲等眾多世家貴婦就像石化般,呆坐酒席中;此時,整個大廳的人表情各異,都是被紫色項鏈所震驚。
朱小林輕輕地向身邊的客人解釋這串項鏈的來歷,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中:「這串項鏈是青雲兄弟自己提供的玉石,一塊非常罕見的玻璃種紫蘿蘭,由我們花港萬利達珠寶公司首席雕刻大師精心加工。大師說這是以前從未見到過的珍品,給這串項鏈取了個名字,叫『紫氣東來』。」
頓時,全場響起了震天的掌聲。馮至與許曉不失時機地宣佈:「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今天的訂婚儀式在『紫氣東來』的珠光寶氣中圓滿禮成,下面請著名歌唱演員、總政歌舞團(總政文工團早已更名,只是很多人還習慣稱為文工團。)的湯靜為大家獻上一曲《祝福你》。」
湯靜甜美的歌聲在大廳迴響,今天的訂婚儀式已深深地刻劃在數百人的記憶之中。
在這個應該還有更激動人心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因為湯玉始終在後廚,為自己尊敬的大哥精心準備菜餚,將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延後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