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發行,不僅僅是精神文明的重要陣地,還要成為經濟發展的重要領域,任務很重呀,景清同志。這次燕京書展,是一個好機會,你們不僅要組織精品書籍參展,同時要注重展覽的組織,疏通發行渠道,不能再落到兄弟省市的後面了。」為了這次燕京書展,夏會元特意召見凡景清:「組織精兵強將,在這次書展中取得好成績,這是名超同志的期待,也是s省能否在出版發行方面打翻身仗的機會。」
夏會元不說,凡景清也知道這次書展的重要性。新聞出版局不僅僅是行政執法部門,同時也是s省省屬出版社的主管部門。即當裁判、又當運動員,這是華夏特色,也許以後會有所改變,但現在凡景清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部長放心,我們馬上研究出具體方案,保證完成任務。」凡景清馬上表態。s省是全國人口最多的省份,但出版發行卻排名靠後,這次能否取得好成績。雖然已經向領導保證,凡景清實在是沒有底氣。
對於書展來說,《安平文學》的問題算不得大事了,當周川在局長辦公會上將新聞出版處的意見提交到局長辦公時,在場的領導都沒興趣對此事發表意見,凡景清見大家默認了,對周川說:「這事交他們處裡落實就是了,我們還是研究書展的事情吧。現在參展的書籍已經甄選出來了,我們要研究的主要問題是展會的組織。這次省委宣傳部對我們提出了要求,將出版發行提高到重點產業的高度,要在這次書展中取得突破性進展。為搞好這次書展,出版發展處制定了一個方案,請大家發表意見。」
出版發展處由凡景清分管,周川、簡雍和王奇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幾個人都認真地閱讀手中的資料。劉蓮見氣氛沉悶,趕緊站出來為凡景清分憂:「以往的書展,都是各出版社自行參展,局領導只是到現場轉一圈,以表重視。這次提出集中參展,總體思路應該是正確的。只是場館的問題,不知發展處聯繫得怎樣?」
凡景清對列席會議的出版發展處處長說:「焦仁,你向在座的領導作個匯報吧。」
焦仁,一個四十出頭、面容白淨、戴幅深度近視眼鏡的書生,他將參展方案向在座的領導詳細解釋了一番,憂鬱地說:「現在離書展不到半個月了,需要馬上解決幾個問題:一是參展經費,原則上應該由參展的出版社分攤;二是場館,今年書展的地址改為龍崗,由龍崗市政府承辦,我們不熟悉;三是人員,發展處只有五人,需要局機關其他處室和出版社配合。」
周川馬上表態:「需要什麼人由你點將,抽到誰都不能推辭,我們報刊處、法規處、市場處的人任你抽。」
簡雍和王奇、劉蓮都表示全力支持。
凡景清見大家沒有新的意見,嚴肅地說:「這次的參展時間緊、任務重,為圓滿完成這次書展任務,局機關成立參展領導小組,由周局長負責,劉蓮書記和焦仁配合,下午就將參展的人員落實到位。經費的事由我協調,爭取明天到位。所有參展的人員明天出發,正式展出的時候,省委宣傳部夏部長和我都會到現場給大家助威。」
陳青雲不知道自己被焦仁看中,局領導開會的時候,他接到賈子夫的電話:「青雲,小玉兒又犯病了,你在哪呀?能不能來看看呀?」
陳青雲聽到賈子夫焦急的聲音,他十分理解,其實對小玉兒的事,他心中有底,不會那麼輕易地治癒:「賈阿姨,你別著急,我馬上給你安排好,你將小玉兒送到醴泉去,不會有大問題。不過,小玉兒又得在醴泉住一陣子。」
賈子夫像撈到救命稻草般說道:「行、行,我聽你安排,明天就飛潭洲。」
「那好,我派人去接你。」隨後他撥通陳愛民的電話,將小玉兒的事情告訴他,同時提出解決的辦法。
孔祥慶盯著陳青雲,見他與自己的二叔說話,就像安排工作似的,十分不解:這個陳青雲難道是他家的主心骨?
