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華森和羅林倆人的治療基本告一段落,他們帶著家人返回米國。在這裡,他們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就算是勞倫斯和柯伯特,這麼長時間與他們相聚,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並且陳青雲一家和睦的氛圍,對他們來說,也算是開了眼界,因為在他們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打上了利益的烙印,他們預言:今後的華夏,也將走到他們今天的境地,友情和親情將被利益沖淡。
送走羅林和華森兩家的第二天,陳青雲開著父親的藍鳥、帶著禮品來到醴泉市的東皋鎮,看望白雪的父母。
東皋鎮的地名大有來歷,相傳伍子胥過昭關,因楚國搜查很嚴,伍子胥在關前無奈地徘徊的時候,被扁鵲的弟子東皋公認出,帶到家中,經過七天的煎熬,一夜白頭。由於東皋公的幫助下才順利過關。此地的小地名就叫東皋莊,後來成了村民的聚居地,改名為東皋鄉,醴泉建市後這裡改為東皋鎮。鎮東的高山叫東皋嶺,相傳東皋公就在此山上修行,他的家人和弟子都住在東皋莊。
東皋鎮往東是山區,東皋莊就是進山的通道;西面兩公里遠是紫微湖。東皋嶺下有個兵工廠,叫525廠,隸屬國防科工委;紫微湖邊有個圖紙倉庫,叫612倉庫,隸屬總參。當然,本地人只知道這裡有兩個軍事單位,並不知道其隸屬關係,525廠是從龍海遷來,他們的宿舍區就在東皋鎮,龍海話還是該廠內部的「普通話」,但該廠職工已經與本地人有了很多的交往,相對來說,612倉庫就顯得很神秘,本地人對這個單位基本不瞭解,就算是醴泉市和東皋鎮政府,也基本上與他們沒有往來。
白雪家就在525廠的宿舍區內,她的父母都是525廠的高級知識分子,住在一個帶小院的平房。
「青雲,你怎麼來了?」聽到敲門聲,白雪開門一看,大喜過望:「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記得沒有告訴你我住的位置呀。」
陳青雲促狹地笑道:「白姐,你可是東皋的金鳳凰,名氣大著呢。你不知道本地人怎麼稱呼你嗎?」
白雪俏臉微紅地說:「別聽他們瞎說,快進屋。」
原來白雪是這裡有名的美女,大家都稱呼她為白仙子,陳青雲稍一打聽,就輕易地找到她家。
「爸媽,這是我在燕京認識的朋友,叫陳青雲,也是醴泉人,他家就在青浦鎮。」廳屋兩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見女兒領著一個英俊的小伙子進來,從沙發上站起來,臉上堆滿慈愛的笑容。白雪看著陳青云:「青雲,這是我爸和我媽。」
陳青雲將禮品放到茶几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恭敬地說:「伯父好、伯母好。」
白雪的父親過來拍拍陳青雲的肩膀:「小陳,歡迎來家裡做客。」白雪的母親臉上帶著豐富的表情說:「小陳,來家裡玩就是,還帶什麼東西呀。」
白雪嬌羞地說:「媽,說什麼呢?青雲,我們進去說話,別理他們。」
白雪的父親哈哈大笑:「是呀,別理我們,你們說你們的。夫人,我們買菜去,白雪,留客人吃飯。」
春節怎麼會需要去買菜呢?而且這個時候,東皋鎮的農貿市場肯定是空的。陳青雲不知道這些,白雪可知道,她更知道父母此刻的心情,正要解釋,手機的玲聲響起,白雪與陳青雲同時掏出手機:「對不起,接個電話。」倆人同時說道,相視而笑,一人進房間,一人到大門外。
「周部長,有什麼指示?」陳青雲來到院子裡,這個時候來電話,肯定不會是扯談。「青雲,你在醴泉嗎?」電話中傳出周吉爽朗的聲音。
