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是徐萍最開心的日子,每天與那些平常很少接觸的男生們混在一塊。
數學系女生很少,徐萍是當之無愧的系花,很受追捧。甚至有男生放出風聲:數學系的唱歌比賽出線名額非徐萍莫屬,誰要在其中玩小動作,跟他拼了。
數學系參賽人數最少,最初聽說與物理系共同組織比賽,很多同學說要去學校團委請願。最後的方案是分開比賽,有好事者當晚在宿舍敲起臉盆、大聲歌唱,引起轟動。與物理系共同比賽,誰能保證公平、誰能保證系花徐萍出線,所以男生們以這樣的方式慶祝。
徐萍接到通知,填報參賽節目,她填了個最喜歡的《草原雄鷹》,送到系團委文體部長手中時,文體部長陰沉著臉、反覆審查的神情令徐萍忐忑不安,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狀況。文體部長抬頭問徐萍:「你確認是參加唱歌比賽,不是舞蹈比賽?當初報名時也是報唱歌比賽?」
徐萍肯定地點點頭。
文體部長大怒:「校團委的人真是混蛋,唱歌和舞蹈都沒分清楚。」忽然又意識到徐萍還站在面前:「徐萍同學,這與你沒關係,是學校團委的人搞錯了,我去找他們更正,你先回去吧!比賽日期安排好後就會通知你。」
徐萍見參賽項目出了意外,心中不安。她素來膽小,不敢與文體部長爭辯,加上文體部長也是向著她說話,一步三回頭地向宿舍走去。
正在宿舍聽音樂的羅曼見徐萍神不守舍地進來,關心地問道:「又是什麼事情不開心?有誰欺負你?」
徐萍搖搖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小姑奶奶,你說話呀,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曼著急了,這個徐萍真不省心。
徐萍眼光閃爍著,聲音擅抖地說:「他們、他們將我的參賽項目搞錯了,我不會跳舞。」
羅曼聽後,長吁口氣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搞錯了改過來不就行了嘛,這也值得你哭。」
徐萍的眼淚又不停的往下掉:「通知上說了,參賽項目一經確認,就不能更改,我只能放棄比賽了。」
羅曼跳下床:「你先別著急,我替你問問陳青雲。」
徐萍睜大眼睛問道:「找青雲,有用嗎?」
羅曼驚訝地反問:「你不知道青雲現在是學校團委的負責人嗎?我看你真像是月球上來的人。」
這時,數學系文體部長拿著參賽名單急匆匆跑到韋斌辦公室:「韋書記,參賽項目弄錯了,你看這事怎麼辦?」
韋斌接過數學系的參賽名單:「什麼參賽項目弄錯了,你說清楚點。」
文體部長放鬆了心態:「你看我著急的,事情都沒說清楚。我們數學系的徐萍,當初報名時報的參賽項目是唱歌,但校團委交給我們的時候,將她劃到舞蹈類。這個徐萍不是跳舞呀,你看這?」
韋斌刷地陰沉下來:「你的意思,是校團委搞錯了?」
文體部長急眼了:「韋書記,我不是說校團委怎麼的,你看能不能更正一下,給她換個項目。」
韋斌板著臉說:「已經確定的事,不能更改了,這是規定。你回去做好工作吧!我還有事,不送你了。」韋斌乾脆下了逐客令。
文體部長垂頭喪氣地從韋斌辦公室出來,在電梯間迎面碰到童侗,童侗調笑道:「##同學,怎麼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不拉鯽的。」
