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新的集鎮建設馬上就要啟動了,如何開展這項工作,是擺在我們眼前最緊迫的任務。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就是要拿個章程,並且將任務分配到人,每個領導都要在廟前集鎮建設中承擔相應的工作。陳鄉長,你先說吧。」王建軍的開場白比任何時候都說得長,陳青雲心想:王建軍什麼時候改變了性格,將這項工作想透了才召開會議。
以前的王建軍,基本上是先讓班子成員發言,他自己只是在別人都講完後,才做總結性表態。而今天的局面,好像他已經掌握了會議的節奏。
陳青雲與在座的班子成員都不知道王建軍的心思,在最近一段時間,徐達軍與林華隱隱都向他透露出一個信息:要有承擔更重要工作的思想準備。
憑王建軍在紅杉鄉所做的工作,升個副處應該不成問題,因為陳青雲的貢獻,直接就成了他的功勞。還有個很重要的因素,王建軍心裡非常明白:他得給陳青雲讓路,最遲明年,陳青雲就得在紅杉鄉當家,如果再不動作,紅杉鄉的集鎮建設將與他無緣,這份成績將完全落入他人的口袋。
想明白這些道理,王建軍來不及與陳青雲商量,直接通知辦公室,召開黨委會商量廟前集鎮建設的有關事項。
陳青雲沒有猜測王建軍的心思,既然他已經有了準備,那就聽書記的吧。想到這,陳青雲搖搖頭:「王書記,我還沒想好,你分配任務就行,需要我承擔的工作,我會全力以赴地做好。」
這時,鄉黨委政府的班子成員才明白,王建軍今天召開的會議,並未與陳青雲商量。這下大家為難了,如果王建軍的想法與陳青雲不一致,聽誰的好呢。於是,所有的人都一致地表示:沒考慮成熟。
大家的反應也在王建軍的預料之中,他要的不是討論,而是分配任務。
「既然大家都沒想好,我就提出個方案吧。按照上次鄉黨委會確定的方案,廟前集鎮的建設擬採用bot模式,我們今天需要討論的,主要是工作任務的分配。我建議成立集鎮建設領導小組,我自己任組長,陳鄉長任常務副組長,何成書記任副組長,李書記、尹鄉長、畢鄉長、何鄉長為成員。現在最緊迫的任務,就是如何落實項目的公開招標,必須在近幾天內,聯繫招標代理公司、編製標書、公開發標。」王建軍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像背書似的,侃侃而談。
陳青雲知道,王建軍肯定是下了番功夫,請教了專業人士。王建軍不像陳青雲,他是個純粹的行政幹部,毫無經濟管理和項目實務經驗,而陳青雲不同,這幾年不停地操作項目,所有與項目有關的程序和注意事項,在他的腦海中有著完整的體系,只需要根據不同的情況,調閱相關的資料。
王建軍剛停頓下來,陳青雲馬上表態:「我贊成王書記的意見,這個事情不能拖。關於具體工作的分配,也請王書記明確指示。」
其他的班子成員都不是傻瓜,既然陳青雲都已經表態,自己就只有服從的份了,於是每個人都接連發言,同意王建軍的方案。
自從陳青雲當上鄉長以來,王建軍雖然受到尊重,實際上也很憋氣,他的意見往往是跟隨在陳青雲後面,今天終於有了掌控節奏的快感。
「那好,我先明確第一件事情,請尹鄉長明天到蓉城,聯繫好招標代理公司,談好合同條款再回鄉政府,我們會盡快流轉,爭取在幾天內將招標代理的合同簽訂好。」王建軍說完尹真的工作,剛要說下一個人,突然二樓傳來何佳的尖叫:「哎呀,救命啊!」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會議室的大門被拱開,兩隻大狗溜進會議室,朝大家奔來。所有的人都發出:「啊」的尖叫,從座位上跳起來。
陳青雲大聲喝道:「黑煞、白煞,你們嚇壞我的同事了,還不給我趴下。」
這兩條純黑或純白的大狗乖乖趴在陳青雲身邊,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會議室的眾人。
王建軍有點惱怒地問道:「陳鄉長,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陳青雲回答,門口出現何佳怯生生的身影,看了看這兩隻大狗,躡手躡腳地來到王建軍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王建軍蹭地站起來:「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吧!大家隨我去迎接莫書記和徐書記。」
鄉政府大院,一群人正在隨意地交談,王建軍快步從三樓小跑下去,口中喊道:「莫書記、徐書記,你們怎麼不先來到電話呀。」
莫皎站在王菲和單丹身邊,見王建軍快步走來,也沒挪動位置,只是向王建軍伸出右手:「王書記,感到突然吧。走,我們到會議室去吧。」
陳青雲走在最後,他大聲問道:「小菲,你怎麼把這兩隻狗也帶來了。」
王菲明白他的意思,也大聲回答:「是單教授的意思,她要將這兩狗教練成牧牛犬,比人工放牧好多了。」
莫皎笑道:「你們別演戲了,不就是兩隻狗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倒好奇,這是什麼品種的狗,長這麼高大。」
陳青雲揭開了這一頁,也就無所謂了:「這就是普通的華夏田園犬,不知道吃壞了什麼?蹭蹭地一個勁往上長。黑煞、白煞,我要開會了,你們到池塘邊去,別亂跑,嚇著人了,我會懲罰你們的。」
黑白雙煞立即跑到池塘邊蹲下,不再跑動。陳青雲這才來到單丹身邊,與她打招呼。
莫皎向單丹和王菲說:「你們四處轉轉吧!我們的會議很快就完,晚上一塊吃飯。今天在紅杉鄉遇到單教授,也是我莫皎的榮幸。」
聽完莫皎的來意,鄉政府的領導成員更興奮了。
前天,省建設廳的廳長江海波向陽名超匯報工作的時候,說到紅杉鄉的集鎮建設總體規劃,他認為這是s省新農村建設的突出典型,值得在全省推廣。但要在全省推廣的典型,必須經得起考驗,加上最近聽到不少關於陳青雲的傳言,陽名超也有意到紅杉鄉轉轉,看這些傳言是否屬實,這才臨時起意,準備明天就過來。
陽名超的秘書按照書記的指示,給泉湖市委書記莫皎打電話,叫他在紅杉鄉等候省委書記,不要搞什麼界迎那一套。他明確地告訴莫皎,此事屬於臨時性質,不得向外張揚,不要驚動更多的人。
莫皎也為難了,像這樣沒有明確的行程安排,對他也是一種考驗:需要向省委書記展示什麼?什麼人參加接待?飲食和住宿的考慮、材料的準備、來到風景秀麗的烈炎山區,要不要安排一些景點。
當然,這些話是不可能告訴那些紅杉鄉的幹部,他只是需要瞭解,紅杉鄉取得的成績有哪些?有什麼與其他地方不同的獨特之處?最近的景點在哪裡?
