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s省新聞出版局的副局長周川與陳青雲在學校旁邊的茶樓見面,他已經到學校詳細瞭解陳青雲的情況,知道他是學校團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紫微日報》的記者,這是紫微大學的驕子。當然,陳青雲在總參的身份,不在學校的介紹之列,也沒幾人知曉。
周川見到陳青雲,對這個瀟灑、飄逸的年輕人印象很好,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平淡地對陳青雲說:「青雲同學,我局需要一批專業管理人員,貴校推薦了你,現在我代表s省新聞出版局徵求你的意見,是否願意來我局工作。」
陳青雲臉上表現出激動的神情:「周局長,我願意到s省新聞出版局工作,謝謝領導給我的機會,我一定努力工作,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周川對陳青雲的態度也很滿意,但他也不能把話說死:「那好,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後向局黨組匯報,盡快給你通知。半個月內,就會有準確消息,這段時間你不要找別的實習單位,也許可以直接進入工作狀態。」
陳青雲從葉重口中,知道了s省出版局發生的事情,知道他們急於補充人手,對於他的工作,應該不會發生變化。第二天,他來到總參作戰部,向周吉匯報了去s省工作的意向,對周吉這兩年的關照表示感謝,關於總參作戰部高參的身份和奧迪車的問題,請示周吉,該怎麼辦?
周吉大笑:「青雲,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你是個實誠君子。怎麼辦?涼拌!軍官證你揣著,奧迪車你開著,該給你的汽油款和相應的補助,會打到你卡上,到s省後,給你指定幾個加油站,任你加。」
周吉成功地指揮了幾次間諜戰,兩次立一等功,都是與陳青雲同時立下的功勞,周吉被推上了作戰部部長的位置,順利晉陞少將,他是全國最年輕的少將,對陳青雲十分感激。特別是玉華間諜案,作戰部主動出擊,使國家避免了一次重大損失。
總參系列的各個部門,都有類似陳青雲這樣的客卿,從沒有人主動將手中掌握的資源交出來,周吉也是第一次看到陳青雲這樣的怪物。陳青雲不經意間所說的話,竟然令周吉產生了一個想法:陳青雲可以作為終生的朋友。
陳青雲見周吉肯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還是有點不放心:「周部長,這樣不會對你有影響吧?」
周吉怪異地盯著陳青雲,好像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這句話的水分有多大:「青雲,作戰部像你這樣的客卿,不僅是你一個,但是論貢獻,你比所有客卿的貢獻加起來還大,但其他的客卿一直在心安理得地享受作戰部提供的服務,你說我這樣安排,對我是否會有影響。」
陳青雲長吁口氣:「如此最好,我也很喜歡這款車,性能好又不張揚,只是總參的牌照太耀眼,不過這樣也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倆人哈哈大笑,隨後周吉又對陳青雲說:「s省有幾個絕密的軍事基地,稍後我整理出一份簡單的材料、特別是基地負責人的聯繫方式給你,請你利用地方職務的便利觀察這些基地的情況,直接對我負責,遇到緊急情況時,也可以借用基地的力量為你的工作服務。」
「謝謝周部長。」陳青雲明白,周吉為他在s省的工作鋪平了道路。
第三天,他來到《紫微日報》總編室,陽江教授在等他呢?昨天已經約好的。
「這次直接找我,不會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吧?別說話,讓我猜猜:我現在是最後一個學期,馬上面臨實習,實習與今後工作的地方最好一致。你是葉重的入室弟子,他肯定會為你的前途考慮。如果來《紫微日報》,你隨時來就是,報社的大門已經為你敞開。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我記得這是你第三次進我的辦公室。如此說來,青雲,你畢業後的去向肯定已經確定,現在該告訴我是哪裡了吧?」陽江慢條斯理地敘述,就像是在背誦唐詩。
陳青雲傻眼了,這個陽江,竟然把葉重與他商量好的東西猜個透徹,他羞愧地說:「陽教授,全被你說中了。我就是感覺對不住您,您那麼看重我,給我那麼好的機會,我竟然要去s省。」陳青雲說不下去了,眼中淚水轉動。
陽江肯定地說:「青雲,以你的心性,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有故事。你能講給我聽嗎?」
陳青雲與陽江的交往並不多,此時竟覺得陽江是個非常可靠的人,是自己可以依賴的人。於是,他平靜心態,慢慢地細數了一遍自己與王菲的交往,王玨對他倆態度的變化以及原來、現在所說的話,最後對陽江說:「陽教授,我珍惜與王菲的感情,所以只有一條路可走。但我一直把自己當成是《紫微日報》真正的一員,也喜愛新聞記者的職業。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我只能捨熊掌而取魚了。」
陽江抿嘴笑道:「你把王菲比為魚,看我不給你打小報告。青雲,我尊重你的選擇,在事情未最後落定之前,你仍然是《紫微日報》真正的成員。待你在新單位領工資之日,我再停發你的薪水,並且會為你送行。但你的記者身份,只要你願意,我們為你保留,保留到你再也不想作為新聞工作者為社會做貢獻的時候。」
