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在米國學習一年,有什麼感想?」黃立開著寬大的凱迪拉克急馳在回醴泉的國道上,陳青雲與王菲坐在後排竊竊私語。泰安公司是華米合資企業,按國家政策和企業規模可以購買三台免稅的進口汽車,因為審批時間拉得太長,直到最近才到貨,其中有奔馳,別克和凱迪拉克各一台,這三台車是特殊的黑色牌照。
紫微大學早已放假,為了等王菲,陳青雲推遲了回家的時間,陳青竹和湯玉十幾天前就回醴泉了。王家老爺子已經默認了陳青雲與王菲的往來,也同意王菲隨陳青雲到醴泉渡暑假,但老爺子堅持:陳青雲必須自己努力,在二十五歲前達到副處以上的行政級別,否則不能談婚論嫁。
王菲將頭靠在陳青雲的肩上,輕聲細語地說:「華夏還是落後,不管是物質方面還是文明程度。你看我們從機場出來,在潭洲城就走了一個多小時,那單車、摩托車橫在路中間,就是不讓,喇叭聲響成一片,那像個省會城市。我們現在走的路,車多路窄,到處是急轉彎,車速又快,真危險,已經看到兩起交通事故了,想想都怕。」
陳青雲握著王菲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地說:「南方不比北方,不是山區就是丘陵,修路又不能佔用農田,能沒彎道嗎?米國的汽車更多,交通狀況想必好不到哪裡去。」
王菲撲哧一聲輕笑:「你就裝,好像沒去過米國似的。」
陳青雲訕訕笑著,不好意思地說:「我當時滿腦子裝的都是你,哪有注意道路交通的事情,現在想起,還真沒什麼印象,只覺得他們的高樓大廈比燕京還多,晚上的霓虹燈確實漂亮,華夏真不可比。」
「你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光顧得瞧熱鬧。其實米國真正的先進,是他們的基礎設施。城市之間的聯繫,全部是高速公路,並且都是繞城而過,哪像我們路過潭洲還要穿城而過,耽誤時間不說,還給城市交通增加壓力。」
陳青雲問道:「什麼是高速公路?」
王菲嚮往地說:「雙向四車道或六車道,中間是隔離帶,不需要會車。道路筆直,遇到高山就打隧道,遇到深淵就架橋樑,道路設計時速都是百多碼,就像我們古時說的一句話: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陳青雲立馬想到一個問題,驚訝地說:「這不是要佔用很多農田嗎?」
「那倒沒錯,但米國農業產量高,是農產品的出口大國。他們農業實際上是石油農業,全是機械化,勞動強度很低。」王菲猛地坐直,閃爍的目光盯著陳青云:「別光說這些,好好交待交待你的事情。」
陳青雲心裡大驚:「我有什麼事情需要交待?」
王菲邪邪地笑道:「聽說你泡妞被公安局抓起來了?」
陳青雲連忙否認:「哪有這樣的事呀。」
王菲板著臉說:「敢說沒有,陳陽差點被判刑,現在被他家禁足,晚上不准出門。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被捅到最高層面,聽說馬上要出台新的政策,取消所有的企業公安,連鐵路警察都要收歸地方。」
陳青雲無辜地說:「你說的是這件事,當時魯妍和他父親到燕京,特意來感謝我對他家的幫助。她沒去過故宮,我陪了一天,結果在大柵欄吃飯的時候,陳陽帶著大批流氓圍攻我們,後來警察不由分說將我們當成壞人帶走,當時我出示總參作戰部的身份也不管用,結果還是他們吃虧了。」
王菲突然嘻嘻笑道:「別緊張,我生氣的是,為什麼你帶的不是我,而是別的女孩。這麼好玩的事情沒我的份,鬱悶呀。」話鋒一轉:「還有要交待的,將俞雅姐姐弄到燕京替你管財,這是有意的吧?」
