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社長,你們《紫微日報》的大記者龍清微到了蓉城,也不給我們介紹,還說我們是好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崇拜他。」放下電話,曾爭手中拿著最新的《紫微日報》,眼睛盯著其中的一篇文章:「『華夏收費』的背後」,自言自語地說:「好傢伙,從最平常的事情當中挖掘出最深刻的問題,真不愧是《紫微日報》的大記者。」
這張報紙已經擺在s省各大巨頭的手中,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公安廳長吳鋼看完後立即打電話給交警總隊的隊長:「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交警總隊的隊長同樣看了這篇文章,他心中五味雜陳:這個龍清微真是吃了飯沒事幹,別人掛個牌子與你何干,還要與什麼特權聯繫到一塊,有那麼嚴重嗎?
當他接到吳鋼的電話,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如他想像的簡單,於是趕緊做了些安排,才向吳鋼辦公室奔去。
第二天的省委常委會上,吳鋼和張亮列席了會議,陽名超對吳鋼的反應表示讚賞:「吳廳長,儘管是後知後覺,但你今天能拿出這些數據,說明你還稱職。只是你沒有提出解決的辦法和措施,是不是等著常委們給你拿主意呀?」
吳鋼擦擦臉上的汗說:「陽書記,這是我的錯,明天就將方案報上來。」實際上是來不及呀,吳鋼可不敢實話實說。
「先討論吧。」陽名超又問張亮:「張社長,歡迎《紫微日報》對我們的監督,只是你們的龍清微大記者來s省,什麼時候也讓我們見見他,行嗎?」
張亮躬身對陽名超說:「陽書記,龍清微來s省的事情,我們分社並不知情。總社的著名記者,我們都認識,只有這個龍清微,除了陽江、胡家來等少數幾人,其餘的人都不認識,但他的文章卻又得到上層的賞識。「『華夏收費』的背後」只是他公開發表的文章,這裡還有一篇內參,也與s省有關,剛剛從燕京傳過來。」
張亮從公文包中取出一本簡裝版的、薄薄的刊物,交到陽名超手中,陽名超看完後臉色微變,將內參交給吳鋼,慍怒地說:「吳廳長,你們知道這事嗎?」
吳良見陽名超惱怒,心中像裝了十五隻老鼠,七上八下:「陽書記,這起案件已經與省工商局聯合查處了,當時以省工商局為主,確有其事。」
「你向省長或政法委書記匯報了嗎?」陽名超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顯然很生氣。
省長鄧釗接過內參掃了一眼,對吳鋼說:「傳銷是嚴重影響經濟秩序和社會穩定的行為,必須嚴厲打擊。公安廳介入了此事,就得立即上報。吳廳長,這是政治敏感性的問題,你不應該呀。」
陽名超見鄧釗也介入進來,他就不再追究:「你們盡快組織匯報材料,向省委、省政府詳細匯報案件的情況。至於政府各部門的車輛,除警車、醫療救護車、搶險車等幾種法律規定有優先通過權利的車輛外,其餘車輛一律不准掛牌或在車門上寫有單位名稱或單位性質的字樣。交警總隊要拿出具體意見,要有具體措施和時間表,要落實責任人,報鄧省長批准後執行。」
「張社長,你向總社匯報一下,請龍清微記者再來一次s省,他對我們的工作做了這麼大的貢獻,說什麼也得表示感謝呀。夏書記,這件事情你來落實吧。」陽名超不客氣地對張亮下達指示,總部來了名角,你這個社長還蒙在鼓裡,看樣子也是個窩囊社長。
