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開了台豐田海獅麵包車,在潭洲的芙蓉機場接上陳青雲一行,直奔醴泉,晚飯時分到達紫微湖畔的泰安賓館。
勞倫斯和柯伯特不再住在陳青雲家,陳擁軍想得很周到,他在泰安工業園劃出百多畝地,建了個專家園,有五棟別墅、兩座公寓樓,一個參照三星標準設計、建造、裝飾的賓館,優美、舒適的環境很得勞倫斯和柯伯特喜愛,他倆乾脆每人佔了棟別墅。
泰安禮花彈廠的生產極為火爆,因為安全生產整頓產生的直接後果,就是取消了家庭帶火藥的炮竹作業,所有工人必須培訓上崗,而要求上崗的人太多,不得不在周邊四個生產炮竹的鄉鎮,每個鄉鎮設一個生產車間。
陳青雲一家都在賓館等候,一行八人從車中下來,賓館迎出了十多人。陳青雲的奶奶一眼就看上了王菲,拉著她的手:「這閨女長得真俊呀,天仙似的。青雲,這也是你同學。」陳青雲早就告訴家裡,是同學來醴泉玩。
「青雲,你奶奶真厲害,伸手就拉住了你女朋友。」愛熱鬧的覃精明就喜歡起哄,而王菲則愛紅臉。
陳青雲的奶奶還是拉著王菲不放:「閨女,別理他們,這都是些粗人。我們進去。」眾人哈哈大笑。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泰安賓館門前廣場的各種燈光全部開啟,湖面倒映出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唐蓉與眾人環顧四周:「漂亮,真是太漂亮了。青雲師弟,這就是你家?」
陳青雲趕緊解釋:「這不是我家,這是泰安賓館,是泰安集團公司的。」「誰是公司老闆?」「如果說大老闆,掛的是我的名字。」
覃精明他們聽到了:「什麼?青雲,這一大片的工廠什麼的,老闆就是你?」幾個人語無倫次,任誰也不相信會是這樣一種事實。
「準確地說,是掛我的名字,資產是大家的。」陳青雲解釋。覃精明聽後釋然:「難怪,你能在燕京開辦一個那麼大的公司?」
旁邊的勞倫斯和柯伯特也聽到了:「青雲,你在燕京辦公司了,沒通知我倆?」
「幾個同學搞的,是電腦公司。」陳青雲頭都大了。
「不行,我們也趕緊到燕京,三個人合夥辦個公司。柯伯特,就是你,說什麼等青雲回來後商量。不如這樣,你負責找項目,然後盡快辦起來,必須抓住青雲。」勞倫斯對著柯伯特就是一通埋怨。
而柯伯特回過神來說:「青雲,你在燕京辦公司,哪來的資金?」泰安公司的資金由他一枝筆審批,陳青雲沒有在泰安動用過一分錢呀。
「青雲,你到處辦公司,必須與我們也辦一個。」唐蓉和覃精明在一旁起哄。
陳青雲不知道如何回答大家的提問,陳青竹恰好出來解圍:「哥,吃飯了,爸讓你請客人進來。」
這是泰安賓館最大的包廂,擺著二十個紅木太師椅,擠點能坐三十人,中間的轉盤是電動的,用餐方便。
王菲過來對陳青雲說:「看你,進屋了還背著大背包。」陳青雲輕輕一笑:「沒事。」然後將背包放在大廳的角落,輕輕地呼喚一聲:「黑白雙煞」,一白一黑兩大狗從廳外溜了進來,陳青雲指著背包說:「守著,別動。」兩條狗坐在背包的兩邊,眼睛滴溜溜地望著滿屋子的人。
陳擁軍端起酒杯:「歡迎紫微大學的各位高才生來泰安、來我們陳家做客,就一句話:在這,大家就像回到家裡,隨意。先乾了這杯,然後大家敞開喝。這是醴泉酒廠新出的米酒,叫青浦香,純大米釀造的蒸餾酒,口感好,後勁足,有五十二度。」陳擁軍的目的是提醒大家,別喝醉了。
王菲夾了片最喜歡吃的西湖醋魚輕輕放入口中嚼了嚼,瞪大了眼睛;魚成龍吃了片醬驢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覃精明吃了塊醃菜扣肉,不由地大叫一聲:「這菜太好吃了。」眾人點點頭,很認同他這句話。
大家相互敬酒,氣氛頓時活躍起來。這一大桌子菜中,各大菜系的口味都有,都覺得好像這菜是為自己做的。
不一會,服務員給每人端上一碗佛跳牆,頓時大廳香氣四溢。響起一片唏噓之聲,隨即稱讚接踵而至。
魚成龍端起酒杯來到陳青雲身邊:「師弟,這趟真是不虛此行,如此美食,真真罕見。謝謝你。」說完二兩的酒杯、滿滿的一杯酒就喝完了,陳青雲跟著喝完:「各位師兄師姐,下面隆重推出我們的大師父,有請湯玉。」