陳青雲汗顏了,這件事情可經不起推敲,他有點心虛地說:「當時聽到紫微大劇院改造的消息,我就想爭取這個項目,但我不懂地產開發呀,本來想請俞雅幫忙介紹幾個人給我,但她提出自己過來,我不好拒絕。但我們簽訂了股權代持協議的,還經過了公證。」
王菲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不自己持股呢?非要找她?」
「我不是將來要進入行政部門,要去當官嘛。我連醴泉泰安公司的股權都轉讓給父親了,只剩下一些股票,可能還有兩三個億的資金吧。」
王菲大吃一驚:「你還有那麼多錢?」
陳青雲無所謂地說:「錢多了就是些數字,沒什麼意思。」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賺錢呀?」
陳青雲得意地說:「享受過程,享受賺錢的過程,我只籌劃,具體的事情都交給別人,好玩吧。」
「你就知道好玩,那我問你,你以白姐姐男朋友的身份住到她家,也是為了好玩?」
這下陳青雲更吃驚了:「這你都知道,太可怕了。當時就說好了,就是假冒的,為了執行任務,誰也不會當真。」
「只怕白姐姐不這麼想。」王菲的語氣中透出酸酸的味道:「以後不准你這樣,更不准你禍害別的女孩子,像魯妍這樣的。我不在你身邊,你就花心,我可饒不了你。」
陳青雲舉起右手:「天地良心,我就對你起花心,其他人都不放在心上。」然後附在王菲耳邊輕輕說:「要不我晚上帶著花心到你房間去?」
王菲的俏臉刷地佈滿紅云:「你敢,告訴你媽。你說不花心,怎麼這次的團代會又將羅曼安排到團委,還擔任副書記,這下可好,上面的書記是美女,下面還有美女當助手,是不是要將所有的美女都弄到你身邊才高興。」
陳青雲放心了,只要王菲不糾纏俞雅和白雪的問題他就不怕,俞雅和白雪才是他最害怕面對王菲的事:「別瞎說,羅曼是猴子的女朋友,我還沒有下作到這個地步吧。這次幾位副書記全部面臨畢業,都聯繫好了單位,幾個月後就要離開學校,總得有人上位呀。羅曼在法律系成績拔尖,明年就準備考研究生,加上她性格活潑,能言善道,正是副書記的最佳人選。我推薦上去就獲得通過,說明你老公有眼力呢?你不表揚我,還雞蛋裡面挑骨頭。」
「呸、呸,你是誰老公還不知道呢。」王菲嬌羞地說,心中泛起幸福的漣漪。
泰安電器公司的彩電和冰箱項目已經啟動,泰安工業園又新徵了三千多畝土地,道路已經完成,正在加緊蓋廠房。
這幾天柯伯特陪著陳青雲在工地上轉悠,陳青雲也參加了幾次技術分析會議。專家都是華森派來的,這些專家不懂華語,但語言對陳青雲來說不是阻礙,關鍵是他學文科,對工程技術一竅不通,只能明白大概,深層次的問題根本沒有發言權,會上往往光聽不說。柯伯特明白他就是一個態度,不會真正地參與建設。那些洋鬼子的酒量倒是不錯,喝過幾次大酒後,幾個年輕的技術人員與陳青雲成了哥們。
勞倫斯去了燕京,與羅霖的談判已經結束,馬上要進入實質性的操作。按勞倫斯的意思,希望陳青雲也摻上一股,陳青雲拒絕了他的好意,泰安公司也就沒在電纜項目上插手,柯伯特也不想參與,最後是杜倫集團公司與羅霖合作。
王菲有黃秋玲和陳青韻陪著,醴泉八景全跑遍了,王菲驚訝醴泉的文化底蘊如此深厚,真應該好好開發旅遊,特別是青浦書院,竟然還有完整的考棚。在華夏,很少有書院保留著考棚。在青浦石拱橋遊玩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幾個小流氓見兩個女孩漂亮得不像話,蹭過來揩油,被陳青韻狠狠收拾了一頓。
