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週末有安排嗎?」紫微之星歌舞大獎賽取得巨大成功,陳青雲在學校團委的地位穩定下來,余真的精力用於準備畢業論文,團委的工作基本上放手給陳青雲。但陳青雲對余真十分敬重,校團委的書記例會每週一次,必請余真參加。今天的周例會結束後,余真將陳青雲叫到自己辦公室。
陳青雲看著容光煥發的余真說:「看師姐面帶桃花,有什麼喜事吧。我週末沒安排,聽師姐的。」
余真嫣然笑道:「好你個陳青雲,竟敢取笑師姐。週末帶你去個地方,你找輛車。是個私人聚會,就別用學校的車了。」大獎賽之前,學校破例撥了輛本田車給團委,看來她將陳青雲有車的事情忘記了。
陳青雲出門的時候,余真紅著臉輕聲說了句:「青雲,你的處方很管用,我現在已經不痛了。」
「那太好了,我再給你開個處方調理一下,應該有好處。」說完陳青雲匆匆走了,與師姐討論這問題實在是曖昧,倆人都有點不自在。
星期天上午八點,余真站在學校東門外的花壇邊,一輛軍a牌照的奧迪從她身邊輕輕滑過,停在前面幾米處,響起幾聲喇叭,她沒在意,目光看著遠處,自言自語地說:「這個陳青雲,與女孩子相約,竟敢不守時。」
陳青雲見余真仍在張望,只好從車上下來喊道:「師姐,還等誰呀?」
「青雲,神出鬼沒的,嚇我大跳,車呢?」余真穿件高領淺黃色羊毛衫,女性的嫵媚展露無遺。
陳青雲打開奧迪車的副駕駛車門:「師姐,請。」
余真驚奇地說:「青雲,從哪弄了輛軍車,還是奧迪,太奢侈了吧!看不出你能耐挺大的。你自己開,不怕部隊的糾察找你麻煩?」
陳青雲邊發動汽車邊說:「這是我的車呀,當然自己開。」
「你就吹吧!都已經是團委書記了,還這麼不老實。」
陳青雲用誇張的表情地說:「這個世界真奇怪,說真話就是沒人相信,聽師姐這麼說,很受打擊的。」
余真當然不信,她撇撇嘴說:「如果這車是你的,全國糧票都可以出國了。」現在已經不再使用糧票了,十多年前的全國糧票可以全國通用,很牛逼的,但拿到國外就是廢紙一張。余真的潛台詞是:這件事情不可能。
陳青雲這下真是無語了,趕緊轉換話題。一個多小時後,汽車到達燕京近郊的龍崗縣,在一個工廠的辦公樓前停下。
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迎向余真:「我還以為來什麼大人物了,師妹,你不會將師母的車開來了吧。不對呀,這是總參的車,太擺譜了。進去吧!大師兄聶花有公務脫不開身,其他的師兄弟們都到了。」
余真笑著說:「在你這個大富翁面前擺譜,我不是自找沒趣嗎。這是小師弟借來的車,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將陳青雲拉到身邊:「他叫陳青雲,是我們的小師弟;青雲,這是三師兄羅霖。」
羅霖向陳青雲出雙手:「歡迎小師弟參加我們的聚會,早聽說師父又收了一個小師弟和一個小師妹,今天才見到真人。余真,怎麼不將小師妹也帶來讓我們見見。」
「小師妹叫王菲,出國交流學習,快回來了,下次聚會就可以參加了。」三人邊走邊聊,余真回答了羅霖的問題又給陳青雲介紹羅霖的事跡:「三師兄可了不得,博士畢業後分配到財政部工業司,干了兩年就下海,自己辦公司,不到三年就打拼出現在的規模,現在的利潤有上千萬了吧。」
羅霖暗自得意,但口中卻說:「公司才起步,小師弟別聽你師姐吹牛。你該畢業了吧?有什麼打算?」
陳青雲感受到羅霖的誠意,感激地說:「謝謝三師兄關心,我才大三,畢業還早呢?」
羅霖心中納悶:老師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博士,怎麼心血來潮帶兩個本科生,真是費解。
會議室有十多人,三三兩兩地交談,說得正熱鬧,羅霖領著余真和陳青雲進來,大聲說:「大家靜一下,介紹個新人:陳青雲,我們的小師弟。」
所有的人都圍過來,羅霖一一給陳青雲介紹,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拉著陳青雲的手:「太好了,兩三年了,老師又開始收新弟子,我還以為余真會成為老師的關門弟子呢?這下又有好玩的了。小師弟別害怕,除了曲曉明喜歡欺負新人,其他師兄師姐都很好說話。」
