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青龍潭落水事情的驚嚇,潘石不再堅持自己去採集玉龍蕨的樣品,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在青龍潭邊,竟然昏迷了五個多小時,醒來後只覺得膽子太餓,回到簡家寨的時候,已經到了開晚餐的時分。簡青龍認為他們在皮家寨吃過中午飯,也沒多問。
晚上與皮家寨的幾位同事聯繫後,知道他們還要兩天才能完成考察任務,那是陳青雲已經全都走過的地方。
剩下的時間,陳青雲與簡青龍陪同潘石來到烈炎草場,那一望無際的草原、那觸手可及的白雲、那受到驚嚇而四處飛奔的黃羊,構成了非常美麗的圖畫。
漫步在這自然、和諧的圖畫之中,潘石的心情格外舒暢,昨天因落水而產生的心理陰影,此時也一掃而空。
「可惜我那好朋友沒來,不然的話,以他那神來之筆,定會給世人留下不少曠世之作。」潘石感歎道,然後又對陳青雲說:「陳鄉長,我知道為什麼青龍潭能夠生長玉龍蕨這樣的奇妙物種。」
「為什麼呢?」陳青雲並未留意潘石在青龍潭邊說的話,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
潘石也只是有所收穫,想說出來而已:「玉龍蕨通常生長在四千米以上的寒冷地帶,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青龍潭水冰涼刺骨,形成了一種局部的寒冷氣候,這種上古植物的種子遺留下來,所以能在這裡生長。哈哈哈哈。」
潘石說著話,信步向旁邊的深草區走去,被簡青龍攔住:「潘教授,這裡有捕獸夾,請注意腳下。」
遠處奔跑的一隻黃羊突然倒在草地上,簡青龍大笑:「哈哈,捕到了一隻黃羊,大家有口福了。」
回到寨子裡,簡青龍吩咐廚房將這只三百多斤的黃羊做成全羊宴,並通知皮家寨的專家組過來聚餐。除了黃羊皮,部分羊肉紅燒、部分羊肉用當歸燉湯、羊頭清燉、羊腸和羊肝等內臟小炒。羊皮是珍貴的皮毛,這可不能吃掉。
專家組的成員那裡吃過如此美味,十來個人,竟然將黃羊肉全部吃盡。陳青雲和陳青竹修練過清微訣,兄弟倆吃得最多。特別是陳青雲,他最受肉食,又是剛突破清微訣第四層,食量特別大。
專家組提前完成了考察任務,如果潘石不通知他們來簡家寨,他們也得告訴潘石,明天可以回燕京。
專家組的成員畢竟是行家,不像陳青雲這種按圖索驥的做法,他們在陳青雲所提供資料的基礎上,又找到了不少珍稀物種,吃飯的時候,喝著簡家寨珍藏的苞谷燒,品嚐著從未吃過的黃羊肉,興致勃勃地告訴潘石,烈炎山區可以說是珍稀植物的博物館,華夏十大珍稀植物,在烈炎山區起碼可以找到七種,如果這裡不能成為國家森林公園,那華夏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夠資格。
有如此良好的考察結論,對於從事學術研究的潘石來說,比他自己賺了一百萬還興奮,他向陳青雲保證,烈炎山區絕對可以批准為國家級森林公園,所有的申報資料由他們專家組負責,並且可以不收任何費用。
陳青雲當然不會讓他們無償貢獻,堅持要他們按標準收費。花點小錢、做成大事,這是任何有成就的人堅持的原則。省了這次的費用,以後請人家辦事,就難以開口了,別說成為朋友。
按照陳青雲的想法,做成一件事情,交上一批朋友,這才是真正的收穫;如果事情做不成,朋友同樣要交好,也就不會一無所獲。
很多文化程度不高的人能夠成就事業,就是因為他們做人大氣;相反,很多高知分子,因為不捨得花小錢,招致他人瞧不起,終生一事無成,卻總是感歎懷才不遇,怨天尤人。
第二天上午,專家組的人到青龍潭邊採集了玉龍蕨的樣品,收拾好行李,立即下山。陳青雲親自送他們去機場。紫微大學的報到日期也就在這幾天,陳青竹和江寧也就隨專家組的人回到蓉城。
陳青雲回蓉城,還有個任務,他還負責請省電力局的領導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
童侗聽到廟前水電站的工程進度這麼快,也為陳青雲感到高興,她知道廟前水電站的建設對陳青雲很重要,陪他找到局長。童侗出身名校,為人隨和,在省電力局有很好的人氣,局長對她很器重。
一個山區鄉的小鄉長要見省電力局長,在通常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的事情,局長看在童侗的面子上,打算走個過場,抽個幾分鐘見見陳青雲。但陳青雲的談吐令他感到這個年輕人的不凡,深入交談之後,得知他放棄了燕京和蓉城的優越環境,自願到紅杉鄉參加扶貧工作,並且留在這個窮山區擔任鄉長,頓時肅然起敬,當即應承陳青雲,他將親自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
在陳青雲的計劃中,省電力局能派一個處長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已經心滿意足。此刻,局長同意親自前往,超過了陳青雲的預期,心裡當然很高興。
還有兩個人是陳青雲必須要請的,一個是省新聞出版局的凡景清局長。見到凡景清的時候,陳青雲將他在紅杉鄉所做的工作如實向凡景清匯報,包括煙草基地的建設、廟前水電站建設、紅杉鞭炮廠和醴泉酒業的引進、以及計劃中的菜牛養殖基地。凡景清聽到陳青雲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為紅杉鄉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貢獻,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酸酸的味道:他這樣輕易地放走陳青雲,不見得是正確的選擇,如果在新聞出版局給他合適的平台,相信他同樣能做出好成績。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能吃到,就是後悔藥吃不到,而凡景清也沒有真正的後悔。