紅杉鄉的黨委成員都處在莫名的亢奮之中,好像此時的莫皎也與他們是平起平坐的人,除了陳青雲和尹真,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發言。
陳青雲與陽名超見過面,並且比他更大的領導都見過,其中與不少人關係很好,自然不會把見省委書記當成多麼偉大的事情,當然肯定是大事。他好奇的是,身邊的尹真也與他一樣,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省委書記就是她隔壁的鄰家大哥哥,來就來唄。
接下來是分工,徐達軍和王建軍負責匯報材料;陳青雲負責後勤和保衛、包括住宿和飲食、景點的聯繫;何雲來負責掌握村民的動態,保證不發生集體事件;何成負責道路交通的巡視,當然,雨神縣交警大隊的警察也會趕來;何鐵牛、尹真和畢俊每人負責聯繫一個企業,讓那些企業負責人守候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候首長的接見。
陳青雲先到食堂安排今天的晚餐,路上,他撥通了兩個電話,做好了一些安排。
吃飯的時候,莫皎得知單丹和李萬姬準備明天進山,他考慮片刻後說:「單教授,推遲一天進山行嗎?」
單丹也不問原因就答應莫皎:「莫書記,推遲一天沒多大關係,但最多只能留一天,種牛已經運到山區了,我得盡快去看看,心裡才踏實。」
在這個菜牛養殖基地,單丹沒有半點經濟方面的合作,她純粹就是喜歡這個草場,她覺得這個草場不利用、不開發起來,那是對資源的浪費。
此時在泉湖市,農業局的副局長龍湘將她弟弟和弟媳婦叫到家裡。
「弟弟,你的寵物店生意還好嗎?」龍湘對自己弟弟太瞭解,如果用強,他肯定不會接受你的建議。
龍田搖搖頭:「維持不下去了,泉湖市養寵物的人太少。我正準備到蓉城去考察一下,看有沒有機會。」
龍湘笑著說:「你是不是只想往大城市跑,對鄉下有興趣嗎?比如說山區?」
龍田大笑:「你是說到鄉下當獸醫,姐,你太天真了,這樣養不活我們全家的。」
龍湘神秘地笑道:「如果有足夠的事情可做、收入也很可觀呢?你願意嗎?」
龍田與他妻子對視溝通後,果斷地說:「如果有你說的那種情況,我不用考察,現在要可以去。」
龍湘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個性情中人,只要撩發了他的興趣,他真的會立馬行動。她先從陳青雲說起,包括他的成效、他的學識、他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在紅杉取得的成功,說得龍田心潮澎湃。
「姐,你別說了,明天我就去紅杉鄉,會會這個陳青雲,只要他有你說的十分之一,我就跟定他了。高原養殖,這可太好玩了,要麼慘敗、要麼取得巨大成功,我很期待呀。謝謝姐姐,這個信息太重要了。」龍田樂得手舞足蹈,好像他就是這個高山養殖場的主人。
在紅杉鄉,還有一個人在思念陳青雲,他不明白,自己隨意碰上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有這樣的魄力,讓他的朋友李春平沒詢問半句,見到他就帶他來到雨神泰安實業公司,與煙廠來的技術服務中心的負責人馬修耳語幾句後,馬修什麼也不問,直接就給他安排一個重要的工作:整理煙草基地的資料,讓他負責建立檔案。
後來公司的白總也來了,給了他一萬元的安家費,囑咐幾句之後,轉身就回城裡去了,不料走到門口卻又向他招招手:「小莊,你盡快熟悉馬裡蘭煙的種植技術,今後公司的種植技術服務中心就由你負責,你得有這個思想準備。」
太離譜了,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年輕人,那小伙子怎麼看都是個學生呀,難道這是他家的產業?但李春平也並非泰安公司的人呀,為什麼也會聽他的話。
儘管想不通,但莊正很珍惜這份工作,每天除了整理馬修交給他的資料,就是在大田巡視,他已經將這個煙草種植基地當成了自己的事業。
只有李萬姬和王菲兩人最快活,她們可不管身邊發生的事情,只知道逗弄黑白雙煞玩。那天單丹到陳青雲家,發現他家這兩隻大狗很神異,就向王菲建議,要將他們訓練成牧牛犬,王菲也很好奇,這該怎麼訓練呀,於是也陪同單丹來到紅杉鄉。
黑白雙煞就這樣來到紅杉鄉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