湯玉眼睛紅紅地來到陳青雲旁邊:「大哥。」便說不出話來,頓時掌聲響成一片。陳青雲拍拍湯玉:「坐吧!一塊喝酒。」湯玉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
唐蓉不敢相信這菜全是這小伙子所做:「師弟,這中間哪幾個菜是這個小兄弟做的?」「全部都是,今天從早上買菜起,忙了一整天。」陳青雲肯定的說。
上次魚成龍和唐蓉過來,湯玉在準備高考,所以沒有做菜。這次是做好了充分準備,要為大哥露露臉,菜譜也是精心挑選,考慮了各方口味,也顯示了他的水平。
從燕京來的客人都是見多識廣之人,這次卻著實為湯玉的菜所震憾。「師弟,你這位小兄弟多大了?」魚成龍問道。「今年高中畢業,早幾天才高考完。」湯玉身材單瘦,皮膚白嫩,實在不像已經是高中畢業的人。
「小兄弟,喜歡紫微大學嗎?」魚成龍問湯玉。
湯玉看著魚成龍:「那是我的夢想,紫微大學的旅遊專業真棒。」旅遊專業並非紫微大學所長,但在喜歡的人眼中,毫無疑問是最好的。
魚成龍與唐蓉相視一笑,倆人心意相通,已決定為湯玉努力。陳青竹沒有參加高考,魚成龍已將他的入學通知帶來。如果湯玉再入紫大,那陳家就有三位紫大學生,可了不得。後面還有位陳青韻,也是醴泉一中的年級第一(當然也就是全校第一),又一個後備紫大學生。
那時陳家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憑湯玉烹調的天賦,入紫微大學幾乎不存在任何問題。但魚成龍和唐蓉是穩重之人,領導沒同意之前,特招的名額是不能隨意給人的。
陳青雲的酒量再一次顯示出威力,勞倫斯、柯伯特、覃精明、魚成龍、湯玉等人的目的都是陳青雲,這頓飯下來,陳青雲沒有喝三斤、也喝了三斤半。陳擁軍的清微訣也是功力精進不少,他受陳青雲的影響,現在很少應酬,盡量擠時間修練,因此喝酒對於他來說,也像喝自來水似的,基本沒什麼反應。
兩個十斤裝的塑料壺裝滿了青浦香,現在已經見底。陳擁軍收杯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吵鬧。陳青雲擺擺手:「我去看看。」
陳青雲來到大門前,一個服務員在推一個大男孩,他只聽到兩句對話:「我等你。」「我不去。」
陳青雲近前一看:「自立,幹什麼?」「是青雲兄弟,叫我女朋友去看電影,等她下班。哎,你可以讓她早點走嗎?」那個叫自立的男孩大大咧咧地說。
陳青雲還沒回答,那服務員又說話了:「誰是你女朋友了?」、「我們都已經訂婚了,還不能是女朋友?」、「你不學好,我就不會嫁你,也不會做你女朋友!」、「誰不學好啦!不就是現在沒有找到工作嘛?」、「高考考不上、手藝不去學、招工不參加,你想幹什麼?青浦這麼多青年都來泰安上班,你卻整天與一般二流子游手好閒。再這麼下去,叫我父母上你家悔婚去。」
陳自立是陳青雲二堂伯的兒子,在一個大屋,打小就玩在一塊。二堂伯是青浦有名的把式,精練陳家祖傳的武藝,就叫陳家拳。陳青雲自小也練過,但一套也沒學全。倒是陳自立與他父親一樣,對武術很癡迷,文化成績就很差勁。去年陳自立參加高考,自然名落孫山。
「自立,柴純說的不錯,你總該有個想法。」柴純剛才就給陳青雲倒酒,已經知其姓名。
陳自立脖子一擰,**地說:「青雲,你是大才子,我不與你比。我只是想瀟灑兩年,兩年後自有打算。」他的話裡透出濃濃的酸味。
「你是害怕吃苦還是沒有信心?」陳青雲還是不放過他:「你要柴純喜歡你,總得有喜歡你的理由吧。」
「陳青雲,你不就是多讀了兩句書,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你與我打一場,贏得了我,話由你說,今後我凡事都聽你的。如果你輸了,只求你別來囉嗦。」陳自立的自暴自棄,看來與陳青雲今天的成就有關。他倆從小就是夥伴,結果他與陳青雲的差距越來越大,總是心裡堵得慌。
陳青雲對這個兒時的夥伴感情深厚,當然想幫他一把:「我就與你比試一下,你輸了,聽我安排;我輸了,不僅不再囉嗦你,也與你的條件相同,聽你安排。如何?」
陳自立不相信這個白面書生敢與自己比武:「你敢肯定?就是現在?」