旁邊過來一人說:「付衍你找抽吧!小師弟別聽付衍瞎說,他不幹正事,就會敷衍。」
會議室哄堂大笑,付衍氣得大叫:「曲曉明,回頭就削減你的計劃,看你還敢不敢得瑟。」
陳青雲看著眼前這群師兄師姐,不是國家部委任職,就是央企高管,整合起來能量可真不小。付衍話音剛落,一個想法閃現在他腦海。
付衍找回了場子,洋洋得意,拉著羅霖到一旁說話去了:「三師兄,你不是還想上新項目嗎?我給你提個建議。」
付衍的話撓到羅霖的癢處:「有話快說,別遮遮掩掩的。」
「新的五年計劃馬上出台,發展電力是重中之重。今年底,三峽工程肯定動工。你現在的產品只是電力部的配套產業,我看可以考慮上電纜生產線,我最近做了些研究,發現電纜是短板,今後肯定供不應求。」付衍得意地說。
羅霖為難地說:「這個項目太好了,可是投資太大,以我現在的實力,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陳青雲見付衍神神秘秘的樣子,心中留意。雖然他們在門外二十多米遠的地方說話,但兩人的聲音一字不漏地進入陳青雲耳中。他拿定主意,湊上前去說:「三師兄,如果可以考慮合作,我替你找來資金,你看怎樣?」
羅霖見陳青雲信心十足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半信半疑地說:「師弟,這個項目需要的資金可不少,沒有上億的投資,做不出規模,還不如不投。」
陳青雲淡淡地笑道:「如果是一億米元,消化得了嗎?」
羅霖驚訝地問道:「是外資?你有把握?」
付衍見陳青雲肯定的點頭,高興地說:「小師弟,想不到你有這麼大能耐。三師兄,外資更好,這個項目不存在市場准入的門檻,你大膽干吧。」
羅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不然怎麼會放棄財政部的職務下海創業。三人當即商量合作的細節,初步意向達成一致後,陳青雲撥通勞倫斯的電話。現在勞倫斯和柯伯特就在醴泉,辦理彩電和冰箱項目的前期事項,聽到陳青雲又替他們找到好項目,非常高興,約好下周到燕京與羅霖面談。
看著陳青雲與對方通話那隨意的口吻,羅霖與付衍兩人都閃爍著炙熱的目光:這個小師弟真不簡單。
中餐就訂在龍崗縣的玉泉大酒店,十來台小車浩浩蕩蕩地從龍崗金屬製品有限公司辦公樓出發,開向玉泉大酒店。
所有的車輛都停在羅霖的辦公樓前水泥坪中,看到陳青雲鑽進軍a奧迪車,這些師兄師姐們都有點不屑的念頭:以這種方式在大家面前擺譜,有點淺薄。
陳青雲剛到酒店停車場,前面正步走來兩個全身披掛、右臂戴紅袖章的軍人。余真見陳青雲沒注意走來的軍人,提醒他說:「青雲,有麻煩了,要不要給師母打個電話?」
陳青雲也看到了,搖搖頭:「沒事,別緊張。」
已經停好車的師兄、師姐們也注意到軍人的目標就是小師弟,全都跟了過來,有擔憂的眼神、也不乏幸災樂禍的心思。
兩個軍人走到站在奧迪車旁的陳青雲跟前立正、敬禮:「部隊糾察,請出示您的證件。」
余真緊張地盯著陳青雲,心想:這事可鬧大了,這個小師弟,真不讓人省心。不料陳青雲卻真的從包中掏出一個證件遞給糾察,兩個糾察仔細地審查陳青雲的證件,又對照陳青雲看了幾眼,恭敬地雙手將證件還給陳青雲並再次立正、敬禮:「首長好,給首長添麻煩了。」
圍觀的羅霖等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也太離譜了,小師弟不就是個在校的學生嗎?還只是個本科生,什麼樣的證件能讓部隊糾察不但不處罰他,還稱呼首長。
余真氣憤地說:「青雲,你能給我們一個解釋嗎?不然大家不會放過你的。」
羅霖等人的眼神肯定了余真的說法。
陳青雲撓撓頭說:「總參作戰部給我安排了一個閒職,配了台車,僅此而矣。」
余真問道:「你入伍了?」
「沒有入伍,編外的,有什麼不對嗎?」陳青雲無奈地說:「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明白,我們進去吧。」
見陳青雲不肯明說,余真也不好繼續追問,但所有的人看待陳青雲不再像剛才那麼輕視了。剛才在會議室的時候,除了余真,沒有人主動找陳青雲攀談,本科生在博士們的眼中,確實是份量不夠。
