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機關搞裝修?陳青雲回到出版局上班的時候,已經是週五了,離機關還有百多米遠,只見樓頂有不少工人在敲掉那些城樓似的牆垛。
「青雲,局裡出大事了。」剛進門,孔祥慶就湊到陳青雲耳邊說:「王奇局長死了。」
陳青雲大驚:「死了,怎麼回事?」
孔祥慶說:「聽說是觸電,他家裡的燈泡壞了,換燈泡時觸電了。王奇局長是出版局的老領導了,人緣很好,這些天機關的氣氛很怪。」
「家庭用的是低壓電呀,換個燈泡能觸電死人?不可能吧!除非他有心臟病之類的問題。」陳青雲不解地說,接著又問:「怎麼沒人通知我,哪天開追悼會呀?」
「我替你代禮金了,處長說你在外面開會,就沒告訴你了。」孔祥慶神秘地說:「局裡都傳開了,說是新聞出版局的大樓風水不好,大樓剛蓋好,沒等搬家,主管基建的副局長得了肺癌去世;搬家一年多的時間,弄出《走出國門》雜誌事件,局長被免職;現在是王局長,也是非正常死亡。王局長的身體很好的,他的死確實很奇怪。」
陳青雲不在意地說:「哪有這種事情,這都是湊巧而已。」
「你看到樓頂在施工嗎?」
「這也與風水有關嗎?」陳青雲感到很驚訝。
孔祥慶撇撇嘴:「聽說凡局長請了高人到局裡,高人說樓頂的九個牆垛像九副棺材,如果不敲掉,會有九個局領導出事。他這麼一說,大家都覺得有點像那麼回事。整個大樓的外牆都是貼的白色瓷磚,只有那鉛筆頭似的、尖尖的牆垛,用的是紅色瓷磚,也不知是那個設計師弄的,專門害人。」
陳青雲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過他到曾爭辦公室消差的時候,看到局機關的人都是一副怪異的表情,好像真有穢氣瀰漫。曾爭見到陳青雲,也是心不在焉,簡單地問候了陳青雲幾句,打不起精神。
陳青雲向王菲說起機關的事情,王菲笑個不停:「我爺爺常說:走路咚咚響,鬼都怕三分。我看這些人都是心中有鬼,才會這樣害怕。你害怕嗎?」
「聽你這麼一說,就算害怕也不敢承認了。」
王菲瞟了他一眼:「你會害怕才怪呢?不說這些噁心的事了。我這麼老遠來陪你,有什麼好招待呀?」
陳青雲陪著笑臉說:「在你眼中,我肯定比鬼還厲害。那我們就來點情調吧!今天去吃西餐。」
「這還差不多。」王菲高興地拉著陳青雲就走,回頭大聲對喬月說:「小姨,我們出去吃飯,別等我們。」
兩人出了小區,沿著湖邊的林蔭道慢慢溜躂。這是蓉城綠化最好的街道,高大的香樟罩住了整個路面。
「就是這家,環境很好。」陳青雲指著路邊一個霓虹燈閃爍的玻璃大門。王菲抬頭看了一眼:「枕流咖啡館,好奇怪的名字,有什麼說法嗎?」
「枕流是個連鎖店,不知道有什麼含義。我們進去吧。」
兩人選了個靠窗的卡座,每人點了兩斤八成熟的牛排、一份水果沙拉、兩份果汁。
服務員奇怪地看了看,心想:這還是兩個學生吧!可能從來沒有吃過西餐。於是她輕輕地提醒:「先生,兩斤牛排很多的,你們可能吃不完。」
「沒關係,你就這麼下單吧。」陳青雲對這個服務員心生好感:這才是優質服務應該具備的素質。如果不是怕驚世駭俗,他還想點上四五斤牛排呢。
陳青雲靜靜地看著王菲如花的笑臉,沉浸在這種溫馨的氛圍中。王菲嬌笑道:「好看嗎?不比你身邊的美女差吧?」
陳青雲抓住王菲柔若無骨的小手:「小菲,別人美不美,與我們沒有關係,我就是喜歡這樣,拉著你的手,享受我們的生活。」
兩人凝視著,說些令人臉紅耳赤的話,慢慢地品嚐著牛排和水果,似乎天地間就只有他倆的存在。