文體部長精神萎靡地說:「我們繫好不容易出了個唱歌的好苗子,以為這次能搏得個頭彩,不料卻弄錯了參賽項目,眼看銀子就要變成水,真是晦氣。」
童侗笑道:「有哪麼嚴重嗎?你給韋書記解釋清楚不就行了。」韋斌負責參賽選手的報名和入圍,事情得找他解決。
文體部長搖搖頭:「韋書記說不能更改,這是規定。」
童侗笑得花枝招展:「你呀,活人還能給尿憋死。走,找陳書記去。實在不行就找余書記,錯了還不能改,有哪麼邪門嗎?凡事得講道理嘛。」
童侗和文體部長走進陳青雲辦公室時,他正在接羅曼的電話,安慰她:「別著急,我先瞭解下情況,你總得給我點時間吧!要不你先請我吃飯?」
電話另一端的羅曼大笑:「好你個陳青雲,剛當上書記就拉架子,還敲詐我,看我不告訴小菲,讓她收拾你。」
放下電話,陳青雲看著童侗說:「童書記,有何指教?」
童侗調笑道:「看你這書記,一點也不嚴肅。事情是這樣……」
陳青雲聽完童侗的敘述,沉吟片刻:「你看這樣行不:我們馬上開個碰頭會,統一下意見。如果是個例,好解決,如果還有類似的情況,也一併解決。組織這次大獎賽不容易,別將好事弄得大家有意見。」
童侗看著陳青雲,心想這個小屁孩子,辦事還挺老道,說了聲「好的」帶著文體部長出去,通知各位書記到陳青雲辦公室開會。
在書記碰頭會上,童侗又將事情敘述一遍,最後說道:「原來的慣例,校團委組織的活動,參賽名單和項目由校團委確認,也是為了避免院系團委在下面搞小動作,發生不公平的行為,但也為此產生過意見。今天又面臨同樣的問題,需要馬上解決。」
韋斌接著說:「事情我已經清楚,確實是因為報名的時候人太多,工作人員出點差錯也在所難免。不就是一次活動嘛,我看還是按以前的慣例,不要來回折騰了。」
另兩位副書記也接著發表意見,四位副書記形成了二比二的局面,於是大家將目光投向陳青雲。
看著四位爭執不休,陳青雲覺得好笑:多大的事,值得如此計較。但他不敢將心中所想表露出來,裝出很認真的樣子說:「各位,我的意見是:第一,歌舞大獎賽的目的是活躍氣氛,增添校園活力。現在同學們的積極性很高,說明這件事辦對了,是件好事。既然是好事,就別弄得大家有意見;第二,既然錯了,就改嘛。團委是個服務機構,為廣大青年團員服務是我們的宗旨。其實有錯就改,同樣可以提高團委的威望。至於是哪個環節出錯,我們就不要計較了,這麼大工作量,想一點差錯不出,也不現實;第三,數學系的事情是個例,是否還有類似的事情,讓辦公室統計一下,一併解決。大家看這樣行不行。」
四位副書記,包括韋斌在內,全都安靜地聽完陳青雲的講話,統一的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其中韋斌更是心緒翻滾:這個陳青雲,年齡不大,心胸卻很寬廣,處理問題如此冷靜,此子終非池中之物。雖然很快就要退出團委的舞台,但他對陳青雲出任常務副書記還是很牴觸。從這次的事情可以看出,校領導真是有眼光。
陳青雲的講話成了大家的一致意見,關鍵在於落實。韋斌主管的事,還得由他出面辦理。童侗很擔心韋斌會想不通,不料韋斌臉上沒有半點不愉之色,他爽朗地說:「陳書記,請你放心,數學系的事情馬上解決,我也會與各院系的書記通電話。請辦公室同時書面通知各院系和團工委,有不同意見全都以書面匯報的形式匯總到校團委,我相信這次歌舞大賽肯定會很圓滿。」
幾位書記對韋斌的話報以掌聲。
校團委的通知再次在全校引起轟動,以往組織活動,校團委的領導都是一言九鼎,很少聽取各院系的意見,這次是怎麼啦!還書面通知:有意見趕緊提?