陳青雲不知道他的兩篇文章在s省引起了這麼大的反響,從敘州回來後就對白思量面授機宜。他對白思量不是很放心,但他手中缺人呀,沒辦法,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好在白思量既有積極性,頭腦也還算靈活。
白思量很快明白了陳青雲的意圖,他當天就坐火車離開蓉城到敘州,急於取得業績,好得到陳青雲的賞識。別看他比陳青雲大好幾歲,他可是從心底將陳青雲當大哥,比何筆更佩服陳青雲。
在白思量動身前,陳青雲給了他一張紙條和一封簡短的信件,這是他的秘密武器。
「青雲,你在哪裡呀?上班時間溜號,哪裡有點領導的樣子。」接到孔祥慶的電話時,陳青雲已經向白思量交待完畢,在李橋的陪同下,全面檢查益州路辦公樓的裝修情況。
「小孔,有事嗎?我在外面辦點事情,今天可能不回辦公室了。」陳青雲沒理會孔祥慶的玩笑。
孔祥慶噘著嘴說:「真沒勁,不與你開玩笑了。我爸請你吃晚飯,你可不能推辭,我可是下了保證的。()」
陳青雲吃驚地說:「你別嚇唬我,我很膽小的。」
「你敢不來,我與你沒完。」孔祥慶氣得當即掛掉電話。
李橋關心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不嚴重吧?」
陳青雲苦笑道:「有點嚴重,省紀委書記請吃飯,去他家裡,還不准推辭。」
李橋瞪圓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什麼?省紀委書記請你去他家吃飯?你沒搞錯吧?」
省紀委書記是什麼人?就憑陳青雲剛參加工作的小蘿蔔頭,竟然與省紀委書記搭上關係,真令人不可思議。
「小陳,你得給我寫兩幅字,報酬就是今天請你喝酒,酒管夠,可以吧。」孔凡孟擺出吃定了陳青雲的樣子,答應也就算了,不答應肯定收拾你。
「有要求嗎?」陳青雲本想與他開個玩笑,考慮身份太懸殊,而他與孔凡孟還沒到這份上。
「時間在一周以內吧!內容可以是毛公的詩或宋詞都行,你自己選擇,相信你的眼力。可以告訴你,這兩幅字的未來主人,就是s省的陽名超書記,他辦公室需要一幅字,那天在我辦公室看到你的字,他很喜歡;另一幅則送給華夏紀委領導,也是辦公室用。」孔凡孟也是本想打個啞謎,又怕陳青雲當真,只好直白地說完。
陳青雲感覺頭都大了:「孔書記,謝謝你的推薦,我肯定會完成任務。就是時間上得寬裕一點,不然質量難保呀。」
孔凡孟也理解,他自己想寫出滿意的作品,也得看心情:「那你盡快吧!上菜了,我們喝酒去吧。」在喝酒的時候,孔凡孟誠懇地問陳青云:「小陳,願意到紀委來工作嗎?」
陳青雲肯定地回答:「不願意。」
孔凡孟搖搖頭:「這孩子,你就不會繞個彎子回答嗎?」
曾爭列席了本周的局長辦公會周例會,散會後將陳青雲叫到他辦公室:「小陳,局裡決定同意申報《瓊漿玉液》期刊,並且指定由你辦理此事。本來期刊的審批申報也是由你負責,你馬上與瓊漿玉液酒廠聯繫,請他們與你一同進京。」
陳青雲不想與瓊漿玉液酒廠的人同行,他打電話告訴白思量,讓他轉告酒廠的負責人,如果他們願意,可以在燕京見面,至於新聞出版總署,陳青雲不打算帶他們去。自己可以順便看看師兄,帶個外人,說話都不方便。
在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大門前,陳青雲怎麼說也沒能混進去,最後只好通知聶花的秘書,看來想偷偷地嚇唬聶花的計劃不能實現了。
見到陳青雲,聶花拍著手說:「太好了,有人送字來了。我請客,你寫字,多押韻呀。」
陳青雲鄙夷地說:「還師兄呢?當這麼大的官了,就知道盤剝師弟,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聶花搖搖頭:「求人求到你這個份上,也是天下奇觀了。說吧!先給你辦正事。」