陳青雲起身上洗手間,回座位的時候,感覺有兩股熟悉的氣息,他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發現凡景清和王玲坐在一個用布簾遮住的卡座內輕聲說話,他不想打探別人的**,緩緩收回自己的感知,不料身後四五個人的交談,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兒子在江口賭博,輸掉七八百萬,欠下一屁股賭債,真是個敗家子。老頭急著要現金替兒子還債,不得不賣掉雨神大道上的商場。」
「他那商場位置好,佔地面積有二十多畝,千多萬買下都不吃虧,江公子,可以出手了。」
「你們都別說話,看我的臉色行事。」一個年輕人狂妄的聲音響起:「他不找我,還能找誰?」
這時,咖啡廳進來一個滿臉憂傷的老頭,只聽身後的人喊道:「文總,我們在這呢。」
老頭從陳青雲身邊經過,在他身後坐下:「江公子,你們商量好了嗎?我可等不了多長時間。」
「九百萬,一口價,同意咱們就成交。」年輕人口氣強硬地說:「在蓉城的地面上,你找我是最正確的,我不是坑你。」
老頭低聲說:「江公子,再加一點吧!老朽實在是遇到困難。還有,你能在三天之內籌集這筆錢嗎?我需要一次性結清,請你諒解。」
「我江公子是最大方的人,再給你一百萬,湊成整數。我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說著,年輕人站起來,大聲喊道:「老闆,過來一下。」
老闆聽到喊聲,急匆匆小跑過來:「先生,有何吩咐?」
江公子的聲音傳遍整個咖啡廳:「今晚我請客,咖啡廳所有客人的單都歸我,任他們吃喝。」然後低頭說:「文總,怎麼樣,豪爽吧!這就是我的風格。」
他身邊的人紛紛說:「江公子真是出手不凡呀。」
此時,陳青雲因為凡景清的存在,不想再停留,正與服務員結算呢。聽到江公子的聲音,那服務員輕聲說:「先生,有人買單,你就別給錢了。」
陳青雲擺擺手:「收錢吧!我不需要別人買單。」
不料那年輕人還未坐下,正好看到陳青雲在買單,他走過來,不悅地說:「哥們,我已經買了所有的單,你就不用管了,走你的就是。」
陳青雲不理他,也不說話,將錢交給服務員。那服務員為難地看了江公子一眼,準備帶陳青雲的錢回吧檯。
「你別動。」江公子叫住服務員,然後對陳青雲說:「哥們,給點面子,反正我家很有錢。」
「你家再有錢,也與我沒有關係。我出來消費,怎麼能讓你買單。」陳青雲有點生氣:「服務員,快點結算。」
「我家是蓉城首富,想買個單還這麼困難,真是邪門了。」他回頭大聲說:「文總,你那商場,我再加兩百萬。一個小癟三,不給面子也就算了,我就不信,有錢還花不出去。」
王菲見陳青雲受辱,輕聲說:「青雲,這是典型的嬉皮士,這種人不值得計較。」不料她耳邊同時響起陳青雲的話:「小菲、開價、競爭、一千六百萬。」
這句話只有王菲才能聽到。原來陳青雲衝擊三層時,領悟到「凝氣成針」的法門,後來經過反覆琢磨,又練成了「束聲成線」,應該與武俠小說中的「傳音入密」類似。
「文總,你那商場我要了,一千六百萬。」王菲對陳青雲的話毫不質疑,站起來向那老頭開價。
「一千八百萬。」江公子漲紅了臉,買單買出了妖娥子,怒火直衝腦門。
如果不是江公子出言不遜,陳青雲壓根就沒想到要橫插一槓,既然江公子這樣強橫,那就不能怪他了。雨神大道那個商場,陳青雲很熟悉,如果文總真的想賣,陳青雲還確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兩千二百萬。」王菲繼續出價。
「兩千八百萬。」江公子緊跟。