陳青雲心中大驚:「周部長,請指示。」「你即刻到醴泉市的東皋鎮,找612倉庫的馬響主任,他會向你解釋。我沒什麼要求,希望你以作戰部觀察員的身份,掌握東皋鎮發生的事情,問題沒有解決之前,馬主任由你指揮。」
通話結束的時候,外面傳來警笛的聲音,陳青雲心中疑雲升起:東皋鎮恐怕有大事發生。
白雪從屋裡出來,滿臉期盼地對陳青雲說:「青雲,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能在東皋鎮呆一陣子嗎?」
陳青雲心中暗樂,但他不動聲色,戲謔地說:「白姐,我以什麼身份留下呀?」
白雪的俏臉刷地佈滿桃花:「討厭,我給你說正事呢。」
陳青雲心中微蕩,不敢繼續逗白雪:「沒問題,只是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中午就別等我,晚上請我吃晚飯吧。」
白雪的父母回來,只見白雪獨自在廳屋發呆,她母親趕緊問:「小雪,客人呢?你們沒吵架吧?」
白雪心不在焉地答道:「他走了。」
她母親不解地問:「你沒留他吃午飯?多俊的一個小伙子,他比你小吧?」
白雪不耐煩地說:「媽,說什麼呢。他會過來吃晚飯。你將弟弟的房間收拾一下,他可能要在我們家住幾天。我要靜一會,沒事別吵我。」說完進房間去了。
此時陳青雲驅車來到612圖紙倉庫的大門前,剛停車,一個手持半自動步槍的哨兵過來大聲說:「這裡是軍事基地,不能停車,請離開。」
陳青雲掏出軍官證,遞給哨兵:「我找馬主任,請通報。」
哨兵打開證件,心中大驚:這麼大人物怎麼會來到這裡。他不敢怠慢,啪地敬禮:「請首長稍候。」
不大的功夫,倉庫的大鐵門洞開,幾個軍官軍容整潔、器宇軒昂地走出來,給站在車旁的陳青雲敬禮:「612倉庫主任馬響率部歡迎首長蒞臨指導。」
陳青雲哪經過這種陣勢呢?心中稍稍慌亂,立即鎮定下來,伸出雙手:「馬主任,給你們添麻煩了。」
馬響是個硬朗的軍人,沒有因為陳青雲的年輕而表現出絲毫輕視,他也明白剛才作戰部的電話是他不可抗拒的指令:「首長,我們已經接到指示,具體情況馬上向你匯報,請到會議室。」
圖紙倉庫建在湖邊的一個小山包上,佔地可不小,估計不少於兩百畝,可地面上僅有幾棟營房和十多棟獨立的別墅,前面是花園,後面可能就是菜地了。
會議室擺了好幾樣水果,馬響與他的部下依次坐好,請陳青雲坐在主位。陳青雲也不客氣,賀洪武給他說過,部隊的等級觀念很強,過分謙虛就會讓人瞧不起。
馬響給陳青雲介紹在座的幾個部下,然後簡短地說歡迎首長來612倉庫視察工作,就讓部下出去,沒有給部下介紹陳青雲的名字和身份,待他幾個部下出去後,馬響重新給陳青雲敬禮:「陳高參,周吉部長指示,近期的工作聽從首長指示,我們將全力配合。」
陳青雲也站起來,對馬響說:「馬主任別客氣,我還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請你傳達總部的指示。」
聽著馬響的介紹,陳青雲的臉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知道這次東皋鎮的任務不簡單。
原來在兩年前,612倉庫接收了一份絕密圖紙,屬於國家一級機密,只有馬響本人和主管情報資料的副主任胡禮才能接觸,保管在倉庫的一級資料室。圖紙到達不久,525廠也接到研製這份圖紙的生產任務,525廠成立了研製小組,指定該廠總工程師白南生與胡禮接洽,從程序上講,沒有第四人可以接觸整套的圖紙,研製小組的人也只能根據分工接觸與自己有關的圖紙。現在研製成果接近尾聲,但在東皋鎮卻出現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大部分是525廠電風扇分廠的業務往來人員。就在今天上午,突然在紫微湖發現胡禮的屍體,引起了高層的重視。
國家安全部和總參情報部已經分別派出人員赴東皋鎮,估計在近兩天內全部到位,要確保圖紙和研製成果不會造成洩密,作戰部沒有參與保衛和偵破事務,但考慮陳青雲就在醴泉,希望他以觀察員的身份關注此事。
