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的小謙謙就是聰明!」阮媽媽豎起大拇指讚道,花羽謙卻是受之有愧的點頭。
阮媽媽將糕點放下,長歎一聲,道,「你或許不知道棄兒為什麼會和我失散,和你爸爸在一起吧?」
「不是……阿姨你拋棄她,然後……那個人救了她嗎?」花羽謙還是不願意承認花雷霆為爸爸,因為那個人不配。
即使他已經死了,還是抹不去他害死他媽媽的兇手。
「你錯了?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受害者。當年,我生產的時候因為情況緊急,是你爸接生的。你不知道吧?你爸有醫生執照,那時,我在郊區外,發生車禍,昏了過去。是你爸幫我剖腹讓孩子出生的,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旁邊躺著我的孩子。直到四年前,遲漓宸派人告訴我,我除了思姿還有一個女兒存在,我才知道,自己當年生的是雙胞胎。」
「那個人抱走了其中一個孩子?也就是棄兒?」花羽謙跟著推敲出真相。也就等於說,其實是自己那個人神共憤的父親欠了她?
算起來,他對她的恨跟父親欠她的比起來也不過爾爾。
「沒錯!從他抱走棄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為他的報復計劃未雨綢繆了。棄兒一直都是他手中最重要的棋子,他告訴棄兒是被遺棄的,然後利用棄兒的仇恨來開展他的報復。只是……他始終沒想到,棄兒會愛上你!」
阮媽媽意味深長的娓娓道來,目光緊鎖著花羽謙臉上的每一個變化。花羽謙的表情除了愕然就是震驚,不知道是震驚棄兒的遭遇,還是愕然棄兒對他的愛。
「她只是為了利用我來傷害小思姿,並不是愛。」花羽謙為自己的震撼找了個借口,在自己心軟以前親手掐掉它。
「是這樣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並不在她的計劃內。」阮媽媽拿出一個ipad,啟動備忘錄,日期打開到五年前的時間,上面標上備註的某個日期更是讓花羽謙大為吃驚。
那不是五年前,他到法國城堡見小思姿,隨後被丟到海裡的時間嗎?
花羽謙快速接過,伸出手指想要點開上面備忘錄,卻在快觸及之時,指尖縮了回來。
阮媽媽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裡,輕笑,「怎麼?不敢打開?怕我女兒在你心裡的壞形象被推翻嗎?」
花羽謙抬頭深深看了眼阮媽媽,毅然點開了那個時間的備忘錄,上面只有動心兩個字,沒有言明發生了什麼事。
「我這個女兒不太會表達感情,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細回想一下那個時間段,那個地點,曾經發生了什麼,又錯過了什麼。」
花羽謙往後看,所有標注的日期恍如翻開了他們那些錯誤的過往,全都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只是標注,隻字片語都沒留下。
「阿姨,我……」
「如果還不相信,再看看這些。」阮媽媽又拿出一些病例證明給他看,上面的陳述讓花羽謙驚駭了臉。
「這……這怎麼可能?」花羽謙慌亂的翻著一張張病歷表。
「怎麼不可能?她連孩子都為你生了,還在乎自己的命嗎?你叫她滾,好,當她不再出現了,你以為她真的滾了,滾得遠遠的。事實並非如此,她只是也被隔離了。」
想到棄兒無怨無悔的付出,阮媽媽又再一次濕了眼眶。
「當我勸她不要為你冒險時,你知道她怎麼跟我說的嗎?她說:霖兒沒了她這個媽咪,至少還有你這個爹地。一個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願意把你的命看得比她的重,這代表什麼?就算是親情,只怕也做不到這樣!」
阮媽媽深表惋惜的歎了口氣,對著無言以對的花羽謙說,「阿姨叫你來,並不是非要你負責不可。棄兒也不希望你為了負責而勉強自己,我只是希望,如果你無法給她想要的,就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我不希望我女兒被你傷得體無完膚。當然,我也很高興,你沒有遺傳你父親那種為奪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而瘋狂的樣子。」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這小子最後會為了思姿而做出像他父親那樣瘋狂的舉動。
「阿姨,我以他為恥,又怎麼會效仿他!」花羽謙苦澀一笑,早在當年母親死的時候,他就打算不言情不談愛,也不再涉及家族事業,以逍遙自在的心態瀟灑放逐自己。
「阿姨以你為豪,真的。」雖然做不成女婿,阮媽媽還是高興的道,她沒看錯人,這小子心胸豁達,懂得為人著想,不枉那些年她白白疼他。
「謝謝阿姨,至於該置棄兒於何處我會好好考慮,在這期間,我不會出現在棄兒面前。」花羽謙起身做出了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他愛小思姿那是不容置疑的,雖然對棄兒的印象已經大大改觀,卻並不能代表他的愛情已經轉移了。