陳青雲在新聞出版局的時候,凡景清對他很關照,只是心中有個結沒解開,所以對陳青雲不放心,但兩人的關係還是不錯。凡景清相信,以陳青雲的年齡優勢、以他的這種幹事業的勁頭,陳青雲的前途必定會一片光明。此刻,凡景清已經將陳青雲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決定以平等的姿態與陳青雲交朋友。
凡景清不僅同意他本人親自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還會向省扶貧辦匯報,爭取省扶貧辦主任也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
當天晚上,陳青雲將省電力局長、出版局長及扶貧辦主任可能參加水電站合龍儀式的消息,分別向徐達軍、林華和王建軍作了詳細匯報。
從省新聞出版局出來後,陳青雲就來到蓉城捲煙廠,曲曉明將他的意思向廠長喬湘做了匯報,陳青雲第一次見到他的合作夥伴、蓉城捲煙廠的廠長喬湘。因為廟前水電站是紅杉煙草基地的配套項目,並且煙草基地的擴大,還需要陳青雲做工作,喬湘也同意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喬湘去紅杉鄉,還有個目的,就是與泉湖市的領導會談,希望他們對紅杉煙草基地的擴大給予支持。
俞雅作為投資人,必須參加這次的合龍儀式,當陳青雲到達蓉城的時候,她也從燕京飛過來。
聽說俞雅和童侗倆人要參加廟前水電站的合龍儀式,王菲也要參加。合龍儀式的時間是在五天後,陳青雲不可能與這些省直機關的領導同行,他還得回紅杉鄉參加儀式的籌備工作。王菲和俞雅倆人與陳青雲同行,提前回到紅杉鄉。
林確在省電力建設公司擔任項目經理多年,承建過好幾個水電站項目,對合龍儀式的程序瞭然於心。紅杉鄉黨委會議之後,他根據會議確定的原則,整理了一份「廟前水電站合龍儀式方案」,將合龍方式的程序、準備工作的內容、儀式方程與接待的時間節點安排、注意事項以及人員分工納入方案之中,報到鄉政府。因為陳青雲進山陪專家組,王建軍就召集在家的班子成員進行討論,同意了這個方案,並按照這個方案進行準備。待陳青雲從蓉城回到紅杉鄉政府,各項準備工作已基本就緒。
果真如陳青雲的猜想,泉湖市的領導由丁劍帶隊,計委、電力、建設、招商等部門的領導將參加這次的合龍儀式,對廟前水電站的建設給予了充分重視。
王建軍與何雲來、尹真到縣城,與徐達軍、林華等人在雨神縣的邊界迎接丁劍之行,而陳青雲則留在廟前,負責現場的指揮。
紅杉鄉沸騰了,很少離開鄉土的村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不僅僅是廟前的村民,連下河、青石、楓樹、柳沖以及簡家寨等幾個村的村民都早早地來到水電站施工現場,等候領導們的到來,山坡上到處是等候的村民。
陳青雲的形象,在紅杉鄉的村民心目中,就像是萬家生佛一般。大家都知道,無論是掃盲教育、還是家庭收入的增加,都是因為有了這個年輕的鄉長。在紅杉鄉,如果有人問王建軍是誰,大部分人會說不知道,但只要提起陳青雲,都能夠將他做的事情說個一二三。
儘管天氣火熱,有陳青雲在現場守候,村民們竟然沒有大聲喧嘩,現場的秩序出奇的好。村民們對統一身穿紅色工裝、陣容整齊的施工隊伍,也好奇地指指點點。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件新鮮事。
九點半鐘,長長的車隊出現在施工現場,來自蓉城的領導竟然與泉湖市的丁劍同時到達。原來,這些人昨天晚上就住在泉湖,莫皎與丁劍得知四位廳局級領導到達泉湖,倆人共同接待,盡到了地主之誼。
合龍儀式安排得很緊湊,徐達軍書記擔任主持,業主方俞雅做了簡短的項目介紹,她那儒雅、飄逸的風采,吸引了與會代表的眼球。當她回到王菲身邊的時候,大家才發現,紅杉鄉同時出現了兩位仙女般的人物。
林確代表施工方承諾,要將廟前水電站建設成為優良工程,保證施工安全,保證工程按期完成。
凡景清與省電力局長、扶貧辦主任、蓉城捲煙廠廠長分別緻辭,向水電站的建設者們致敬、祝賀雨神縣和紅杉鄉的快速發展。
最後,丁劍宣佈:廟前水電站截流合龍正式開始。等候在駕駛室的十多台載重汽車的司機發動車輛,依次將車上的菱形截流巨石傾倒在雨神河中。
因為導流洞工程已經完成,隨著水位的抬高,大部分的河水進入導流洞流向幾百米外的下游,減少了截流合龍的壓力。不到一個小時,雨神河的截流合龍順利完成。
陳青雲與現場參加儀式的領導心情相同,緊張地盯著施工現場。此時可容不得半點差錯。平常遇事冷靜的陳青雲,感覺心臟就要跳出來似的。王菲與俞雅都感覺到陳青雲的緊張,兩人站在他的左右,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
倒完最後一車截流石,奔騰的河水如處子般安靜地停留在大壩內。此時,丁劍大聲宣佈:「雨神河廟前水電站截流合龍成功。」
安靜的現場頓時歡聲雷動,紅杉鄉的村民們見證了當地的一個偉大的時刻,他們都感覺到,水電站的建設,不僅僅能夠為他們提供充足的電力,還預示著他們將擺脫過去的貧窮,從此翻開嶄新的生活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