「現在,廣場上燈光明亮,正好比試。」
「如何論輸贏?」陳自立此話一出,陳青雲不覺鼻子一酸:到底是兄弟,說到底還是不願意傷害到自己。
陳青雲早就看到大樓外有一袋雙飛粉,他立馬提過來,在廣場上用雙飛粉布下一個約五米直徑的大圈。
廳內喝酒的人不見陳青雲回來,也都來到廣場。
陳自立見人多,越發得意,他總想挫挫陳青雲的風頭,不然陳家大屋的人說什麼總會提一提陳青雲,讓人憋氣。他蹭地跳到場中央,擺了個靈蛇吐信的招式,向陳青雲招手。
周邊的人一看陳自立的架式,像個練家子,不免為陳青雲捏了把汗。只有王菲,她深知陳青雲底細,並且相信如果此刻讓她上場,陳自立也不見得是對手。
陳青雲緩緩走入場中,陳自立見陳青雲漫不經心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他猛地上前,施展他拿手的連環三招:黑虎掏心、撞肘劈拳、倒打金鐘。
陳自立自以為迅捷的速度,在陳青雲眼中與常人無異,他悠然地左右閃避,又後退一大步,再閃到陳自立身後。在圍觀的人看來,兩人好像配合嫻熟的對練,節奏緊張卻絲毫也不慌亂。
陳自立不愧是身負童子功的技擊好手,他見連環三招無功,轉而穩紮穩打,用重手法攻擊。陳青雲始終不還手,只是閃避。十多招過去,陳自立連一片衣角也未沾上陳青雲。他心知不妙,不知道青雲為什麼變得如此高明。心裡捉摸:也許他就是身法好,功力肯定不如自己。於是立馬收手:「青雲,你老是躲避,什麼時候能分勝負?」
陳青雲回答:」不再躲避了,三招吧!三招不勝算我輸,我的客人還未安置好呢。」「好,就三招」
所謂南拳北腿,陳家拳也像其它南拳一樣以手法見長,但也暗藏腿法。如蹬腿、鏟腿、連環腿、明尖腿等,其出腿多用暗發,勢如奇兵突襲,使人防不勝防。故陳家拳又以「手法奇妙,腿法精怪」著稱。
陳自立先使的兩招,上步搶手和掩手挑肘仍被陳青雲閃開,陳青雲施展陰陽離合望氣術盯著陳自立的第三招墊步推掌,見陳自立的雙掌聚集了全身功力緩緩推來,他側身探手,搭住陳自立的右臂,順勢一帶,陳自立腳下虛浮,陳青雲趁式出招,伸手在他後背按下,乾陽真氣驟發,陳自立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後背撞來,推動他向圈外飛去。
跌出圈外的陳自立一個翻滾便站立起來,看樣子並未受傷。四周響起激烈的掌聲,而呆立在場中、知道自己毫髮未傷的陳自立卻百感交集:陳青雲已經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這身功夫深不可測,已不是他陳自立能望其項背了。
陳自立很光棍地上前抱拳說:「十三哥,願賭服輸,今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按字派陳青雲排行十三,所以陳自立叫他十三哥,這是陳青雲贏來的。
陳青雲心裡已經有了計議,他對陳自立說:「參軍或繼續補習參加高考,二選一,你自己定吧。」陳青雲給他十七弟設了個套,知道以陳自立的成績,再複習也考不上大學,只有參軍一途。他知道陳自立有家傳武藝的功底,在部隊鍛煉一番,也許能有所出息。
「好,我參軍。鎮政府已經在宣傳招兵的事,明天我就報名。」說完陳自立大踏步走了,也沒向柴純招呼。這番比試,震憾了陳自立,連他的精神面貌也陡然發生變化。
安排大家住宿的時候,王菲好奇地問陳青云:「剛才那兩條大狗為什麼叫黑白雙煞?是不是能聽懂你的話?」陳青雲看了王菲一眼:「你怎麼會這麼問?」「好奇唄。剛才我去替你拿那背包,黑白雙煞硬是不讓我靠近,真是奇怪。」
陳青雲開心地說:「起名黑白雙煞純粹好玩,只要我在家,這兩條狗百分百聽我的,其他任何人指揮不動,是不是能聽懂我的話卻不知道。」
王菲不解地問:「為什麼?」陳青雲長時間不在家,這兩條狗應該與他的家人更親熱呀。
陳青雲解釋道:「因為我曾經用乾陽真氣替他們梳理過筋骨,我也是偶然發現乾陽真氣有這作用。」
兩人正說著話,遠處有人喊:「青雲,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