要他愛上和小思姿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的女人,他辦不到,只怕日後生活在一起也會不知不覺把她當成小思姿吧。
小思姿在他心中,無可替代啊。
「那就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誤會棄兒,是她替代了思姿免去了我們四年的痛,這一點,她也身不由己。」
「嗯,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花羽謙剛轉身,倏然電話響得格外急,他拿出電話看到上面顯示的身份,不由得蹙眉,快速接通。
「你說什麼?消失!」
花羽謙下一刻震驚出聲,阮媽媽看出他神色不對,上前問已經掛斷電話的他,「怎麼了?是不是思姿出事了?還是棄兒?」
「是……棄兒。」花羽謙只能如實稟告,阮媽媽聽了,身子一晃,喃喃道,「棄兒,棄兒和霖兒在一起,不!我的兩個女兒,我的孫子,誰都不能出事!」
「阿姨,你冷靜一點,我們現在就趕過去好不好?」花羽謙安撫著阮媽媽,阮媽媽忙不迭點頭,兩人快步出了家門。
當花羽謙和阮媽媽趕到遊樂場的時候,遊樂場已經被封鎖,四周靜悄悄的,遲漓宸也已經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正命人對遊樂場的鬼屋進行地獄式的搜索,阮思姿靠在他懷裡,一對兒女也緊緊牽著大人的手。
「小思姿,霖兒呢?」花羽謙衝上前問道,這樣的場景讓他不來由的心慌,只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姐姐和霖兒,她們……」阮思姿愁著一張臉從遲漓宸懷裡抬起頭來,欲言又止。
「表哥和大姨被鬼抓走了。」恩恩很勇敢的替她媽咪回答,舉著可愛的小手代表她請求發言。
「鬼?」花羽謙只覺得心驚,將視線投向在這裡最為冷靜的一個人——遲漓宸。
「棄兒和霖兒消失在鬼屋裡了。」遲漓宸看著隨後而來的阮媽媽,有些愧疚的道。要不是因為阮思姿,棄兒和霖兒應該不可能發生意外,棄兒的失蹤完全不排除對方是把她誤認為阮思姿的可能。
「消失?怎麼會消失呢?」阮媽媽煞白了臉,不確信的看向阮思姿,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不同的答案。
「媽,姐姐和霖兒真的消失了,我們找了好久,確定找不到才打電話給你們,對不起。」阮思姿低下頭愧疚的說,要是她陪著一起進去,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準女婿,你說,棄兒和霖兒只是被抓走了對不對?」阮媽媽情緒頗為激動,像一個無助的母親,上前抓著遲漓宸的衣衫,滿目渴望。希望,消息還沒壞得那麼徹底。
遲漓宸不想她太擔心,只能暫時點頭。棄兒和霖兒的消失並不是那麼簡單。要是他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
「媽!」
阮思姿突如其來的驚叫打亂了遲漓宸的思考,他一揚眉,只見阮媽媽在眼前昏然倒下,接著,所有人蜂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扶住了阮媽媽……
回到漓園,一場慌亂下來,阮媽媽的情緒已經得到了穩定。阮思姿看著阮媽媽睡了,她才悄悄關上門。
站在廊外的遲漓宸上前圈住她細弱的肩膀,在適時的時候給她最適當的溫暖。兩人默默的下樓,走出客廳,走出門廳,走進庭院,聽著晚風,聞著露珠的氣息。
「遲漓宸,我媽平時看似大大咧咧,表面上什麼都不表露,現在居然因為姐而昏了過去。姐和霖兒的消失對她打擊真的很大,我好怕……」
怕如果有一天,她也會這麼突然的離開了,媽該怎麼辦?她還可以堅強的撐下去嗎?誰來找顧她?
似乎看穿了她的憂慮,遲漓宸緊緊將她擁入懷中,那力度怕握不緊她,用力的收了再收臂力。
「姿兒,我不許你想離開的事!不許!」
他再也無法承受她離開的痛苦,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那種滋味比死還難受。那樣的結局就連想他都怕,他還要給她幸福,許她一世歡顏。
「好,我不想。」阮思姿意識到他的緊張,張開雙手回抱住他。
就算不能長命百歲,她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因為有他、還有孩子們。她不怨,唯一遺憾的是,她不能陪著孩子們一起成長,她似乎生來就注定欠定一對兒女的疼愛。不能等他們出生,不能哺乳給他們,不能陪他們成長。
還有這個……為了她不惜一切代價的男人,她只希望在閉上眼的時候能夠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去,她希望能給他一份最完整的愛。
老天,能聽到她的乞求嗎?
淚,悄然滑落在寬闊的肩頭,滴入質料上等的襯衫,深入肌膚。
他沒發現,不是他不夠細心,而是在他要發現以前,她已經推開了他,把臉別到被樟樹遮住夜色的方向,道:「我進去看泉泉和恩恩他們睡得踏不踏實。」