羅霖激動地舉起酒杯:「我們今天的聚會,意義非凡,有小師弟的加入,為我們增添光彩。同時,今天也是為曲曉明接風洗塵,希望大家盡興。」
陳青雲的酒量再次震驚了他的師兄師姐,看到陳青雲喝下第一杯就臉紅了,於是每個人都以歡迎師弟的名義敬了他兩三杯,不無給他來個下馬威的小心眼,但陳青雲來者不拒,同時也回敬在座的師兄師姐,兩斤多喝下去,還是一抹紅暈掛在他臉上,毫無失態。
中午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於是玩得很晚才回燕京。路上,陳青雲鄭重地對余真說:「師姐,有個想法要向你匯報。」
余真醉眼迷離地說:「別那麼嚴肅,想嚇唬我?」
陳青雲嘿嘿一笑:「對不起,太投入了。我想辦個紫微精英會所。」
余真生氣地說:「你辦會所給我說幹嘛?」
陳青雲笑道:「我想學校團委辦。」
余真頓時興趣高漲,但馬上又洩氣地說:「團委哪有錢,再說政策也不允許,學校不會批准的。」
陳青雲認真地說:「我想以私人名義辦,交給團委經營,利潤全部給團委作為今後活動的經費,學校給的經費太少了,除了這次團代會批准了專項經費,平常辦公費用都很緊張,想開展活動很難,每次都拉贊助也不是長久之計。」
余真猛地坐直,她來興趣了:「資金怎麼籌集?」
陳青雲淡淡地笑著:「錢不是問題,但我不想自己包攬,想在已經畢業的校友中發起捐贈活動,不足部分由我解決,這樣也相當於做了廣告,可以很快地聚起人氣。」
余真不瞭解會所的經營方式,問道:「經營範圍呢?」
「主要目的是交流,是個信息平台,等於為校友相互之間搭建一座橋樑。當然,也可以弄些健康的娛樂和健身、住宿之類的服務,就不會單調。」
「服務對像怎麼確定?」
「當然是會員制,只限於已經畢業的本校校友,適當地設置門檻,比如處級以上的政府官員、副總級的大型企業負責人、身家千萬以上的老闆,不然的話,會所的檔次上不去,真正的精英就沒有積極性。」
余真認真地想了想說:「這個想法不錯,你回去拿個方案,在書記例會上討論一下,學校沒有批准之前別向外傳。這個會所不要弄在校內,但也不能離得太遠。老師和學校領導的工作我去做,應該沒問題。」
陳青雲感激地看著余真說:「地址已經想好,泰安地產公司承擔了紫微大劇院的改建項目,並且在原址上打造紫微區的標誌性建築。我可以讓他們留出一兩層,可以按市場價購買,也可以長期租賃,就看我們的籌款情況。」
此時余真心中很不平靜,她主持團委工作期間,也想舉辦豐富多彩的活動,卻因為資金有限,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眼前這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師弟,並沒有在社會上闖蕩過,應該閱歷不多,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道道,聽他的口氣,經濟實力還很強的,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師弟了。
不管怎樣,陳青雲提出的這些建議,都可以做出成績,並且都將是她的成績,余真越想越興奮:「師弟,向校友募捐的事就交給我吧!畢竟你不熟悉已經畢業的校友。你目前最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團代會的籌備上,這可不能出任何差錯,回頭我們好好商量一下,細化最近的工作,給童侗和韋斌他們加些擔子,你看怎麼樣?」
陳青雲明白余真對會所的事情真正上心了,他畢竟在一年多以後也將離開學校,這件由余真主持再合適不過,於是誠懇地向余真說:「師姐放心,我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主要是向你建議,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師姐儘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