安排好這些事情,陳青雲和孔祥慶都接到冒動的電話,讓他倆做好準備,明天去燕京,可能有半個月的時間。
冒動很鬱悶,為什麼局裡的大型活動,都會安排陳青雲參加,這小子就如此受歡迎。
今年的書展比往年任何一次的規模都大,考慮原來的場館場地太小,經新聞出版總署多方考察,決定將書展放在龍崗縣,那裡有兩個已經停產的企業,佔地面積大,交通也很方便,從市中心過去也只需要一個半小時,高大的廠房只需稍加整理就可使用。
為提高龍崗縣政府的積極性,總署決定全權委託龍崗縣政府籌備今年的書展。
「周局長,龍崗縣大大小小的酒店全被參展商訂完了,我們只能到市裡找地方,估計靠近龍崗的酒店都會很難找,而市中心離龍崗又太遠,怎麼辦呀?」劉蓮帶著孔祥慶在龍崗縣城轉了一圈,又回到書展現場。
周川看著身邊的十多名參展工作人員:「大家都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在龍崗縣找到住的地方。」
陳青雲對周川說:「旁邊那家企業有個招待所,只是條件可能不如大酒店,要不我們去看看?」
周川順著陳青雲的手指看去:「如果能在這裡找到住的地方再好不過,條件差點沒關係,我們是來工作,又不是來享受。只怕他們也沒有空房子,我們得趕緊去。」
陳青雲馬上給羅霖打電話,當周川帶人走到杜倫龍崗電力設備有限公司廠門口,羅霖親自到大門口迎接。當然,陳青雲已經交待羅霖,只說是朋友,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當陳青雲給雙方介紹完畢,周川驚奇地看了陳青雲一眼,隨後熱情地對羅霖說:「羅總,給你們添麻煩了。」
羅霖握著周川的手說:「能認識周局就是我的榮幸,千萬別說麻煩的事。走吧!看房子是否能符合周局的要求。」
招待所是個三層的小洋樓,裡面住著六個來自米國的電纜專家,羅霖見周川為難的樣子,誠懇地說:「周局,房子還滿意嗎?是不是房間少了點?」
周川哈哈笑道:「羅總,條件不錯呀。如果可以的話,剩下的房子我們全包了,其他的人可以住燕京。」
羅霖擺擺手說:「別那麼麻煩了,房子全部給你們,一會就讓服務員將房間的用品全部換新的。這些米國佬讓他們回家去,這幾天他們老吵著要回米國探親,正好給他們半個月的假期。」
當著羅霖的面,周川、劉蓮和焦仁都不好向陳青雲說什麼?反覆對羅霖表示感謝。孔祥慶可不管這些,拍著陳青雲的肩膀說:「青雲,你也太牛了吧!這位羅總是你什麼人呀,這麼給你面子?」
陳青雲笑著說:「我們是哥們,他打不過我,只好給我面子咯。」然後對羅霖說:「羅總,周局是你的房客了,你作為東道主,難道不準備請客嗎?」
羅霖大笑:「好呀,既然你要揩我的油,以為我就不會狠狠宰你。周局,今晚給你們接風,晚餐我已經安排好了。至於房費嘛,整棟樓,一百塊錢一天,一個子都不能少。」
周川不好意思了:「羅總,這不合適吧?」
羅總惡狠狠地說:「本來不想收你們的錢,但我要報復你們這位陳領導,不能讓他太得意。就這麼定了,我們吃飯去,我們董事長也會參加。」
陳青雲不想當著同事的面與勞倫斯親熱,所以由羅霖出面,他知道這些已經足以給周川和劉蓮震動了。
第二天,與組委會聯繫的劉蓮急匆匆地跑回招待所:「周局,麻煩大了。」
周川正在審查展廳佈局方案,見劉蓮著急的神態,問道:「又發生什麼事了?」
「展位已經全部分配完畢,組委會給我省預留了十多個展位,卻是不連接成片。」劉蓮像開機關鎗似的將展位的分佈情況告訴周川。周川眉頭緊鎖:「不能調整嗎?」
「這些參展商已經在佈置展廳了,我看中了兩個地方,與參展商做過溝通,有三家同意調整,但開價很高,要幾十萬,其他的都不同意調整,給錢也不行,怎麼辦呀?」
「我去看看。」說完,周川與劉蓮直奔場館。
陳青雲沒有呆在招待所,他在勞倫斯和羅霖的陪同下,參觀了這座現代化的工廠。杜倫龍崗電力設備公司的生產設備全部從米國進口,自動化程度很高,工藝流程佈局合理,令陳青雲讚歎不矣。因陳青雲的工作是展廳佈置,周川要發揮他的書法特長,沒有給他安排其他的工作,所以他有時間與哥們相聚。
晚上,當陳青雲喝完酒回到招待所,參展的工作人員正在開會,周川發動大家想辦法調整展位,因為他與組委會的溝通沒有結果。看到滿身酒氣的陳青雲進來,心情鬱悶的周川只是瞟了他一眼,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陳青雲見氣氛不對,默默地坐在會議室的角落。
孔祥慶坐到陳青雲身邊:「你上哪去了,剛才周局到處找你。」「怎麼啦?」陳青雲不解地問。
「遇到麻煩了,場館太小、太分散,我們的方案實施不了。」孔祥慶將剛才周川的話告訴陳青雲。
陳青雲的頭腦急速運轉,想通之後,走到周川身邊說:「周局,龍崗公司有棟倉庫沒有啟用,正好可以做我們的展廳,只是會影響整個書展的佈局,需要組委會同意。」
周川蹭地站起來:「在哪,你帶我去看看。」
陳青雲帶著周川、劉蓮等人來到新倉庫:「拆掉一段圍牆,用彩綢布將倉庫四周遮住,基本上不用裝修就能使用,並且符合展會要求。加上這裡是整個書展的入口處,圍牆與倉庫間又有寬敞的水泥坪,便於泊車,比任何展廳都好。」
「羅總他們能同意嗎?畢竟還要拆他們的圍牆?」劉蓮擔心地說。
陳青雲信心滿滿地說:「不用擔心羅總的事,關鍵是組委會能不能同意?」
劉蓮臉上的烏雲盡消:「組委會的展廳很緊張,還有不少參展商在找組委會要展位,這些是原來沒有報名,這兩天才知道信息的出版社。只要我們放棄原來的展廳,組委會肯定會很高興。」
走投無路的周川聽到陳青雲的表態和劉蓮的分析,就像揀到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閒話少說,我們分頭行動。青雲你去找羅總;我和劉書記找組委會。今晚務必落實這件事情,如果能成,還有少量的土建工程,時間很緊張,但是應該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