陳青雲從內心感到激動,是這個陽江,領著他邁上社會舞台,走出了第一步。這兩三年,他以記者的身份,經歷了各種風風雨雨,使他從一個單純的學生,變成一個具有較大影響力的記者。他感動地說:「陽教授,青雲無以為報,只能將您的恩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陽江大笑:「青雲,著相了啊!你一個灑脫的小伙子怎麼變得如此英雄氣短呢。走,叫上胡家來,我們喝兩杯。」
胡家來聽到陳青雲的選擇,為他高興,也十分的不捨,他與陳青雲配合幾次,對他的能力和水平很推崇。
「青雲,我們還合作一次吧!時間長短由你定,你可隨時抽身,如何?」胡家來期盼地看著陳青雲。他們聽了陳青雲的建議,也來到燕趙風情用餐。陳青雲特意叫湯玉做了幾道拿手菜,令陽江和胡家來、曾靜讚不絕口。
包廂內就他們四人,陳青雲在曾靜進門時感覺她有些不對,隨後用陰陽離合望氣術探查,證實了自己的觀察。
陳青雲毫不猶豫地說:「聽主任安排。胡主任,今後不管青雲在哪工作,始終是你部下,你可不能拋棄我。」
胡家來哈哈大笑:「你們瞧,青雲弄得像個怨婦似的。好,你到哪,我們的觸角就伸向哪,新聞部為你助威,行吧。我剛才說的事情,是全國人大環境與資源委員會組織了一次華夏環保世紀行,後天舉行啟動儀式。因為不知道你要去s省,我已經將你的名字報給世紀行組委會了。以後的安排可調整,但後天的啟動儀式你一定得參加。」
「沒問題。」陳青雲對這樣的全國性大型活動很嚮往,但不可能長期參與了。
出門的時候,陳青雲偷偷塞給曾靜一張紙條,曾靜沒在意,隨手就放進包裡,回到家後才知道這是個以佛手和蒲公英為主藥的處方:自己沒別的毛病,就是最近老是**脹痛,經醫院檢查是乳腺小葉增生,難道這小鬼頭指的是這個。半小時後又收到陳青雲的信息:「請曾部長按處方服藥,對身體有好處。」
曾靜哭笑不得:這個陳青雲,竟然耍起小動作。第二天她拿著處方去咨詢醫生,醫生問清病情後告訴她:這個處方很有特點,但肯定沒有副作用,可以大膽地執行。
在人民大會堂,三百多機關幹部和新聞工作者聚集在「華夏環保世紀行啟動儀式」的會標下,主席台上有二十多個名字,陳青雲不認識,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認識,資深的胡光華就全部知道這些人是屬於哪個部門。
胡光華不因陳青雲年輕而輕視他,除了替他挽回過面子,他對陳青雲從欣賞到佩服、從點頭應付到盡心交往,實際上經歷了相當長的過程。現在的胡光華,心甘情願地為陳青雲指點:「從中間向左,是中宣部、財政部、國土資源部、林業部、水利部;從中間向右,是全國人大環境與資源委員會、國家環境保護總局、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國家海洋局、全國總工會、青年團中央委員會、全國婦聯、華夏科學協會。」
胡光華給陳青雲介紹的時候,主席台的人已經向台上走來,對號入座。
胡光華見到最後一個精幹的中年婦女,大驚地說:「這次宣傳活動可不得了,竟然是由全國人大的李副主任牽頭,動真格的了。」
陳青雲不解地問道:「胡大哥,為什麼這樣說呢?」
胡光華激動地說:「李主任雖然是女同志,她可是以態度強硬著稱,是國家領導人中的鐵娘子,凡是由她出面主持的工作,沒人敢敷衍。這次華夏環保世紀行,有得瞧的了。」
啟動儀式由全國人大的環資委主任主持,國土部、環保總局、水利部、林業部的領導分別介紹了活動的內容和要求,新聞記者的代表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少婦,最後是人大李主任講話。
李主任的話在大廳中迴響:「我們組織這次華夏環保世紀行,主題是向環境污染宣戰,宗旨是大力宣傳我國環境與資源保護方面的法律法規……宣傳好的典型,批評違法行為……提高廣大人民群眾、各級地方政府領導的法律意識和環境保護意識。」
陳青雲經歷了雨神鎮造紙廢水污染的事件,對地方政府敷衍的手段有切實的體驗,他對這次活動十分嚮往,可惜不能參與,或者說不能全程參與。
這方面他對米國很佩服,泰安工業園的各種項目,從建設到運行,環境保護嚴格執行「三同時」,環境保護設施與主體工程同時設計、同時施工、同時投入運行,醴泉市政府及環保部門的領導都暗示過:不必太認真,可以馬虎一點,這是有華夏特色的社會主義,我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勞倫斯和柯伯特不同意,有時施工方有些疏忽,他們也會責令返工。所以在泰安工業園,所有的污染物排放全部達標,多次成為省市縣三級環保部門的先進。
後來丁勇告訴陳青雲,醴泉市的環保部門並不希望他們成為什麼先進,有點污染才是好事:企業可以減輕成本;環保部門可以收取排污費;環保執法人員可以經常到企業執法,順便撈點什麼咨詢費、辛苦費、節日紅包;拉些環境宣傳或環科學會的贊助。至於排點廢水到紫微湖,有什麼關係。紫微湖這麼大,自淨能力強,影響不了什麼。現在倒好,你們泰安的人將這些都做好了,還要我們環保的人幹什麼。
當時聽到這些言論,陳青雲覺得好笑,今天才真正意識到:環境保護不僅是教育人民群眾,更重要的是教育地方政府的領導。
這次啟動儀式,在燕京的著名媒體都派人參加,有報紙、廣播、電視、雜誌等單位,陽江是活動組委會副主任,胡家來竟與其他媒體的總編一樣進入了組委會,成為委員。
散會後,陳青雲站在人民大會堂的階梯上等候胡家來,突然接了個電話,迅速離開,也不等胡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