陳青雲將瓊漿玉液酒廠準備申報《瓊漿玉液》期刊的事情向聶花匯報,聶花將他拉進裡面的書房:「資料給我,你就在這裡寫字,不准馬虎,十幅字,寫完就有飯吃。你要是馬虎了,下次不准你進總署的大門,我還在大門上寫個條幅:陳青雲與狗不得入內。」
陳青雲瞪著他說:「你都能進來,我為什麼不能進?」
「你當然不能進。」隨後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要是下次還這樣,罰你寫二十幅。」
「你就配當個小學老師。」陳青雲憤憤不平。
聶花得意地笑道:「賀部長也是這麼說,但沒有這麼大的小學呀。你趕緊寫,一會還要去喝酒呢?正好余真、羅霖、付衍、曲曉明等人都來了,不然他們有飯吃,你餓肚子,多不公平呀。」
沒見過這樣的師兄。形勢比人強呀,陳青雲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調整好精氣神,將乾陽真氣運到手腕,行雲流水般地揮毫潑墨。
署長的秘書親自出面,各路諸侯怎敢不一路綠燈。待陳青雲寫完,聶花拿著同意設立《瓊漿玉液》雜誌的批復,將紅頭文件交給陳青雲,然後低頭欣賞陳青雲的書法:「青雲,你的字就是寫得好,下次還請你多來。但千萬別帶著違背原則的任務就行。」聽他的說法,原來《瓊漿玉液》雜誌的設立是符合政策的:「既然如此,為什麼別人來辦,或不同意、或拖上幾個月?」
「師弟,如果輕易給你辦好了,你會珍惜嗎?部門的權利也得不到保證,那就拖一拖羅。」
聶花使壞,他帶著陳青雲的字到酒店:「人都到齊了,太好了,今天給大家推薦一位大書法家。」
余真、羅霖、付衍、曲曉明等人莫名其妙,余真著急地說:「大師兄,幾十年了,你還改不了那習慣,就喜歡賣關子。快說吧!那書法大家在哪裡?」
聶花攤開陳青雲剛寫的字:「先欣賞作品吧!一會再介紹作者,肯定讓你們吃驚。」
余真等人圍上前來:「真是不錯,大師兄,給我們也弄幾幅唄,錢的事情好說。」
陳青雲在旁邊大叫:「拿錢來的都不給。」
付衍嚕嚕嘴:「小師弟,你沒錢就別插嘴,不然沒你的份。」
余真笑道:「你說小師弟沒錢?」
聶花也笑著問:「付衍,小師弟的東西你都不要?」
付衍沒聽出聶花在曲解他的意思,賭氣地說:「小師弟又不願意給錢,這事當然與他無關了,我們玩我們的。」
聶花裝出無奈的樣子:「師弟,本想將你推出去,這下玩不起來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陳青雲沖聶花吼道:「你還是大師兄,把我賣了一次又一次,我要投訴你。」
余真將陳青雲拉到旁邊:「這幾幅字是你寫的?」
陳青雲悲憤地說:「大師兄將我關在屋子裡,整整寫了十幅字才放我出來,真是慘無人道呀。」
余真大叫:「陳青雲,我們共事那麼久,為什麼?為什麼早不說?我恨死你了。」
陳青雲慌了手腳:「師姐,小聲點,今晚就給你寫,好嗎?」
余真馬上笑道:「拉鉤。」
第二天,陳青雲回到蓉城,才下飛機,就接到瓊漿玉液酒廠負責人的電話,當對方得知陳青雲在蓉城時,抱怨地說:「我已經到燕京了,你什麼時候過來呀。」
陳青雲輕鬆地說:「如果你在燕京有事情要處理,你就多呆幾天吧。如果只是為了《瓊漿玉液》雜誌的批復,你就可以回蓉城了。」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陳青雲在考慮一個問題,自己真的要在新聞出版局工作下去嗎?好像自己並不是特別喜歡這份工作,但是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