最高興的還是徐萍,她對羅曼佩服得五體投地:陳青雲真的是給她面子,打個電話就搞定。
比賽已經開始,校團委的人成了香餑餑,各院系紛紛到校團委搶人,搶不到書記搶部長,拉著領導做評委,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陳青雲躲開了這些紛擾,他心中有個疙瘩:泰安建築公司已經組建,目前只有一些零星的工程,稍大點的業務都不敢交給他們,何筆已經沉不住氣,總是吃老闆的註冊資金,臉上掛不住呀。看來把何筆扶上馬,還需要送他一程。
見陳青雲進門,俞雅誇張地叫道:「老闆,親自來了。是來看我還是視察工作呀。」
陳青雲哭笑不得:「俞姐,別老是拿我開涮,是不是不歡迎我呀。」
俞雅拍拍胸脯說:「小女子不敢了,老闆請坐。有人送了套手工繪製的醴泉釉下五彩瓷茶具,喝功夫茶的,我不會弄,叫黃英姿來吧!她很在行。」俞雅從牆角取出個紙箱,一套色彩艷麗、晶瑩剔透的陶瓷茶具呈現在陳青雲面前。
俞雅調皮地盯著陳青云:「喜歡嗎?」「誰送你的?」陳青雲反問道:「確實很漂亮,你知道嗎?我也可以生產的。」
這下輪到俞雅驚奇了:「你能生產,不是為了逗我開心吧!這可是醴泉獨特的工藝,別的地方可沒有。」
「俞姐不知道我是醴泉人嗎?」陳青雲心中有事,沒有繼續說笑的心情:「我家準備上個陶瓷項目,可以生產這種釉下五彩瓷器。」
俞雅洩氣了:「一點也不好玩,死丫頭,還不過來泡茶,一點眼力勁也沒有。說吧!找我什麼事?」
陳青雲將心中的擔憂毫無保留地告訴俞雅,他不懂建築行業,不好從哪著手解決。
俞雅笑嘻嘻地看著陳青云:「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問題是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陳青雲對古怪精靈的俞雅毫無辦法,經濟理論也許陳青雲很強,但在項目操作方面,幾個陳青雲加起來也不夠看,開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陳青雲更不是對手。
「俞姐,我欠你一個人情唄,要不就請你吃頓飯。」陳青雲無奈地說。
「你當我是叫花子,隨便吃頓飯就打發了。公司有的是錢,反正都是你投資的,我放開吃,看你心疼不心疼,竟敢用吃飯敷衍我。」俞雅惡狠狠地說。
「我投降行嗎?快點說呀,真是急死人。」
「誰投降了?我們這裡優待俘虜。」黃英姿從門外進來,神情古怪地看著陳青雲。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不認識我啦?」陳青雲奇怪地說。
「聽說你們學校在選秀,不是陳青雲大老闆在為自己選後宮吧?」黃英姿簡直與俞雅一個德性,見面就挖苦陳青雲,就喜歡看陳青雲吃扁的窘態:「聽說地方政府就喜歡組織這種類型的活動,將漂亮的女孩拉到台上亮相,然後在私下進行分配,你不是學的這招吧?」
「快泡茶,囉嗦什麼?」俞雅對黃英姿的放肆也有點吃味,瞪了她一眼。
黃英姿吐吐舌頭,忙去擺弄茶具。
俞雅見陳青雲在旁邊失神的模樣,心裡發軟,認真地說:「紫微大劇院的改造項目馬上就要啟動,這次我們準備進行邀請招標。我可以在招標書中加上一個條件:中標人必須與泰安建築公司合作,合作的方式就是泰安建築公司只派人協助,包括管理、工程技術和施工組織,泰安建築公司不參與利潤分成,不影響中標方的決策和經營;中標人負責泰安建築公司的人工成本。目的就是要中標人給我們培養人才,你看怎麼樣?」
陳青雲臉上的烏雲一掃而光:「俞姐,太好了,就按你的意思辦,何筆交給你安排,小子要是不聽話,你告訴我,我揍他。」
「你有這麼暴力嗎?」俞雅的臉上又媚態湧現。
解決了泰安建築公司的事情,陳青雲心裡又是艷陽高照,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紫微之星歌舞大獎賽的事務中了。正當他洋洋得意的時候,電話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