「你玩吧!我們不來跟了。」說完,王菲坐下,乾脆不走了,看江公子怎麼收拾局面。
這下江公子傻眼了,他老子給他授權是一千八百萬,超出一千萬元,不收拾他才怪呢。
他那些跟班也傻眼了,怎麼會弄出這種事情。
最高興的是那憂傷的老頭,沒料到在這個小小的咖啡廳,能遇到這麼有錢的人。但那兩個青年男女,能有這麼多錢嗎?不管了,反正江公子已經出到兩千八百萬,比他預計的多出一千二三百萬呢。
「你們瞎攪合什麼呀,有那麼多錢嗎?如果你們是瞎開價,小心我告你們詐騙。」江公子氣急敗壞地吼叫,然後對老頭說:「文總,剛才說的不能算數,他們是在與我鬥氣呢。」
王菲輕蔑地說:「沒錢就別張揚,你要是懷疑我們沒錢,你可以退出呀。」
「文總是要一次性付款的,你得想清楚。」江公子還是不相信王菲真的有錢。
王菲不理他,對老頭說:「文總,週一到市房產局,你帶齊資料,請好公證人員,我們核實無誤,當天就簽合同。合同簽完,兩千二百萬元馬上兌現。」
「你別弄錯了,是兩千八百萬。」江公子後悔莫及,不懷好意地對王菲說。
王菲不屑地說:「那是你出的價,如果你承認這價格,我還可以選擇退出。」
此時,江公子認定王菲是虛張聲勢:「好,我退出,如果你們是砸場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對他的跟班揮手:「我們走,讓文老頭後悔去。」
那老頭坐到陳青雲身邊:「先生,你們真想買我的商場?」他還有點不敢相信,這兩人實在太年輕。
「老伯,你放心,我們說到做到。這位是王總,燕京泰安地產有限公司和紫微電腦有限公司的董事長,你可以查詢。」陳青雲知道文總不會放心,直接說出了王菲的身份。這兩個公司沒有影響到蓉城,但是以文總的經濟地位,不會在燕京沒有朋友,很容易落實。
文總心想,也許是家族企業吧!於是再次提問:「這麼大的金額,你們能做主嗎?」
陳青雲笑道:「這是她自己的產業,與家裡沒有關係,她完全可以說話算數。」隨後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請你收好。明天下午,燕京方面會有一個班子過來,與你商談交易細節。」
老頭震驚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知道此事真有希望辦成,於是也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陳青雲。
老頭走後,王菲不解地問:「青雲,你不是賭氣吧!我們真要那個商場?」
陳青雲拍拍王菲的小手:「小菲,你放心,我沒那麼淺薄,為一個二世祖丟掉兩千多萬。那個二世祖並不真懂,那塊地價值很高,三千多萬都值。」經過紫微大劇院項目開發,陳青雲知道城市中央的商業地產潛力有多大。
「太好了,乾脆我來負責這個項目,就可以經常與你在一起了。」王菲對項目的興趣還比不上陳青雲呢?實際上她就是因為陳青雲,才會到公司去,不然的話,俞雅就會經常粘著陳青雲不放。
陳青雲沉浸在雨神大道的商場項目中,沒有注意到,在咖啡廳內,當陳青雲起身買單的時候,就有個人關注到他。
凡景清目睹了此事的全過程,他沒想到,陳青雲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筆,看情形。雖然是他女朋友在喊價,但實際操縱肯定是陳青雲,這種小伎倆怎能瞞過凡景清這樣的老狐狸。此時,他心中有了一個決斷,頓時感到一陣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