「老大,傳兩招行嗎?」馬皋和徐小春、袁傑知道陳青雲回來了,高興地拉陳青雲到紫微魚館喝酒。三人的年齡都比陳青雲大,但一致同意「選舉」陳青雲為老大。剛見面,徐小春就涎著臉向陳青雲提出要求。
陳青雲莫名其妙:「傳什麼呀?」他還以為三人知道陳家人修練清微訣的事情。
「白雪和燕京來的小妞,怎麼擺平的?老大就是老大,隨便出手就是絕色,燕京來的小妞好像比白雪更勝一籌,你們說是不是?」徐小春有種陰謀得逞的味道。另兩個則盯緊陳青雲,看他怎麼回答。
陳青雲聽完,頭大如斗,嘿嘿憨笑兩聲,也提出個問題:「胡書記就在青浦,你們沒有請他嗎?不想進步了?」
徐小春和馬皋果然被陳青雲繞進去:「胡書記離我們太遠了,想請他怕他不來呀。」
陳青雲馬上掏出手機:「我來說吧!如果沒有重要事情,估計他會來。」胡建設聽說陳青雲在青浦紫微魚館,當即答應:「馬上就到。」
喝完酒,胡建設拉著陳青雲先走,馬皋三人本想多陪陪陳青雲,無奈人家是領導,領導優先呀。
車上,胡建設給陳青雲說了件事,原來谷學偉的兒子今年高考,想請陳青雲幫忙。陳青雲與魚成龍的關係,谷學偉可是牢牢記在心中。
陳青雲無奈,這可推脫不得,只好當著胡建設的面給魚成龍打電話,魚成龍倒是爽快:「只要谷書記的兒子上了重本線,應該沒問題,青雲你就別管了,讓谷書記直接與我聯繫,我盡量想辦法。」
第二天,袁傑送來兩隻竹根鼠、兩隻山雞,湯玉看到大喜,這種野味最能發揮他的手藝。
陳家人都修練了清微訣,食量出奇的大,盛菜用的都是湯盆。鮮嫩的黃燜竹根鼠端上桌後,王菲食指大動,試了一塊,連聲說:「好吃、好吃。」旁邊的黃秋玲趕緊替她挑沒有骨頭的肉,吃了十多塊後,王菲嘟嚕道:「這是什麼肉?吃不出味道。」
「竹根鼠。」陳青韻脫口而出。
王菲的臉刷地變得慘白,胃中一陣天翻地覆:「哇」的一聲就要向外吐,陳青雲閃電般將手貼在她的後背,深厚的乾陽真氣運到她胃部,這才平靜下來。
黃秋玲瞪著陳青韻說:「瘋丫頭,不懂別亂說。」
陳青雲解釋道:「這是一種動物名稱,生長在深山,以竹根為食,所以這樣稱呼,不是那種髒東西。」他不敢說出老鼠的稱呼,怕產生連鎖反應。
王菲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潤,但她的筷子再也不敢亂伸。
陳青雲給她舀碗山雞湯,再提一個話題,引開她的注意力:「醴泉的景點玩得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們到其他地方走走,h省好玩的地方多著呢?比如說袁家嶺、苗寨。」
王菲還未回答,陳青韻高興地說:「太好了,我也要去。」
見王菲點頭同意,陳擁軍想了想:「這辦法不錯,老大帶隊,青竹、青韻、秋玲都去。」然後問陳君豪:「爸,你和媽也去吧!你們現在的身體比以前還好,應該出去走一走。」
陳君豪哈哈笑道:「這主意不錯,老婆子,你也應該出去看看,我們就陪著這幫小孩瀟灑走一回。」
這時,陳青雲的電話鈴聲響起:「你好,請問是哪位?」「是青雲嗎?我譚文章啊。」陳青雲的腦海中立即出現一幅畫面:在雪地裡,一個清瘦的身影忙著給滿地的傷員包紮,他激動地說道:「是譚大哥,好久沒有聽到你親切的聲音。怎麼樣,現在忙嗎?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電話中的聲音也很激動:「青雲,中洲一別就是兩年,說好到潭洲玩,就是不見你身影。你嫂子有個病人,想你過來給瞧瞧,你什麼時候有空呀。」
陳青雲問道:「明天行嗎?」
譚文章聽後大喜:「好,明天中午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