作戰部已經給馬響下達明確的指示,全力配合陳青雲,在不影響國安部與情報部工作的前提下,陳青雲有便宜行事的權力,其工作產生的所有後果由作戰部協調解決。
陳青雲從馬響的介紹中聽出了周吉的重視和決心,也陡然感到肩上的份量。
中午,馬響安排倉庫的所有中層以上負責人陪陳青雲喝酒,陳青雲的稚嫩引起軍官們的輕視,一頓酒宴結束後,剩下陳青雲一人站立的結果改變了大家對陳青雲的印象,陳青雲成了612圖紙倉庫最受歡迎的領導。
晚飯後,白雪陪著陳青雲到鎮外散步。此時,醴泉的氣溫還在零度以下,野地裡一片寂靜和肅殺,凋零的樹葉失去往日的光澤,各種小動物都不見蹤影,偶爾有只小麻雀飛過,也是那麼急匆匆地向屋簷的巢中奔去,小鎮的居民已經圍坐在火爐旁看電視。
陳青雲和白雪的心情與現在環境一樣沉重,突如其來的任務令久經歷險的白雪也感到緊張。陳青雲只知道有套圖紙在面臨研製成功的時候有人企圖竊取成果,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圖紙。這個成果意味著什麼?因此他雖然也緊張卻沒有白雪那樣大的壓力。
「白姐,你是不是有些緊張?你留下我,要我幫你什麼?」陳青雲沒有透露他到612倉庫的事情,白雪還以為他回家了一趟,反問道:「你家裡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陳青雲回答道:「我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無需擔心。」
「我要執行一項任務,可能有些危險,你不會害怕吧?」「那你的任務我就不過問了,我只負責保護白姐就行。」「可能會影響你的開學報到。」「那是小事一樁,我給任教授請假,反正他現在也不管我。」「後天喬峰會來,還有三人與他同行,是分頭並且掩蓋身份前來,見到他你不能招呼。」
這下陳青雲大驚,事情比他想像的更嚴重:「白姐,你要我怎麼做?」
白雪望陳青雲,嚴肅地說:「如果你要退出,現在還來得及,但一旦介入,就必須全力以赴。」
「白姐,我決定了,你吩咐就是。」
「好,我們從胡禮案件入手。這個案子以地方警察為主,我們從外圍突破。這兩天摸清東皋鎮的外來人員,兩年內到東皋鎮的人員都要熟悉其情況,總部會給予配合。你就以我男朋友的身份配合我,這樣就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白雪羞澀地說出她的計劃。
倆人手挽手從鎮外回來,在鎮中心的紫微湖酒店前遇到三個穿著黑色皮夾克、吹著口哨、口中噴著酒氣的男青年攔住去路,中間那個板寸頭兩眼色迷迷地說:「白雪,什麼時候回家的,也不給哥打個招呼。」
滿腹心思的白雪沒好聲氣地回答:「徐小春,我回不回來關你什麼事?你愛當誰的哥就找誰去,別扯上我。請讓開,我要回家了。」
徐小春哈哈大笑:「白雪,找到小白臉就把哥給甩了。哥今天就不讓你走,陪哥喝兩杯再回家也不遲呀。小白臉,我不管你是誰,別在東皋鎮找不自在,這裡沒你什麼事,有多遠走多遠,不然少了條胳膊什麼的,別怪老子沒打招呼。」
陳青雲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三個痞子,沒有回答。原來這三人在紫微湖酒店喝酒,看到白雪從鎮外過來,有意攔住。
白雪氣得滿臉通紅:「徐小春請你自重,這是我男朋友,你們別亂來。」
徐小春右邊的痞子盯著陳青雲說:「白雪,你真是好口味,有了嫩仔,忘記老哥們了。小子,是個男人就陪哥們喝幾杯,不然滾出東皋鎮,這裡不歡迎沒種的男人。」
白雪正要拉陳青雲離開,不料陳青雲的話令她大吃一驚,細想一下,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